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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呵,親吻的時候不會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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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呵,親吻的時候不會覺……

“不是我。”聞澤越過雲悠悠身側。

雲悠悠眨了眨眼睛, 跟著他走向星空車。

“對哦。”她怔怔說,“那天是殿下確定太子妃人選的日子,您怎麽可能出現在郊區呢?”

聞澤腳步微頓:“……”

他敏銳地在她的眼睛裏捕捉到一抹很淡的失落。

心頭剛一動, 立刻被他摁下。

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他的尊嚴都絕不容許他告訴她實情。

“嗯。”

他邁開大步, 把她遠遠甩到了後面。

星空車飛越大氣層的時候,侍衛長楊誠發來了報告。

和太子殿下挨得太近的雲悠悠被動聽到了這樁皇室鬩墻案件的內情——

三皇子聞泰出行之前曾在紫鶯宮與皇帝陛下見面,私談時間超過一個半小時。

聞泰帶到綠林的是他自己的親衛軍, 原定任務目標是尋找一處地下實驗室。不料今日忽然收到情報,得知聞澤只帶著五臺機甲秘密潛到地表——這樣的機會千載難逢,聞泰決定鋌而走險, 截殺聞澤。

等到蟲潮回湧,一切證據將被徹底抹除。事後, 三皇子正好可以臨危受命,接任作戰指揮官一職,借這場漂亮的戰事翻身上位。

可惜都在聞澤意料之中。

“頭腦發熱?”聞澤微瞇著眼睛, 表情有些悵然, “十七歲。十七歲的時候,我也會為了好友,在紫鶯宮大聲同父親吵架啊。”

雲悠悠完全能夠理解殿下此刻的心情。

弟弟想要殺了他獲取利益,結果卻被反殺。

即便平時沒有太多的感情, 只是統治與臣服的關系,但心裏終究還是會有些空落落的。有過相似經歷的她,非常了解這一點。

她伸出套著鐐銬的手,覆住聞澤那只放置在膝蓋上的大手,輕輕地搖一搖,把自己的溫度送給他。

他的指節微微動了下, 垂眸瞥她,語氣十分古怪:“勾引我?”

她無辜地嘆息:“殿下,這不是勾引,而是普通的安慰。而且,也是想要提醒您替我解了這個……”

晃了晃手上的鐐銬。

聞澤:“……”

他隨手把另一邊鐐銬扣在了他自己的手腕上。

雲悠悠:“?”

“你那個假哥哥是什麽樣的人?”他懶洋洋地說,“我需要了解自己未來的下屬。”

“啊!”提起這個,雲悠悠忍不住稍微挺直了自己的脊背,“哥哥是一位非常有風度的君子,一位天才科學家,一位淡泊名利的智者!”

聞澤:“……”

他為什麽要給自己找這樣的不痛快?

“這些足夠讓你忽略他的外貌麽。”他淡聲問。

說起這個,雲悠悠立刻像一只被戳破的氣球,整個人軟綿綿地癟了下去。

“殿下……”她憂郁地說,“我眼中的哥哥,和別人眼中的他,似乎不太一樣。”

“催眠?”聞澤若有所思,“回到艦上,我讓人嘗試替你解除。”

雲悠悠把眼睛睜得更大了一些:“……催眠?原來是催眠。”

他扯了扯唇角:“呵,親吻的時候不會覺得奇怪嗎。”

雲悠悠擡眼看他,只見聞澤一臉漫不經心,仿佛根本不在意答案。

她抿抿唇,輕輕搖頭:“我和哥哥沒有做過那麽親密的事情。”

聞澤眉梢動了動,若無其事地“哦”了一聲。

他轉開了頭,望向舷窗外面。

半晌,他很隨意地說了一句:“太子妃人選尚未定下——沒一個我看得上。”

雲悠悠:“……”

她愕然望著他驕傲的背影。

“……哦。”

