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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憤怒的二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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茍氏不由老臉一沈,一雙三角眼裏閃過綿綿的恨意,在心裏將李鐵栓一家罵了個遍。

雖心裏憎恨李鐵栓一家,茍氏卻不敢明著惹他們,她只有兩個兒子,三個孫子還小,而李鐵栓有三個兒子,六個孫子。在鄉下,除了權勢和錢財,就是人丁興旺了,在都沒有權和錢的情況下,那就看誰的拳頭硬了。

“三嬸!”一看到三嬸,楊氏立刻委屈的哭了,眼淚流到紅腫的臉上,竟有些火辣辣的疼,被拽掉了好幾縷頭發,頭皮也霍霍的疼起來。

謝氏看著茍氏三人手裏拿著衣裳,又看到楊氏臉頰紅腫,立刻就明白了,她強壓著心中的怒氣說道:“嫂子,都是有兒有女的人,自家的兒女當寶,也不能把別人的孩子當草吧?楊氏娘仨好不容易日子好過些,你就這樣見不得他們好?”

“呦,弟妹,看你說的,感情是你站著說話不腰疼,楊氏對你們家一出手就是五貫錢,對我這個娘確是一毛不拔,換了誰也不高興啊!”茍氏酸溜溜的說道。

“伯娘,那你恐怕要一直不高興了,二丫說了,以後要好好孝順三叔公三叔婆,還說誰對自家好,她就對誰好,說若是以後混好了,還要給三叔公三叔婆養老呢?”李鐵栓的大兒媳蔣氏心直口快,說話也不饒人。

“把我們的衣裳還給我們!”楊氏顫抖著雙手,從茍氏三人手裏奪過衣裳,茍氏三人雖不情願,但因畏懼謝氏婆媳四人,加上圍過來的鄰居議論紛紛,茍氏還是將滿腹恨意壓了下來。

“這麽些年,你是怎麽對我們一家的?三九只要十貫錢就能撿回一條命,可你就是捂著錢不出,三叔蓋完房子家裏只剩下五貫錢,全部拿出來給三九看病,剩下的五貫錢我找你要,你硬是不給,那可是活生生的一條人命啊!三九走了,你帶著一家人搬走了我們的櫃子,還要搶我們的房子,我們吃不上飯的時候,你在幹什麽?要不是三叔三嬸,我們娘仨怕是活不下去。現在,我們的日子剛好一些,你就上門來搶我們,你的心怎就這麽狠?”

楊氏泣不成聲,她悔,後悔當初自己太過軟弱,才會讓茍氏一家步步緊逼;她恨,恨茍氏狼心狗肺,差點害了她的二丫,今日,這群賊人竟公然上門來搶。

茍氏婆媳三人,做夢也沒想到,平時任由她們磋磨的楊氏,今天竟“瘋了”,居然說出了這麽一大堆話,偏偏她們又反駁不了。茍氏心中暗恨,一定是那個鬼上身的死丫頭,將邪氣傳給了楊氏那個膿包。

茍氏三人沒占到便宜,還在圍觀的鄰居面前丟了面子,茍氏婆媳又羞又惱,惡狠狠的瞪了周圍的鄰居一眼,灰溜溜的走了。

“三嬸,我這是造了什麽孽啊,怎就攤上了這樣的婆婆?三九被他們磋磨死了,他們還不放過我們娘仨,錢是二丫這孩子辛辛苦苦掙得,前些日子給大地主劉成的娘唱哭,嗓子都啞了,憑什麽給他們錢?”楊氏哭訴道。

