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靜如止水，連根針落在地上都能聽得見。

彼此的呼吸反而成為了唯一界定還有活物存在的憑證，我挑眸看向隱匿在黑暗中的人。

不聽聲不看臉，我也知道他是誰。

就算化成了骨灰我也知道這個人是誰…

“姐夫？”

我察覺到薄子衿僵硬了下，搭在我腰身上的手松了又緊，“你還活著為什麽不回來？”

“回來？回哪兒？”我無辜反問，“哪有我可以立足之地？”

“……”

黑暗中，我只能看清楚他輪廓，看不清他神情錯落。

沈寂了很久，他才出聲，“把婚約退了。”

“為什麽？”

“我是為了你好，聽我的，把婚約退掉。”

“我為什麽要聽你的？為了我好？你什麽時候為我好過？”我嗤笑，“你知道我不能再有孩子了吧？明明都是你的親生骨肉，我的就那麽不值錢。”

“是你害得我喪子，也是你親手把我送進精神病院的，你知道我差一點就被你們逼瘋了嗎？！”

“對不起。”

我苦笑，對不起有什麽用，這個世界上最無聊最沒用的三個字就是對不起。

我苦等著的從來不是一句對不起，而且也從來沒有想過要他道歉。

他來之前，我總在想我究竟要什麽。

他來之後，我發現我對他的恨意時強時弱，面對他，我始終不能跟面對葉家人一樣自在。

“放開我！你堂而皇之的跑到我休息的房間來，就不怕別人說閑話嗎？”

他搭在我腰上的手不松反而更緊，“你先答應我，退掉婚事。”

“我憑什麽要聽你的？姐夫，你是不是管太寬了？”我用力想拉開他的手，“我很滿意這樁婚事，絕不可能退掉。”

“你聽話好不好？柏家的那個人不是你可以招惹的。”

“那又跟你有什麽關系？如果他嫌棄我就不可能同意這樁婚事，既然他同意了，說明他看中了我。”

“能嫁進豪門一直都是我的夢想，如今能實現，我為什麽要推開？”

我的話一說完，周身氣溫都感覺驟然降低了幾度。

“子衿？子衿你在嗎？”

……

隔著薄薄的門板我聽到了葉薇薇的聲音，挑眸看他，倔強凝視，“姐夫，我姐姐在找你，你說要是他看到你跟我，孤男寡女的同在一屋會怎麽想？”

我以為這麽說，薄子衿會有所收斂，至少會松開我，沒想到他毫無反應。

娥眉輕蹙，我聽著越來越近的叫喊聲。

心底正翻湧著巨浪，澎湃起伏。

倏忽，我主動勾上了他脖子，揚唇一笑，越靠越近，“姐夫，其實我很想你來著…”

我主動親上他，只是為了讓他推開我從這裏離開。

可我萬萬沒想到，我這麽簡單的一個動作會跟天雷勾地火一樣，一發不可收拾。

手扣住了後腦勺，固定住了我的頭，我想退縮都來不及了。

熟悉的冷香鉆進脾肺，充斥在五臟六腑。

原本用來遮掩胳膊上其他燒傷疤痕的披風也被扯開，被動的跟著他腳步走。

陷進柔軟被窩時，我隱約還能聽見葉薇薇一間一間開門的聲音。

我推開了他點，“你瘋了嗎？葉薇薇在找你，你在這兒跟我做這種事，不怕被她看見後傷心嗎？”

“你別忘了，是你主動勾引的我。”

“……”我借著外頭皎潔的月色才終於看清了他。

從重逢開始，他眼中的覆雜情緒我就看不懂，不是懊悔不是內疚，也不是心虛驚恐，倒像是鋪陳著毀天滅地的炙熱和瘋狂。

下巴被強制性捏住擡高，那微涼的唇重新覆下時，我大腦頓時停止了思考。

任由他為非作歹，等我聽到薄子衿含糊不清的話時，才徹底清醒過來。

“時念，我也很想你…”

我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推開他，重重打了他一耳光。

我的怨氣和恨意促使著我無法冷靜理智的面對他，嫌惡的用力擦拭著嘴唇，我笑的嘲諷又淒涼，“滾！你不要臉我還要臉，薄子衿，你好歹都已經是為人父了，怎麽能做出這種事來？”

“呸，你老婆還在找你，你現在卻在這跟我親熱，真賤。”

我這番話可能說得太重了，薄子衿的臉色漸漸變得黑沈難看。

“怎麽打不開？”我聽見門把扭動的聲音，隨後傳來了拍門聲，“子衿，你在裏面嗎？怎麽把門反鎖了？”

“子衿？”

……

我聽著門外葉薇薇的叫喊聲，側眸，冷冷看著薄子衿，“我不想跟你扯上關系，也不想讓葉薇薇記恨我，薄子衿，你如果對我還有一絲愧疚，現在就躲起來，別出聲也別出來。”

