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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家主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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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歲的成年也不過是眨眼間的時間, 刀入刀出, 生命的逝世倒映在眼中,卻激不起半分的波瀾。

他就這麽簡單地掃開了眼前所有的障礙, 承繼了父親的意願, 身為津島家的家主行走在這個世界上。

舍棄自己取的“太宰治”之名,取而代之的, 在這個世界上還活著的只有那個名為“津島修治”的人罷了。

他便是如此認為的, 也不得不這麽認為, 因為除此之外,他已經尋不到任何的方法了。

死亡從來都沒有靠近過津島修治的身側,甚至連半米的距離都不曾出現過,就像是被命運眷顧的人一般,他何時才能夠死亡呢?無論嘗試怎麽樣的方法, 都無法停止這罪惡的呼吸與心跳, 那撲騰撲騰跳躍的心臟不過是在嘲諷自己的存活。

身為人而活著, 還是身為怪物而活著呢?

他不知道這其中的答案, 不過是行屍走肉罷了。

津島修治離開了港口黑手黨,住入了那安靜到連針落地都會引人註目的本家之中,每一日,除卻那些不會言語更不會思考的傀儡妖怪之外, 他唯一的生機, 大概便是那個每個月都會雷打不動闖入此處和自己吵架的中原中也吧?

他如此想著,手指微動,無意間竟是在那書房中發現了一個暗格, 輕輕打開後,一封泛黃的書信在那櫃中安靜地擺放著,帶著些許幹花的痕跡,津島修治將它從櫃中拿了出來,輕輕地展開,只見其上的第一句話便是那熟悉至極的“生而為人,我很抱歉”。

他頓了頓,這句話真當是令人懷念啊……在幼年的時候,那位還未完全散失一切活力的父親,也曾經說過這樣的話語,同樣期待著死亡的降臨,所以一直在等著自己的成長啊。

津島修治收回了所有的思緒,繼續看了下去。

[生而為人,我很抱歉。

若說這個世界上有著什麽美妙的事情,大概便是死亡了吧?擁有著無限的可能,也擁有著令人探究的神秘,它就像是生命的延續,卻又是我所期待的生命的終結點。

在無數次的痛苦,在無數次的實驗,在無數次的流淚之後,我終於明白了,我,是不被死亡所包容的人啊……如果有一天,可以死亡的話,我大概會滿懷期待地步上這樣的道路吧,最後,我還是找到了這樣的途徑——那個孩子。

這個世界是如此的嚴苛,將所有的重擔都壓在了津島家的身上,都壓在了身為家主的我的身上,守護著絕對不可以毀滅的物品,擁有著無限制的力量,但是這到底又有著什麽意義呢?我也不過是世界的代言人,不過是這個世界的傀儡罷了,就連死亡,都無法自己選擇。

是啊,它早已為我們這一族選定了必然的道路——只有出現唯一繼承人的時候,才擁有死亡的機會,而且是死在繼承人的手上。

我很開心有這樣的方法,能夠讓我去擁抱死神,去擁抱這份神秘,我的弟弟大概是無法理解這樣的感受吧?那個雖然也同樣是擁有著津島家血脈的孩子,永遠也不會明白身為家主的我身上到底存在著多少的痛楚與重量,時刻壓得人無法喘息。

不過是人造人的技術罷了,創造出一個孩子應該也是可以的吧?我還是成功了,那個名為“修治”的孩子,體內流淌著我的血脈,他擁有著與我一樣的力量,甚至因為聖杯和石板的插手,擁有了更加強大的力量!

這個孩子將會帶來我的死亡,也會繼承津島家的一切,他最後又會走上怎麽樣的道路呢?我想我還是明白的,因為他百分之九十都來自於我,他只會活成另一個我,就如我活成了另一個父親一樣……

有時候真是羨慕我的弟弟啊,我送給了他自由,讓他擁有了我永遠都不可能擁有的更為廣闊的天空,石板應我所要求給予了他“無色之王”的力量,這樣的力量應該也能夠讓他在外平安無事吧?

