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意思？”

許正風愕地說不出話, 蘇妲己不可置信地看蘇衡之, 又看許愛萍。

“什麽叫做, 我們是親生兄妹？”

許愛萍抽泣得愈加厲害，哽咽地話都說不出。

“冤孽啊, 都是冤孽！”蘇衡之搖頭感嘆道。

“我們在一起過，”蘇衡之承認道，“後來分開了。”

“那我？”許正風質問蘇衡之。

“分手的時候, 我並不知道她懷孕，”蘇衡之感慨，“這些年來，我們失去了聯系。直到今天……”

蘇妲己聽不下去，轉身離開，奪門而去。

許正風要追，被蘇衡之叫住。

“讓她去吧, ”蘇衡之語重心長道，“更何況，你以什麽身份去追她？”

許正風語塞, 答不了蘇衡之的問題。

“總之，”許愛萍開口道, “你要記住，你們是兄妹。其他的，就別再提了。”

許愛萍的話, 容不得許正風有半點反對。

與蘇妲己一樣, 許正風也走了。

他沒有去追蘇妲己, 垂頭喪氣地回了家。

自覺在家裏，連半分鐘都呆不下去，他當即訂了回程的機票。

與來時的興高采烈不同，許正風沮喪地搭上了回程的飛機。

想起來時還是親親我我的兩個人，現如今只剩下了自己一個，許正風不禁悵然若失。

頭等艙和商務艙的位子都滿了，許正風急著離開，便也不挑剔，買了經濟艙的位子。

“先生，麻煩讓一下。”

許正風閉目養神時，忽的聽見熟悉的聲音，他睜開眼，蘇妲己那張嬌媚的俏臉即映入眼簾。

蘇妲己沒料到會遇見許正風，也吃了一驚。

她的位置靠窗，想讓過道的人側身讓她進去。

她隨口說了一聲，冷不防地發現擡頭看她的是許正風。

兩人都訕笑，尷尬異常。

許正風側身，蘇妲己進來。

尷尬的氣氛，仍在他們之間流轉。

蘇妲己不知該說什麽，脫口而出，對許正風說了句“謝謝！”

一時間，兩人更尷尬了。

耳鬢廝磨地纏綿了一整年，他們從未對彼此說過謝謝。

“不客氣。”許正風回道。

他無比地後悔上了這班飛機，而蘇妲己也和他一樣，悔不該為了能盡快離開，而湊活訂了經濟艙。

一個老人走來，請求蘇妲己道：“小姐，可以和您換下位置嗎？我老伴暈機，想坐在窗口。”

如同見到救星，蘇妲己爽快地答應了老人。

離開位置時，無意中，蘇妲己和許正風的目光相接。

兩人心裏都有許多話，可卻一句也說不出來。

彼此脈脈含情，可細想之下，又帶了莫名的罪惡感，讓他們負重難行。

許正風和蘇妲己回避了彼此的目光。

坐到新的位置上，蘇妲己趁飛機尚未起飛，發了條短信給許正風。

“回去後，我們把房子賣了吧？”

沒過一秒，許正風就回覆了短信。

“好。”

飛機起飛後，蘇妲己和許正風就再沒看過對方一眼。

飛機降落後，蘇妲己走在許正風的前面下機。

許正風看著蘇妲己走在前面的乘客中，想追她，又鼓不足勇氣，只好眼睜睜地看她消失在人群裏。

他們各自叫了輛出租車，回到同一個家。

許正風比蘇妲己到的晚。

進門時，蘇妲己剛巧從臥房出來。

又是尷尬。

“我去睡書房。”許正風輕笑，故作無事。

蘇妲己輕笑：“那，我幫你拿被子來。”

