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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二十七只沙雕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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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江煜稍稍往越淮的身邊站了些許,

“你剛剛說的舊情……”

不過目光依舊安靜而固執地定格在遠處那道纖細的背影上“——是什麽意思?”

這質問的語氣讓越淮嗅到了一絲微妙的味道,不過還沒有等他想明白就聽少年接著問,“那個叫宴涼的女人……”

提到舊情二字的時候,江煜的語氣不自覺地停頓了一瞬,他轉過頭,面無表情地盯著越淮,“和師父是什麽關系?”

認識大半年,越淮還是第一次被淩雲峰的小徒弟主動搭話,他竟然但又不意外地感到了一絲受寵若驚。

“啊……這個舊情嘛,”

琉光峰峰主刻意端了端架子,故作沈思地回憶了一下,然後摸著下巴用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說,“唔,大概就是差點結為道侶的意思。”

“……”

那一瞬間,越淮確認自己是在少年那張萬年冰山的面癱臉上,看到了極度不可置信的表情。

或者說,是因為過度震驚而一片空白。

再生動一點的話,大概就是

從=  =變成了ΣΣ  =  口

江煜懵了。

——怎會如此?!!

這當然是越淮逗他的,不過按照事實,硬是要這麽說的話也有幾分邏輯。

“那時候你師父還是少年心性,又不喜約束,便不梳女子發髻,只用素帶束發,再加上說話做事灑脫不羈。於是宗門內不少人都以為她是男子。”

越淮微微瞇起眼,虛起的眸光像是穿越到了過去,他一揮手,眼前的陰暗的幻境鏡像便忽然明媚起來。

仙泉瀑布,雲霧繚繞,諸峰隱現。

——這是六百年前的紫/陽宗。

嘭!

丹奇峰上空忽然爆出一團黑煙,緊接著一線銀藍便從峰頂的上空倏然劃過。

“帆帆老頭,別那麽小氣嘛~”

俊俏精致的“少年”踩在劍身上,一雙漂亮的桃花眼風.流多情,笑容肆意又明媚,最後雙手合十,狀似虔誠地向著黑煙直冒的山頭拜了拜。

“抱歉抱歉,我以玄真峰的名義發誓,下次一定賠你個新的。”

說完,她晃了晃手上的小玉瓶,珍惜地藏進懷裏,“雲竹!”

然而回應她的卻是儲帆氣急敗壞的怒吼,以及被丟過來的暗器。



雲竹腳下一用力,便在劍身上完成了一個漂亮的後空翻,穩穩地落下,高高豎起的長發在空中翻飛,劃過無數恣意又張揚的弧度。

那暗器擦肩而過,恐怖的力度和速度讓其在空中發出了一聲巨大的音爆。

“呼——”

雲竹拍拍胸口,臉上的驚異之色化作滿眼的笑意,她得意地拍拍胸口,“好險好險,差一點就……啊!”

砰!

只見那暗器在後面驟然停滯,然後一個繞回剛剛好打在雲竹的後腦上,發出一聲沈悶的聲響。接著,不過短短幾秒,就鼓起了一個大包。

“嘶……”

她揉了揉腦袋,疼得齜牙咧嘴。

“小氣巴拉的。”

不過,雲竹撿起暗器一看,發現竟然是一根燒火棍,還是寒鐵制的。她的眼睛一瞬間亮起來,抄起東西就毫不客氣地收入囊中,“這個就當精神損失費了啊~”

“……給老子滾!”

儲帆抄起另一根燒火棍就要追上去打人,結果這時候擡頭一看,天上的那個小混蛋早就不見蹤影了。

“師……師父……”

五歲的衡言抱著柱子,嚇得眼淚汪汪,不過還是鼓起勇氣小聲求情,“你別打雲竹哥哥了,我……我把糖都給師父。”

說著,他就開始掏兜裏的糖,兩只手小心翼翼地捧著送過來,像是對待什麽珍寶似的。

儲帆這時候還是個美大叔,整個紫/陽宗也就雲竹敢叫他小老頭。

美大叔盯著什麽都不懂的小徒弟,頓時就心軟了,不過仔細一看,他剛剛緩和的臉色就瞬間暗下,“那臭小子給你的?”

他當然知道雲竹是女孩兒,只不過後者全身上下沒有一點兒女孩兒的樣子,於是儲帆一生氣就一口一個臭小子喊著了。

當然,雲竹也回以敬意地喊他小老頭。

“嗯嗯!”

