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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家,只管倒在床上悶頭大睡。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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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歪了下頭,“去茶廳談談。”

見黎笑笑無動於衷,她很耐心,“你不想談談墜亡案,憋在心裏這些年,你也不踏實吧。”

作者有話要說: 後天就是大年三十了。

新年快樂,大吉大利。

☆、047

茶廳裏的人不多,雅座環境更是清幽雅致。

葆光斟了一杯茶給黎笑笑,黎笑笑沒接,她也不能強求,“你遠道而來不就是為了找我,怎麽,現在見到我又害怕什麽?”

“你為什麽離開佛羅倫薩?”

黎笑笑如臨大敵地盯著葆光,太過炙熱的目光仿佛要在她臉上剜出一個洞來。

“黎小姐,我離開的原因你應該比我更清楚不是?”

黎笑笑皺眉,臉色有些難看,“你什麽意思?”

葆光感到實在可笑,“我背了你的黑鍋不算,還要忍受沒完沒了的謾罵和恐嚇,如你所願,我無法承受重擊,所以沒出息地選擇了逃避。”

黎笑笑咬著唇,尖銳的指甲陷進皮肉,掐出一道道甲印,“既然做了這樣的決定,為什麽不繼續。”

“你說的沒錯,曾經我的確有過這樣的想法。”

黎笑笑的五官糾結扭曲,她似乎已經猜到她接下來要說的話。

葆光握著杯子,帶著無奈的笑,“現在不同了,要像正常人一樣活著就必須站在陽光下。至於你,時候到了,該把假面具摘下來讓大家看看,精美面具下的臉究竟是天使還是惡魔。”

“艾遇子!”黎笑笑身體發顫,她突然站了起來,一字一句,“就算你有證據又怎樣,我不會讓你毀了我的人生。”

葆光哭笑不得,望著怒火中燒的女人,“一個殺了人的人,談什麽人生?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下一刻會從神壇跌落下來。”

從天堂跌落到地獄的滋味,誰的體會比她更深呢。

看她惶然無措地朝外走,葆光握緊了手,“遇桐死的時候,你就沒有半分內疚。”

回應她的不過是走廊上遠去的高跟鞋和一道高傲決然的背影。

拿到新聞的小記者一臉呆滯,還未緩過神,葆光已經起身離開。

從茶廳出來時,本已散場的晚會現場卻是沸反盈天,各媒體報刊□□短炮擠滿酒店的大堂,閃光燈和按快門的聲音此起彼伏。

葆光還沒有走到大堂,董斐從後面趕上來,拽了她走。

葆光朝大堂瞟了一眼,幾個警察正好帶著一個穿了禮服的女人突破重圍,朝酒店外的警車走去。

被帶走的人是黎笑笑,因為是突發事件,酒店的情況混亂不堪。

這時候葆光不宜露面,董斐把人親手交到喬蘅手裏才放心離開。

喬蘅面色十分凝重,眼圈卻是紅的,見到葆光的一刻將她整個人箍進懷裏,葆光看不見他滿面淚水,哽咽時顫栗的胸膛已經出賣了他此時此刻的喜悅。

葆光費力地扳起他的腦袋,註視著他通紅的雙眼,勾唇笑了。

她捧著他的臉,輕輕擦去眼淚,喬蘅低頭吻住她的唇,繾綣溫柔。

青城淅淅瀝瀝下起了雨,淩晨時分,黎笑笑晚會被警察帶離現場的新聞上了頭條,官家的人出面作證,隨之一家媒體爆出她當年害死艾遇桐的實錘。

對黎笑笑而言,她的演藝生涯算是到此為止了。

葆光沒有太多的感慨,媒體必然是要采訪她的,她不想剝開曾經的傷口,也不想落井下石,反過去踩黎笑笑一腳。實際上也不用她多做什麽,這件事一經爆出,黎笑笑的生路算是斷了。