我的孩子又會如何呢?我要不要也放他出去看看這個世界上的美好呢?不過,他看見的真的會是美好嗎?救贖這樣的存在真的會存在嗎?永遠都在津島家本家的我大概是不會明白的吧……

先培養起來吧,按著他成長的時間開始倒計時吧,我走向死亡的時間已經越來越近了,真是讓人期待的事情啊,可以死亡什麽的,真是太幸福了,也就只有這樣的時候,可以讓我感覺自己也是一個“人”吧?像我這樣的怪物,真的可以被稱為人嗎?或許可以吧,只是終究還是感覺自己有歉於人這個身份……]

津島修治沒有看完這封信件,他只是簡單地翻閱了一下前面的內容,厚厚的一疊信並非是一次性寫完的,而是津島原右衛門時不時記錄上一兩句,最後積累起來成為手中這一封信。

他對於父親的感想沒有什麽興趣,唯一能夠從中捕捉出的訊息,也不過是一個“養一個孩子讓他殺掉自己”這種唯一的死法。

他的腦海中再度出現了之前在院中所發現的秘密基地,默默遣人去進行這樣的事宜。

活著到底有什麽意義呢?我從來都不是為了自己而活著啊……

津島修治輕呼了一口氣,慢悠悠地起身,舍下了那些其實不去理會也沒有關系的文書,捧著茶水,在那游廊邊坐著,不過十八九歲的年紀,活得卻好似一個暮年的老爺爺一般,面龐之上尋不到半分的活力。

負責外院的侍女步入了此院,朝他彎腰說道:“家主大人,荒霸吐先生又來了。”

“是嗎?”津島修治低頭輕輕地吹了一下茶水,捧茶抿上一口,任由侍女退下,縱然那熟悉的炸毛聲由遠而近地出現,他也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是在中原中也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微偏頭,低聲喚道,“中原先生,你來了。”

“嘖……別說的你好像要死了一樣啊。”中原中也皺起了眉頭,在他的眼中,眼前的家夥已經與他所認知的太宰治相差甚遠,明明是同一個人,卻只是套上了熟悉的外殼,性格真的是可以在霎那間改變的嗎?

“哈哈哈……中原先生的話可真是好笑啊。”半掩臉笑著,津島修治的雙眸中倒映出中原中也那氣呼呼的模樣,眨了眨眼睛,身子向旁邊移了一下,拍了拍身側的空位,問道,“要坐一會嗎?”

“不了,我還要去工作,”掃了一眼太宰治旁邊的位置,中原中也輕哼了一聲,完全沒有打算在這個地方多留,他只是照常過來看看自己以前的搭檔有沒有死掉而已,“我只是來看看你這個混蛋有沒有死掉而已!”

“這樣啊,真是有勞了。”津島修治輕笑著,擺擺手,身側的妖怪自然地把一份蟹肉罐頭放到他的身側,他也就這樣推到了中原中也的面前,“試試嗎?這是新出的蟹肉罐頭。”

“也就你這個家夥會喜歡這種東西!”撇過頭,中原中也表示自己一點興趣都沒有。

“中原先生真是喜歡說笑。”平靜地說著,津島修治將蟹肉罐頭拿起,輕輕地叉出其中一塊蟹肉,含入嘴中,瞇起了眼睛,輕嘆了一聲,“真是麻煩啊,完全品嘗不出味道呢,有時候就是這些比較麻煩了。”

“你這個家夥連味覺都沒有了嗎?”挑起了眉頭,中原中也因為經常過來這邊,也算是目睹了對方每個月的變化,從開始不怎麽叫自己為“蛞蝓”,到連養狗都不是很介意,現在居然連蟹肉罐頭都品嘗不出來了嗎?!

“嘛,畢竟我也算不上人吧,就像你一樣,中原先生可以活成人類的模樣,不也是很奇怪的事情嗎?”津島修治歪頭思索了片刻,低聲說道,“人類太覆雜了,我這樣的機器,怎麽能明白他們的意義呢?只不是模仿著,想要融入這樣的集體之中,想要去明白他們所能夠感受到的一切,但是還是做不到呢……本就無法平庸,命中註定的不同。”

他頓了頓,放過了這個問題,目光落在中原中也的身上,註視著對方離去的身影,忽然想起了什麽,說道,“說起來,一年後我大概就會有孩子了吧。”

“哈?你要結婚了?”中原中也被對方這個理所當然的態度嚇到,有些驚訝,“就算結婚也不能夠確定肯定會有孩子吧?”

“嗯?哦對啊,要有孩子的話,還得有個妻子入戶口……”似是剛被中原中也提醒到,津島修治想了想,揮了揮手,他的影子中湧出了一塊黑泥,順著他的想法,逐漸變成了一個女子,他眨了眨眼睛,說道,“就這個吧,唔……就叫做‘津島靜子’吧,讓他們去弄個我和津島靜子的結婚證,然後就可以弄個孩子。”

他揮揮手,讓這個“津島靜子”去找某個管這方面的長老,自己則是繼續漫不經心地品著茶,“這樣的話,我還要活到二十七八歲?真是麻煩啊……為什麽小孩子要一歲一歲地成長呢?”

