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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囂張初次淘汰之後,還剩下三百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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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囂張 初次淘汰之後,還剩下三百餘人,……

初次淘汰之後,還剩下三百餘人,八人間成了四人間,還是有點擁擠。

不僅如此,每個房間都搬進來一個中到老年的宮人,與秀女們同吃同住,她們一個個眼神鋒利,幾乎無時無刻都在觀察著四個秀女的一言一行。

接下來一個月秀女們要學習宮廷禮儀,老嬤嬤們名為照顧她們日常起居,其實是暗中監視。

說話口吃的、鄉音太重的、吃飯夾菜的時候嘴巴吧唧響的、把筷子在菜盤中翻來覆去攪和的、為了胭脂水粉、誰先去洗澡吵架相罵的等等,老嬤嬤都悄悄記在小本本裏。

這一個月,秀女們不用拘在儲秀宮,可以在後宮各處轉轉了,宮裏的富貴繁華遠超過她們的想象,秀女們的眼神漸漸有了變化,從剛開始的怯生生、懼怕惶恐,到慢慢有了野心和心氣,躍躍欲試,努力表現自己。

只有胡善祥從頭到尾一個表情:完全沒有這些世俗的欲望,淘汰我吧。

禮儀課,胡善祥早就爛熟於心,三天兩頭請假不說,還遲到早退,考勤稀爛。

胡善祥從未如此恣意過,吃飯也不裝斯文,該吃吃,該喝喝,只是從小教養是骨子裏的,吃飯不出聲,不亂夾菜,懶得為了針頭線腦的事情和人吵架。

她只是想淘汰,而不是表現的像個腦殘,畢竟餘生還要在紫禁城裏混,不能太過火。

天氣熱,晚飯之後送來西瓜,同屋三個秀女每人吃了一片就住下來,老嬤嬤胃口不好,也只吃了一片,剩下半個幾乎被胡善祥包圓了。

吃的太多,半夜被尿憋醒了,胡善祥從大通鋪涼席上爬起來去廁所,卻看見睡在竹床上的老嬤嬤睜著眼睛看著大通鋪上四個秀女!

胡善祥嚇一跳,“嬤嬤,大晚上的不睡覺,瞪著眼睛嚇死人了。”

老嬤嬤說道:“我年紀大了,睡得少,夜裏要觀察你們的睡相,有沒有說夢話、夢游、磨牙的。”

胡善祥問:“嬤嬤覺得我睡相如何?”

老嬤嬤說道:“像個螃蟹,橫沖直撞,滾來滾去的,好幾次把腿都擱在了隔壁孫姑娘的肚皮上,把人家活活壓醒了。”

睡在身邊的秀女姓孫,還是胡善祥的山東老鄉,來自濟南。

“真的?”胡善祥一驚,“我不知道啊,從來沒有人跟我說過,孫姑娘怎麽沒把我叫醒?”

胡善祥真不知道自己張牙舞爪的睡相,以前伺候她的侍女們不敢說主人的不是。朱瞻基也見識過她的螃蟹睡相,但因喜歡她而不說破。故,她一直蒙在鼓裏頭。

老嬤嬤說道:“孫姑娘脾氣好,不和你計較,每次都把你的腿輕輕放下去,沒叫醒你。若遇到個脾氣暴躁的,早就一腳把你踹醒了。”

胡善祥早就打起了退堂鼓要被淘汰,但是她也不想影響到別的秀女,說道:“嬤嬤,咱們互換位置吧,我睡竹床,您搬到炕上去睡。這樣我再瞎翻滾,頂多自己摔下涼床,不至於禍害別人。”

老嬤嬤說道:“竹床硌人,還晃晃悠悠的,沒有炕上睡的舒服穩當。”

胡善祥把涼席被褥卷起來了,說道:“我絕不反悔。”

誰不想好好睡覺?老嬤嬤樂見其成,和胡善祥換了床。

淩晨,胡善祥被人推醒了,看見身邊的老嬤嬤,同屋三個秀女也從大通鋪上坐起來,齊齊看著自己,一個個面露疲色。

“怎麽了?”胡善祥問。

老嬤嬤把自己的鋪蓋卷起來,“算了,我們還是換回去吧——你下半夜睡的更不安穩,翻來覆去,涼床就像鬧老鼠,吱吱叫個不停,把我們所有人都吵醒了。”

還不如睡竹床呢!睡的不舒服,但起碼能夠睡著。

胡善祥羞愧難當,連忙起來,把老嬤嬤按在大通鋪上,“您繼續睡,反正天快亮了,我已經醒了,就當早起出去走走,明日我要一張木制的羅漢床搬進來,我睡在床上,再怎麽翻也沒動靜,不會吵到你們。”

