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琉雲的小把戲(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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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琉雲的小把戲 (34)
務了。”聲音恭敬而熟悉，是水無靈。
短暫的沈默，另一個細細的聲音傳來。霸道蠻橫，“那就讓她想起來。就算是給我弄得半死，也得想起來！”
清九一驚，不由自主的退開幾步，心跳的如同打鼓一般，額頭不斷冒出豆大的汗水，那聲音好似一把利爪，惡狠狠的擒住她的喉嚨，讓她幾欲昏厥，但又強撐著清新過來。
好熟悉的聲音，好恐懼的感覺！清九一連往後退了好幾步，知道腰身撞到身後的椅子上，才清醒過來。
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平緩而均勻，來人似乎並不著急。可這聲音在清九聽來如同死神來襲。一步步接近小屋，清九的心裏越害怕，恨不得挖個洞鉆進去。
聲音在屋外停了下來，清九還未來得及找到躲藏的地方，門嘎吱一聲打開了。
門外站著一個男子，一身紫衣長衫，領口和袖口都繡著金色麒麟，腰間一條銀色腰帶勾勒出他細細的腰身，陽光從他身後攝入房間裏，讓清九的眼睛出現短暫的黑暗，模糊間能看見男人臉上淡淡的笑意。
“小丫頭出落得越發漂亮了？”聲音輕挑，一股魅惑之色乍起，那人又道：“小九兒可還記得你的尊主大人？”
清九怔怔的搖頭，那人往前走了幾步，身形出現在陽光下，頓時讓清九驚得呆若木雞。
好漂亮的人！發如青絲，人如美玉！瓷白的肌膚，如刀鋒雕刻的鼻梁，一雙美艷的紫色瞳孔，眼角微微上翹，更顯出萬般媚色。那人朱紅的唇角始終掛著淺笑，讓人不知不覺卸下了防備。
“九兒？”男子有些愕然，見清九呆呆的看著自己，眼中劃過一絲懷疑，突然上前拉住她的手腕，將清九拉進懷裏。手指的力道不偏不倚的掐住她的命脈，輕笑道：“九兒許久未見本尊，難不成還忘了？”
清九這才回神，臉頰上紅了一紅，尷尬的推開那人，小聲說：“我真不認識你。”
“哦？”男子眼瞳中染上一抹血色，恍若未聞的笑道：“小九兒還真是不聽話，居然就忘了本尊？莫不是和我開玩笑？”
“不是。。。”清九急忙掙脫他的手臂，往後退了一步，神情緊張道：“你到底是誰？”
男人楞了好幾一會兒，掐住清九手腕的手指猛一用力，清九頓覺一股強力將全身力氣抽走，雙腿一軟立刻坐了下去，驚愕的看著那人。
“九兒，這個玩笑不好笑。”男子臉上依然掛著笑意，而那笑意卻讓清九如墜冰窟，額頭上已經冒出了一連串的冷汗。
男子手上的力道略略少了幾分，雙眼中的寒意卻不減，看得清九一個勁的往後退，但手臂卻被那人牢牢拽住，無法掙脫。
“我、我，”清九艱難的咽下心裏的恐懼，心中一橫，另一只手悄悄聚集劍氣。
那人見清九臉色恐懼，十分‘好意’的往前拽了拽，體貼的說：“小九兒，你還怨我？”
清九假裝平靜心神，搖了搖頭，男子臉上愉悅的一笑，道：“小九兒，果然聽話。”說罷，他伸手摸了摸清九的頭頂。
“走開！”只著一瞬的時間，清九直覺男子已經隱匿了兇殘，頓時手中劍氣暴漲，找準了機會狠狠朝他拋去。
‘當’！劍氣還未消散，清九就被男子狠狠的丟在墻上，重重的摔了下來。塵土過後，清九的胸口火辣辣的疼，嗓子裏的腥甜一陣陣撲騰。
清九丟出劍氣卻被男子身前的屏障擋住了，男子氣定神閑的看著躺在地上驚愕不已的清九，突然蹲下身子，湊近她的臉頰，道：“九兒出去了這麽久，還是沒有學乖？”
“你、你，”清九剛一張開，一口腥甜頓時噴湧而出，霎時間疼痛加倍，使得她忍不住呻吟出聲，“你到底是誰？”
男子靜靜的看著清九的雙瞳，眼中充滿了疑惑、詫異、懷疑，半響他突然輕輕撫摸上清九的脖子，聲音飄渺讓人聽不真實，說出的話卻讓清九再一次感覺死神來臨。
他說的是：“清九，我真想看看你再求我饒命的場面。”
琉雲靜靜立在山巔，神色是難掩的焦急。禦劍門掌門卻顯得逍遙自在，半響突然將目光集中在禦劍堂中，微微一笑，道：“師叔憂心的可是無人幫忙？”
琉雲不答，藏在袖中的拳頭緊了又緊。
“師叔，本禹有一個辦法。”掌門成竹在胸。
琉雲側臉淡淡瞧了他一眼，“什麽辦法？”
“那丫頭在禦劍門中還有一個相依為命的弟弟，師叔若去找他，這算得一個幫手。而那孩子身邊的人都來自世大家族，正值年少，血氣方剛，一定會幫忙。”禦劍門掌門自信滿滿的捋了一下胡須，又道：“這一群少年家族並非小支，均有名頭。要讓他們幫忙自然是易事，只是怕那世家之人會以此尋為借口。”
琉雲哼了一聲，“你既然都這樣說了，那就是有十足的把握，不知你的八卦之術可是算出了這一出戲？”
掌門眼見戲法被拆穿，連忙打個哈哈唬弄過去，直道：“此乃天意，爾等也是為此尋一個方法而已。”
琉雲不再與他多加爭辯，轉身化作一道金光飛入禦劍堂中。禦劍門掌門嘖嘖兩聲，搖頭道：“師叔這百年未曾入世的人居然也有今天，八卦之術果真算得真切！”而後他臉上覆有恢覆成一板一眼的表情，收斂住心裏的笑意。
清九被狠狠丟在地板上，胸口裏翻江倒海的疼痛不斷刺激她的神經，讓她根本沒有精力去註意周圍的事情，直到眼前再度出現那紫衣美男的長袍，卻見他一頭青絲散散披落肩頭，只在發尾用帶子草草的纏住。
這熟悉的摸樣讓清九眼中湧出一陣酸澀，不知不覺竟走起了神，連那男子叫她都未曾聽見。
一百二十二、掙紮
清九呆呆的看著地上的那雙鞋子，恍惚間竟然覺得這場景異常熟悉，不知是自己的記憶還是身體的意識，她的腦子裏猛然竄出一連串的畫面。
記憶中出現一段模糊的對話，聽不真切，但卻能感受到那說話的人不帶一絲感情，“就是這丫頭？”
眼中事物好像隔著一層薄薄的輕紗，朦朦朧朧，但卻能分辨出來人身穿紫色長衫。
“是的。”
臉上傳來一陣涼涼的觸感，似乎有什麽東西在臉頰上來回游走，片刻後那人輕笑一聲，道：“把她養好了，可千萬別出差錯！”
“是！”
清九呆坐在地上，顏色忽而清晰忽而迷茫。那男子臉上越來越不耐煩，伸手狠狠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擡頭看著自己，那紫色的眼瞳中沾滿了殺意和冷笑，幽幽道：“小九兒，你還當真忘了？”
清九不答，手心裏卻冒出了細細的薄汗，雙眼躲閃，就是不與那人對視。