薄子衿固執的不動，我倆大眼瞪小眼的一個站著一個坐在床上。

門外的人越喊聲越大，薄子衿顯然是妥協了，他起了身，去廁所前，他說，“我不是你姐夫，時念。”

“……”我楞了會兒，看到他進了廁所後，我才去開門。

葉薇薇擡著的手頓在半空，“怎麽是你？”

“為什麽不是我？”我懶懶倚靠在門框邊，“我都跟葉瀾清說了我累了要休息，你在這兒吵吵嚷嚷的幹什麽？惹人清修。”

“子衿呢？”

“真是好笑，你自己男人你管不住，跑來找我要？”

葉薇薇被我激怒了，揚手就想打我。

我捏住了她的手，“同樣的招數用一次可以，用第二次…你是真的蠢到沒邊了。”

“時念！你回來就是來搶走我的一切，對不對？”

“我的好姐姐，我回來的目的你不是一開始就知道了嗎？”我笑，“我就是來搶走你的一切，別忘了，你得到的東西也有我的一半。”

“憑什麽你高高在上，我就得跟條狗一樣匍匐屈從？”

我松開了手，葉薇薇瞪著我，似乎是想將我生吞活剝了，“你想都別想！我絕對不會任由你破壞我的家！”

“是嗎？你的家好像早就毀了，葉薇薇。”原原和葉瀾清都這麽說，連薄子衿都說他不是我姐夫。

說明，葉薇薇跟薄子衿之間是真的出了問題。

薄子衿跟葉薇薇之間關系破裂的原因，我不敢深想下去，我怕自己會動搖。

我回來，只是為了報覆。

“你胡說！”葉薇薇跟踩住了痛腳的貓一樣頓時炸毛，用力推了我一把，“都是你！你要死怎麽不死遠點！既然要尋死，為什麽現在又活著回來了？！”

我是死過一次，也過得生不如死。

不是沒想過要再次尋死，可我經歷過一次那種痛苦後，就沒法再一次選擇死亡。

“我活著回來，就是要毀了你啊！你為了你的一己私欲，害得我人不人鬼不鬼，葉薇薇，我就算要下地獄也要拖著你跟我一起！”

我恨她，我恨他們。

我想活下去，所以我需要能支撐著我活下去的信念，憎恨就是我最好的養料。

我拉了她進來，掐住的她的脖子。

即使她掙紮我也未曾松開，反而力道越收越緊，“怎麽？痛苦嗎？”

葉薇薇憋的臉紅脖子粗，直翻白眼。

“你好好記住這種感覺，我曾經體會過無數次，是你將我推到這種地步的！”

我看她快不行了，才松開了手，她幹嘔著咳嗽，驚恐的看著我，“你放心，我不會殺了你的，殺了你臟了我的手，而且太便宜你了？”

我在葉薇薇的註視下，蹲了下來，跟她平視，將胳膊上的燒疤指著給她看。

“我是死過一次，你看，我身上留了好多這種疤痕，每一塊都在告誡著我，我變成這樣是你一手逼的。”

“對了，不妨告訴你，你要找的人就在我房裏，你來之前，我們孤男寡女待在一起做了什麽，你這麽聰明應該猜得到。”

我看到她小臉慘白，才滿意一笑，“別著急，這才只是個開始。”

拍了拍她的肩膀後，順手拿起了掉在地上的披風踱步離開。

走遠了還能聽見葉薇薇奔潰的質問，我皺起眉，眼底黯然。

“小嫂子，這出戲你演的可真精彩。”

我一怔，循聲望去，看到柏宸正倚靠在墻邊，似笑非笑的盯著我。

心內咯噔一下，這人什麽時候來的？

“嘖，從你姐夫進了你房間的時候我就來了。”柏宸似乎是看透了我內心所想，幽幽出聲道，“這出戲真精彩，也不枉我在這裏蹲了這麽長時間。”

“你到底想幹什麽？”我冷眸凝視。

“沒什麽，我只是想告訴你，我們柏家的確不在乎你的過去，不過在不久之前，眾目睽睽之下，你已經接受了我們柏家的訂婚戒指，你現在可是我大哥的女人，頂著他的名號跟自己的姐夫幽會，是不是不太好？”

柏家本來就是一個意外，這是我預想計劃中的唯一變數，此刻的我尚且不知，這唯一的變數最後會影響到我的整個人生。

“小嫂子，我哥哥他很看重你，也很滿意這樁婚事，我不管你過去怎麽樣，我只警告你，別做出格的事，要是給我哥哥戴了綠帽，這後果，你肯定沒法承擔。”

柏宸說話的態度很隨意，我卻從他話裏聽出了濃濃的威脅和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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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異]手賤拿了死人的錢以後：死人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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