小衡言點點頭,抿著嘴露出甜甜的笑,像是得了天大的好處“雲竹哥哥說這個比靈丹好吃,我嘗過了,特別甜,所以就拿師父最苦的丹跟他換了。”

“……”

儲帆沒說話,只是拿著燒火棍的手在隱隱顫抖,整張臉已然全部黑成了鍋底,“去!給我找塊匾!上面寫雲竹與狗不得入內!”

小衡言抱著滿懷的糖懵了幾秒,然後認真地求問,“師父,匾是什麽?”

儲帆:“……”

與此同時,雲竹已然一路跑出了紫/陽宗,打算去賺個外快。

她師父當初死的時候就留下一把劍和畢生所學,其他的家財一概沒有,或者說早就被瓜分得一點兒不剩了。於是雲竹就只能自力更生了。

比如去某些富得流油的峰主那裏刮刮羊毛,或者接個宗門任務賺個外快什麽的。

不過在這之前,她得拖一個免費勞動力。

“餵,老越,打妖獸去不去?”

雲竹盤腿坐在劍身上,單手撐著側臉,束起的長發像流水一般撒了滿肩。她逆著光,臉上明媚的笑像是要融化在了曜日裏。

這時候,越淮也還只是琉光峰的親傳大弟子,他面色肅穆正經,目不斜視,尚顯稚嫩的面容上一副濃濃的老幹部神情。

“我還要練劍。”

一出口便是琉光峰傳統劍修味的古板語氣。

“唉呀再練也就那樣,要想打敗未來的淩雲峰尊者,你得多多實戰。”

雲竹跳下去,用手臂一把勾住“小古板”的脖子,漂亮的桃花眼微微彎下,勾起唇角笑出幾分狡黠,像是只拼命撥打著小算盤的狐貍。

“老越你想,若是要打敗一個敵人,得先找到他的弱處,你不跟我走,你怎麽知道我的缺陷在哪裏?”

“嗯?”

被繞進去的越淮:“……”

他自己想了想覺得

【好像……有點道理。】

“那,我得先稟告師……”

小古板的話還沒說完,他就被雲竹揪著後領子拖走了。

“唉呀你還當自己是十幾歲的奶娃娃呀,都幾百歲的小古板了能不能自己做點主?”

“……”

這句話瞬間激起了越淮的少年心性,他一把拍開雲竹的手,氣沖沖地就禦劍一飛沖天,化作一道流星。

“餵……小古板”

雲竹悠悠然對他招了招手,

“你方向反了。”

於是那流星一滯,在空中畫了個圓又往相反方向飛去。

……

“她以前就是這樣,沒心沒肺吊兒郎當的,不過當上尊者之後,或者說收了你當弟子以後,整個人就沈穩許多了。”

越淮的眼底流露出些許懷念之色,

江煜沒搭話,只是專註而安靜地盯著鏡像之中的雲竹。

這時候的她比現在還要纖瘦一些,矮矮的,約莫就只有一米六。面容還有三分的稚嫩,但那雙精致的桃花眼倒是一如既往漂亮得動人心魄。

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眼底便像是澄明的湖面,被春風攬起的那幾分漣漪浮光。

但她的性子又實在張揚不羈,舉手投足間,總是帶著一身灑脫颯意的少年英氣,像是一把淬煉而出的銀槍,鋒芒璀璨。

讓人只會以為這是那個驚絕的世家小公子。

——那是他從未見過的師父。

或者說是,小師父。

【小師父……】

這個稱呼毫無征兆地出現在了少年的腦海中,明明只是多了一個簡單的字,卻忽然變得親昵又暧.昧起來。

他下意識在心裏暗暗比了一下,若是師父還是這麽小只的話,那抱起來大概……

江煜開始覺得自己的心跳快得有些不正常了,若不是眼前的小師父只是幻象,他真想一把將人抱個滿懷。

少年此刻的眼神,就像一只看見了小魚幹的黑貓,蹲在原地,急迫難耐地不斷踩著後腳,甩著尾巴,準備隨時撲過去。

越淮本來打算挖一挖雲竹的黑歷史給她的小徒弟看,結果對方好像並沒有意識到這是什麽黑歷史,反而像是看到了什麽寶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

“後來那天,我們在路上恰巧遇見了宴涼……她正在鉆研新的傳送陣法,刻下的符文出了問題,不小心落到了發狂的妖獸群裏。”

越淮頓了頓,

“當時,還有魏游,他也是因為宗門任務出現在了那裏,不過在他準備去救宴涼的時候,被你師父截了胡。”