男子嘴角勾起一絲冷笑，手上的力道猛然加大，掐的清九下巴生疼。清九嚇得驚慌失措的掙紮一番，卻見男子眉頭不耐煩的皺了皺眉頭，手腳頓時無力的垂了下來，驚恐的看著他。
男子眼中閃過一絲滿意，掐住清九的力道略略減少，讓她得了片刻的喘息。不想男子的註意力卻慢慢轉移到清九的臉上，帶著幾分詫異的語氣道：“小九兒這出去一趟可是有不少奇遇啊，沒想這臉上的傷居然還能好！？”
聲音中有幾分笑意，但在清九聽來卻似地獄裏傳來的聲音。清九的下巴已經從男子手中掙脫出來，她不由自主的往後挪了幾步，試圖遠離這危險的人。
可她卻不知，這番動作在男子眼中看來就是極大的抗拒，心中頓時升起一陣怒意。臉上的笑意不減，卻一分一毫都隱藏著他手中的殺意。
“小九兒，過來！”不容抗拒的語氣讓清九身子微微一縮，男子不待她反應，一把將她拽了過來，力道太孟，清九一個不查，雙腿重重跪在地上。
男子順勢也蹲了下來，擡起清九的臉頰，神色甚是輕松。目光落在左臉上，一只手還輕輕來回撫摸，好似在鑒賞一件極佳的美玉。
“小九兒。你還真不怕死啊。”男子一陣唏噓，“可是在外面的生活太舒適，忘了本尊交代的事？嗯？”
清九脫口問道：“什麽事？”
男子一頓，微微斂住的目光頓時將清九瞧了個透心涼。
“阿九，你居然跟我玩這一套？”男子冷冷笑道：“那好。我且再說一次，水清九，你不過是我的一個工具而已，居然還妄想用你的能力還威脅我！？那好，我就讓你再嘗嘗，那些小東西可還喜歡你得緊呢！”
話落。清九的肩膀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量抓著，整個身子被提了起來，高高掛在男子身前。只見男子眼中滿是嗜血的笑意，手中掐出一個看不懂的手訣。
頓時清九的身體好似被抽空一般，全身癱軟無力，而她身下的地面上漸漸出現一個大洞，裏面黑乎乎的。隱約可以看見似乎有什麽東西在不斷蠕動。
“小九兒，這些可還記得？”男子的聲音輕飄飄傳來。但清九的註意力卻被那洞裏的東西徹底吸引過去。
那是一條條巨蛇，黑色的紅色的藍色的，各種顏色交疊在一起，不斷蠕動，不斷發出讓人驚恐的聲音。
清九的臉早已經毫無血色，她呆呆地看著巨蛇洞，雙手甚至忘了掙紮。男子滿意的看著清九的神色，道：“怎麽，可想起了什麽？”
尖叫聲、恐懼感，熟悉的感覺再度襲來，清九的腦子裏已經能清晰的看見曾經的那個清九在蛇洞裏是怎樣掙紮的場面。
巨蛇一口一口的咬在她身上，咬得血肉模糊，咬得傷痕累累，但卻都被眼前的這個男人用藥物救了回來，傷好了之後再丟進去，快死的時候再救出來。如此循環往覆，‘清九’很長的一段時間裏過得是這樣生不如死的生活。
她曾經更想直接死在這裏，好比被這個人不斷折磨。可非常奇怪的是，當她冒出這樣的想法時，那些蛇瞬時就湧了上來將她死死纏住，動彈不得。
‘清九’也記不清楚她到底在蛇洞裏呆了多久，每天和蛇呆在一起，每天都會被蛇時不時咬上幾口，直到後來的某一天，黑暗的山洞中傳來一陣腳步聲。
那紫色雙瞳的男子踏著一束束陽光走進來，這一切看似美好，卻給‘清九’帶來了更多的恐懼。
那人是被叫住尊主，是水月谷的族長，也是這裏面唯一一個活了不知道多少歲的人。看他年輕俊美，實際上比這水月谷任何一個人都老。
清九被他帶出山洞，尊主教她認字讀書，教她修行，教她煉術，一切都只為了某一個目的。
‘清九’在水月谷裏不知年月的生活著，對外界一切不知，只知道那尊主的命令就是一切，她會親手掐死自己養大的小兔子，也可以在他的命令下殺掉水月谷的任何人。每當她做完這一切時，尊主總會笑得非常燦爛，對清九也是越來越寵愛。
這一切的回憶都在清九腦子裏清晰浮現，恍若昨天。而眼前這個兇殘的男子就是從蛇洞中將自己帶出來的人，一時間她也分不清楚，到底這是‘清九’的記憶，還是她的記憶。恐懼、壓迫、傷心、痛楚，不斷在心口徘徊。
提著清九的力道慢慢消失，她只感覺自己離地下的蛇洞越來越近，而那尊主臉上掛著的殺意越來越深。
“尊主！”正當清九幾欲昏厥時，一道天籟之音傳來。那人急急推門而入，跪在男子面前，神情懇切道：“尊主，你饒了小九吧，她只是太貪玩了！”
“哦？”尊主的聲音陡然拔高，還未等他回答，那人急忙一把拽住即將掉進蛇洞的清九，死死抱在懷中，焦急的喚了幾聲。
清九只覺得自己被他抱住，那人的聲音既熟悉又陌生。恍惚間想睜眼看看，全身早已被汗水打濕，毫無力氣，唯獨神識清明，卻不敢妄用。
“你想造反？”尊主的聲音輕輕浮浮，聽不出情緒，但那來者的身子明顯微微顫抖，吞咽了好幾次才有勇氣說話，“尊主，小九在外面這麽久了，她若是受了什麽重傷也可能會記不起以前的事，還求尊主再等等，等幾天我一定讓她想起來。”
大廳中頓時沈默下來，清九隱約感覺到一道氣息朝自己丹田中探去，只能立刻放松，收斂心神，好在那氣息只在丹田周圍轉了轉，便徑直離開。
“好吧。”興許是看到清九這狀況確實什麽都想不起來，尊主也懶得再磨時間，便答應了那人。沒想那人還未松一口氣，尊主的聲音再度響起，“我只給你十天時間，若這十天這丫頭還是什麽都想不起，那你就和她一塊去蛇洞！”
抱著清九的手臂一頓，呼吸加速了幾秒，突然幽幽嘆了口氣，“是！”
“滾吧。”
走出房門的一剎那，清九耳邊傳來一道輕聲叮囑，那人說道：“小九，娘親沒照顧好你，只能由我來照顧你，可是你在這裏這麽多年，我都不能。。。。”聲音漸漸消失，伴隨著一聲沈重的嘆息，清九的意識不由自主的模糊起來，她恍惚間睜眼看了看那人，只看得見一雙滿含憂傷的雙眼，那眼瞳中印出虛弱的自己。
琉雲還未想清楚如何與木清攸說起這件事，不料他已經問到眼前來了。
“琉雲上人，姐姐呢？”木清攸墊著腳在他身後尋了又尋，始終未見清九身影，心裏的擔憂越來越重，急急道：“上人！阿姐去哪兒了？”
琉雲捂住額頭，頭疼的吐出一口氣，將蠻荒大陸中發生的事情全盤告知，正欲尋個辦法讓木清攸幫忙，結果他已經開始著急了。
“白淵！？什麽亂七八糟的！”木清攸的脾氣終於爆發，他一拍桌子站了起來，神色焦急道：“我要去阿姐救回來！”
話還未落，他已經一陣旋風般沖了出去，琉雲連忙閃身將他攔住，頗為無奈的說：“你這樣去沒用，我都闖不進去，更別說你了！”
木清攸神色一頓，琉雲又道：“你若想救她，就得聽我的，現在你先去將其他幾人都帶來。”
清九模模糊糊的感覺一直有一個人在身邊守著自己，不知在說著什麽，聲音低沈，聽不真切，卻讓睡不踏實的她一陣陣揪心，沒多久就不受控制的哭了出來。