五月月初,倫敦墜亡一案宣布結案,黎笑笑因故意殺人罪,判其十年以上有期徒刑。

宣判當天,各大媒體爭相報道,曾經眾星捧月的天鵝公主一朝變成殺人犯,當年所謂的真相不過是她掩飾罪行的謊言。

新聞視頻中,黎笑笑臉色蠟黃,雙眼空洞無神,其母驀然失控,拉扯執法人員,面目十分猙獰,狀如瘋魔。

判刑的第二日,黎笑笑的華裔未婚夫否認婚約,悄悄乘機離開了。

艾家拒絕了所有的媒體采訪,為保證家裏每個人的隱私和人身安全,出入有專業保鏢隨行。一直到月底,熱度降下來才算好點,不過這麽折騰下來,老太太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因著葆光的婚事,有點盼頭,強打著精神。

艾家的幾代人和老太太雖說沒有直接血緣關系,但養育教導的恩情早已勝過血緣。常年在外的幾個孫輩得了信,都把手頭工作放下,提早趕回青城陪著老太太,盡全力滿足她所有的心願。

老太太眼昏得厲害,記性也越來越差,偏把年輕時的事記得一清二楚。

她講那些陳年舊事的時候,兒輩孫輩都在,老太太說著說著就像孩子似的哭起來。

“咱們有多少年沒合影了,自遇桐出了事,佳禾遭了難,這個家再沒全過。”

老太太行動不便,原定去攝影棚拍婚紗照的葆光臨時改成秋水宅。

葆光倒沒什麽,反而是老太太不情願,“小十的婚事怎麽能馬虎。”

葆光和老太太撒嬌,“我一早就說過在家拍,太奶奶生怕委屈了我。我不在乎是不是最好,只盼這個家屹立不倒,和和美美,就已經是最大的奢侈了。”

雖然是在老宅拍攝,請的卻是國際上最有名的華人攝影師,經她拍攝出來的照片,滿是溫情和幸福感。

後來她為心悅周年慶拍攝了一組古今碰撞的人物時裝海報,很是火了一段時間。

那是在六月份了,心悅周年慶發布了宣傳海報,海報以時裝變遷為主題,將現代時裝、民國時裝、明式漢服大膽地擺在一塊,風格迥異,卻莫名地融洽。

海報發布之後,好評如潮,周年慶結束後,心悅的銷量一路呈上升趨勢,穿著明朝王妃大衫和點翠嵌珠翟冠出境的葆光也被熱議了,葆光趁熱宣傳了相關知識和工藝。

葉老看了欣慰不已,給葆光打來電話,誇讚她宣傳到位。

心悅珠寶的銷量較去年翻了一番,葆光的決策能力驚人,隱有取代艾遇君的趨勢。

艾遇君從中反省,知道是自己能力遠遠不足,打算出國進修兩年,他把想法說出來,艾原野有鍛煉葆光的意向,也就默許了,於是公司的重擔一下全壓在葆光肩上。

她每日行程排的極滿,根本不似影視劇中總裁那般清閑,艾原野雖然也有協助,但更多的還是葆光自己決策。

婚前半月才有時間放松,姐妹幾個輪流陪葆光做臉美容,又替她規劃好蜜月旅游,十分細心周到,葆光完全不必操心。

然而隨著婚期的逼近,葆光的心事越來越重,她不說大家也知道。

石榴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問:“她如果來了,你打算怎麽做?”

葆光沈默,她能做什麽呢?

那位是生下她卻吝嗇給予母愛無故怨恨她的媽媽,為自身利益處處牽制利用她,但也是她童年費盡心思企圖討好的女人。

她對母親有愛有恨,感情真的難以描述,但對爸爸而言,他對她是存有感情的,反而是她一直在反反覆覆的噩夢中煎熬。

“我已經不是十幾歲,再見面,我會以成年人的思維去處理這件事,但是要我原諒她,恐怕還很難。”

石榴沒打算瞞著她,“嬸嬸已經回來了。”

玄關的壁燈亮著,入眼的鞋櫃上擺著精致的男式手工皮鞋,葆光放下包,艾原野正好從房間出來,頭發亂蓬蓬的,手裏抱一沓散亂無序的文件紙走出臥室。

艾原野一向註重形象,難得見他不修邊幅,葆光不敢置信,用力吸了下鼻子,眉頭一皺,“爸,你喝酒了嗎?”

