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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八章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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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八章 背叛

沒有利益的交疊與沖突,才能做得成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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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個惡魔!不,地獄的惡魔只配當你的打手!啊——!”

隨著最後一聲慘叫,黑夜再次沈降下整片龐大的原始雨林,稀稀拉拉的細雨隨著傍晚的冷風一起飄下,吹走盤踞在神廟前不願散開的血腥。被樹蔭和水道所遮掩的狂躁猛獸也疲憊了,在血腥味散去後,響動不停的綠色濃蔭開始逐漸恢覆安靜。

澤德扭了扭感覺酸痛的胳膊,將黑色的彎刀插入刀鞘後,隨意從地上抓起一大把散落的血石,吃糖豆般將血石挨個從泥土中挑出,扔進嘴裏,補充因為過度運動已經有些透支的體力。

他強迫自己將目光從眼前的屍體上收回來,壓制住想要將對手的肉體撕裂吞咽的欲望,回過頭去尋找梁小夏,被身後已經變得面目全非的戰場嚇了一跳。

黑煙、未熄滅的熊熊烈火、破碎的屍體、一塊塊流膿的土地...還有讓人難以忽視,堆積如山的屍體。血石散落得到處都是,紅色的幽暗閃爍在夾縫之間,給這片地獄一般的試煉場綴上些許光芒。

“夏爾,你到底殺了多少人?”

“一畝地的暗精靈,半畝地其他種族,大概就是這樣。”

梁小夏憨厚的笑了笑,像個剛給種植園除過雜草的農家姑娘,撩了撩額頭汗濕的長發,收起弓,沒有再深入森林裏追看起來快要精神崩潰的敵人,鞋底踩著血水,對自己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毫無愧疚感。

死人。她殺得夠多了,見得也夠多了。劫後餘生高興都來不及。為什麽要恐懼呢?

……

當梁小夏獨自立在神廟門前,姿態優美地拉開手上那柄黑色的弓,以每秒一支箭的速度一箭一箭不慌不亂地射中敵人,就像在練習活動靶一樣輕松時,原本準備以人海戰術淹沒梁小夏。朝著她一擁而上扔黑暗法術的人,都調轉了方向向外沒命地擠著跑。

她的箭術精湛得甚至令人覺得華麗,舒展的肢體和緊繃的彈性肌肉完美協調配合在一起,青色的箭矢一支支不停從她擡起的手上飛出。並不驚天動地,卻有一種對力量最質樸的還原和升華,無形散發出的優雅氣息。令觀者賞心悅目。

只可惜場合實在不對,沒人顧得上讚嘆,稍微有點眼色的人都感覺到不對勁了。

被她的箭射中的人,除了掉落血石之外,本體都跟著消失了。一丁點灰都沒剩下,被另外一邊的澤德彎刀劈開的人,卻還好好地保持著肢體分裂的樣子栽在泥地裏。

梁小夏說不清自己射死的人都去了哪裏,隱隱覺得他們的歸宿肯定是不太好的,手上的淡青色力量仿佛能夠破開這個受到輪回詛咒的巨大狩獵場。將人的靈魂拖出去,直接送進死亡的屠宰加工場。還原為一大片游離的靈魂之力。

梁小夏能感覺到,周圍在血腥城堡裏混了多少年的老泥鰍們更能看出點端倪,正是這點端倪,把他們嚇著了。

故而當那些袖手旁觀的人準備穿過外面更加危險,還潛伏各種兇猛野獸的雨林逃跑時,他們心中反倒是松了一口氣的。命喪獸口,總歸還是有重生的機會,若死在那個恐怖的耀精靈箭下,可真的就是無法回頭了。

澤德幫梁小夏收攏了戰場上所有能有點價值的小東西,血石、武器、死屍身上掛著的裝飾品,防具…統一聚攏在坍塌的半截石頭下,給梁小夏遞過去一個水囊袋。

梁小夏的確有些渴了,接過水囊開始喝起來,她手臂上的小銀蛇也跟著湊熱鬧,將腦袋擠在水袋旁邊,與梁小夏輪流分享一個壺嘴中流出的甘甜水液。

“呼——謝謝,澤德,感覺舒服多了。”

喝掉多半袋水,梁小夏坐在塊大石頭上,大把大把地將血石裝上自己的項圈。這些小石頭很頂用,幾乎什麽傷都能修覆,能頂餓能解渴,可梁小夏還是在盡量避免去服用它們,實在是吃下血石的味道太過難受,嘴裏彌漫的味道幾乎與喝生血無異。

“夏爾,你這回可真是讓我大開眼界,箭矢出手的力度和準度都完美得無可挑剔,就好像你身體裏有一個能夠精確控制每塊肌肉的精密法陣存在,這太讓人驚嘆了!若不是親眼看見,我是無論如何都無法相信的。現在的精靈們都像你這麽強嗎?”