那人明顯動作慌張，語氣焦急，清九臉上淚珠很快就被擦去，可心中的悲傷還是不斷沖擊著她，淚水接連不斷的湧出，沒多久就打濕的衣衫。
“啊，小九，你這是何苦，我不知道你在外遇見了什麽，只是那高臺上的人切不可去招惹。”聲音幽幽傳來，懇切的叮囑。
之後房中陷入的安靜中，不多時一陣關門的響動傳來，房間裏頓時只剩下清九一人。她恍恍惚惚的睜開雙眼，這才尋得一個機會好好看看。
這是一個簡單的小屋，屋內擺放著一個梳妝臺，一張桌子，幾張半舊不新的椅子，還有就是自己身下的床。一切都簡簡單單，沒有過多的裝飾。
一百二十三、過往
陽光從窗棱上透在地上，一點點碎花，好似落水的珍珠。而屋外隱約傳來陣陣鳥鳴，一縷淡淡的花香撲鼻而來。
清九慢慢坐起來，手腳已經恢覆力氣，心裏的恐懼也消失了。她一邊打量著這屋子，一邊開始在屋裏來回走動。
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看看那個，可屋子裏簡簡單單的擺設讓她很快沒了興趣，走了半會兒就悄悄將房門打開，溜了出去。
門外是小小的一片花園，零散種植著一些花草，但更多的卻是花叢中時不時冒出來的毒蟲。清九被毒蟲嚇了一大跳，正邁出的步子不得不收回來，在門口呆了片刻，終於垂頭喪氣的關上門回屋。
彼時，沈寂已久的紫玉鐲裏傳來陣陣靈氣顫動，清九不可思議的看著鐲子，心神一動，頓時溜了進去。
鐲子裏本來數量甚多的玉蟬樹精卻沒了蹤影，清九一頓，急忙四處尋找起來。不想玉蟬樹精確全部躲在那株巨大的玉蟬樹裏，月白也躲了起來，任憑清九怎麽呼喚都不再出現。
清九急得想不出辦法，只能看著樹上的樹精幹著急，半響卻聽身後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還未回頭查看，一道男聲從背後傳來。
“這是你自己種的？”聲音熟悉，還有一絲喜悅。
清九一怔，猛然轉身，卻見到一張熟悉的臉，那張臉一顰一笑和自己一模一樣，正柔柔的看著自己。
“水無靈！？”清九大驚，卻感覺身後的玉蟬樹精力傳來一陣輕微的躁動，而月白傳來一陣淒厲的吼聲，卻都在片刻後安靜下來。
水無靈淡淡一笑，擡步走到清九面前，分外溫柔的撫摸清九的發頂。道：“小九，你連哥哥都不願意叫了嗎？”這話裏含著太多的傷心，太多的無奈，最後化成了水無靈眼中一抹化不去的痛楚。
“小九，我知道你這麽多年過得怎麽樣，雖然尊主的話不得不聽，只是你在外了無音訊，卻也讓我很擔心。”這番溫情的話在別人聽來是感人十足，但在清九的耳朵裏卻有別樣的意味。
水無靈又道：“我在萬象城中也偷偷托人找你，尋了很久才知道你不知為何去了禦劍門。雖然和尊主的計劃有偏差，但至少是和世家的接班人在一起。”
清九不語，一雙眼睛死死盯著他。一臉防備。水無靈嘆了口氣，道：“我知你心裏難受，但確實是沒有辦法。尊主的命令就是天，即便怎麽逃都逃不出去的。小九，你還是別做無謂的反抗。”
水無靈眼中透著真切。清九卻逐漸緊張起來，心裏猛然反應過來，他到底是怎麽進來的？
似乎是清九眼中疑惑讓水無靈猜到了什麽，他微微笑道：“你這手鐲靈氣十足，莫說是我一眼就看出來了，就是那去接你的水容都能覺察到。更別說其他的人了。而你剛剛使用靈力，早被我布下的結界覺察到了，我只要順藤摸瓜就能找到你。”
清九大為詫異。不想水無靈又道：“這紫玉鐲子本來就是仙家的東西，要唬住其他的人倒沒什麽，若要想攔住這水月谷的人，卻是難。”
“為何？”清九的心思頓時被吸引了過去，不由問道：“為何你們能覺察到？”
水無靈頗為無奈的說：“看來你真是失憶了。”
話落。手鐲裏的空間顫動不已，水無靈一把抓住清九的手腕。將她強行拖了出來。
好在水無靈並沒有用太大的力，清九只是被丟開手腕站在一旁，卻見水無靈一臉愁容，眼中隱隱有幾分焦急。
水無靈在屋裏焦急的來回踱步，時不時瞅一眼呆在一旁的清九，眼中無奈和愁緒交織在一起，直把清九看得忐忑不安。
“哎，”這已經是水無靈嘆的第四次氣了，他思前想後一番，終於坐了下來，招呼站著清九也坐下，緩緩開口說道：“小九，你真的什麽都不記得了？”
清九懵懵的點頭，忽又搖頭，佯裝不解的說：“我真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麽。”
水無靈極其煩躁的灌了幾口茶水，“小九，你給我說實話，是不是碰見了什麽事情？”
“嗯？”清九眨巴眨巴眼，不知所雲的看著他，半響水無靈終於放棄詢問，幽幽道：“也好，算是你自己的選擇吧。”
話畢，水無靈又看了清九好幾眼，最後道了句：“你好好呆著，我明天再來看你。”隨即頭也不回走了出去。
清九趴在門上瞧了好一陣，看見水無靈的身影消失在小院外，這才松了口氣，勉強走回床邊，躺在床上沈沈睡去。
可在睡夢中，清九卻見到了那紫色長衫，紫色雙瞳的尊主。
“小九兒可想起什麽了？”夢中的自己站在啊一片白霧中，身形已經變成了一個小小的孩童，而面前卻站著那個今天不斷折磨自己的人。
清九驚恐的看著他，狠狠的甩著腦袋，企圖讓自己趕快清醒過來，可毫無作用。
尊主彎著身子看著清九，一手伸向她道：“看什麽，跟我走。”
雖然心裏萬般不願，可迫於威懾力，小小的清九只能將手搭在他掌心，借著力道站起來。小手被緊握住，清九邁著小短腿急急忙忙跟在他身旁，走得氣喘籲籲。
“今天帶你去看一樣東西。”尊主突然說道，前方的白霧漸漸散去，一片翠綠的山巒出現。
山巒連綿起伏，山中雲霧繚繞，清九和尊主踩在一片雲端，那白雲正飄向前方。
“這腳下就是九州大陸。”白雲漸漸升高，清九小心翼翼的看了眼下方，山河相間，雲深霧繞，尊主的聲音帶著一絲自豪，“我一族曾是這九州的霸主！”
清九一楞，道：“那為什麽要生活在水月谷裏？”
“為什麽？”尊主的語氣大變，怨恨和怒意使得他全身微微顫動，陰沈的臉色讓清九恨不得收回自己的話。
“為什麽？因為那大神的私欲！”話音未落，只見天色巨變，狂風卷著閃電出現在兩人身旁，地面傳來一陣陣抖動聲。
一時間河水暴漲，山河被淹沒，清九剛才看見的山巒已經淹沒在水中。
千年前，魔族暴亂，新一代的首領不甘心屈居於幽冥之地。這九州大陸本是神人共存，為了抵禦魔族挑起的戰爭，神族的人帶領凡人不斷絞殺盤橫在九州的魔族。魔族的新領袖本就是個血性的人，本著你死我亡的打算，拼勁了全力和神族、人族爭鬥。
而在這戰鬥中，魔族為了讓自己能盡快結束戰爭，以平分大陸的借口收買了仙族。仙族的人一直被神族壓迫，心裏本就不滿，所以對於魔族是一拍即合。可惜他們把算盤打得很響，卻忽略了神族的本事。
