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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冰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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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冰川

悲觀主義者大多也都是完美主義者,只因追求永遠的完美與純粹而無法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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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仿佛又回歸了平靜。

千鶴在一個大霧彌漫的清晨離開。

他穿著灰撲撲的麻衣,遮住梁小夏送他的一身裝備,背著一對雙手劍與簡單的行囊,大步邁開,身形輕捷地越出了森林。

梁小夏終歸是沒有狠下心,在好友的拖拽下,遠遠目送千鶴離開。

“放心吧,夏爾,我替你給他的行囊裏塞入了你準備的東西。在這個覆雜的時候離開,對他來說也是好事。你要相信他,千鶴是個聰明的孩子,不會有什麽危險的。”

雷諾一手搭在嘴唇抿緊,死死盯著森林深處的梁小夏肩膀上,另一手拉住看著兒時夥伴離開,就要哭出來的泥球,出言安慰。

作為精靈弓獵手導師,他最近忙得不可開交,學生數量猛然翻了三倍,令他有些教導不過來。長老會卻還在不停給他下任務,對夏爾的盯梢行動力度雖有所減弱,矛頭卻對準了她的父親馬塔基尼,雷諾打心底裏不喜歡長老會針對夏爾一家的所作所為,卻不得不接受。

百忙之中,他最擔心的還是梁小夏。這個由他看大的小精靈,最令他操心頭疼。

梁小夏在待人接物方面。幾乎沒有缺點。她總是笑得很開朗,帶著一點點從骨子裏透出來屬於精靈的傲氣,卻被更多的靈動聰慧掩蓋,有時很疏懶,看問題卻總是很貼切。完全沒有屬於生長期精靈的幼稚與天真。

可就是這樣,才讓他頭疼。梁小夏親和的外表下,掩蓋的是一顆火熱與冰冷兼有的心。很多時候。她比赫爾莎還容易心軟,想要將身邊的人都護得好好的,不受一點傷害。也總是因此為自己惹來很多麻煩。偏偏又是個倔強的人。自己決定的事情不管別人怎麽說,都不會有動搖。

還有她心中那個麻煩的“願望”。她想當精靈女王,不是因為野心與對權柄的渴望,只為了守護自己重視的人,什麽時候,她才能多為自己考慮一些?

梁小夏的殺戮左眼朦朦朧朧感受到雷諾的想法,她擡頭看了一眼雷諾,心裏小小地感動與幸福了一陣。偷偷在他胳膊上蹭了蹭,高興地笑了出來。

“夏爾,你最近在忙什麽?若是有空的話。每天下午來森林裏弓獵手的課場,給我幫忙吧。”

雷諾的手指在梁小夏肩膀上輕輕收緊。說得很隨意,梁小夏聽到後,詫異地擡頭,又看了他一眼。

這是默許她開始在族群中發展自己的關系嗎?

梁小夏和雷諾都很懂,為什麽三大職業技能導師需要經過長老會的重重考核才能上任,面對一個族群中所有有希望的下一代,一個導師在精靈們學習成長過程中,所形成的作用不僅僅是知識與技巧的傳遞,還有在價值觀等方面潛移默化的影響。師生關系,也是除卻親情之外將精靈們聯系最緊密的關系之一。

曼西爾長老和納格蘭長老在成為西晶精靈的十二長老之前,都分別做過弓獵手與戰舞者導師。他們最終在族裏能夠獲得崇高的地位與尊敬外,除了與自身實力有關,還有他們身後分別的精靈學生們大力支持。

幾乎每一代的精靈長老,不是由職業技能導師擔任,便是由特管某一面的精靈出任。十二支長老,每個長老,都代表一部分來自精靈的聲音,組合在一起,便是整個西晶部落。

雷諾對梁小夏提出的,看似是要求,實際卻是將屬於自己的機會讓給了梁小夏,允許她在自己的關系範圍內,劃出自己的小圈子,培養忠於自己的精靈,發展屬於自己的勢力。

“別用這種古怪的眼神看著我。學生們見到你,在你的指導幫助下學習,心願達成,我也能輕松點。”

雷諾也明白梁小夏在想什麽,他輕輕揉了一下梁小夏的腦袋,示意她不要想太多。

“好吧,我會去的。不過,你能先陪我去一趟冰川老師的住處嗎?我有些事情對她說。”

既然雷諾大方,梁小夏也不再藏著掖著,甩開長老會的盯梢後,她的大量秘密也得和雷諾慢慢交代了。作為她的老師,雷諾是有資格知道她的情況的。

森林裏時不時還會下上一陣雨,完全沒有規律。梁小夏到達冰川家門口時,正趕上又一場暴雨突降,梁小夏新編的發結,也被打濕了些。

“有什麽事?”