看著已經進入了神游的津島修治,中原中也拉了一下帽檐,不知道要說什麽才可以,就算現在一拳揍過去,對方也不會有太大的反應,更不會和自己辯駁什麽,這個混蛋已經完全在朝著更加令人討厭的方向發展了,而且根本不打算回頭!!!

他嘖了一聲,轉身離開了此處,身為港口黑手黨幹員的中原中也豈會是那麽清閑的人,只不過是還有些放不下這個已經變回“津島修治”的昔日搭檔,才會這樣準時準點地出現罷了。

平靜地看著中原中也的離開,津島修治沒有說什麽,只是低下了頭,默默地起身,抽了血,交付了本家的研究人員,讓他們去制造與自己擁有著同樣基因和能力的孩子,“真是……麻煩啊,養孩子什麽的。”

過了一年,津島修治果真看到了結果——在培養液裏存活的女嬰。

他眨了眨眼睛,註視著眼前放在院中的玻璃罐,手掌緩緩伸出,貼在罐壁,感受著指尖的冰冷感,卻又似乎沒有什麽太大的感覺一般。

津島修治不知道自己的父親當初瞧見培養液中的自己是什麽感受,但是他現在清楚地感受到了心中所迸射出的喜悅,這是久違的感受,新奇至極。

他輕呼了一口氣,臉上鮮少地露出了笑容,溫柔地說道,“這就是我的‘希望’啊,為我帶來死亡的孩子嗎?”

“家主大人,這是唯一一個活下來的實驗體,經過測試,她的確完美繼承了您的血統以及力量,身體的強度也達到了您嬰兒的狀態。”一旁的研究人員淡定地說著,他的懷裏抱著大量的實驗數據,他們對於這種事情早已習慣,“您若是滿意,可以現在便將她取出來進行養育,並為之取名。”

“便喚為‘治子’吧,”津島修治註視著培養液中的女嬰,收回手,雙手覆於身後,低聲說道,“等她四歲再送過來吧,其他的實驗體呢?”

“承受不住您的力量,全都自爆死亡了。”研究人員平靜地說著,就像是在說一個普通的事情,不過這種事情,對於見慣了這類實驗的他們的確是每天都在發生的事情。

“消除掉相關的記錄內容,就留這個吧。”津島修治不是很在意自己的孩子是男是女,無論是何等的性別,只要能夠帶來自己死亡便足夠了。

他如此想著,平靜地揮了揮手,示意研究人員把這個孩子帶走,等四年後再送過來。

四年的時間也不過是眨眼即逝,津島修治有一日起床之時,便瞧見了一個一臉懵懂的女孩坐在自己的房外,乖巧可愛地等待著自己,隨自己的黑色頭發已然及肩,鳶色的雙眸中帶著好奇,更多的是平靜,雙目對視,也不過是稀疏平常的事情。

津島修治和津島治子都如此平靜地接受了這個事實,從今天起,他們便是父女,會生活在一起,直到津島治子成年那一日。

要津島治子來說,她的父親的確擁有著無人能及的美貌,但是性格也是一等一的糟糕,時不時喜歡拿自己來玩耍,偶爾還會企圖弄死自己,不過這樣的事情也是正常的吧,畢竟自己也不過是一個實驗品,活在這個世界上,也只是因為父親需要自己活著而已。

她是如此平靜,平靜到完全不像是一個孩子,如侍女們口中所說一樣,津島治子就像是幼年津島修治的翻版,偶爾鬧騰,偶爾搞事情,更喜歡追求死亡的刺激,也會尋求各種有趣的事情,但最後的最後,她還是會陷入到一片沈默之中。

在津島治子眼中,津島修治唯一比較活躍的時候,大概就是在和自己認識之後,中原先生出現的那一次,父親會把自己舉得高高的,用一種自豪而激動的語氣,和那位中原先生說:“看啊,我有孩子了呢!這是我的女兒,津島治子!”

中原先生則是會因為父親那糟糕的舉孩子動作而斥責父親,父親卻也沒有太在意,舉著自己在院落中亂跑,就為了躲避中原先生打來的攻擊。

這是唯一一次的活躍,也是自己活了這麽久裏,第一次覺得父親像個“人”。

但是,“人”又是什麽樣子的呢?自己也不能夠用中原先生作為對比,因為父親說了,中原先生不過是活得很像人的怪物,而自己也是這樣的存在,或者說,自己誕生後,所見到的存在,無一不是這樣的存在。

所以,這是沒有可比性的,因為根本沒有對照物啊……

津島修治並不清楚自家越發貌美的女兒在想些什麽,他只不過是每一日都在那日歷上劃上一痕,計劃好自己的死亡日期,算好自己死後的一切,將所有的事情都安排的妥妥當當的。

雖然對女兒還有些愧疚的心情,但是如果自己死了的話,那個孩子也算是得到了解脫吧?至少,在這個家中,她再也不用看自己的神色行事,也不用被拿來和幼年的自己對比,縱然聰慧,治子終究不是自己,沒有辦法達到自己的水平。

生活在她的記憶與過去中的自己,也算是一個很糟糕的存在吧?可是啊,這也算是自己的私心吧,希望可以留下一些痕跡,自己活在這個世界上的痕跡,然後毫無負擔地離開,將所有的一切拋卻到腦後,擁抱死亡,或許到那一刻,自己便能夠明白,生存的意義究竟是什麽了吧?