在這場戰鬥中，九州震怒，山河破碎，凡人生活的地方早已經被摧毀。神族的人為以一己之力保全人間血脈，族長自願犧牲自己，以永生不死的身軀化為九州的山川湖海，重新制造了一個新的天地。
魔族對此措手不及，更是對神族恨得咬牙切齒，終於想出了一個辦法，找了個借口騙得仙族的族長放出自己的妖獸，以它的蠻力撞碎了支撐天地間的支柱。一時間天地變色，乾坤顛倒，楞是讓九州再度經歷了一番磨難。
彼時已經是雙方筋疲力盡的時候，魔族沒有力氣掙紮，神族也沒有了支柱，僅剩下仙族和人族在九州上相互廝殺。而這一幕卻驚動了長眠在天界的大神。
大神勃然大怒，將魔族趕回幽冥之地，再劃分了神人兩界，最後將仙族僅剩的一只血脈封印在蠻荒大陸的水月谷中。蠻荒大陸四周各有一個結界，這個結界支撐著蠻荒大陸的巨大結界，阻擋殘存的魔族妖獸逃出去。也是為了將蠻荒大陸和九州的其他地方隔絕開來，但又融合在一起。
大神曾說，若仙族好好呆在蠻荒大陸中贖罪，萬年之後自會放出他們。只是這萬年的時間太長，大神也憐憫仙族的卑微，便留下他們一半的仙體，允許他們在這萬年的時間裏繁衍，雖沒有自由，但卻能不死。
這樣的憐憫，在仙族的人看來無遺是一道最殘酷的懲罰。
在這之後的時間裏，仙族的人不斷尋找方法，企圖離開水月谷，離開蠻荒大陸。可每當有人好不容易走到蠻荒大陸邊緣時，都會被數道雷電劈下，直把他劈成灰塵。
大神是殘忍的，他從來不曾原諒仙族，從不曾接受仙族的悔意。
這永生永世的不死就像牢籠一般，讓生活在水月谷中的人幾欲瘋狂，恨不得尋到一種能死去的方法，離開這道枷鎖。
一百二十四、白淵的夢
夢境在這裏結束，清九也滿頭大汗的驚醒，卻見水無靈坐在床邊擔憂的看著自己，半響，清九嘆了口氣，將夢中的一切告知他。
水無林沈默不語，清九卻越來越覺得夢境的真實。
“難道。。。”清九腦子裏一閃而過一個想法，不由問道：“你。。。我？”
水無靈了然的點頭，“我們都是仙族後裔，在這裏生不如死。。。”
清九愕然，難以置信的看著他，雙手竟然微微顫抖，心裏的壓抑頓然噴發，“那、那，尊主？”
“哎，”水無靈眼中滿是傷痛，以為清九是難以接受這樣的事實，便道：“他在族裏活了不知道多少年，也是我們水月谷的族長，他的話，我們不得不聽。。。”水無靈臉上閃過一絲無奈，幽幽說道：“小九，你一定要記得，他的話你不得不聽，若是生了一點反抗的心思，那、那。。。。”
水無靈頓時驚慌起來，抓著清九的手微微顫抖，好似看見了什麽恐怖的東西，半響，他猛一護住清九，嚇得她一個激靈。
“小九！你聽著，在這裏一定不能多說一句話！千萬記得！”水無靈的目光中閃爍著不知名的情緒，卻成功的將清九嚇住了。
她心中一怔，隱約覺得水無靈的話可信度極高，而水無靈眼中的真誠和關切讓她覺得非常熟悉，不由自主的點點輕聲道：“好。”
水無靈頓時松了口氣，突然神色一凜，極其慌張的瞅了窗外好幾眼，片刻後壓低嗓音道：“小九，你先在這裏呆著，外面似乎出了什麽事，我先去看看。千萬別亂走！”
清九乖巧了點頭答應，水無靈這次放下心了擔憂打開門走出屋外，只片刻的時間裏就消失在院門口，可見他十分著急。
屋裏再度安靜下來，清九百無聊賴的坐在椅子上，腦子裏慢慢回想起夢境的一切。這話在以前，清九若是聽了只會當做是一個傳說，但是現在卻是從別人嘴裏異常肯定的說出來，在她的心裏也激起了不小的浪。
琉雲看著眼前的這一群人，白無雙、木清攸、齊震還有南宮月和金茯苓。這群氣勢洶洶的年輕人每個臉上都是激動和憤恨，為首的木清攸更是急切道：“琉雲上人！人都齊了，我們怎麽救姐姐？”
“我知道你們救人心切。只是你們這樣不知會家中一聲，就隨我去蠻荒大陸，若是有什麽差錯，我擔當不起。”琉雲冷靜的心思轉了幾轉，又道：“木清攸你的心思我明白。只是凡事還需謹慎。水月谷畢竟不是禦劍門，裏面的兇險你們不知道，而我卻看得真切。”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心裏也有些忐忑。原來他們一聽說了這件事，立刻表達了最強烈的支撐，一方面是救清九。而另一方面則是想去那蠻荒大陸好好看一看，這傳說中黃沙漫天的地方，妖獸遍地。讓他們很是激動，但是又擔心家中的人反對，便一不做二不休，連夜收拾了東西集合趕到琉雲的住所。
救人是非常不錯的借口，只是琉雲實在沒想到這群年輕人血氣方剛。竟然毫不支會一聲就溜了過來，著實把他嚇了一條。
白無雙無謂的聳聳肩。“我告知爺爺，此去是為了尋三叔，他自然不會阻攔。”
“琉雲上人無需擔心，我們可是做好了十足的準備！”南宮月自信滿滿的說道。金茯苓上前一步，佯裝神秘的說：“琉雲上人，若我們都告知家中，若他們同意還好，若是不同意，那豈不是九州的世家都會上山來要人？這樣你豈不是找不到幫人，也救不出清九了？”
琉雲的眸子暗了一暗，心中一驚，長久以來的鎮定讓他確實忘了思考這一層關系。思量片刻，他沈默的點點頭。
清九被軟禁在屋裏，除了吃飯時刻水無靈會送來一些事物，其他時間根本就不能出去，只能在窗棱上偷偷瞄著外面的景色。可能看見的也僅僅是滿院子不斷游走的毒蟲，可毒蟲雖然猙獰，但卻對水無靈非常恐懼，若是他出現時，毒蟲立刻四下逃散，頃刻間躲得無影無蹤。
這會兒，又到了飯點時刻，清九楞楞的坐在椅子上杵著下巴發呆，只聽房屋被‘嘎吱’一聲打開了，水無靈平靜的眼中閃過一分壓抑痛楚。
“小九，等急了？”水無靈臉上扯出一個牽強的笑容，將手裏的食盒放在桌子上，急切的打開食盒，拿出還冒著熱氣的食物，放在桌上。
清九一看，菜品簡單，無非是一些簡單的蔬菜。好在清九已經進入辟谷期，對於吃食上並沒有多大的計較。
“小九，你怎麽不吃？”水無靈的聲音有些顫抖，“可是不合胃口。”
“不是。”清九平靜的臉上看不出一絲情緒，她舉起木筷往盤中撥了撥，心裏頓時煩亂如麻，不由得放下筷子，道：“水無靈，你到底想說什麽？”
清九清透的眼睛定定的看著水無靈，將他眼中的慌亂抓住。水無靈卻猛然一震，四下躲閃清九的目光，半響無奈的說：“小九，你若沒有這麽聰明就好了。。。。”
這話讓她大感詫異，警惕的瞧著水無靈，可是已經晚了，清九感覺四肢乏力，全身軟綿綿的，唯獨一雙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水無靈，只聽他的聲音幽幽傳來，說的是：“小九，你若想不起來，我們都得死。。。。。”