無數恐怖的妖獸咆哮聲中,一道聲獨特的劍鳴從上空傳來,熾烈的雷光一瞬間將整個世界吞沒,一線銀藍猶如穿雲箭一般倏然落下。

層層的陰雲被撕裂開來,絞了一層又一層漩渦狀。數頭龐大如山的妖獸驟然間便被絞成了一灘肉泥。

驚懼慌亂的少女跪坐在地上,她在無數橫飛的血肉和痛苦刺耳的尖嘯聲中仰起頭,那執劍的少年立於面前,長發狂風中恣意飛舞,他伸出手溫柔地撫掉她臉上濺到的血,露出了明媚而溫暖的笑。

“小公主別怕,惡龍已經被勇者大人我幹掉啦。”

——於是小宴涼青澀的暗戀就在這一瞬間開始了萌芽而同時,江煜面無表情地盯著那兩人之間的粉紅泡泡,一股拔劍的沖動瞬間湧上心頭。

這似曾相識的一幕讓少年聯想到了自己,還有路天逸。她每次都是這樣,總是喜歡在別人最無助的時候從天而降。

甚至於,江煜不知道除了他們三人,師父在過往的歲月中還為多少人做過這樣的事情。

獨屬於自己的唯一性和獨特性被破壞,少年方才那雙亮晶晶的貓瞳暗了下來,密密的鴉睫垂下來,掩住了某種的陰暗之色。

他無意識攥緊了五指。

幻境之中的宴涼開始日日往淩雲峰跑,素來眼高於頂的大小姐放下了所有戒心,她就像小刺猬露出了軟乎乎的肚皮。

“阿竹哥哥,阿竹哥哥……”

雲竹看起來很好說話,但若是真的好接近,那麽她也不至於幾百年來就越淮一個好基友。但是沒有人知道,她對聽話又可愛的小孩總是有極大的包容心。

於是,紫/陽宗多了第二個混世魔王。原本還算矜持的宴涼開始被雲竹寵得無法無天。

直到後來,歸元宗的少宗主來提親。宴涼說她只喜歡雲竹,要跟阿竹哥哥結成道侶。

可這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情。雲竹還被掌門勸說著開始穿女裝衣裙,連帶著整個紫/陽宗的弟子服都開始有意識地用一些小細節區分男女。

“阿竹哥……不,雲竹,我不介意你是女子,更何況初靈界也並非未曾有此先例……修士子嗣稀少,甚至畢生都可能沒有子嗣,我們……”

宴涼慌亂地說著,但是最後她得到的答案只是對方滿懷歉意的一聲輕嘆,“宴涼,我沒有和任何人結為道侶的想法,我只是……把你當妹妹。”

【我只把你當妹妹……】

說這話的時候,雲竹一瞬間仿佛覺得自己簡直就是渣男本渣,她覺得自己良心太痛了。

而同時,幻境之中的宴涼哭得有多麽傷心,外面看著的江煜就有多麽開心。甚至連心中之前的一切陰霾全都一掃而盡。

如果不是因為不會笑,少年的嘴角大概能夠咧到耳根子後面去。

【真的是……太好了……】

於是美好如童話般的故事從這裏開始走向悲劇的深淵。

宴涼答應了魏游的求親,兩宗定下了婚約,或者某種意義上,她在賭氣。就像是小孩子那樣的

【看,你不喜歡我,自然有人喜歡我。】

老掌門自然也相當欣喜,因為他大限將至,必須在仙逝前為宴涼找到新的靠山。比起靠一段同門感情維系的雲竹,倒不如用聯姻綁定的歸元宗少宗主魏游。

大家都很滿意。

雲竹原本打算勸宴涼慎重考慮,但後來,她總能在半路上偶遇宴涼和那位少宗主親親我我。

“……”

——小孩子吃醋的把戲。

若是這時候再勸,怕是會讓小姑娘多想,再加上老掌門親自過了眼,必然也不會有什麽大問題。

這樣想著,於是雲竹就躲出去了,直到數十年後萬妖狂潮爆發,才被新任掌門急急召回來。

這時候,宴涼已經變得滿身是刺,事事都要針對她。不過令雲竹很意外的,小姑娘直到現在都沒有跟那位少宗主舉行結侶儀式。

萬妖狂潮千年難遇,必然是他們中誕生了妖王。現在已經有不少宗門慘遭血洗,真是三大宗門也損失不輕。若是正面對壘,勝率渺茫。

於是雲竹提議把戰場選定在冥燼裂峽,那是當初她師父劈開的一道萬丈峽谷,其下直接通往魔域禁淵,任何生物一旦落下,必然沒有任何生還的希望。

所以他們只需要稍加部署,利用地勢,便能減少大量的傷亡。

——越淮構建的幻象便到此為止了。

因為此刻幻境裏所有的靈力都湧向了宴涼,她痛苦地蜷縮在一起,整個人因為恐懼和憤怒不斷顫抖著。

而與此同時,雲竹的眼眸中也蒙上了一層陰暗的戾氣。實際上,若不是當時越級戰的最後,江煜忽然對魏蕭然說了什麽的話,雲竹並不會發現其中的蹊蹺之處。

她當時問小徒弟:“當時你對魏蕭然說了什麽?”

