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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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皇登基在即，整座皇城處處張燈結彩，與此同時自然也少不了市井謠言的流傳。
人類的傳播能力最是可怕，鄰居家死個耗子的小事傳到最後很可能會變成五鼠鬧東京一般的驚天大事。
在那件案子昭告天下之時也免不了人們對諸多細節的隨意揣摩，加之這兩日皇城之內的兵馬大幅度調動，守城戒備森嚴，這更是加深了人們的猜忌。有人說廖真是謀朝篡位，有人說那是宮變，更有甚者甚至說廖真實際上是太後的私生子，太後私心偏袒逼迫皇上***禪位於他，總總總總，各個說的有理有據，仿佛親眼所見一般。
現在看來這些位高權重的人上之人和千年之後的處境也沒什麽差異，不過是人們茶餘飯後閑談之間的娛樂話題。
唐龍費力的擡起手將車上的簾子挑開一點點，黑壓壓的雲把天空染成了灰暗的顏色，仿佛大雨將至，空氣悶的叫人喘不上氣。
“哥哥，你再忍一下，馬上就能出城了。”郡華將簾子掩好，從新遮上面巾。上車前細細的打扮，這會兒看起來風華容貌不再，盡是滄桑，嫣然一個大府裏的嬤嬤。“還疼嗎？要不要喝點水？”
唐龍搖了搖頭不敢說話，生怕一張口□□聲傾洩而出。
背上的大片燒傷雖已上了藥，可此時悶出的汗水一浸還是疼的剝皮削骨一般。
他始終想不起來自己是如何從大火裏逃出來的，睜開眼時就已經在城中的某間醫館裏了，郡華跑前跑後的給郎中打下手，累的滿頭汗才把他救過來。
後來據她細說才知道，這一切全是慧太妃早已計劃好的。
不愧是在宮裏混了幾十年的人，要說這深宮內院還有誰可以和心細縝密的太後相抗衡那也只有慧太妃了。
她早就開始懷疑玄雨的真實身份，從他蓄意接近時太妃就已經對他起了疑心。之前所說的什麽喬裝打扮混出皇宮的計劃不過是說給他聽的。果然，在最後關頭那個玄雨終於露出了馬腳。
當他點燃大火揚長而去時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供奉佛像的香案後面還有一條可以通向宮外的密道。
慧太妃早已料到自己難逃一死，救皇上的同時也是在為自己的女兒安排後路，用一名忠心耿耿的小太監換下了火場裏的皇上，並將他與郡華一同送出了皇宮。
與此同時錦蓉喬裝改扮成長公主的模樣暫時拖延了時間。
此計原本萬無一失，唯一的缺點就是只能蒙混一時，和太後比的就是時間。不想，唐龍傷勢過重始終昏迷不醒，這麽炎熱的天氣如果不及時為他療傷，就算送他脫離險境也是難逃一死，為了保險起見不得不將他送至醫館救治，如此便耽誤了出城的時間。
這些事絕對不是郡華一個十六七歲的丫頭可以完成的，她那副小身板就算只是把人背起來都不可能。果然，在唐龍的質問之下，一個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人出現在了視線裏，石青！
在唐龍的印象裏，石青是除了玄雨之外心機最叵測的一個人。此人先救了他一命，後忠心輔佐，最後卻又擺了他一道。原本以為這就是結局，不想峰回路轉，這個明明是敵人的人最後關頭卻又救下了他的命。
對於他的做法和立場，唐龍實在是百思不得其解。所有的事情都朝著不可預計的方向在發展，所有人的都出現了兩面甚至三面性。唐龍覺得自己好像被時空的亂流卷入了無底的黑洞，所有的一切所有的人全部都扭曲了！