“楊氏,別難過了,若是倆孩子回來又要擔心了,二丫那孩子雖然厲害,可畢竟年齡小,她要是一氣之下找茍氏一家算賬去,怕是要吃虧了。”謝氏嘆氣道。

“三嬸,我這便收拾好,不讓二丫和大牛看出來,只是,茍氏已經存了要供養的心思,我該如何是好?”楊氏顧不上自己全身酸疼,擔心這件事並沒算完。

謝氏婆媳四人也不知道該怎麽辦,畢竟她們和楊氏不是一家人,也不能和茍氏一家撕破臉,畢竟都是姓李的。

******

在茍氏婆媳三人毆打楊氏的時候,早有好心的鄰居,一溜小跑著去了縣城,給二丫去報信,鄰居篤定了只有二丫才能治得住茍氏一家。

剛剛送走一個顧客,二丫還沒歇上一會,就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腳步匆匆的向她的攤子走來,一臉的焦急,居然是江三八。

“三八叔,你是找我的嗎?”二丫訝異的問道,江三八這麽急趕來,莫非有什麽急事?

“二丫,你娘被茍氏打了,你三八嬸子讓我來給你說一聲,你要有個防備,是茍氏讓你娘給他家供養。”

臥槽,二丫頓時火冒三丈,她強壓住心中的怒火,硬是將那句國罵憋了回去,她長籲一口氣,感激的對江三八說道:“多謝三八叔,您先回去吧,別讓茍氏知道了是您給我通風報信。”

江三八先走了,二丫正要收拾東西回去,來了一個顧客,二丫收拾好自己的心情,認真的寫起信來。

二丫安慰自己,再急也沒用,就算她現在回家了,娘也挨過打了,再說,現在肯定被人拉開了,她現在要拼命賺錢,有了錢,別人才不敢欺負自己。

申時過了一半,這個點一般不會來顧客了,二丫這才收拾好桌椅,又去了金玉滿堂,哥哥正忙著,沒見到哥哥,她讓金掌櫃和哥哥說一聲,說自己先回家了。

二丫歸心似箭,邊走邊跑著往家趕,原本半個時辰的路程,只用了不到三刻鐘就到了家,跑了一身汗,裏面的夾襖都濕透了。

“娘!”她一進院子就喊了起來,三步並作兩步就進了正屋。

楊氏早就將那些被茍氏弄亂的衣裳收拾好,還忍著頭皮的疼痛將頭發梳好,挽了個松散的發髻,若不是她臉上的紅腫,很難看出來剛剛被人暴打了一頓。

二丫是何等眼毒,盡管楊氏一直躲著她,不讓她看自己的正臉,二丫還是一眼就看到了她臉上的掌印,個別地方都發紫了。

“娘,是老狗打你了嗎?”二丫俏臉一沈,聲音凜冽。

“二丫,你怎麽沒和哥哥一起回來?”楊氏想打岔。

“娘,我知道了,我這就去找老狗,我饒不了她,臭不要臉的。還想要供養,我呸!”不顧楊氏的阻攔,二丫扭頭就出了屋。

剛剛走在村子裏,聽幾個婦人說,茍氏婆媳三人,居然上自家搶東西,還打了娘,若不是三叔婆,茍氏就得逞了。

二丫的眉頭早就染上了寒意,透出和她年齡不符的陰沈。看來,她今兒要不鬧大點,還真對不起茍氏一家。以後自己和哥哥不在家,茍氏還會故伎重演,在這個世上,娘和哥哥是她最親的人,她決不允許有人欺負娘和哥哥。

她一口氣便跑到了茍氏家門口,大聲罵了起來:“那幾個不得好死的娼婦,你們打了我娘,就跟沒事人一樣,趕緊滾出來。想要東西、想要錢是嗎?那就去做娼婦啊,反正你們家是上梁不正。”

二丫豁出去了,什麽祖母嬸子,她可和她們沒有血緣關系,對待這種潑婦刁婦,那就是比她們還潑。

她的大嗓門招來了不少看熱鬧的鄰居圍觀,見人多,二丫更來勁了,她聲情並茂的將茍氏的斑斑劣跡宣揚了一番,引來了附近鄰居的議論,而茍氏一家像是啞了一樣,閉門不出。

看效果不錯,二丫開始轉移陣地,她沿著整個溪水村和陳村吆喝著,後面跟著幾十個看熱鬧的大人孩子,她將茍氏怎麽虐待爹爹,霸占自家東西,偷賣自己,又怎麽上自家搶東西打人,說的既不誇張,又極具渲染力,像是說書一般。