江煜想了想,然後答道:“他好像……不是魏蕭然。”

“什麽意思?”

她想到了當時那人的致命傷突然一瞬間詭異的愈合,有極少數極品丹藥能夠做到。比如歸元宗的鎮宗至寶,——聖心蓮子。

雖然但作為一個不受人待見的私生子,魏蕭然擁有的可能性極小。

“他的傷好之後,握劍的手法變了。”

少年仔細回憶著。雖然一個人在不通情緒下的眼神和氣勢會少有改變,但是對於一個劍修來說,握劍的手法是永遠不會變的。

所以江煜賭了一把。

賭對方的神智出了問題,或者是有著傳說中的雙魂癥。抓住那幾息的破綻,就足夠他構建出不完整的梵雷咒逆風翻盤了。

然而這樣的說法卻讓雲竹眉心一緊,她想起了當時魏蕭然臉上古怪的神情,腦海中突然閃過一線什麽。這時候,她忽然虛空一握,本命靈劍便出現在了掌心之中。

“是……這樣的手法嗎?”

只見那握劍的五指中,食指的骨節向前凸起,頂出一個三角狀。

那是魏游的握劍手勢,因為他的食指骨節處自幼受過傷,因此握劍手法便與他人極為不同。

“是。”

少年的語氣平淡且篤定。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她的眼神一瞬間陰沈下來。

而此刻看著幻境之中宴涼,當時陰郁的神色再次出現在了雲竹的臉上。

那雙溫柔的桃花眼此刻失了所有笑意,在幻境的冷光中映得格外陰霾而森寒。

“嘖……”

越淮忽然側過頭靠近江煜,小聲跟他提點道,

“看見你師父的臉色了嗎?一般這時候最好不要去靠近她,不然後果非死即殘。”

“……”

江煜沈默了片刻,然後在越淮驚愕懵逼的眼神中走上前去。

“師父……”

少年口中輕聲喚著她,然後用指尖勾住了雲竹的手。

這樣過分僭越的動作他做得自然又親昵。

雲竹陰暗的神情一滯,腦海中全部都是宴涼癱在床上歇斯底裏哭泣的樣子。片刻後才從幻象中抽離出來。

突然被打斷之後,就好像是起床氣一樣地,一股莫名地怒意從心底竄上來。

但,在目光觸及到少年那雙幹凈的眼瞳之後,雲竹怔忪了一瞬,忽然就安靜下來了。

這感覺就像是,在外面遇到了不好的事情,滿心憤懣地回到家,看見小貓乖乖地守在門口望過來

再大的火氣都沒了。

畢竟,怎麽會有人舍得對貓發火呢。

雲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心態,她依稀記得穿越前自己是養過一只貓的,只是那已經太久遠了。

再者,把徒弟代入貓什麽,本身就奇怪極了。

想不通的事情便不再想了,雲竹揉了揉小徒弟的腦袋,輕聲安慰他,“我沒事。”

那溫和的語氣,那柔軟的眼神,那親昵的動作……

即便是萬年面不改色的霍蘭也忍不住和越淮一起做出了ΣΣ(  口  ||

——這樣的表情。

“……?!!”

“不是吧……”

越淮想到了他以前被雲竹無數次揍飛的樣子,頓時心中一陣酸澀,“這麽區別對待的嗎???”

霍蘭沈思良久,也跟著認同點點頭。

——的確太反常了。

不過想到之前雲竹用靈力給那少年止痛,她忽然就覺得可以理解了。

霍蘭雙手環胸,輕嘆地搖搖頭,

【果然是太過溺愛徒弟了。】

——宴涼就是在這時候醒過來的。

雲竹是最先感知到的,她瞬間松開了小徒弟的手,匆匆轉過去望向幻境的中央。

少年垂下眸,看著自己的指尖,密長的睫毛緩緩將眼底的暗色掩去。

宴涼整個人仿佛是從水裏剛撈出來的一般,整個人臉色慘白得可怕。淩亂的長發散落在肩頭,掩住了少女眼底的神色,讓人讀不懂她此刻的情緒。

“雲竹……尊者……”

