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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七十四只小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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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七十四只小徒弟

“男寵是什麽?”

“……”

女人的指尖幾不可察地一滯,隨即又放松下來在江煜的額頭上輕輕一戳。

“那不是小貓該知道的事情。”

“……這樣啊。”

江煜安靜地看著她,似乎是在很認真地思索著這句話。接著,他似乎是放棄了探究其中的理由,仰頭用唇|瓣碰了碰女人的指尖。

當冰冷和更加冰冷的溫度相互貼近之際,竟然詭異地產生了一絲溫暖。

“阿竹,你的手好涼。”

他說著,皺著眉將衣領拉開,然後將女人冰冷的雙手捂在了胸口上。

這大概是再尋常不過的動作,就像是貓貓把主人冰冷的手按在了自己溫軟的肚皮上。

但是,在另一個視角看來,便只有少年如劍般的頸骨,冰白如冷玉的肌膚附著而上,美麗得宛如神造之子。

寬大的衣衫褪下半截,和淩亂的銀色發絲暧昧糾纏著,那般單純的面容仿佛在剎那間染了紅塵的艷糜氣,讓人心跳不已。

“……”

雲竹呼吸猝然一滯。

不,她現在也沒有心跳了。

以及少年每次總是這個樣子,也怪不得那些人都認為江煜是魔君的男寵。

雲竹沈默了幾秒。

說到魔君……

其實在當年離開紫|陽宗之後,她會選擇去魔域單純只是因為想要一個暫時安寧的棲身之所而已。

畢竟,對於兩個魔族來說,職業對口的棲息地只有那一個地方。原本已經做好了再次逃亡流浪準備,然而,那個時候雲竹低估了禁淵對魔族的影響力。

因為太過龐大而邪惡的力量氣息,出現的瞬間就令萬魔臣服什麽的……

——現在想起來還有幾分不真實。

自那以後,恍恍惚惚地,就過了幾十年。期間無數次有魔將請命說要發動戰爭,統一三界。於是為了安安心心養老,雲竹就摸索著制定了一些新的魔域新規。

比如,以和平與發展為魔域目前的第一要義。

比如,適齡幼魔必須參加九年義務制教育,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再比如,按照現代政/治系統框架重建魔域王城內部階級之類的……

雖然大多數聽起來異想天開,在絕對的信仰和實力面前,執行度倒是達到了九成以上。

總之,還挺有意思的。

雲竹笑了笑,將手抽出來,冰涼的指腹從少年的胸膛擦過,帶來一絲絲異樣的癢意。

五指落下的暗色陰翳在雪白的肌膚上掠過,像是某種神秘而艷冶的咒紋。

“不是涼,”

然而意外的是,這般暧昧的氣憤之下,她只是輕輕拉上江煜垮下肩膀的衣領,蜻蜓點水一般地在他的額頭上落下了一個吻,“江煜,我們現在變成一樣了不好麽?”

那雙漂亮的桃花眼染上了溫柔的笑意,與之相反的,少年即便在被親吻的瞬間紅了臉,然而下一秒,毛絨絨的耳尖就垮了下去。

“阿竹……”

江煜還不習慣,即便雲竹碎裂靈根仙骨變成魔族之後,已經過了近百年,然而他依舊總是覺得……她應該是溫暖的。

這樣冰冷的溫度,只會在虛弱的時候才會出現。他安靜地盯著她,垂下的眼尾流露出幾分小孩子般的執拗。

曾經為了扮演林燼生,他克制了十年,以至於現在所有的枷鎖全部碎裂之後,一切本性就暴露得一覽無餘。

但是,很奇怪的是,雲竹從來沒有問過。

她不問他,為什麽要假扮林燼生。

她也不問他,也不問可能隱匿在黑暗中的那些難以提及的過去,甚至於其中可能隱藏的不堪。

除了那個時候,在他們一起轉身離開的那一瞬間,她問他,

“江煜,你會……離開我麽?”

那樣故作平靜卻害怕到顫抖的聲音,就像很久很久之前在凡間的時候,少女在黑暗中哭著問他,“江煜,你會……你會拋下我麽?”

“如果如果我做了讓你傷心的事情,做了讓你絕對不可原諒的事情,你還會……還會愛我嗎?”