聲音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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務了。”聲音恭敬而熟悉，是水無靈。
短暫的沈默，另一個細細的聲音傳來。霸道蠻橫，“那就讓她想起來。就算是給我弄得半死，也得想起來！”
清九一驚，不由自主的退開幾步，心跳的如同打鼓一般，額頭不斷冒出豆大的汗水，那聲音好似一把利爪，惡狠狠的擒住她的喉嚨，讓她幾欲昏厥，但又強撐著清新過來。
好熟悉的聲音，好恐懼的感覺！清九一連往後退了好幾步，知道腰身撞到身後的椅子上，才清醒過來。
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平緩而均勻，來人似乎並不著急。可這聲音在清九聽來如同死神來襲。一步步接近小屋，清九的心裏越害怕，恨不得挖個洞鉆進去。
聲音在屋外停了下來，清九還未來得及找到躲藏的地方，門嘎吱一聲打開了。
門外站著一個男子，一身紫衣長衫，領口和袖口都繡著金色麒麟，腰間一條銀色腰帶勾勒出他細細的腰身，陽光從他身後攝入房間裏，讓清九的眼睛出現短暫的黑暗，模糊間能看見男人臉上淡淡的笑意。
“小丫頭出落得越發漂亮了？”聲音輕挑，一股魅惑之色乍起，那人又道：“小九兒可還記得你的尊主大人？”
清九怔怔的搖頭，那人往前走了幾步，身形出現在陽光下，頓時讓清九驚得呆若木雞。
好漂亮的人！發如青絲，人如美玉！瓷白的肌膚，如刀鋒雕刻的鼻梁，一雙美艷的紫色瞳孔，眼角微微上翹，更顯出萬般媚色。那人朱紅的唇角始終掛著淺笑，讓人不知不覺卸下了防備。
“九兒？”男子有些愕然，見清九呆呆的看著自己，眼中劃過一絲懷疑，突然上前拉住她的手腕，將清九拉進懷裏。手指的力道不偏不倚的掐住她的命脈，輕笑道：“九兒許久未見本尊，難不成還忘了？”
清九這才回神，臉頰上紅了一紅，尷尬的推開那人，小聲說：“我真不認識你。”
“哦？”男子眼瞳中染上一抹血色，恍若未聞的笑道：“小九兒還真是不聽話，居然就忘了本尊？莫不是和我開玩笑？”
“不是。。。”清九急忙掙脫他的手臂，往後退了一步，神情緊張道：“你到底是誰？”
男人楞了好幾一會兒，掐住清九手腕的手指猛一用力，清九頓覺一股強力將全身力氣抽走，雙腿一軟立刻坐了下去，驚愕的看著那人。
“九兒，這個玩笑不好笑。”男子臉上依然掛著笑意，而那笑意卻讓清九如墜冰窟，額頭上已經冒出了一連串的冷汗。
男子手上的力道略略少了幾分，雙眼中的寒意卻不減，看得清九一個勁的往後退，但手臂卻被那人牢牢拽住，無法掙脫。
“我、我，”清九艱難的咽下心裏的恐懼，心中一橫，另一只手悄悄聚集劍氣。
那人見清九臉色恐懼，十分‘好意’的往前拽了拽，體貼的說：“小九兒，你還怨我？”
清九假裝平靜心神，搖了搖頭，男子臉上愉悅的一笑，道：“小九兒，果然聽話。”說罷，他伸手摸了摸清九的頭頂。
“走開！”只著一瞬的時間，清九直覺男子已經隱匿了兇殘，頓時手中劍氣暴漲，找準了機會狠狠朝他拋去。
‘當’！劍氣還未消散，清九就被男子狠狠的丟在墻上，重重的摔了下來。塵土過後，清九的胸口火辣辣的疼，嗓子裏的腥甜一陣陣撲騰。
清九丟出劍氣卻被男子身前的屏障擋住了，男子氣定神閑的看著躺在地上驚愕不已的清九，突然蹲下身子，湊近她的臉頰，道：“九兒出去了這麽久，還是沒有學乖？”
“你、你，”清九剛一張開，一口腥甜頓時噴湧而出，霎時間疼痛加倍，使得她忍不住呻吟出聲，“你到底是誰？”
男子靜靜的看著清九的雙瞳，眼中充滿了疑惑、詫異、懷疑，半響他突然輕輕撫摸上清九的脖子，聲音飄渺讓人聽不真實，說出的話卻讓清九再一次感覺死神來臨。
他說的是：“清九，我真想看看你再求我饒命的場面。”
琉雲靜靜立在山巔，神色是難掩的焦急。禦劍門掌門卻顯得逍遙自在，半響突然將目光集中在禦劍堂中，微微一笑，道：“師叔憂心的可是無人幫忙？”
琉雲不答，藏在袖中的拳頭緊了又緊。
“師叔，本禹有一個辦法。”掌門成竹在胸。
琉雲側臉淡淡瞧了他一眼，“什麽辦法？”
“那丫頭在禦劍門中還有一個相依為命的弟弟，師叔若去找他，這算得一個幫手。而那孩子身邊的人都來自世大家族，正值年少，血氣方剛，一定會幫忙。”禦劍門掌門自信滿滿的捋了一下胡須，又道：“這一群少年家族並非小支，均有名頭。要讓他們幫忙自然是易事，只是怕那世家之人會以此尋為借口。”
琉雲哼了一聲，“你既然都這樣說了，那就是有十足的把握，不知你的八卦之術可是算出了這一出戲？”
掌門眼見戲法被拆穿，連忙打個哈哈唬弄過去，直道：“此乃天意，爾等也是為此尋一個方法而已。”
琉雲不再與他多加爭辯，轉身化作一道金光飛入禦劍堂中。禦劍門掌門嘖嘖兩聲，搖頭道：“師叔這百年未曾入世的人居然也有今天，八卦之術果真算得真切！”而後他臉上覆有恢覆成一板一眼的表情，收斂住心裏的笑意。
清九被狠狠丟在地板上，胸口裏翻江倒海的疼痛不斷刺激她的神經，讓她根本沒有精力去註意周圍的事情，直到眼前再度出現那紫衣美男的長袍，卻見他一頭青絲散散披落肩頭，只在發尾用帶子草草的纏住。
這熟悉的摸樣讓清九眼中湧出一陣酸澀，不知不覺竟走起了神，連那男子叫她都未曾聽見。
一百二十二、掙紮
清九呆呆的看著地上的那雙鞋子，恍惚間竟然覺得這場景異常熟悉，不知是自己的記憶還是身體的意識，她的腦子裏猛然竄出一連串的畫面。
記憶中出現一段模糊的對話，聽不真切，但卻能感受到那說話的人不帶一絲感情，“就是這丫頭？”
眼中事物好像隔著一層薄薄的輕紗，朦朦朧朧，但卻能分辨出來人身穿紫色長衫。
“是的。”
臉上傳來一陣涼涼的觸感，似乎有什麽東西在臉頰上來回游走，片刻後那人輕笑一聲，道：“把她養好了，可千萬別出差錯！”
“是！”
清九呆坐在地上，顏色忽而清晰忽而迷茫。那男子臉上越來越不耐煩，伸手狠狠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擡頭看著自己，那紫色的眼瞳中沾滿了殺意和冷笑，幽幽道：“小九兒，你還當真忘了？”
清九不答，手心裏卻冒出了細細的薄汗，雙眼躲閃，就是不與那人對視。
男子嘴角勾起一絲冷笑，手上的力道猛然加大，掐的清九下巴生疼。清九嚇得驚慌失措的掙紮一番，卻見男子眉頭不耐煩的皺了皺眉頭，手腳頓時無力的垂了下來，驚恐的看著他。
