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清悠的問話讓李木棉有一些古怪了，李木棉問：“你這是怎麽了？為什麽要問這個？”

夜清悠笑著說：“因為聽到了一些不好的東西，所以想從媽這兒聽到答案，我爸他當時為什麽會得肺病？”

李木棉只好訕訕一笑：“這不是凍到了麽，不然也不會落下病根子的。”

夜清悠對父親是沒有印象的，她的記憶中父親會熬制紅糖糕哄著她吃，可是再後來就沒有映像了。只記得夜銀蛋躺在床上，在一片黑暗中停止了最後的呼吸，那曾經覺得古怪的咳嗽聲也戛然而止了。

夜清悠看著母親那古怪的神情便知道這件事情沒有那麽簡單，夜清悠又追問道：“你只說爸是被凍到了，可是爸為什麽會被凍到？”農村中冬日是不幹農活的，只會做一個手工，夜清悠真的想不到自己的父親怎麽會被凍著？

李木棉看著夜清悠不依不饒地問便只好說：“就是上山去打獵想弄點肉吃，結果掉進雪坑了。當時凍得太久了，差點就沒命了，所以落下了病根子。這件事情是我不好，如果我當時沒有想著吃餃子，或許就不會這樣了。”

夜清悠聽著母親的自責笑了：“媽，我怎麽聽到了不同的說法呢？”

李木棉紅了眼眶：“還能有什麽不同的說法，就是這樣的，我一直沒有和你說就是怕你怪我，因為我讓你失去了父親。當時要是沒有說那句話就好了，或許你爸還活著，你和你哥也不用從小就受欺負。”

夜清悠笑了，她說：“那為什麽我聽說我爸會掉進那雪坑是我大伯推下去的呢？”

李木棉直接搖了搖頭：“悠悠，你大伯一家雖然與我們家的關系不好，但是絕對不會能胡亂汙蔑啊，推了你爸對你大伯有什麽好處啊？何況還是你大伯去叫的人，你不要瞎猜了。”

夜清悠笑了：“那就要問他們了，如果這件事是真的，那麽我跟大伯家沒完。”

李木棉看著怒氣沖沖地夜清悠，她不知道該怎麽說，李木棉只能說：“悠悠，這件事情你究竟是從誰那兒聽說的，這事情不好笑。”

夜清悠哼了一聲，她的眼中冒著刀子，李木棉看著這樣的女兒不由得嘆息一聲。如果夜金鬥沒有太過偏心，或許夜清悠根本不會相信這個，可是這件事情女兒分明是信了的。李木棉說：“悠悠，你還是不要相信的好。”

“那時候上山打獵的不僅僅只有我爸和大伯還有另外兩個人，其中就有一個姓馮的，正好是與王小麗訂婚那個小夥子。”夜清悠說，“當時事情發生突然，我爸也以為是他自己不小心，可是這件事情全被馮家老伯看在眼裏。但是馮家老伯分到了我大伯給的兩條豬後腿，便也以為自己是看錯了。”

李木棉的眼睛慢慢睜大了，她顫著聲音說：“悠悠，這話可不能亂說啊，你要知道這話說出來是要負責任的。”

夜清悠笑著說：“我自然是知道要負責任的，可是我還是想要弄清楚，媽，你告訴我，是不是真的。”

李木棉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夜清悠抓著李木棉的胳膊說：“媽，如果是真的，你會怎麽辦？”

李木棉痛苦地搖頭，她不敢想這如果是真的，她該怎麽辦，因為她真的不知道了。李木棉本來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善良婦人，她的心很小也很軟，從來沒有什麽主見。她做過的最絕的事情便是提議讓夜清悠與夜金鬥分家，當這個女人得知自己的丈夫當年得病是另有隱情的時候，李木棉也亂了。

夜清悠看著慌亂的母親，她便沒有在詢問了，不管事情是不是真的，她也要讓它變成真的。那個馮老伯既然能為了兩個豬後腿改了說法，那麽就能為了一點兒錢或者是好媳婦換另外一種說法，夜清悠不是善人，相反她的心很小，她也很自私，她只想守護著自己想要守護的人。夜清悠看著母親繼續說：“媽，我要的是真相。”

“可是你爸已經過去很多年了，該放手就放手吧。”李木棉沈默了半晌還是說出了最後的決定。事情已經過得太久了，就算能夠查出真相也毫無意義了，難不成自己的老公還能回來不成？

夜清悠的嘴唇抿成了一條線，她笑了，可是聲音開始哽咽了，眼中也噙著淚花：“媽，小時候我討厭吃你做的饅頭，爸為了哄我便做了紅糖糕。家裏是沒有糖的，只能用甘蔗弄，熬了好久才弄出一點兒糖稀，就是那一點做成了糖糕。一碗糖稀看著不多，但是我爸他熬了一個晚上，我很多時候在想如果我爸還在。是不是我童年的日子就不是苦的寒的而是苦中帶著甜的。”

李木棉不敢說話了，夜清悠繼續說：“如果這事是真的，那麽大伯家欠了我多少糖糕，欠了我和我哥多少句道歉。”

“悠悠，就算這件事情是真的，你大伯也不會有事。這只不過是一個意外，沒有人會相信的。”李木棉也哭出聲來，“你就放下吧，我們離得他們遠遠的就好了，何必記著呢？只會讓你自己痛苦不堪，你爸他……”

夜清悠站起身來，她淡淡地說：“媽，我不是你，我不會忍氣吞聲。”

李木棉呆住了，夜清悠繼續說：“這裏的房子您也別管了，我會托人看著的。爺爺就算再傻也不會讓房子被別人動了，您今天就走。”

李木棉看著如此嚴肅的夜清悠，她有一些不自在了，李木棉說：“悠悠，你呢，不和媽一起走麽？”

夜清悠的臉上還帶著淚珠，可是嘴角上卻帶著寒冷的微笑：“不走，至少要弄清楚來才不走，他們也不敢拿我怎麽樣不是麽？”

“悠悠……”李木棉焦急地說。

“別說話了，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但是媽我告訴你，這件事情我不會妥協的。”夜清悠說，“等你再來的時候，這個家一定是已經分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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