直到此時石青才坦露真相，早在他入宮之前就已經認識慧太妃了。
這件事還得從二十幾年前說起，慧太妃的真正身份是榮貴妃的堂妹，當年榮貴妃先行入宮受寵，慧妃與明妃後入宮。這個自家的姐妹不但不與她親近反倒和一個外人情同姐妹一般，加之明妃奪走了本該屬於她的恩寵，榮貴妃對明妃更是憎恨非常。
慧妃對自己這個姐姐的本性很是了解，之後的事情她雖然沒有參與但也不能說完全不知情。一邊是誅滅九族的大罪，她不敢說，一邊是感情深厚的好姐妹，她又不忍坐視不理，權衡到最後她選擇了明哲保身，兩邊不幫也不救，沈默不語。所以後來這些年太後對這個慧太妃才會心生怨恨，冷宮一丟讓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到最後甚至還想要她的命。
榮貴妃臨死之前第一次向這個堂妹低下了高貴的頭，將年僅八歲的晉王托付給了她。慧妃心軟之下答應了她的請求，為了讓這個無辜的孩子遠離皇宮這個是非之地，慧妃游說皇上賜他封地將他送至了遙遠的邊陲。
這幾年慧妃不少與晉王聯絡，宮中的密事也有不少是她傳給晉王的。這中間的聯絡人正是石青。
最近一段時日宮中暗流洶湧，慧太妃預料要出大事，便暗中聯絡了石青重返皇城躲在宮外接應。目的確如她所說是為了報答唐龍對郡華的那份恩情，另外一點也是為了送自己女兒遠離皇宮是非之地。
在唐龍的追問之下石青又告訴了他一個石破天驚的秘密，在救出晉王之前他早已假意向太後投誠，目的是讓太後放晉王一條生路。在天牢裏讓廖真服下毒藥的戲碼也是太後的安排，還有那瓶解藥，實際上一直都在太後的手裏！
石青的話加上先前得知的那些加在一起，不難看出，太後這麽安排無外乎是為了要一個殺人的借口，同時也是為了讓廖真對皇上徹底死心。
這整場戲廖真知不知情參沒參與誰也不知道，石青也不知道。唐龍猜想，廖真應該是知情的，就像玄雨說的那樣。許是為了試探，許是為了讓他自己當朝翻案，許是為了斬盡殺絕的借口。
這些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廖真當真動了殺念在那杯茶裏下了毒，這是不爭的事實！
“我早就奉勸過你，你不殺他，他早晚會殺了你！”石青扭過頭繼續看窗外的月亮。
那晚他一身黑衣打扮，抱著劍坐在窗臺上，模樣十足一個江湖劍客。今日他又換上了粗布麻衣，粘了兩撇胡子，嫣然一個粗獷的車夫。這個人的喬裝之術和他身份一樣變幻莫測。
穿過川流不息的人群，皇城宏偉的北城門已經近在眼前了。前面排著長長的隊伍，不管男女老少出城都要接受嚴格的檢查。
唐龍隱隱有些擔心，郡華握緊他的手安慰他，“哥哥無須擔心，一定能出去的。”
“你的母親......”現在唐龍最擔心就是慧太妃了，連相依為命的女兒都狠心的送走了，看來她是做好了必死的準備。
郡華的表情低落了兩分，“母親叫我不用擔心，她說她畢竟是太妃身份，除了先皇懿旨沒人敢對她不敬。”
到底還是個孩子，不懂人心險惡。他們連皇上都敢殺又何況是一個有名無實的太妃！
“別擔心，你母親一定已經為自己安排好了退路，等我們順利出了城找到落腳的地方我就回去把她救出來。”
“真的嗎，石青哥哥？”
石青回頭沖她一笑，“傻丫頭，我什麽時候騙過你。”說完悄悄的沖唐龍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多言。
“......差不多了，你們把臉遮起來，一會兒盤查的時候我就說少爺得了瘟疫，量他們也不敢近身。”