男子眼中閃過一絲滿意，掐住清九的力道略略減少，讓她得了片刻的喘息。不想男子的註意力卻慢慢轉移到清九的臉上，帶著幾分詫異的語氣道：“小九兒這出去一趟可是有不少奇遇啊，沒想這臉上的傷居然還能好！？”
聲音中有幾分笑意，但在清九聽來卻似地獄裏傳來的聲音。清九的下巴已經從男子手中掙脫出來，她不由自主的往後挪了幾步，試圖遠離這危險的人。
可她卻不知，這番動作在男子眼中看來就是極大的抗拒，心中頓時升起一陣怒意。臉上的笑意不減，卻一分一毫都隱藏著他手中的殺意。
“小九兒，過來！”不容抗拒的語氣讓清九身子微微一縮，男子不待她反應，一把將她拽了過來，力道太孟，清九一個不查，雙腿重重跪在地上。
男子順勢也蹲了下來，擡起清九的臉頰，神色甚是輕松。目光落在左臉上，一只手還輕輕來回撫摸，好似在鑒賞一件極佳的美玉。
“小九兒。你還真不怕死啊。”男子一陣唏噓，“可是在外面的生活太舒適，忘了本尊交代的事？嗯？”
清九脫口問道：“什麽事？”
男子一頓，微微斂住的目光頓時將清九瞧了個透心涼。
“阿九，你居然跟我玩這一套？”男子冷冷笑道：“那好。我且再說一次，水清九，你不過是我的一個工具而已，居然還妄想用你的能力還威脅我！？那好，我就讓你再嘗嘗，那些小東西可還喜歡你得緊呢！”
話落。清九的肩膀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量抓著，整個身子被提了起來，高高掛在男子身前。只見男子眼中滿是嗜血的笑意，手中掐出一個看不懂的手訣。
頓時清九的身體好似被抽空一般，全身癱軟無力，而她身下的地面上漸漸出現一個大洞，裏面黑乎乎的。隱約可以看見似乎有什麽東西在不斷蠕動。
“小九兒，這些可還記得？”男子的聲音輕飄飄傳來。但清九的註意力卻被那洞裏的東西徹底吸引過去。
那是一條條巨蛇，黑色的紅色的藍色的，各種顏色交疊在一起，不斷蠕動，不斷發出讓人驚恐的聲音。
清九的臉早已經毫無血色，她呆呆地看著巨蛇洞，雙手甚至忘了掙紮。男子滿意的看著清九的神色，道：“怎麽，可想起了什麽？”
尖叫聲、恐懼感，熟悉的感覺再度襲來，清九的腦子裏已經能清晰的看見曾經的那個清九在蛇洞裏是怎樣掙紮的場面。
巨蛇一口一口的咬在她身上，咬得血肉模糊，咬得傷痕累累，但卻都被眼前的這個男人用藥物救了回來，傷好了之後再丟進去，快死的時候再救出來。如此循環往覆，‘清九’很長的一段時間裏過得是這樣生不如死的生活。
她曾經更想直接死在這裏，好比被這個人不斷折磨。可非常奇怪的是，當她冒出這樣的想法時，那些蛇瞬時就湧了上來將她死死纏住，動彈不得。
‘清九’也記不清楚她到底在蛇洞裏呆了多久，每天和蛇呆在一起，每天都會被蛇時不時咬上幾口，直到後來的某一天，黑暗的山洞中傳來一陣腳步聲。
那紫色雙瞳的男子踏著一束束陽光走進來，這一切看似美好，卻給‘清九’帶來了更多的恐懼。
那人是被叫住尊主，是水月谷的族長，也是這裏面唯一一個活了不知道多少歲的人。看他年輕俊美，實際上比這水月谷任何一個人都老。
清九被他帶出山洞，尊主教她認字讀書，教她修行，教她煉術，一切都只為了某一個目的。
‘清九’在水月谷裏不知年月的生活著，對外界一切不知，只知道那尊主的命令就是一切，她會親手掐死自己養大的小兔子，也可以在他的命令下殺掉水月谷的任何人。每當她做完這一切時，尊主總會笑得非常燦爛，對清九也是越來越寵愛。
這一切的回憶都在清九腦子裏清晰浮現，恍若昨天。而眼前這個兇殘的男子就是從蛇洞中將自己帶出來的人，一時間她也分不清楚，到底這是‘清九’的記憶，還是她的記憶。恐懼、壓迫、傷心、痛楚，不斷在心口徘徊。
提著清九的力道慢慢消失，她只感覺自己離地下的蛇洞越來越近，而那尊主臉上掛著的殺意越來越深。
“尊主！”正當清九幾欲昏厥時，一道天籟之音傳來。那人急急推門而入，跪在男子面前，神情懇切道：“尊主，你饒了小九吧，她只是太貪玩了！”
“哦？”尊主的聲音陡然拔高，還未等他回答，那人急忙一把拽住即將掉進蛇洞的清九，死死抱在懷中，焦急的喚了幾聲。
清九只覺得自己被他抱住，那人的聲音既熟悉又陌生。恍惚間想睜眼看看，全身早已被汗水打濕，毫無力氣，唯獨神識清明，卻不敢妄用。
“你想造反？”尊主的聲音輕輕浮浮，聽不出情緒，但那來者的身子明顯微微顫抖，吞咽了好幾次才有勇氣說話，“尊主，小九在外面這麽久了，她若是受了什麽重傷也可能會記不起以前的事，還求尊主再等等，等幾天我一定讓她想起來。”
大廳中頓時沈默下來，清九隱約感覺到一道氣息朝自己丹田中探去，只能立刻放松，收斂心神，好在那氣息只在丹田周圍轉了轉，便徑直離開。
“好吧。”興許是看到清九這狀況確實什麽都想不起來，尊主也懶得再磨時間，便答應了那人。沒想那人還未松一口氣，尊主的聲音再度響起，“我只給你十天時間，若這十天這丫頭還是什麽都想不起，那你就和她一塊去蛇洞！”
抱著清九的手臂一頓，呼吸加速了幾秒，突然幽幽嘆了口氣，“是！”
“滾吧。”
走出房門的一剎那，清九耳邊傳來一道輕聲叮囑，那人說道：“小九，娘親沒照顧好你，只能由我來照顧你，可是你在這裏這麽多年，我都不能。。。。”聲音漸漸消失，伴隨著一聲沈重的嘆息，清九的意識不由自主的模糊起來，她恍惚間睜眼看了看那人，只看得見一雙滿含憂傷的雙眼，那眼瞳中印出虛弱的自己。
琉雲還未想清楚如何與木清攸說起這件事，不料他已經問到眼前來了。
“琉雲上人，姐姐呢？”木清攸墊著腳在他身後尋了又尋，始終未見清九身影，心裏的擔憂越來越重，急急道：“上人！阿姐去哪兒了？”
琉雲捂住額頭，頭疼的吐出一口氣，將蠻荒大陸中發生的事情全盤告知，正欲尋個辦法讓木清攸幫忙，結果他已經開始著急了。
“白淵！？什麽亂七八糟的！”木清攸的脾氣終於爆發，他一拍桌子站了起來，神色焦急道：“我要去阿姐救回來！”
話還未落，他已經一陣旋風般沖了出去，琉雲連忙閃身將他攔住，頗為無奈的說：“你這樣去沒用，我都闖不進去，更別說你了！”
木清攸神色一頓，琉雲又道：“你若想救她，就得聽我的，現在你先去將其他幾人都帶來。”
清九模模糊糊的感覺一直有一個人在身邊守著自己，不知在說著什麽，聲音低沈，聽不真切，卻讓睡不踏實的她一陣陣揪心，沒多久就不受控制的哭了出來。
那人明顯動作慌張，語氣焦急，清九臉上淚珠很快就被擦去，可心中的悲傷還是不斷沖擊著她，淚水接連不斷的湧出，沒多久就打濕的衣衫。
“啊，小九，你這是何苦，我不知道你在外遇見了什麽，只是那高臺上的人切不可去招惹。”聲音幽幽傳來，懇切的叮囑。