宴涼渾身的肌肉都在肉眼可見地輕顫著,

“我早就不欠你的了。”

她的雙腿,她爺爺的命,都……用來還了。

雲竹不懂這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她張了張,卻不知道說什麽,——這樣的宴涼對她而言太陌生了。

“所以……”

“——你別管我了。”

說到這裏時,宴涼忽然哽咽起來,像只受了傷的幼獸。

“求求你……別管我了……”

她說完,就割破了手指,艷紅的血流下來,在宴涼的身下自動形成了一個繁覆的傳送陣。

下一秒,她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原地。

一時間,整個空間陷入了漫長的沈默。

“抱歉,這件事是我欠考慮了。”

霍蘭走過來,用幻境以毒攻毒的辦法去除心魔的方式是她提出來的。

只不過最後誰也沒有想到即便宴涼從幻境中走出來了,情況不但沒好,反而更糟糕了。

“不……”

雲竹閉上眼,

“我的責任更大。”

但是很顯然地,在這裏互攬責任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直到站在一邊的江煜忽然問,

“魏游為什麽推她?”

這個問題讓在場的三人頓時一楞

對啊,魏游為什麽把她推下去?

一個前代掌門的小孫女,殺死她除了惹得來禍端之外,並沒有任何好處。

更何況,魏游若真想殺她,怎麽可能親自動手?

越淮開始了陰謀論,

“莫不是宴涼撞破了歸元宗的什麽秘密?”

但那般久遠的事情,只有宴涼自己知道。但幾百年了,她都閉口不提,現在怕是也問不出來了。

雲竹搖搖頭,不再追問,

“這次是我們魯莽了,讓她一個人靜靜吧。”

霍蘭也認同,她看向雲竹,

“再有三月便是怨靈秘境開啟之日,你徒弟的傷還未好,還是抓緊時間回去準備吧。”

——這件事確實是當務之急。

“嗯,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

雲竹皺起眉。

畢竟……源靈秘境的試煉,只有被選出來的弟子能進,當師父的是不能跟著進去的。

於是霍蘭和越淮相繼禦器離開,師父大人順手摸了摸小徒弟的頭,道。

“回去吧。”

但擡起手的那一瞬間,她忽然覺得

“江煜,你是不是好像……”

雲竹稍微掂了掂腳尖,用手指比劃了一下。

“又長高了?”

不過大半年,就生生從一米六幾的瘦弱小可憐竄到了一米八幾,雲竹簡直都快懷疑他打了激素。

江煜沒搭話,只是拉下她的手,然後稍一用力,雲竹整個人就撞到了少年的懷裏。

“……?”

師父大人懵了,她還沒緩過神就感到了頭頂一重。

——小徒弟將下顎擱在了她的頭上。

雲竹:“……?”

【……嗯?】

【……嗯???】

【——什麽情況?!!】

江煜半瞇著眸子,漂亮的貓眼裏面流露出近乎愉悅、貪婪、饜足的神色來,像極了一只被撓到了下巴尖的大貓。

甚至於

這樣近的距離,雲竹甚至能夠聽到少年喉結滾動時,發出的輕響。

咕嘟一下的。

【唔,好像……有點可愛。】

——雲竹的思緒又跑偏了。

不過在她決定推開小徒弟之前,江煜忽然用下顎蹭了蹭她的發頂,原本清越的少年音帶上了幾分慵懶的啞意,酥酥的顫音讓人耳尖發軟“嗯,是長高了一點。”

“……?”

【臥槽等等!】

雲竹瞬間反應過來了。

所以

這家夥是在用她的頭測身高嗎???

【餵餵,這可算不上是尊師重道啊!】

這麽想著,雲竹把人推開,在小徒弟的腦門上敲了一個栗子。

咚!

但尊者大人還是覺得自己的身高受到了侮辱,於是她兇巴巴地說,“以下犯上,再加一個!”

咚!

於是江煜的腦門上就出現了兩個對稱的紅印,他垂下眉梢,掩去眸底的饜足,只是輕輕地討饒。

“好疼啊……師父。”

少年故意放低了聲音,聽起來像是什麽可憐的小動物在撒嬌。雲竹並沒有意識到,之前瀕死重傷都沒喊一聲疼的小徒弟,在這時候突然柔弱起來有什麽奇怪,師父大人雙手環胸,努力板著臉。

“疼就對了,知錯了沒,下次還敢不敢以下犯上了?”

“弟子知錯了。”

少年捂著額頭,濕潤的睫毛密密地垂下,看上去溫順又可憐。

——下次還敢。

作者有話要說:在?

請問要如何撩動一個鋼鐵直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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