古代人對瘟疫的恐懼已經滲入到了骨髓裏，別說靠近，就算只是聽到這兩個字都會退避三舍。守城的小兵職責是查驗每個人的身份，此時也猶猶豫豫的不敢掀開那個簾子，好像生怕會有怪物跑出來一樣。
“怎麽了，怎麽了？”管事遠遠的看這邊都堵在了一起，吆喝著溜達了過來，“在那磨蹭什麽呢，看不著後面排著那麽多人呢？”
石青跳下車擺出一副討好的表情，“大人，我家少爺得了病，正趕著出城去北山寺求住持瞧瞧。”
“病？什麽病？出來讓我看看。”
“這，恐怕是不妥啊。”石青一臉的為難，將脖子上的圍巾往上抻了抻，堵住了口鼻，“不瞞大人，我家少爺這病來的突然，一夜之間就不行了，還沒等我們找郎中，貼身伺候的老媽子也病倒了，我們懷疑可能是瘟疫，未免殃及他人這才將少爺送出城。”
“瘟疫？”管事一聽條件反射的往後退了一大步，連忙把自己的口鼻也捂住了，他這一聲極大，身後的百姓一聽也齊唰唰的全都退的遠遠的。
“大人別怕，現在還沒確診，你上車查查不打緊。”
“開什麽玩笑。”管事想馬上把他們攆走，可一想上頭有命令不查又不行，想了想幹脆命令那小兵，“你，上車查查去！”
小兵把頭搖成了撥浪鼓。
“媽的，敢違抗軍令，你活得不耐煩了吧？”
“大人，萬一要是瘟疫，我我我......”
“虎子，你怎敢勞煩官爺......過來扶我一把，我下車就是了。”半死不活的聲音從車裏傳出來總算是給小兵解了圍，一雙布滿了紅色斑點的手從車裏伸出來輕輕的把簾子挑開了一個縫。
石青連忙應了一聲，把口鼻捂的嚴嚴實實，跑過去剛要去扶，想想又不對勁兒，趕緊用袖子把手都包住了才搭上去，“少爺，來，我扶您下車，官爺正等著呢，您快著點兒。”
管事一看那雙手就一陣反胃，手都布滿了疹子，那臉上得什麽樣啊，還用的著確診，這擺明了就是瘟疫呀，“停停停停停！這裏這麽多百姓，你一出來不把人都傳染了，趕緊走趕緊走！”
石青不解的問，“大人，您不查了？”
“查個屁，趕緊走！”
“啊，是是是！”石青心中暗笑，連忙把那只手塞回去反身跳上了馬車，一鞭子狠狠的抽了下去。
馬兒一聲嘶鳴踏開步子撒歡似的跑了起來，眼瞅著十幾米長的門口就要走到盡頭，身後突然響起一陣淩亂的馬步聲，“站住！”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太後的心腹，毅忠明！
只聽到那個聲音在車外響起，唐龍就知大事不妙。毅忠明此人心細縝密，斷案堪稱火眼金睛，無論多麽狡詐的罪犯都難逃其法眼。如果他此時對這輛車子起了疑心，就算冒死也會親自來一探究竟的。
前方的士兵已經架起了□□，去路被擋，車子定在了原地。
馬蹄聲踢踢踏踏的走過來停在了前側，“車子裏是什麽人？”
“回大人，車子裏是我家少爺，得了重病，正要去北山寺。”
“既然得了病怎麽不找郎中？”
石青對答如流，“不瞞大人，我們老爺不是沒找過，可那些郎中一聽這病癥全都不敢來，懷疑是瘟疫。”
“若真是瘟疫，爾等這麽出城豈不是會將瘟疫擴散出去，危害周邊百姓？”
“就是怕傳染別人才要將少爺送至北山寺，聽聞那裏的主持醫術高明特去求診，若不是那最好不過，若真是瘟疫我們就借間廂房在那裏住下，治好了再回來，斷不會去其他地方走動連累他人的。”
“哦？”毅忠明的聲音聽起來似有疑惑，他翻身下馬徑直的走了過來，“何必舍近求遠，本官也略懂醫術，不妨讓我來看看？”
“可不敢勞煩大人，萬一把病傳給了大人，小的可就罪該萬死了。”