她語無倫次地說著他聽不懂的話,但是那個時候,江煜只註意到了最後一句

【你……你還會愛我麽?】

“咳……咳咳……”

突然的咳嗽聲打斷了江煜的思緒。

她又咳起來了,那聲音聽起來壓抑而沈悶,帶著極為克制的痛苦。

以人類之軀承受禁淵的力量,所帶來的負面影響是無法想象的。就像玻璃瓶中裝滿了冰結後不斷膨脹的液體,每一秒的時間流逝都會帶來巨大的痛苦。

江煜嘗試找過很多方法,但現在的他已經找不到禁淵了,失去了並肩神明的力量之後,他只是一只異常強大的魔物而已。

而理所當然的,他再也沒有了隨意審問天道的資格。

在雲竹從他身體中將禁淵的力量掠奪走的那一刻,天道就重新恢覆了對這個世界的掌控權。

至於從各類書籍中尋找……

——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書籍可以記載關於神的秘密。

“好了,沒事啦。”

雲竹伸手熟練地擁住他的脖子,將臉埋入頸窩中,仿佛這樣就可以讓對方不看到她慘白的臉。

密密的睫毛不安分地在肌膚表面輕顫著,帶來一點點羽毛般輕癢的觸感。仿佛一路從脖頸刺進了心臟。

她只有在這個時候,才會做出這般像小女生撒嬌一般的動作,還有……甜膩過分的昵稱。

“煜寶,我困了,你抱我去睡覺好不好?”

大概是剛才咳狠了,女人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啞,帶著一點故意安撫他的嬌嗔味道。

少年的身子僵硬了一瞬,垂下的耳尖默默染上粉色。

“……好。”

他低低地應了一聲,接著便環住她的腰臀,像抱小孩兒似的將人抱了起來往裏面的臥室走。

他每一步都走得很穩,像是懷裏抱了什麽珍貴的至寶,不能有絲毫的閃失。

懷裏的女人閉著眼,漆黑的長發漂亮得像是極品的錦緞,流水般劃過纖細的肩背,散落在江煜的手臂上。

偌大的寢殿帷幕層疊,兩邊的玉璧上嵌著價值連城的夜明珠,幽幽的冷光透過艷色的帷幕,讓寂靜冰涼的空間開始升溫。

江煜輕輕將她放在了柔軟的床榻上,同一時刻,相似色彩的瞳仁倒映出了對方面容。

淺一點的紅粉色和更加妖冶的艷紅色,似乎在這一刻通過交織的呼吸而融合在了一起。

他極其緩慢地摩挲著雲竹的掌心,漆黑的發絲和絢爛的銀色交織纏繞著,而下一秒,溫涼的吻便落在了女人冰冷的指尖。

江煜並不吻她的唇,或是任何敏感的部位,而是像某種虔誠的信徒一般地,溫柔而繾綣地親吻她的指尖。

這大概是最小心翼翼的試探和最委婉的詢問。

如果,他的呼吸沒有那麽燙的話,也許會顯得更加委婉一點。

畢竟眾所周知,魔物只有動情的時候,冰冷的血液才會變得溫暖甚至滾燙起來。

“阿竹……”

少年聲音沙啞,昳麗的面容染上了別樣的緋色。她看著他,柔軟的指腹點一下少年尖銳的虎牙,悄悄在他耳邊說,“餵,小貓,這次可別咬我了。”

“嗯……嗯……唔”

他怔忪著應下,然而緊接著就被一只手按住後腦壓了下去。那一瞬間觸碰的柔軟就像是沾了蜜糖的毒,讓人無法自拔而甘願沈溺。

黑發中淺淡的香氣隨著逐漸灼熱的體溫開始變得濃郁,他親吻著她纖細的脖頸時,仿佛誤入了一處神秘而美麗的秘境。

她緊緊攀著他的肩,精致的衣裙被扯得七零八落,雪白的肌膚開始印上了斑斑點點的紅梅。

窗外幽冷的月色流淌進來,在銀墨交織的長發上,曲曲折折地映出碎碎的光。

女人血紅的眼眸漸漸溢出水霧,隨著雙方體溫的升高而泛出靡麗的瀲灩之色。

但是,如果這時候的江煜認真去看看她的眼睛的話,就會發現那其中所映出的眼神分外清醒。

【雲竹,你想回家麽?】

腦海中又一次浮現出那句話的一瞬間,細細的刺痛突然讓她僵硬了一瞬。

似乎是不滿女人的出神,尖銳的虎牙在纖細的肩頸上落下了一圈細細的牙印。

“阿竹……”

朦朧的月光映落在那張俊美的臉龐上,瑰麗的眼瞳裏面氤氳著淺薄的霧光,像是雨後的灼艷桃夭。

“啊……”

雲竹低低地應了一聲,又靜靜地看了他幾秒,冰冷的指尖輕輕掃過少年的眼尾,突然嘆道,“真漂亮啊。”

——是那種單純的,讚嘆某種絕世珍寶的口吻。

然而下一秒,她就捂住江煜的眼睛,欺身吻了上去。

在那場幻境中,雲竹看到了曾經心心念念的故鄉,一|夜白頭的父親。

【回去嗎?】

【回到至始至終都牽掛的那個平靜而安寧的故鄉。】【而且……以拯救了異世界的救世主的身份回去的話,好像也不錯。】【很簡單的……只需要,捏碎手中的東西就可以了。】【畢竟,殺死壞人也算是做好事了不是麽……】無數這樣的想法在那一瞬間席卷了她的大腦,但是

但是……

“你在想什麽?”