“小酌怡情,喝的不多。”

艾原野騰空了手,鉆到盥洗室洗手,葆光跟在後面埋怨,“叔伯們回來就喝酒。”

艾原野輕瞟了她一眼,俊逸的面龐在燈光下溫潤清致,帶出淺淺笑渦,“喬蘅把飯菜都準備好了,下去吃飯。”

轉移話題未免太明顯。

葆光笑了一下,挽著父親下了樓。

喬蘅正在上菜,葆光幫著布置碗筷,又找了一瓶佐餐酒,艾原野接過來開瓶,讓她去盛鯽魚湯。

飯桌上,艾原野說:“明天一起回回秋水宅。”

葆光點點頭,頓時有些食不知味。

司機把車停在通暢寬闊的停車坪,中年女人下車步行,她穿著高跟鞋,艱難地走了很久。

午後的楓葉在突來的風中嘩嘩作響,太陽還很刺眼,山上大片老式建築沐浴在金色的陽光下,泛著神秘的光澤。

遠遠的,老式建築層疊起伏地屹立在開闊地帶,尚含頤望著萬佛寺恍如隔世。

她摁了門鈴後,迎出來的是一位老阿姨,打量了幾眼,“你也是來拜訪董女士的吧。”

她已經走了很多年,難怪不認識她,尚含頤淡淡地翹了下嘴唇,臉上有著不易察覺的落寞。

花草蓊郁,她走過熟悉而又陌生的路,回憶一幕幕湧現,在回憶的盡頭,是她兩個玉雪可愛的女兒。

尚含頤擡起頭,葆光就站在她觸手可及的地方,她看著她的時候,眼睛明亮如星,卻沒有一絲溫度。

尚含頤眼前一片模糊,強勢如她,即便是哭也不願讓任何人瞧見,她逼回眼淚,強顏歡笑,“好久不見。”

今天是葆光結婚的日子,老太太一早起來,梳妝好,她穿的茶花色長裙是年輕時最愛的,腳上的綢面高跟鞋嵌著珍珠,時髦極了。

老太太拄著手杖坐在天鵝絨的椅子裏,化妝師在葆光臉上捯飭著,梳頭匠人梳理著及腰的長發。

最後幾下是老太太來梳的,她捏著梳子小心翼翼地通著長發,葆光透過鏡子對她笑了笑。

尚含頤從老太太手裏接過梳子時,葆光也說不清是怎樣的一種感覺。喬蘅背起她時,她看見她悄悄掩面,眼眶似乎已經泛紅。葆光有些微動容,這種情緒一直到艾原野講話時得到了片刻的爆發。

婚禮現場,工匠在紀念徽章上刻上了新人的姓名和誓言。

艾原野托住女兒的臉頰,輕輕地擦去了淚水。

他對新郎鄭重道:“請在我不在的時候,代我照顧她,在今後的歲月裏,請尊重她,愛護她,和她攜手到白頭。”