“百姓父母官，理應愛民如子！”毅忠明的聲音明顯沈了幾分，一腳榻上馬車，手直奔簾子伸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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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的傳播能力最是可怕，鄰居家死個耗子的小事傳到最後很可能會變成五鼠鬧東京一般的驚天大事。
在那件案子昭告天下之時也免不了人們對諸多細節的隨意揣摩，加之這兩日皇城之內的兵馬大幅度調動，守城戒備森嚴，這更是加深了人們的猜忌。有人說廖真是謀朝篡位，有人說那是宮變，更有甚者甚至說廖真實際上是太後的私生子，太後私心偏袒逼迫皇上***禪位於他，總總總總，各個說的有理有據，仿佛親眼所見一般。
現在看來這些位高權重的人上之人和千年之後的處境也沒什麽差異，不過是人們茶餘飯後閑談之間的娛樂話題。
唐龍費力的擡起手將車上的簾子挑開一點點，黑壓壓的雲把天空染成了灰暗的顏色，仿佛大雨將至，空氣悶的叫人喘不上氣。
“哥哥，你再忍一下，馬上就能出城了。”郡華將簾子掩好，從新遮上面巾。上車前細細的打扮，這會兒看起來風華容貌不再，盡是滄桑，嫣然一個大府裏的嬤嬤。“還疼嗎？要不要喝點水？”
唐龍搖了搖頭不敢說話，生怕一張口□□聲傾洩而出。
背上的大片燒傷雖已上了藥，可此時悶出的汗水一浸還是疼的剝皮削骨一般。
他始終想不起來自己是如何從大火裏逃出來的，睜開眼時就已經在城中的某間醫館裏了，郡華跑前跑後的給郎中打下手，累的滿頭汗才把他救過來。
後來據她細說才知道，這一切全是慧太妃早已計劃好的。
不愧是在宮裏混了幾十年的人，要說這深宮內院還有誰可以和心細縝密的太後相抗衡那也只有慧太妃了。
她早就開始懷疑玄雨的真實身份，從他蓄意接近時太妃就已經對他起了疑心。之前所說的什麽喬裝打扮混出皇宮的計劃不過是說給他聽的。果然，在最後關頭那個玄雨終於露出了馬腳。
當他點燃大火揚長而去時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供奉佛像的香案後面還有一條可以通向宮外的密道。
慧太妃早已料到自己難逃一死，救皇上的同時也是在為自己的女兒安排後路，用一名忠心耿耿的小太監換下了火場裏的皇上，並將他與郡華一同送出了皇宮。
與此同時錦蓉喬裝改扮成長公主的模樣暫時拖延了時間。
此計原本萬無一失，唯一的缺點就是只能蒙混一時，和太後比的就是時間。不想，唐龍傷勢過重始終昏迷不醒，這麽炎熱的天氣如果不及時為他療傷，就算送他脫離險境也是難逃一死，為了保險起見不得不將他送至醫館救治，如此便耽誤了出城的時間。
這些事絕對不是郡華一個十六七歲的丫頭可以完成的，她那副小身板就算只是把人背起來都不可能。果然，在唐龍的質問之下，一個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人出現在了視線裏，石青！
在唐龍的印象裏，石青是除了玄雨之外心機最叵測的一個人。此人先救了他一命，後忠心輔佐，最後卻又擺了他一道。原本以為這就是結局，不想峰回路轉，這個明明是敵人的人最後關頭卻又救下了他的命。
對於他的做法和立場，唐龍實在是百思不得其解。所有的事情都朝著不可預計的方向在發展，所有人的都出現了兩面甚至三面性。唐龍覺得自己好像被時空的亂流卷入了無底的黑洞，所有的一切所有的人全部都扭曲了！
直到此時石青才坦露真相，早在他入宮之前就已經認識慧太妃了。
