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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適於旦夕,何以為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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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適於旦夕,何以為兮

身為女人,旭笙從來就沒有想過她和潤白的關系會有一天是變成這樣的,她以為他們兩人皆是拿得起放得下的那種,如果不能在一起那就微笑著告別,不能做朋友那便老死不相往來也好。她從未想過,他們也會有這樣的一天,像普通的人一樣,在分手之後重逢之時,去細數對方過去的每一處過錯。

“哦,是嗎?你說這話的意思就是在說你在這段感情裏拼了命的去付出,而我卻只會享受是不是?”今天是他將話說到這個份上的,如果他真的想要把一切都說明白了,那她便奉陪到底!

潤白的眼底有暗啞的火苗,他知道自己激怒了天生好戰的旭笙,他很想去安撫她,可是兩人皆是不服輸的個性,旭笙都說出了這樣的話來,他自然而然的反口說道:“旭笙,我並沒有這樣說。要是你心裏真的對我有這樣深的成見,那我也就無話可說了!”

在男女的爭吵之中,最為忌諱的便是男方選擇閉口不言,這樣會讓女方看上去更像是個無理取鬧的瘋婆子,雖然有時候她的確會表現的像個瘋婆子,但他千萬不能讓她意識到在你的眼中——她就是個歇斯底裏的女人!

潤白犯了大忌,此話一出,旭笙氣急攻心,差點沒壓制住體內的那一團怒火。她一個鯉魚挺身,也顧不上身上有多痛,“唰”的一聲就坐了起來。

“成見?滕潤白你竟然說我對你有成見?!呵,我真不知道這種話你怎麽好意思說出口!你以為我不知道,我在滕府生病的那一段時間,‘神盾’的人一直在監視著我。滕潤白,你可別忘了,我是殺手出身,你的那些鬼把式我怎麽可能不知道!”

“旭笙……”突然看到她有這麽大的動作。潤白有點吃驚。旭笙剛剛還明明處於生死邊緣呢,怎麽現在恢覆的這麽快?他心裏擔心著她的病情,可她嘴上的毫不留情有真的讓她有點疲於應付。他攥住她的手:“旭笙。我愛你,所以你要理解我。這原先做的那一切都只是在擔心你的安危,你知道就在你住在我家的那段時間,我幫你處理掉了多少個潛在的敵人嗎?這不是我用的什麽手段,也不是什麽欺騙,我也不曾想向你隱瞞什麽,我知道過去我是有些事做的不對,直到此刻我也不想去否認我過去我對你所造成的那些傷害。我剛剛對著你說的那些話,只是想將事實擺出來給你看著而已。”大家其實都有錯,你就得饒人處且饒人吧!潤白及時的將最後一句話給收住,他終於明智的知道。如果再這麽說話不小心的話,可能會激起旭笙的有一番“發作”。可即便是這樣,現在的這種說法已經是站不住腳了,女人正在氣頭上,她什麽也聽不進去!

“滕潤白。請你不要拿我愛作借口,你的這種說法並不能解釋你過去種種的費盡心機?”

“呵,費盡心機?原來你是這樣想著的。歐旭笙,你未免也太小看了我滕潤白了,為了得到你的一個女殺手的芳心。我竟然會置全家老小的性命於不顧,只為守護你!為了能讓你愛我,我竟會冒著將‘神盾’暴露的風險讓一直藏在我身後的影子戰隊出現在江湖中!歐旭笙,我滕潤白捫心自問,這將近三十年的歲月裏,何曾對任何一個人做到如斯的地步,你想要的,我恨不得都捧到你面前來,我待你如何,你應該知道!如果真的要說費盡心機,那也是在為了你好,可你現在卻說我,費盡心機的去害你?”潤白的心中滿是怒火,可這眼中卻盡是無盡的滄桑,“害你?呵呵,我他媽的真是要害你的話,還需要對你這麽好?!只要我揮一揮手指頭,便會有大把大把的人搶著要你的性命!”