她收回視線,望向另一側舷窗。

心臟在胸腔裏面輕輕地跳了一下。

星空車離開大氣層,掠向近地軌道。

第一輪“火炬行動”已經結束,一道道蟲群旋風回落地表,像潮水一樣飛快地鋪開。

這段路上,處處都殘留著戰鬥的痕跡。

未散盡的硝煙、破碎的外殼和蟲肢、變成了太空垃圾的戰艦和機甲殘片……看著這些,雲悠悠不禁想起了一支支被蟲群吞沒的“火炬”,也想起了遍布綠林大學的斑斑血跡,以及那些被蟲族囫圇吞下然後因為無法消化而吐成一堆的人類屍首。

“殿下,”雲悠悠忍不住問了聞澤一個問題,“我聽說每一場戰爭都會讓第五軍團做送死的炮灰,真是這樣麽?”

聞澤回眸,語聲淡淡:“為他們抱不平?總有人要死,誰的命不是命。以最小的犧牲換取最大的價值,就是戰爭的意義。”

“那綠林呢?”她直視著他的眼睛,“為什麽帝國要放棄綠林?不是早就偵測到蟲群向著綠林湧來嗎,為什麽不阻止它們?就因為它沒有值得被守護的價值對嗎……您為什麽也見死不救?”

說完她立刻就後悔了。

綠林的慘狀讓她心底積了些郁氣,此刻找到一個出口,下意識就向著聞澤釋放出來。

這是遷怒,很不講道理。

“抱歉殿下,我……”

“怨我。”聞澤輕輕笑了下,眸光輕飄飄移開。

接下來的路途,他再也沒和她說話。

抵達主艦,聞澤替雲悠悠解掉了鐐銬,讓白俠中將帶著她去見戰艦上的心理醫療專家。

“吵架了?”這位老者的眼睛毒得要命。

雲悠悠搖頭:“沒有吵架,只是我說錯了話,讓殿下不開心。”

白俠揚了揚一對長長的白色眉毛:“唔,在青年一輩中,殿下必定是心胸廣闊第一人。能讓殿下不開心的事可不多見啊。”

“是綠林的事。”她懊惱地垂下頭,“殿下是一位好人,怎麽可能見死不救呢。我竟然沖他發了脾氣。”

“啊……是這件事。”白俠中將輕輕嘶了一聲,“那難怪殿下心情不愉。”

雲悠悠站定,轉過身,眼巴巴地看著他。

“殿下曾在通往綠林的小行星帶設下重兵。”白俠中將瞇起了眼睛,將視線投出艦橋旁邊的舷窗,望向無盡深空,“那是來自三個不同星域的蟲群大遷移,想要用‘火炬’聚攏它們可不容易啊。可是,如果不將它們聚攏的話,沒有任何力量能夠擋得住這樣的星際大潮。”

老人的語氣非常滄桑幽邃,平靜緩慢的語調,仿佛將雲悠悠帶到了現場。

——深空之中,鋪天蓋地的蟲群密密地湧來,在這樣的規模數量面前,就連行星也顯得渺小。

“機甲不足以做‘火炬’,”白俠中將娓娓道來,“只有用戰艦。你可以想象那需要多麽高超的駕駛技術。能夠勝任這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的人,唯有我們殿下。”

雲悠悠的心臟高高懸了起來:“然後呢?”

話剛出口,懸起的心臟立刻就墜了下去——很顯然,殿下失敗了啊。

“殿下親自駕駛戰艦做‘火炬’,這件事自然是絕密。”白俠中將的眸光變得犀利,“然而還是洩密了,並且,有人用權限越過中控,向殿下駕駛的戰艦發射了一枚黑彈。”

雲悠悠倒吸了一口涼氣,頭皮和脊背陣陣發麻。

她早已從覃飛沿那裏知悉黑彈是一種多麽恐怖的武器。它的輻射殘留之處,數百年之內連細菌都生不出來。

有人用黑彈襲擊了殿下,在他以身犯險、吸引星系大遷徙的蟲群之時!