這件事還得從二十幾年前說起，慧太妃的真正身份是榮貴妃的堂妹，當年榮貴妃先行入宮受寵，慧妃與明妃後入宮。這個自家的姐妹不但不與她親近反倒和一個外人情同姐妹一般，加之明妃奪走了本該屬於她的恩寵，榮貴妃對明妃更是憎恨非常。
慧妃對自己這個姐姐的本性很是了解，之後的事情她雖然沒有參與但也不能說完全不知情。一邊是誅滅九族的大罪，她不敢說，一邊是感情深厚的好姐妹，她又不忍坐視不理，權衡到最後她選擇了明哲保身，兩邊不幫也不救，沈默不語。所以後來這些年太後對這個慧太妃才會心生怨恨，冷宮一丟讓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到最後甚至還想要她的命。
榮貴妃臨死之前第一次向這個堂妹低下了高貴的頭，將年僅八歲的晉王托付給了她。慧妃心軟之下答應了她的請求，為了讓這個無辜的孩子遠離皇宮這個是非之地，慧妃游說皇上賜他封地將他送至了遙遠的邊陲。
這幾年慧妃不少與晉王聯絡，宮中的密事也有不少是她傳給晉王的。這中間的聯絡人正是石青。
最近一段時日宮中暗流洶湧，慧太妃預料要出大事，便暗中聯絡了石青重返皇城躲在宮外接應。目的確如她所說是為了報答唐龍對郡華的那份恩情，另外一點也是為了送自己女兒遠離皇宮是非之地。
在唐龍的追問之下石青又告訴了他一個石破天驚的秘密，在救出晉王之前他早已假意向太後投誠，目的是讓太後放晉王一條生路。在天牢裏讓廖真服下毒藥的戲碼也是太後的安排，還有那瓶解藥，實際上一直都在太後的手裏！
石青的話加上先前得知的那些加在一起，不難看出，太後這麽安排無外乎是為了要一個殺人的借口，同時也是為了讓廖真對皇上徹底死心。
這整場戲廖真知不知情參沒參與誰也不知道，石青也不知道。唐龍猜想，廖真應該是知情的，就像玄雨說的那樣。許是為了試探，許是為了讓他自己當朝翻案，許是為了斬盡殺絕的借口。
這些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廖真當真動了殺念在那杯茶裏下了毒，這是不爭的事實！
“我早就奉勸過你，你不殺他，他早晚會殺了你！”石青扭過頭繼續看窗外的月亮。
那晚他一身黑衣打扮，抱著劍坐在窗臺上，模樣十足一個江湖劍客。今日他又換上了粗布麻衣，粘了兩撇胡子，嫣然一個粗獷的車夫。這個人的喬裝之術和他身份一樣變幻莫測。
穿過川流不息的人群，皇城宏偉的北城門已經近在眼前了。前面排著長長的隊伍，不管男女老少出城都要接受嚴格的檢查。
唐龍隱隱有些擔心，郡華握緊他的手安慰他，“哥哥無須擔心，一定能出去的。”
“你的母親......”現在唐龍最擔心就是慧太妃了，連相依為命的女兒都狠心的送走了，看來她是做好了必死的準備。
郡華的表情低落了兩分，“母親叫我不用擔心，她說她畢竟是太妃身份，除了先皇懿旨沒人敢對她不敬。”
到底還是個孩子，不懂人心險惡。他們連皇上都敢殺又何況是一個有名無實的太妃！
“別擔心，你母親一定已經為自己安排好了退路，等我們順利出了城找到落腳的地方我就回去把她救出來。”
“真的嗎，石青哥哥？”
石青回頭沖她一笑，“傻丫頭，我什麽時候騙過你。”說完悄悄的沖唐龍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多言。
“......差不多了，你們把臉遮起來，一會兒盤查的時候我就說少爺得了瘟疫，量他們也不敢近身。”
古代人對瘟疫的恐懼已經滲入到了骨髓裏，別說靠近，就算只是聽到這兩個字都會退避三舍。守城的小兵職責是查驗每個人的身份，此時也猶猶豫豫的不敢掀開那個簾子，好像生怕會有怪物跑出來一樣。