什麽叫力竭而亡,什麽叫心死……潤白在旭笙這裏體會到了良多。有一種愛叫做無論你怎麽付出,對方都不會了解。根結已深種,人們無法跨越自己給自身設置的那道坎,所以她的那雙眼睛也只能看到她心裏想著的那一面,而不會在乎你背後所做的那些努力。

“對啊,我們的滕少爺就是天生的情種,像我這樣的女人都已經傷害他這麽深了,他也不知道要報覆,要反抗。甚至還深情款款的為了療毒治傷!”面對如此的咄咄逼人潤白,旭笙也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將心一橫,指著她那一聲的血衣便說道:“看啊,這就是他愛我的證明?永不結痂的傷口……”只見她把被子一掀,露出兩條光光的大腿出來,“這就是愛!”兩條原本光潔圓潤的腿上是好幾道長長的傷口,那還是上次潤白派人給割傷的,原本深可見骨的傷口已經不見了,觸目而視的是那縱橫累疊的傷痕。看樣子回覆原先的光滑圓潤幾乎是不可能的事了,傷口太深,很多肉都已經長得翻了過來,一下子看到竟還會有不少極為恐怖的感覺。

“滕潤白,這就是你所說的愛!”旭笙的聲音突然哽住,可手上卻沒有停下,只見她把外套解開,絲綢制的衣服順著圓滑的肩頭滑下,目光所觸及到的地方更多的是細小的傷口,尤其是後背脊椎出,更是很多細細長長的切口,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那是不停的有新傷加舊傷堆疊出來的。

“潤白,你的愛——它幾乎毀掉了我!”

這樣的旭笙是潤白所沒見過的,他可以想象她遭的那些罪,受的那些苦,飽受了常人無法理解的傷痛與即便,可當他真正看到這些大小縱橫的傷口時,他已經完全楞怔了,直到過了許久之後,才叫了一聲:“旭笙……”

此時的旭笙已經整理好了衣服,她心裏像沸著一鍋水,無數的氣泡湧上來,不知為何就要迸裂開來一樣,她硬生生壓下去,像是對自己說一樣,一字一句咬得極重::“潤白,己所不能,勿責於人,難道潤白你連這個道理也不懂得嗎?”

他的心揪起來,她的神色冷淡而疏離,這疏離令他心底深處翻出痛來,他從來不曾覺得這樣無措,將近三十年的人生裏,沒有什麽事物是他得不到的,而且,他明明知道,還有更好的等待著他。他有雄心萬丈,他俯瞰著這世上一切,可是唯有這一刻,叫他清晰的感到正在失去,這失去令他無措,他想要說什麽,可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對一個女人造成了無語言表的傷害,一切都變成了他的錯。旭笙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她為什麽無法被他徹底的感動,一切都找到了答案……可是這樣的答案,催的他心碎一地!旭笙的那對耳墜還在那裏搖著,仿佛一顆不安靜的心,搖得他也心神俱亂,無法去細想。他的心中所有的情緒都已經在慢慢的消退,心裏也只剩下失落。他只是本能的知道,再不能逼著她了。

“剛剛你在問我解藥,其實你中的毒並沒有解藥。當初為了能快點救活你,我不惜用了還在研發過程中的新藥,卻不曾想你的身體會對藥性有這麽大的反應。”他望著她,就像是做夢一樣,過了很久,才想她剛剛說最後一次問他的那個問題,“其實這毒對你的身體沒有很大的副作用,它只是降低的你血液的凝血功能,只要你已經盡量做到不受傷,便也不會有這樣的困擾了。”

對一個殺手說,你以後要盡量做到不受傷!這簡直就是一句廢話,可在當年選擇放入這味藥的當事人心中,卻是一句甜蜜到極點的話,讓我以後為你遮風擋雨吧,讓你再也不會受傷,再也不會流淚!

只是這一切都恍若是過眼雲煙,到頭來,皆是他的錯!

他的手心冰冷,骨節僵硬的死死握著,那手勁像是突然失了控制,他的那一雙骨節均勻的手凸起了好幾條青筋,旭笙的目光觸及到了這一個小小的細節,此刻他的這雙手就像是攥著她的心一半,他的手痛,她的心則更是更痛。她的心裏亂的像是一鍋沸水全傾了出來,灼痛之後是一種麻木的痹意,明明知道麻痹過後,會有怎麽樣的入髓之痛。但她不能回頭,她已經將自己所有的後路給全部燒斷了。如果她的心接受了她,那她這一身的傷口也不會答應!她知道像她這樣的女人不再會有男人要了,但即便是這樣,她也無法再去接受潤白!

她將蓋在身上的被子一點一點地重新鋪好,剛剛的那一番舉動已經耗盡了她僅有的哪一點力氣,她心裏空空的,是一種比難過還要難受的滋味,仿佛誰將心掏去了一片,硬塞入一種生硬的東西來,她本能的抗拒這種生硬。她轉過臉去,說:“滕少爺,請出去,我要休息了。”

如果真的沒有辦法拒絕,那就眼不看為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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