冰川是精靈族中數一數二的大美人,一頭飄逸的長發,無可挑剔的五官,顴骨微高,臉頰狹長,皮膚白得剔透動人。同時作為年輕法唱者們的老師,實力也不容小覷。個性卻非常不近人情,和她的名字一樣,算是個冷酷到骨子裏的冰美人。讓精靈們見了不僅生不出愛慕之心,反倒還得屏著氣小心翼翼地跟在她身邊應對。

就像現在,她臉上什麽表情都沒有,冷冷盯著站在門外的一大二小三個精靈,似乎非常不滿自己被訪客打擾。連和她同為職業導師的雷諾與曾經讓她教授過一段時間的泥球,都沒得到她一個好臉色。

“早安,冰川老師,願您在這天水頻落的季節中有更好的感悟,參透法唱的真諦。”梁小夏急忙去緩和氣氛,“實際上,我有些很重要的事情來找您。他們是陪我過來的。”

“法唱的真諦,不是那麽好參透的,”冰川的態度好了些:“進來吧。”

冰川的家從外面看上去很小,實際裏面卻很大,一樓空曠的廳裏,沒有任何家具,只有一張大木頭桌子,擺在房子正中央,桌上堆著一些未制作完成的法唱卷軸,連一把待客的椅子都沒有。

“幾位請自便,還有,不要隨便亂動東西。”

冰川又繞回實驗臺後面,繼續制作她的卷軸,低著頭,左手凝註五顏六色的元素之力,眼神認真專註,理都不帶理梁小夏一行人的。

泥球的神色極為拘謹,熟悉的環境又讓她想起幾年前在冰川老師處學習的經歷。學生們沒有座位,幾十個人都站著,看她在同樣的桌子前展示施法,分解唱音與動作。稍微走神一點點,就會被她輕輕瞥一眼,什麽也不說地盯著看,卻嚇得頭發都能豎起來。

冰川永遠也不笑,沒人知道她開心起來會是什麽樣子,被她那雙漂亮的眼睛盯上的精靈,總有種在被挑剔的感覺,不自主地就想去想自己到底哪裏得罪她了,大家能和她親近起來才怪。

梁小夏倒還比較適應,她有一個脾氣差不多的父親,大概能想到法唱者們的世界——嚴謹到近乎刻板,不近人情,永遠不被情緒控制,仿佛機器人般要求精確不能出錯。

秩序、完美、真理,每一個精靈法唱者,多多少少都會是這種脾氣,只不過冰川將自己的性格演繹得太過極端,她的世界裏除了元素之力,除了法唱咒文與卷軸,再難容下其它的東西。

“冰川老師,請問您有兄弟嗎?”

梁小夏瞅準冰川完成一張卷軸,想要拿起下一張卷軸制作的空當問到。

“沒有。如果你來我這裏,就是來問這些無聊問題的,請你盡早離開,不要耽誤我的時間。”

冰川連頭都沒有擡,單手一揮,房間大門打開,示意梁小夏趕緊出去。

“那麽,冰川老師,你認識這個人嗎?”

梁小夏拍了拍手,身上的紅色銘文陣一閃而過,她身邊突然多出來了個被繩結捆成粽子的大活人,半蜷著躺在地上,嚇了所有人一跳。

“空間法術?不,不像。召喚類法術,不對,也不是。卷軸?不可能…到底是什麽呢?”

冰川擡起頭,盯著梁小夏喃喃自語,回過神後,就見到倒在地上藍色長發的精靈男子,整個人如同遭到霹靂般,楞在原地。

“梁小夏,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冰川老師另外的表情,這個精靈男子到底是誰啊?”

泥球趴在梁小夏身邊,悄悄咬耳朵。她知道梁小夏遺棄之地的事情,也見過被梁小夏封印精神的冰山,卻不太清楚冰山的具體來歷。

“你是…是冰山?”

冰川快速繞過桌子,俯身擡起男子的頭,在看到他的長相後,又是一聲驚呼。

“不可能,不可能…冰川早就死了,是我親手埋葬的。想要死人覆活,只有九級的亡靈轉生才能做到,他不可能是冰山。”

果然有親戚關系,梁小夏在心裏將西西弗斯詛咒了個遍,看著幾乎癱坐地上,嘴裏不停分析各類覆活法術,冷清的臉蛋上滿是呆滯的美女冰川,一時不知道從何說起。

“唔,他其實是死人沒錯,只不過狀態比較特殊,具體原理,我也不太清楚。”

梁小夏從玫緹斯都城的覆滅開始說起,一五一十地將自己被西西弗斯追殺,冰山被西西弗斯派出來捉拿她,卻被她反捉過去,還封印住冰山意識的事情,都很誠懇地交代了,並沒有特意隱瞞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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