老嬤嬤說道:“我這個老婆子可沒臉面開口,要什麽東西你自己想法子。”

胡善祥拍了拍胸脯,“您放心,包在我身上。”

老嬤嬤實在太累了,躺了回去,睡個回籠覺。

胡善祥起床,怕吵到別人,悄沒聲的外面洗漱。

雖然被嫌棄睡相不好,但是胡善祥內心是喜悅的,對被淘汰充滿了信心。她現在有兩個淘汰砝碼了,第一當然是禮儀課,在宮裏當了兩年女官,她通曉各種禮儀,所以非常有把握把禮儀搞砸。

第二嘛,當然是她可怕的睡相了。無論當誰的嬪妃,都要在床上“開枝散葉”,她夢中一記斷子絕孫飛腿踢過去,估計會把龍子龍孫們的“寶貝”踢碎!別說綿延皇嗣了,她能直接讓皇族絕種。

胡善祥在儲秀宮裏散步,看到第一縷陽光在紫禁城的黃/色琉璃瓦上升起,新的一天開始了,對未來充滿了期待。

這兩個淘汰砝碼,任何一個都能讓我輕松出局,太好了!

胡善祥心情大好,就連蟬鳴聽起來都那麽悅耳。

今天的禮儀課,胡善祥不出意外的又請假了,請假理由是大通鋪睡的不舒服,她要去找一張床。

就是這麽囂張又直接,都不屑編個合理正當的理由來掩飾她翹課之實。

胡善祥已經和朱瞻基一刀兩斷了,當然不會找他,她去了觀星臺找老上司馬蓬瀛。

馬蓬瀛說道:“床好說,宮裏有的是,我馬上命人給你搬一張過去,真看不出來,你長的斯斯文文的,睡覺像個霸王。”

胡善祥面上訕訕的,“多謝馬尚宮。我就是走個過場,一個月後的初選定被淘汰……最近六局一司有無空缺?”

胡善祥身在曹營心在漢,人在選秀,心心念念的還是她的官途。這回被假家書害慘了,連冷衙門司苑的位置都保不住。

“暫時沒有。”馬蓬瀛說道:“不過,到時候你就來觀星臺,我又要忙著編寫明年的歷書,當我的助手,我把庶物交給你去做,按照六品的待遇給你俸祿,你一邊幹著,一邊候缺。”

胡善祥忙不疊的感謝。

馬蓬瀛說道:“還有一件事要交代給你,你今日不來,我也會派人把你叫來。尚儀局的蔡尚儀跟我說,她的禮儀課幾乎不見你的影子?三天打魚,兩天曬網,見你一面比見皇上一面還難。這是怎麽回事?”

尚儀局管著宮廷禮儀,由蔡尚儀主持秀女們的禮儀課。胡善祥請假請的太囂張了,但她背後有馬蓬瀛這個大靠山,馬尚宮也是蔡尚儀的頂頭上司,蔡尚儀都不敢得罪,就一直忍耐。

想淘汰唄!胡善祥心裏這麽想,嘴上卻說道:“我都會啊,有什麽好學的。如果和這些秀女一樣從頭學起,我在宮裏這兩年豈不是白混了?天氣又熱,還不如請假在屋裏歇著,看看書,睡睡覺。”

說的也是。馬蓬瀛是個務實的人,也很討厭浪費時間,“那我就跟蔡尚儀說一聲,你以後不用一次次請假,把你的課全免了吧。不過——”

馬蓬瀛盯著胡善祥,“到時候考禮儀你千萬不可以出錯。別忘了,你是我親自出題考進宮的,宮規我也是教的。如果你連禮儀都通不過的話,就是丟了我的臉,別人會懷疑我的公平公正。你可不能毀了我的名聲。”

這——禮儀這個砝碼被沒收了,馬蓬瀛決定著胡善祥未來的官途。胡善祥只得答應,“馬尚宮放心,禮儀考不了第一,我提頭來見你。”

反正我手上還有另外一個砝碼。

胡善祥把床的事情辦好了,遂告辭,剛下觀星臺,就“巧遇”了一個老熟人。

所有的巧合都是跟蹤,朱瞻基一直要人暗中盯著她,好容易等她走出儲秀宮。

胡善祥默默施了一禮,轉身離開,朱瞻基隔了十步左右,遠遠的跟著,跟到僻靜處,快步上前,拉住了她的衣袖,說道:“到現在你還在逃避嗎?你我根本沒有結束,我們的緣分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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