許正風往前走，蘇妲己要進書房，兩人走得急，撞在了一起。

蘇妲己擡頭，許正風俯身。

他們炙熱地對視，慌地立刻分開。

書房的床與臥室的床，恰好隔著堵墻。

夜深了。

蘇妲己和許正風明明累得倦了，卻都睡不著。

他們靠著同一堵墻，看著窗外的圓月。

兩人不約而同地看手上的戒指。

恍然想起這是不該有的東西，趕緊去摘。

許正風摘了兩下，還是覺得戀戀不舍。

蘇妲己持在手裏，也是若有所思地看。

月亮掛得高高的，被托在幽藍的雲端。

許正風看著月亮失神。

驀地，他的手機響了。

見到是蘇妲己的名字，他猶豫了下，還是接了起來。

手機的那頭沒有聲音，許正風依稀聽見那邊人的輕微呼吸聲。

他沒有說話，和蘇妲己一樣，亦是持著手機在聽。

分坐一堵墻兩邊，兩人背靠著背，同望向窗外的一個月亮。

他們都沒有放下電話，因為都知道，這可能是他們所能夠最接近的方式了。

許正風想起許愛萍說得，要他拿蘇妲己當妹妹。

許正風苦笑，長至一年的纏綿悱惻，各種旖旎香艷，怎麽可能一夜之間，就能若無其事地當她是妹妹了。

迷迷糊糊間，蘇妲己睡著了。

醒來時，已是第二天的早八點。

窗外飄起了鵝毛大雪，蘇妲己望窗外，目光所及之處，皆是白皚皚的一片。

許正風已經出門。

桌子上，留了新燒的稀粥小菜。

鑒於雪天路堵，蘇妲己決定坐地鐵上班。

整整一天，她都恍恍惚惚，好幾次工作出了錯，她都不自知。

系統那意味深長的笑，被她從記憶裏翻了出來。

她開始相信，這回的任務，並不想剛開始想的那樣簡單。

可是，究竟問題在哪裏呢？

蘇妲己想不出來。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蘇妲己跟著人潮，湧進了地鐵。

車廂裏，密密麻麻地擠的全是人。

蘇妲己好不容易挨到了門邊。

在這裏，她至少能有個憑靠，不會隨著車停車開的晃動，而左搖右擺。

把包抱在胸前，蘇妲己倚著門閉目養神。

恍惚間，她感受到一股熟悉到氣息。

情不自禁的，她的心跳加快，呼吸急促，耳根燙得發紅。

她猛地睜眼，正對上許正風那含星的眼眸。

許正風凝視著蘇妲己。

和蘇妲己一樣，他也是情難自控地一陣陣心悸。

原來，這天他和蘇妲己一樣，選擇搭乘地鐵上班。

他們都以為避開了對方，誰承想車廂裏擁擠的人群，又把他們推到了一起。

並且，越來越多湧入車廂的人流，使得他們不得不緊貼著彼此。

蘇妲己能聽見許正風的心跳，許正風稍一低頭，就可以吻到蘇妲己的額發。

起初，他們極力回避對彼此的接觸。

但後來，因為不斷有人往他們身上推搡，許正風只得主動摟緊了蘇妲己，蘇妲己亦抱緊了他。

就好像是上天給了他們個藉口，憑著這個機會，他們被動卻又幸福地擁在一起。

蘇妲己仰頭，有意無意地呵氣在許正風的頸項。

許正風撫蘇妲己的秀發，摟著、環抱著她的背、她的腰。

兩人臉貼著臉，皆不發一言，僅深情地凝視對方，就心滿意足了。

終於，到站了，車廂的門在他們的身側打開。

他們不舍地分開，默默地走出車廂。

“晚上我們一起吃飯吧！”蘇妲己主動邀請許正風，“就當……”

“就當對我們的過去，有個告別。”許正風笑道。

“是啊，”蘇妲己故作灑脫地回道，“過了今晚，我們好好地做一對兄妹。”

為了給晚飯助興，蘇妲己和許正風還買了幾打啤酒。

像過去一樣，吃飯的時候，許正風炒菜，蘇妲己擺碗筷、開啤酒。

許正風的菜，炒得和平日裏一樣好吃。

可不知怎的，蘇妲己吃不下去，許正風也一樣，任是再美味的食物在嘴裏，都是寡淡無味，只有酒還算有些味道。

於是，菜沒吃兩口，酒喝得越來越多。

“小時候，我還真挺想有個妹妹的。”

醉得微醺時，許正風對蘇妲己說道。

“那你應該謝我，”蘇妲己輕笑，“我滿足了你的願望。”

“哼，”許正風又笑道，“小的時候，我還想一定要有個你這麽漂亮的女人。”

蘇妲己醉眼迷離，雙頰暈紅，笑回道：“那你還該謝我，我又滿足了你一個願望。”

此時的兩人，蘇妲己側躺在沙發上，許正風坐在地毯上，靠坐著沙發腿。

“老天對我真好，這回二合一，我什麽都有了。”許正風苦笑道。

他身上燥熱難受，想把襯衫領口的扣子解開，但因頭暈得厲害，費力了半天，連一粒紐扣都沒解掉。

蘇妲己從沙發上下來，幫許正風解扣子。

從最頂上的一粒扣子，解到第二顆、第三顆……

許正風失神地看著蘇妲己。

她那嬌美的側臉，細長濃密的睫毛，瑩潤的肌膚，櫻唇秀口……

許正風喉嚨一緊，抓住了蘇妲己的手。

他襯衫的扣子已經被解了大半，小麥色健碩的胸膛，袒露了出來。

“我們，最後像以前那樣抱一次，好不好？”許正風問蘇妲己。

蘇妲己點了下頭。

許正風抱她入懷，她也緊緊地抱著他。

兩人都有些情難自控。

擁在一起的剎那，兩人狂跳的心，倏地連在了一起，彼此交融。

許正風不禁吻蘇妲己的脖子，蘇妲己亦吻他的臉頰。

忽的，兩人都驚醒不對勁，猛地推開對方。

心跳依然急促，胸口都劇烈地起伏。

許正風慶幸及時克制了自己。

“要不然，”蘇妲己忽的眼含春水，笑對他道，“我們練習一下，兄妹的抱法。”

“好。”許正風話一出口，愕然發現聲音啞了。

蘇妲己主動擁上了許正風。

許正風懷裏的蘇妲己，酥軟無骨。

說不上是酒的香氣，還是蘇妲己的香氣，迷得許正風心醉。

倏地，連帶著一早起，到地鐵上的相擁，到喝酒時的克制，到蘇妲己解他紐扣時的魅惑……

一切的欲望全在這一刻爆發出來。

許正風頓時理智全無，除了他想要蘇妲己外，再沒有別的念頭。

蘇衡之和許愛萍的話，離他越來越遠。

有罪惡感襲上心頭，但轉化成了激情裏的興奮劑。

礙事的襯衫、褲子、一字領的毛衣……

接連被甩在一邊。

震動下，啤酒倒在茶幾上。

地毯上、沙發邊的兩個人的身影，映在了酒瓶上。

那是兩個截然不同的倒影。

一個是潔白光潤，一個是健康的小麥色，狂亂之中，交纏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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