被信任的人背叛,被擁有最高權限的人襲擊……原來在那場戰爭中淪陷的不僅是綠林,還有聞澤·撒倫。

雲悠悠的視線迅速變得模糊。

那是綠林淪陷前一兩個月的事情,那個時候,她在做什麽呢?渾渾噩噩地等待末日降臨?

她怎麽能對一位英雄說出那樣的話?

“別難過,都過去了,姑娘。”老人安慰道。

“殿下能夠平安無事……真是太好了……”她哽咽著說。

“那是一個奇跡。”白俠中將長長地嘆息。

雲悠悠轉過頭,望向聞澤剛才離開的方向。

合金艙壁散發出冷冷的淡光,那裏早就沒有了他挺拔的身影。

“殿下……”

“不必太過擔憂。”老人了然地笑起來,“也許殿下回過神來,會感到高興也說不定。”

雲悠悠:“……怎麽可能呢。”

“噢,這可說不準。”白俠中將露出神秘的微笑。

殿下是一位意志力極其強大的人物,等到他緩過神,從不幸過往中抽離,就會意識到他的心上人是在沖他撒嬌。

心愛的姑娘朝自己無理取鬧、撒嬌,是每一個男人都會感到暗爽的事情——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心愛。

雲悠悠見到了隨艦出征的心理醫師。

這是一位梳著大背頭的短發醫師,她年近四十,穿著男式西服,長相棱角分明。

見到雲悠悠,她輕佻地勾了下唇角:“嗯,病人,你完全符合我的審美,我會為你提供超乎你想象的服務。”

這是一種有別於凱瑟琳中將的同性誘惑,雲悠悠立刻感到有些手足無措,下意識地側頭偷瞄了一眼白俠中將。

中將露出了頭疼的表情:“白榮,收起你的臭毛病。”

帥氣的白醫師聳肩,拖聲拖氣:“遵令——審查長大人。”

“現在是監察總長。”白俠中將嚴肅地糾正。

“嗯嗯嗯。”白醫師上前挽住中將的手,把他推向門外,“術業有專攻,您就別妨礙我工作了,監察總長爸爸。”

雲悠悠看明白了,這位白榮醫師也是白俠中將的女兒。

趕走父親之後,白榮的舉止更加吊兒郎當。

她跨坐在書桌上,居高臨下瞥著雲悠悠,眼神攻擊性十足:“有什麽偏好麽?棒棒?牽著線的球球?還是我的手?放心,每一樣都是最有效的催眠工具,區別只在你的癖好。”

雲悠悠:“……”

她忽然有種奇怪的感覺——這位白榮醫師是真的在調-戲她,凱瑟琳中將卻是表演成分更重。

她抿了抿唇,想起了哥哥的星空懷表。

“有懷表嗎?”

“當然!”白榮醫師邪魅一笑,“我可以滿足你的任何需求。”

雲悠悠:“……”

她告誡自己不要臉紅,但是臉頰卻在飛快變燙。

很快,一枚沈甸甸的表身墜到了她的面前。

“嗯,放松,放放心心把自己交給我。”白榮醫師笑道,“我會帶你回到心理問題出現的地方,你可以看清當時每一處細節,每一張臉。”

雲悠悠深吸了一口氣,身體緊張得微微顫抖:“能否給我一支情感阻斷劑?”

“噢,我得請示一下。”

白榮醫師一邊撥通訊一邊走向隔間。

很快,她微笑著走回來:“放心,殿下會讓人把阻斷劑送到這裏。”

“嗯嗯!謝謝!”

“那我們開始咯。”

五分鐘之後,雲悠悠驚奇地發現,自己保持著清醒的意識,回到了那條黑暗陰潮的巷道。

她看見了哥哥的背影。

——他踩著一具屍體,很隨性地揚起左手前三根手指,斜著畫了半道弧。

“一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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