“澤德先生過獎了,和我千遍一律的射箭相比,您擊殺那個暗精靈的最後一刀才叫精彩。我個人認為,在勢均力敵的對戰中,逞勇鬥狠能夠占得一時優勢,憤怒、悲傷之類極端的情緒也能加強戰鬥願望和戰鬥意志,卻不適用於需要長期堅持的戰鬥。為生存而戰時,戰鬥的要訣就在於控制,這也是我一直追求的目標。不過目前,我想要好好洗漱的願望比戰鬥進步的願望更強一些,再這樣濕熱地悶個兩三小時,我發臭的外套會全面勝過我的弓箭,無聲無息殺死更多敵人。”

梁小夏揪起自己衣角聞了一下,裝作不堪忍受的樣子捏住鼻子吐了吐舌頭,對澤德俏皮一笑。

“呵呵,那樣的話,死去的敵人也太可憐了。”

澤德從沒見過這麽幽默的精靈,他接觸過的所有白精靈都帶著骨子裏透出的傲慢,輕輕揚著下巴打著沒完沒了的招呼,說著讓人聽不懂的話,常常擺出不茍言笑的嘴臉。連澤德的妻子,為他疊衣做飯,生育後代,溫柔美麗的白精靈女子,也幾乎不開任何玩笑,她只會沈靜地註視著自己,嘴角輕輕勾起一個小小的笑弧,表達她的愛意。

這是一個聰明狡猾,對人卻很真誠的精靈。

澤德擡頭看了一眼龐大的蛇形神廟,重新思索一遍梁小夏實力上前後截然不同的反應,盯著她手腕上盤踞的小銀蛇,眼中在游移之後重新堅定,問梁小夏:

“關於離開血腥城堡,你有什麽好主意嗎?”

梁小夏楞了一下,轉而低下頭靜靜思索澤德的問題。

她能夠借用美杜莎大神侍的神秘力量,包裹在自己的精神力之外形成意念箭,卻因為兩種力量不融合,還是不能直接用精神力開啟自己原本的空間裝備,也不能傳送進入遺棄之地。

而且她感覺到,相比於精神力和青色力量的涇渭分明,相安無事,自己身上遺棄銘文與青色力量可謂是水火不容,梁小夏幾次都想試著啟動銘文陣將自己直接傳送開這個鬼地方或者一次性屠幹凈眼前的敵人,卻都在使用遺棄銘文時被青色力量死死壓制,互相幹戈不休。

“暫時還沒有。”

梁小夏略有沮喪地回答到。

“那你覺得,這個奇怪的神廟裏會不會有能夠傳送人離開血腥城堡的方法?”

“說不清,神廟裏面我看過了,除了最裏面的大地之母神殿外,幾乎沒有什麽東西…”

話還未說完,梁小夏突然感到頭頂傳來陣陣眩暈,腳下一軟栽倒在地上。

極度的困意洶湧撲入意識之海,梁小夏全身都沈得使不上勁,半睜著眼皮看到澤德面對著她抽出腰間的黑色彎刀,心一點點沈到谷底。

“對不起…千鶴還在外面等著我,我必須得回去。”

澤德視線旁移,不敢去看梁小夏的眼睛,步子向前跨了一步,伸手去抓纏在梁小夏胳膊上的小銀蛇。

能給水裏下藥,能不著痕跡地打探神廟裏的危險…做都做了,又何必說對不起。

梁小夏諷刺一笑,終於想明白為什麽澤德會在屍爆術後的關鍵時候伸出援手,他來得太巧…是一直在旁邊觀戰吧。

被並肩戰鬥過的戰友,最好朋友的父親背叛的感覺並不好,梁小夏傷心了一瞬間,用最後僅剩的意志咬上舌尖,拼命用刺痛去抵抗不清醒的意識。

決不能睡過去!神廟裏的生命之樹,決不能落入旁人手中!

美杜莎也喝了同一個水囊裏的水,早已被迷得七葷八素,纏在梁小夏手腕上被澤德粗暴一拉,稍微清醒了一點。被打擾睡眠的憤怒小蛇張開大嘴,卻沒瞄準好方向,對準梁小夏的胳膊就是一咬。

“嘶——”

能將血液都燒起來的毒液順著梁小夏胳膊上血管迅速流動蔓延,梁小夏疼得打了個機靈,接下來整個身體都變得如墜地獄,血液灼燒沸騰得幾乎要冒泡。

困頓的睡意倒是一點都沒有了。

澤德掐著小銀蛇的脖子,看梁小夏重新迅速站起來,頓時對手上這條壞事的蛇憤怒無比。

被背叛的滋味並不好受,尤其被自己信任得不設防的人背叛的時候。

梁小夏拉開日蝕,空弦對準澤德,眼中火焰燃燒,聲音又淡又沙啞。

“澤德,將你手上的蛇放下,我可以當做這件事沒發生過。”

“你無力阻止我,”澤德晃了晃手上再次睡著的蛇,另一只手提著黑色彎刀,刀刃輕輕翻轉角度向外,“我早就發現了,沒有這條蛇在你身上,你就沒有辦法射出那種淡青色的箭。所以,不要再做無謂的抵抗了,我不想用精靈的血去餵我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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