“怎麽了，怎麽了？”管事遠遠的看這邊都堵在了一起，吆喝著溜達了過來，“在那磨蹭什麽呢，看不著後面排著那麽多人呢？”
石青跳下車擺出一副討好的表情，“大人，我家少爺得了病，正趕著出城去北山寺求住持瞧瞧。”
“病？什麽病？出來讓我看看。”
“這，恐怕是不妥啊。”石青一臉的為難，將脖子上的圍巾往上抻了抻，堵住了口鼻，“不瞞大人，我家少爺這病來的突然，一夜之間就不行了，還沒等我們找郎中，貼身伺候的老媽子也病倒了，我們懷疑可能是瘟疫，未免殃及他人這才將少爺送出城。”
“瘟疫？”管事一聽條件反射的往後退了一大步，連忙把自己的口鼻也捂住了，他這一聲極大，身後的百姓一聽也齊唰唰的全都退的遠遠的。
“大人別怕，現在還沒確診，你上車查查不打緊。”
“開什麽玩笑。”管事想馬上把他們攆走，可一想上頭有命令不查又不行，想了想幹脆命令那小兵，“你，上車查查去！”
小兵把頭搖成了撥浪鼓。
“媽的，敢違抗軍令，你活得不耐煩了吧？”
“大人，萬一要是瘟疫，我我我......”
“虎子，你怎敢勞煩官爺......過來扶我一把，我下車就是了。”半死不活的聲音從車裏傳出來總算是給小兵解了圍，一雙布滿了紅色斑點的手從車裏伸出來輕輕的把簾子挑開了一個縫。
石青連忙應了一聲，把口鼻捂的嚴嚴實實，跑過去剛要去扶，想想又不對勁兒，趕緊用袖子把手都包住了才搭上去，“少爺，來，我扶您下車，官爺正等著呢，您快著點兒。”
管事一看那雙手就一陣反胃，手都布滿了疹子，那臉上得什麽樣啊，還用的著確診，這擺明了就是瘟疫呀，“停停停停停！這裏這麽多百姓，你一出來不把人都傳染了，趕緊走趕緊走！”
石青不解的問，“大人，您不查了？”
“查個屁，趕緊走！”
“啊，是是是！”石青心中暗笑，連忙把那只手塞回去反身跳上了馬車，一鞭子狠狠的抽了下去。
馬兒一聲嘶鳴踏開步子撒歡似的跑了起來，眼瞅著十幾米長的門口就要走到盡頭，身後突然響起一陣淩亂的馬步聲，“站住！”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太後的心腹，毅忠明！
只聽到那個聲音在車外響起，唐龍就知大事不妙。毅忠明此人心細縝密，斷案堪稱火眼金睛，無論多麽狡詐的罪犯都難逃其法眼。如果他此時對這輛車子起了疑心，就算冒死也會親自來一探究竟的。
前方的士兵已經架起了□□，去路被擋，車子定在了原地。
馬蹄聲踢踢踏踏的走過來停在了前側，“車子裏是什麽人？”
“回大人，車子裏是我家少爺，得了重病，正要去北山寺。”
“既然得了病怎麽不找郎中？”
石青對答如流，“不瞞大人，我們老爺不是沒找過，可那些郎中一聽這病癥全都不敢來，懷疑是瘟疫。”
“若真是瘟疫，爾等這麽出城豈不是會將瘟疫擴散出去，危害周邊百姓？”
“就是怕傳染別人才要將少爺送至北山寺，聽聞那裏的主持醫術高明特去求診，若不是那最好不過，若真是瘟疫我們就借間廂房在那裏住下，治好了再回來，斷不會去其他地方走動連累他人的。”
“哦？”毅忠明的聲音聽起來似有疑惑，他翻身下馬徑直的走了過來，“何必舍近求遠，本官也略懂醫術，不妨讓我來看看？”
“可不敢勞煩大人，萬一把病傳給了大人，小的可就罪該萬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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