津島修治如此想著,緊緊有條地安排好了明日晚上津島治子的成人禮,他坐在那書桌之前,眼前的少女已然長大,漂亮精致的臉蛋上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縱然知道自己明日需要殺掉父親才能夠成年,她也平靜地接受了這樣的事實。

“治子,活下去吧,尋求你的生存意義,或許你可以找到屬於你的救贖……”津島修治低聲說著,將一份文件批改好,放在了一側,他忽然感知到了時空波動的氣息,有些疑惑地擡頭,眼中的世界瞬間變化,他清楚地看見了平行世界的此時此刻所發生的一切,更是瞧見了那個正一刀插入了父親胸口處的幼年自己。

“原來如此嗎?”津島修治瞧見了那朝幼年自己而去的十年火箭炮,他思索了片刻,這種東西對自己是不會有效果的,但是並不妨礙自己利用這個時候所出現的時空波動前往其他的時間線。

在發現那個在自己過去從未出現過的生日宴會後,津島修治輕呼了一口氣,難得心中升起了些許探究心情,他順勢地揮了揮手,手指伸出,虛空中撥動那條時空光弦,眨眼間被那白色的霧氣所淹沒,出現在了那宴會上。

他偏頭看看倒在地上的津島原右衛門,默默地收回了目光,將目光落在了宴會上有些驚訝的人們身上,津島修治眨了眨眼睛,喚道,“貴安,各位。”

“你……”中原中也看著津島修治,過了一會兒,有些遲疑地說道,“你不是我認識的那個混蛋太宰。”

“在下名為津島修治。”微頷首,津島修治慢慢地向前行走,略過四周朝自己下拜的長老們,而是走到了港口黑手黨眾人的面前,“許久未見,森先生,中原先生,的場先生,還有彭格列先生。”

“津島修治……”森鷗外喃喃著津島修治的自我稱呼,然後又看看對方這個和十八歲完全不同的外表,這個人的身上散發出的厭世與淡漠氣息比太宰治更甚一層,冷漠到讓人感到寒冷的話語更不是太宰治平時叫自己所會用的話語,他立馬便得出結論,“這是成為了津島家家主的太宰君!”

“哈?家主?太宰那個混蛋不是說要留在Mifia的嗎?!”中原中也楞了一下,他有些驚訝地看向津島修治,原本他還以為這大概是什麽十年後的太宰治,倒沒有想到十年後的對方居然變成了津島家家主。

“不是十年後的太宰君,應該是其他世界的吧。”森鷗外平靜地說著,他現在更加好奇地是對方為何會特意過來這邊,“不過這位太宰君……不,津島君為何會來到我們這個時間線呢?”

沒有在意森鷗外說了什麽,津島修治一個轉眼,目光落在不遠處的津島德的身上,“石板嗎?原來如此,這個世界的我出現了變數,沒有選擇成為家主的道路嗎?”

“變數,必然是有什麽引起的……”津島修治頓了頓,低聲說道,“因為尋找不到生存的意義,所以才選擇了如常道路的我已經變化了啊。”

他的目光一轉,掃過綠谷出久和裏包恩,最後落在了織田作之助,這一刻,眼中閃現出的陌生神色完全沒有作假的痕跡。

津島修治的眼瞳微縮,輕抿嘴,他下意識地向織田作之助的方向走了一步,隨後又停下,平靜地註視著對方,說道,“導致我的命運同這個世界的我完全不同的變數便是這位先生吧。”

他停頓了片刻,從中意識到了具體的內容,“因為我的世界裏沒有你的存在,所以才會導致現在的我的誕生嗎?”

津島修治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因為太久沒有做出這樣的神色,他甚至還有些不適應,所以只是笑了一下,便重新恢覆了淡漠的神色,問道:

“那麽,請問救贖了‘我’的你是誰呢?”

作者有話要說:家主宰沒有遇見過織田作之助,在他的世界線裏,不存在織田作之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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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專欄頭像換啦~是我cp繞繞畫的,是不是超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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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灸”小可愛投的地雷,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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