之後房中陷入的安靜中，不多時一陣關門的響動傳來，房間裏頓時只剩下清九一人。她恍恍惚惚的睜開雙眼，這才尋得一個機會好好看看。
這是一個簡單的小屋，屋內擺放著一個梳妝臺，一張桌子，幾張半舊不新的椅子，還有就是自己身下的床。一切都簡簡單單，沒有過多的裝飾。
一百二十三、過往
陽光從窗棱上透在地上，一點點碎花，好似落水的珍珠。而屋外隱約傳來陣陣鳥鳴，一縷淡淡的花香撲鼻而來。
清九慢慢坐起來，手腳已經恢覆力氣，心裏的恐懼也消失了。她一邊打量著這屋子，一邊開始在屋裏來回走動。
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看看那個，可屋子裏簡簡單單的擺設讓她很快沒了興趣，走了半會兒就悄悄將房門打開，溜了出去。
門外是小小的一片花園，零散種植著一些花草，但更多的卻是花叢中時不時冒出來的毒蟲。清九被毒蟲嚇了一大跳，正邁出的步子不得不收回來，在門口呆了片刻，終於垂頭喪氣的關上門回屋。
彼時，沈寂已久的紫玉鐲裏傳來陣陣靈氣顫動，清九不可思議的看著鐲子，心神一動，頓時溜了進去。
鐲子裏本來數量甚多的玉蟬樹精卻沒了蹤影，清九一頓，急忙四處尋找起來。不想玉蟬樹精確全部躲在那株巨大的玉蟬樹裏，月白也躲了起來，任憑清九怎麽呼喚都不再出現。
清九急得想不出辦法，只能看著樹上的樹精幹著急，半響卻聽身後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還未回頭查看，一道男聲從背後傳來。
“這是你自己種的？”聲音熟悉，還有一絲喜悅。
清九一怔，猛然轉身，卻見到一張熟悉的臉，那張臉一顰一笑和自己一模一樣，正柔柔的看著自己。
“水無靈！？”清九大驚，卻感覺身後的玉蟬樹精力傳來一陣輕微的躁動，而月白傳來一陣淒厲的吼聲，卻都在片刻後安靜下來。
水無靈淡淡一笑，擡步走到清九面前，分外溫柔的撫摸清九的發頂。道：“小九，你連哥哥都不願意叫了嗎？”這話裏含著太多的傷心，太多的無奈，最後化成了水無靈眼中一抹化不去的痛楚。
“小九，我知道你這麽多年過得怎麽樣，雖然尊主的話不得不聽，只是你在外了無音訊，卻也讓我很擔心。”這番溫情的話在別人聽來是感人十足，但在清九的耳朵裏卻有別樣的意味。
水無靈又道：“我在萬象城中也偷偷托人找你，尋了很久才知道你不知為何去了禦劍門。雖然和尊主的計劃有偏差，但至少是和世家的接班人在一起。”
清九不語，一雙眼睛死死盯著他。一臉防備。水無靈嘆了口氣，道：“我知你心裏難受，但確實是沒有辦法。尊主的命令就是天，即便怎麽逃都逃不出去的。小九，你還是別做無謂的反抗。”
水無靈眼中透著真切。清九卻逐漸緊張起來，心裏猛然反應過來，他到底是怎麽進來的？
似乎是清九眼中疑惑讓水無靈猜到了什麽，他微微笑道：“你這手鐲靈氣十足，莫說是我一眼就看出來了，就是那去接你的水容都能覺察到。更別說其他的人了。而你剛剛使用靈力，早被我布下的結界覺察到了，我只要順藤摸瓜就能找到你。”
清九大為詫異。不想水無靈又道：“這紫玉鐲子本來就是仙家的東西，要唬住其他的人倒沒什麽，若要想攔住這水月谷的人，卻是難。”
“為何？”清九的心思頓時被吸引了過去，不由問道：“為何你們能覺察到？”
水無靈頗為無奈的說：“看來你真是失憶了。”
話落。手鐲裏的空間顫動不已，水無靈一把抓住清九的手腕。將她強行拖了出來。
好在水無靈並沒有用太大的力，清九只是被丟開手腕站在一旁，卻見水無靈一臉愁容，眼中隱隱有幾分焦急。
水無靈在屋裏焦急的來回踱步，時不時瞅一眼呆在一旁的清九，眼中無奈和愁緒交織在一起，直把清九看得忐忑不安。
“哎，”這已經是水無靈嘆的第四次氣了，他思前想後一番，終於坐了下來，招呼站著清九也坐下，緩緩開口說道：“小九，你真的什麽都不記得了？”
清九懵懵的點頭，忽又搖頭，佯裝不解的說：“我真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麽。”
水無靈極其煩躁的灌了幾口茶水，“小九，你給我說實話，是不是碰見了什麽事情？”
“嗯？”清九眨巴眨巴眼，不知所雲的看著他，半響水無靈終於放棄詢問，幽幽道：“也好，算是你自己的選擇吧。”
話畢，水無靈又看了清九好幾眼，最後道了句：“你好好呆著，我明天再來看你。”隨即頭也不回走了出去。
清九趴在門上瞧了好一陣，看見水無靈的身影消失在小院外，這才松了口氣，勉強走回床邊，躺在床上沈沈睡去。
可在睡夢中，清九卻見到了那紫色長衫，紫色雙瞳的尊主。
“小九兒可想起什麽了？”夢中的自己站在啊一片白霧中，身形已經變成了一個小小的孩童，而面前卻站著那個今天不斷折磨自己的人。
清九驚恐的看著他，狠狠的甩著腦袋，企圖讓自己趕快清醒過來，可毫無作用。
尊主彎著身子看著清九，一手伸向她道：“看什麽，跟我走。”
雖然心裏萬般不願，可迫於威懾力，小小的清九只能將手搭在他掌心，借著力道站起來。小手被緊握住，清九邁著小短腿急急忙忙跟在他身旁，走得氣喘籲籲。
“今天帶你去看一樣東西。”尊主突然說道，前方的白霧漸漸散去，一片翠綠的山巒出現。
山巒連綿起伏，山中雲霧繚繞，清九和尊主踩在一片雲端，那白雲正飄向前方。
“這腳下就是九州大陸。”白雲漸漸升高，清九小心翼翼的看了眼下方，山河相間，雲深霧繞，尊主的聲音帶著一絲自豪，“我一族曾是這九州的霸主！”
清九一楞，道：“那為什麽要生活在水月谷裏？”
“為什麽？”尊主的語氣大變，怨恨和怒意使得他全身微微顫動，陰沈的臉色讓清九恨不得收回自己的話。
“為什麽？因為那大神的私欲！”話音未落，只見天色巨變，狂風卷著閃電出現在兩人身旁，地面傳來一陣陣抖動聲。
一時間河水暴漲，山河被淹沒，清九剛才看見的山巒已經淹沒在水中。
千年前，魔族暴亂，新一代的首領不甘心屈居於幽冥之地。這九州大陸本是神人共存，為了抵禦魔族挑起的戰爭，神族的人帶領凡人不斷絞殺盤橫在九州的魔族。魔族的新領袖本就是個血性的人，本著你死我亡的打算，拼勁了全力和神族、人族爭鬥。
而在這戰鬥中，魔族為了讓自己能盡快結束戰爭，以平分大陸的借口收買了仙族。仙族的人一直被神族壓迫，心裏本就不滿，所以對於魔族是一拍即合。可惜他們把算盤打得很響，卻忽略了神族的本事。
在這場戰鬥中，九州震怒，山河破碎，凡人生活的地方早已經被摧毀。神族的人為以一己之力保全人間血脈，族長自願犧牲自己，以永生不死的身軀化為九州的山川湖海，重新制造了一個新的天地。