用了近一個時辰,她巡回了兩個村子,終於將茍氏一家的劣行公諸與眾,這還不算完,打聽到巴彥保長已經從城裏回來了,她去了保長家裏,將茍氏婆媳三人上門搶劫,並毆打娘的劣行告訴了保長。

巴彥非常生氣,當即便黑了臉,他派人去通知茍氏一家,讓茍氏來他家裏說和。

看茍氏婆媳三人和楊氏都到齊了,保長的娘子琪琪格給幾人倒了茶,便坐到了一旁。

巴彥夫妻一看楊氏紅腫的臉頰,便什麽都明白了,心中對茍氏一家的行徑很是不滿,臉上閃過幾不可見的鄙視,“茍氏,你們為什麽去楊氏家裏毆打楊氏?”

“保長,我冤枉啊!我帶著兒媳去楊氏那裏,商討供養的事情,還沒說完,楊氏就對我又打又罵,不願意給供養,小輩給父母供養,難道不是應該的嗎?”茍氏咄咄道。

“你……?”楊氏氣得臉都白了,怎麽有茍氏這麽不要臉的人,竟顛倒黑白。

“祖母可真會顛倒黑白,我娘打你們?那為何你們安然無恙,我娘卻一身是傷,讓大家看看,你們到底下了什麽黑手,我娘臉都被你們打腫了,頭發也被你們拽掉了好幾縷。你們跑到我家裏公然搶劫,搶劫不成就打人,你們就不怕吃官司嗎?”

二丫怒極反笑,她都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茍氏這種人了,竟然有這麽厚顏無恥的人,茍氏那老賊婦到現在還想要供養,還真當自家好欺負嗎?

“保長,自古以來,子孫就有給父母養老的規矩,三九死了,還有大牛這個孫子呢,大牛要代替他爹給我供養。”茍氏說的理直氣壯。

“祖母,您是老糊塗了嗎?難道您不知道?男子二十弱冠,我哥哥過了年才年滿十三,現在還未成年,如何給您養老?再說,您家裏不是還有兩個正值壯年的兒子嗎?難道他們是廢物嗎?”二丫嗤笑一聲。

茍氏正要開口,卻被二丫打斷,“祖母,難道您忘了,當初是怎麽分家的嗎?家裏有七畝地,我爹和你的兩個兒子,算三戶,如果是公平的分家,一家兩畝地,剩下一畝地給您,可我爹屍骨未寒,您就吵著分家,一畝地都沒分給我家,您要是要供養,就重新分家,將兩畝地還給我們。”

“你個小娼婦想得美,你們一分地也別想要!”茍氏破口大罵,全然忘了保長在場。

茍氏做夢也沒想到,那個小蹄子不但不願意出供養,還想要兩畝地,簡直是癡心妄想。

“祖母,您真有趣,老是提醒鄉裏鄉親,唯恐人家忘了您家裏有三個娼婦呢,而且還是老少三代。”二丫捂嘴笑道,惹得旁邊看熱鬧的鄰居哄然大笑。

“你…,你個死丫頭,一點規矩也沒有,也不怕天打雷劈。”茍氏惱羞成怒,被村民們嘲笑,她豈能忍下這口氣。

“那我就等著,祖母敢不敢和我一起站在雷雨下,看看老天是劈你還是劈我。”二丫一張小俏臉冷了下來。

保長看吵得差不多了,便讓雙方收聲,“雖說子孫要供養老人,可也要看情況,大牛還未成年,便沒有供養老人的義務,這樣吧,等大牛到了弱冠之年,再按照規矩給茍氏供養。”

二丫見好就收,要說真不給供養,也說不過去,即便老人再無德,做兒孫的也只能孝順,說是孝敬也好,愚孝也罷,一沾上老人的事,兒孫就沒有了話語權。好在能拖到哥哥二十歲再給茍氏供養,不會打亂她的計劃,她和哥哥的首要目標便是攢錢開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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