“我會用餘生來證明自己的誓言。”喬蘅目光誠摯,鄭重允諾,他握住葆光的手,就真的再沒有放開過。

七月,葆光就任心悅亞洲區的首席執行官,上任第一天,她以心悅的名義捐贈了葉老覆制的明朝親王妃大衫,隨後老太太更是將艾家珍藏百年的翟冠捐贈給了省博物館。

這一舉動震驚了全國,以致於紀錄片《最後的名媛》開播後直接飆升為熱門。這部紀錄片菠菠也有參與,她在葆光結婚後就在青城讀研和工作,偶爾協助平宮幸子編纂家族史。

十月剛過了一半,閑庭湖那邊傳來噩耗——艾佳禾去世。

生命的終止是遲早的事情,但它到來的時候,大家還是沒能緩過神,尤其是老太太在聽到這個噩耗時,一口氣沒提上來險些去了,多久石榴掐著人中把人救回來。

不過老太太年紀太大,從葬禮上下來已經無法行走,只能靠輪椅出行,後來情況愈發嚴重,兒孫只能把老人家送到醫院。

眼看不行了,大家都憂心忡忡。唯有老太太淡然處之,她和兒子艾令時交代:“能活這把歲數,是多少人都羨慕不來的,我去了,你們不必傷心難過。”

捱到十一月,老太太即將走到人生終點,葆光被診出身孕,得知消息,神智不清的老太太忽然間清醒似的,抓著葆光的手,斷斷續續地說:"好得很。"

家中相繼離世兩人,艾家陷入莫大的哀痛,媒體報道一應拒之門外,一直到第二年葆光生下一個女孩。

出人意料,一向低調如她選擇參加了一檔訪談節目。

節目中,主持人問到女孩的名字,葆光笑著回答:“是她爸爸取的,叫問渠。”

主持人一開始以為沒什麽含義,聽她提及董如許時恍然大悟,原來是紀念逝去的董如許。

“微博上你先生畫的漫畫,記錄了你戰勝抑郁的過程,現在已經幫助到很多人,當時你想到會有這樣的影響嗎?”

葆光笑道:“能想到,他的畫很溫暖,有一種讓人快樂的魔力,過去我只看得見三尺雲海,但遇見他之後,我看到了世間的泥濘,他用一種我能接受的方式領著我參與了世間紛擾。如果真的能幫助到別人,我希望所有人都能夠看到。”

談到二人相戀的趣事,主持人非常八卦地問:“喬先生送你的禮物印象最深的是哪件?”

葆光想了想,“一雙平底鞋。”

“一雙鞋嗎?”主持人誇張地張圓了嘴,“不是有說法,不能給情侶送鞋的。”

葆光極其配合地“呀”了一聲,“真的嗎?還是第一回聽說,不過我沒那麽忌諱。”

她的眼睛仿佛裝滿了閃耀的星星,亮的出奇,“一雙好的鞋能帶你走最好的路,遇見最好的人,度過最浪漫的人生。”

在這檔節目錄制的時候,喬蘅就悄悄坐在臺下,戴一頂鴨舌帽,他嘴角微翹,雙眸滿是溫情和寵溺。

當她的目光轉向這邊時,他自以為掩飾很好地比了一個愛心,攝像機卻將這有愛的一幕捕捉下來。

葆光無奈地一笑,回答了主持人最後一個問題,“最浪漫的事,不是玫瑰與紅酒,而是想到和他共度餘生的不是旁人,而是我。”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看到最後的小天使,這篇文發表時間很早了,昨年大修過,質量還是很差,不得不倉促結束劃上一個句號,所以能看到這裏真的很感激,(.﹒?︿﹒?.)鞠躬/在這裏向關註這篇文的讀書說聲對不起,辜負了你們的信任,我是個不負責的懶作者。

我必須反思,這篇文我準備不充分,各方面都存在非常大的問題,發表後的前期因為點擊率極低被打擊到,整個人陷入迷茫和焦慮,沒能堅持寫下去,後來斷斷續續地更,實在更不下去便重開了新文,又因為自己的拖延擱置下來,再回頭來更新這篇文,期間修過幾次,都不滿意,現在寫到結局,終於松了一口氣,雖然慘烈,終歸還是把第一棵樹種上了。

有了這次的教訓,後面我必然要端正態度,認認真真地對待每一篇文,對每一個關註我的讀者負責。

另外,我可能會改筆名,如果,如果你還願意陪我走下去,見證我的進步和成長,真的不勝感激。

謝謝,萬分感謝!鞠躬!20180319於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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