腰間突然一緊,過分的灼燙和力度甚至讓雲竹在某一瞬間感受到了鉗制的疼痛感。

少年清澈的聲線啞了下來,他幾乎是咬著她的耳朵在說話。這樣近的距離雲竹甚至能夠清晰地感受到那胸膛中密密的震動。

性感得可怕。

只是她並不知道在對方的視角下,自己也同樣如此。女人散著一頭烏黑的長發,肌膚如雪,在黑暗映著些許的月光,若隱若現地勾勒出日愛昧而妖嬈痕跡。

“……”

微妙的靜默之後,江煜聽見了她低低的輕笑。和以前的溫柔迥然不同,帶著某種無端的勾人。

“猜到了我就告訴你。”

“……”

【——每次都是這樣。】

江煜也不清楚,曾經那個稍微湊近一點就臉紅的阿竹什麽時候變成了這個樣子。

只不過,她好像一直都在變,卻又一直沒變。

但是,無論怎樣都無所謂。

至少最後的結局,他們會一直在一起。

“阿竹……”

少年低低地喘息著,仰起頭再次吻上她的唇。而他們之間最後的遮擋也在這一刻化為烏有。

“我……”

“我們會永遠……”

【在一起的吧……】

傳說,曾經有人追逐太陽,但是,太陽永遠都只會高高掛在天空之上,所以他窮盡一生,最後渴死在了半路上。但是江煜至始至終所追尋的,是一顆墜|落的星星。

所以最後,無論他追上與否,在天際絢爛如斯的星辰一旦墜|落,只會變成焦枯的石塊。

只是江煜不會懂,也不會理解。除去很久很久之前遙遠的凡間生活之外,他感到最幸福的時光,就是現在。十指相扣,以極致親昵的方式擁抱和親吻。懷裏的女人攀著他的脖子,隨著越發激烈的動作而戰栗。

【後悔麽?】

【親手斬斷故鄉和親情的羈絆,後悔麽?】

【以這樣一副殘缺之軀,終身圈禁在暗無天日的魔域之中,後悔麽?】【雲竹,你真的不後悔嗎?】

女人漆黑的眼睫染了濕意,猶如蝴蝶落枝般輕顫著,在長長的眼尾拉出一線緋色的弧度,動人得可怕。

從青澀到成熟,對於雄性生物來說,在這樣的事情上的天賦似乎與生俱來,甚至還帶著某種極致的掠過和占有欲。某次用力之後,雲竹下意識收緊了雙臂,將臉埋在他的肩窩上,咬著唇沒出聲。但是後者敏銳的聽力依舊能夠聽見,那努力壓抑在喉嚨中的斷斷續續的申銀。裏面顯然地帶著某種痛苦的味道。

“阿竹……”

“不……沒事。”

雲竹啞著聲音打斷了他,原本雪白的肌膚被汗濕過後看起來甚至有一種幾近透明的脆弱感。她幾乎是在輕顫中支起酥軟的腰,竭力仰頭去親吻少年的喉結。

這樣的動作對苦苦追逐了無數個輪回的少年來說,大概在那一瞬間就讓他潰不成軍了。

後來所有的瘋狂,痛苦和歡愉都好像一場夢,就像是無盡的黑暗中,慢慢升起一片微弱的光,然後化作一粒殘星,墮入深淵。

魔域沒有日夜之分,只有永恒的血月和黑暗。

所以,最後在那微紅的光亮從窗外撒進來的時候,大概已經算是第二天。

偌大而華麗的寢殿中,黑發的女人輕輕撫摸過少年的側臉,用五指梳理著那如水般的銀發。

雲竹安靜地註視著他,那雙漂亮的桃花眼裏面似乎是落了星光。

“不……”

就像是在回答某個人的問題似的。

——她從未後悔過任何一個決定

“吶江煜,你說,就算是魔族……”

女人的聲音很輕,輕到還微出口就消散在了風裏。

“唔……?”

那個時候,江煜並沒有聽清後面幾個字,也不曾意識到她對他說了何等意義的話。

“阿竹。”

他只是伸出手臂將他的小星星圈進了懷裏,緊緊地。

緊緊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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