魔族對此措手不及，更是對神族恨得咬牙切齒，終於想出了一個辦法，找了個借口騙得仙族的族長放出自己的妖獸，以它的蠻力撞碎了支撐天地間的支柱。一時間天地變色，乾坤顛倒，楞是讓九州再度經歷了一番磨難。
彼時已經是雙方筋疲力盡的時候，魔族沒有力氣掙紮，神族也沒有了支柱，僅剩下仙族和人族在九州上相互廝殺。而這一幕卻驚動了長眠在天界的大神。
大神勃然大怒，將魔族趕回幽冥之地，再劃分了神人兩界，最後將仙族僅剩的一只血脈封印在蠻荒大陸的水月谷中。蠻荒大陸四周各有一個結界，這個結界支撐著蠻荒大陸的巨大結界，阻擋殘存的魔族妖獸逃出去。也是為了將蠻荒大陸和九州的其他地方隔絕開來，但又融合在一起。
大神曾說，若仙族好好呆在蠻荒大陸中贖罪，萬年之後自會放出他們。只是這萬年的時間太長，大神也憐憫仙族的卑微，便留下他們一半的仙體，允許他們在這萬年的時間裏繁衍，雖沒有自由，但卻能不死。
這樣的憐憫，在仙族的人看來無遺是一道最殘酷的懲罰。
在這之後的時間裏，仙族的人不斷尋找方法，企圖離開水月谷，離開蠻荒大陸。可每當有人好不容易走到蠻荒大陸邊緣時，都會被數道雷電劈下，直把他劈成灰塵。
大神是殘忍的，他從來不曾原諒仙族，從不曾接受仙族的悔意。
這永生永世的不死就像牢籠一般，讓生活在水月谷中的人幾欲瘋狂，恨不得尋到一種能死去的方法，離開這道枷鎖。
一百二十四、白淵的夢
夢境在這裏結束，清九也滿頭大汗的驚醒，卻見水無靈坐在床邊擔憂的看著自己，半響，清九嘆了口氣，將夢中的一切告知他。
水無林沈默不語，清九卻越來越覺得夢境的真實。
“難道。。。”清九腦子裏一閃而過一個想法，不由問道：“你。。。我？”
水無靈了然的點頭，“我們都是仙族後裔，在這裏生不如死。。。”
清九愕然，難以置信的看著他，雙手竟然微微顫抖，心裏的壓抑頓然噴發，“那、那，尊主？”
“哎，”水無靈眼中滿是傷痛，以為清九是難以接受這樣的事實，便道：“他在族裏活了不知道多少年，也是我們水月谷的族長，他的話，我們不得不聽。。。”水無靈臉上閃過一絲無奈，幽幽說道：“小九，你一定要記得，他的話你不得不聽，若是生了一點反抗的心思，那、那。。。。”
水無靈頓時驚慌起來，抓著清九的手微微顫抖，好似看見了什麽恐怖的東西，半響，他猛一護住清九，嚇得她一個激靈。
“小九！你聽著，在這裏一定不能多說一句話！千萬記得！”水無靈的目光中閃爍著不知名的情緒，卻成功的將清九嚇住了。
她心中一怔，隱約覺得水無靈的話可信度極高，而水無靈眼中的真誠和關切讓她覺得非常熟悉，不由自主的點點輕聲道：“好。”
水無靈頓時松了口氣，突然神色一凜，極其慌張的瞅了窗外好幾眼，片刻後壓低嗓音道：“小九，你先在這裏呆著，外面似乎出了什麽事，我先去看看。千萬別亂走！”
清九乖巧了點頭答應，水無靈這次放下心了擔憂打開門走出屋外，只片刻的時間裏就消失在院門口，可見他十分著急。
屋裏再度安靜下來，清九百無聊賴的坐在椅子上，腦子裏慢慢回想起夢境的一切。這話在以前，清九若是聽了只會當做是一個傳說，但是現在卻是從別人嘴裏異常肯定的說出來，在她的心裏也激起了不小的浪。
琉雲看著眼前的這一群人，白無雙、木清攸、齊震還有南宮月和金茯苓。這群氣勢洶洶的年輕人每個臉上都是激動和憤恨，為首的木清攸更是急切道：“琉雲上人！人都齊了，我們怎麽救姐姐？”
“我知道你們救人心切。只是你們這樣不知會家中一聲，就隨我去蠻荒大陸，若是有什麽差錯，我擔當不起。”琉雲冷靜的心思轉了幾轉，又道：“木清攸你的心思我明白。只是凡事還需謹慎。水月谷畢竟不是禦劍門，裏面的兇險你們不知道，而我卻看得真切。”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心裏也有些忐忑。原來他們一聽說了這件事，立刻表達了最強烈的支撐，一方面是救清九。而另一方面則是想去那蠻荒大陸好好看一看，這傳說中黃沙漫天的地方，妖獸遍地。讓他們很是激動，但是又擔心家中的人反對，便一不做二不休，連夜收拾了東西集合趕到琉雲的住所。
救人是非常不錯的借口，只是琉雲實在沒想到這群年輕人血氣方剛。竟然毫不支會一聲就溜了過來，著實把他嚇了一條。
白無雙無謂的聳聳肩。“我告知爺爺，此去是為了尋三叔，他自然不會阻攔。”
“琉雲上人無需擔心，我們可是做好了十足的準備！”南宮月自信滿滿的說道。金茯苓上前一步，佯裝神秘的說：“琉雲上人，若我們都告知家中，若他們同意還好，若是不同意，那豈不是九州的世家都會上山來要人？這樣你豈不是找不到幫人，也救不出清九了？”
琉雲的眸子暗了一暗，心中一驚，長久以來的鎮定讓他確實忘了思考這一層關系。思量片刻，他沈默的點點頭。
清九被軟禁在屋裏，除了吃飯時刻水無靈會送來一些事物，其他時間根本就不能出去，只能在窗棱上偷偷瞄著外面的景色。可能看見的也僅僅是滿院子不斷游走的毒蟲，可毒蟲雖然猙獰，但卻對水無靈非常恐懼，若是他出現時，毒蟲立刻四下逃散，頃刻間躲得無影無蹤。
這會兒，又到了飯點時刻，清九楞楞的坐在椅子上杵著下巴發呆，只聽房屋被‘嘎吱’一聲打開了，水無靈平靜的眼中閃過一分壓抑痛楚。
“小九，等急了？”水無靈臉上扯出一個牽強的笑容，將手裏的食盒放在桌子上，急切的打開食盒，拿出還冒著熱氣的食物，放在桌上。
清九一看，菜品簡單，無非是一些簡單的蔬菜。好在清九已經進入辟谷期，對於吃食上並沒有多大的計較。
“小九，你怎麽不吃？”水無靈的聲音有些顫抖，“可是不合胃口。”
“不是。”清九平靜的臉上看不出一絲情緒，她舉起木筷往盤中撥了撥，心裏頓時煩亂如麻，不由得放下筷子，道：“水無靈，你到底想說什麽？”
清九清透的眼睛定定的看著水無靈，將他眼中的慌亂抓住。水無靈卻猛然一震，四下躲閃清九的目光，半響無奈的說：“小九，你若沒有這麽聰明就好了。。。。”
這話讓她大感詫異，警惕的瞧著水無靈，可是已經晚了，清九感覺四肢乏力，全身軟綿綿的，唯獨一雙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水無靈，只聽他的聲音幽幽傳來，說的是：“小九，你若想不起來，我們都得死。。。。。”
聲音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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