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許，那些賤蹄子都要爬到我們頭上了，你怎麽還一臉無關緊要的樣子？”昨兒個剛聽說楚佳葉和阡陌得寵的時候，慕陽雪氣得當場就把桌子掀了，第二日就忍不住怒氣沖沖地跑到吳清許這裏抱怨。

吳清許倒是一臉悠然，絲毫不見憤怨之色。自從出了吳清如被下毒的事情，吳清許就開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乖乖待在自己的寢宮裏安分守己的過日子。

出了這些子事情，她不僅不生氣，反而溫言朝慕陽雪勸道：“不過就是些只聞新人笑，不聞舊人哭的事情，又有什麽好生氣的？再說了，生氣又能如何？在這後宮裏，太後和皇上才是主子，你我的喜怒又有誰會關心？與其白白生氣，累了自己，不如多喝幾口你送給我的花茶，好好對待自己才是。”

話雖如此，可是慕陽雪還是心氣難平，不服道：“一個不過是看守藏書樓的末等宮婢，一個不過是出身平凡的低等宮妃，任憑身份樣貌，哪一個越過我們去了？真不知道這太後和皇上怎麽看走眼，偏偏選了這麽兩個女人？”

聞言，吳清許笑而不語，端起茶杯吹涼，輕呷了一口花茶，不疾不徐道：“這事情哪有表面上看的這麽簡單？我聽說那阡陌根本不為太後所喜，皇上此番，是鐵了心要與太後作對。更重要的是，這阡陌和楚佳葉可是蘇伊身邊的人。想當初那蘇伊在壽宴上是何等風光，如今卻被自己的好姐妹取而代之，想必個中滋味只有自己才能領會了。”

提到蘇伊，慕陽雪滿心的忿懣才算出了口惡氣，快意道：“我早就說過，她得意不到哪裏去的。想不到這報應這麽快就來了，也算是她咎由自取。不過照當下的情形，這蘇伊也是不足為懼，倒是該擔心擔心那個阡陌。我聽那些宮人說，這阡陌原先並不會說話，是個啞巴，卻在封妃之後開口了。依我看，這女人絕不簡單。”

“哦？”吳清許拖長音反問，意味深長道：“看來她這是蓄謀已久了，倒真是小瞧了她。不過也不用著急，她如今站的這樣高，自有那同樣站在高處的人替我們收拾。”

這同樣站在高處的人，講的自然就是吳清如，只可惜慕陽雪卻不像吳清許想的這樣輕松：“你要是想坐收漁翁之利，我勸你趁早死了這份心。我可聽說了，那阡陌一受封，頭一個去拜見的可就是這宸妃。估摸著，以後兩人可就是強強聯手了。”

“她們下手的倒是快，一個有權，一個受寵，連在一起可就真難對付了。如今她二人風頭正盛，你我只能是靜觀其變……”吳清許冷哼一聲，眼裏有淡淡的諷意，諱莫如深道。

慕陽雪見吳清許眼泛寒光，知道她定是動了怒了。她滿意地低頭，視線卻剛好落到吳清許剛才喝的那杯花茶上，眼神卻瞬間黯淡了下來。她端起自己手邊的茶盞，掀開被蓋，也不顧茶燙否，就仰頭一口灌下了。感受到了茶水滑過喉頭的溫熱，慕陽雪的表情卻看上去像是視死如歸。

灝日當空，在千赫宮與阡陌用過午膳後，夏君卿便擺駕回了宸乾宮處理政務。還未進門，就有太監前來稟報，說是夏君樂來了。

無事不登三寶殿，夏君卿不用多想，就猜到了夏君樂此次前來的目的。果不其然，輔一進門，就聽到夏君樂氣急敗壞的聲音：“五哥你終於回來了，臣弟等你好久了。”

“今日吹的是什麽風，竟把十二弟給吹來了。這內務府剛晉了批新茶，朕剛想派人去請你，你倒是鼻子尖，居然不請自來了。”夏君卿語笑吟吟，熱情地招呼夏君樂，像是沒事人一樣。

要是擱在往日，一聽到有新茶，夏君樂早就樂瘋了。不過今日他卻沒有這閑情逸致，板著臉對夏君卿道：“臣弟哪還有心情喝茶呀？五哥難道不知道，母後這幾天都病了，就等著你去看她。”

“母後病了，自有太醫為她醫治，朕去又有何用？”夏君卿斂了笑，自顧自地走到了龍俺後坐下，拿起奏折披閱道。

聽到夏君卿如此言，夏君樂簡直就要被氣炸了，沖著夏君卿沒好氣道：“五哥這是什麽話？母後為什麽病的，五哥難道真的一無所知嗎？要不是你立那個什麽阡陌為妃的，母後能被氣病嗎？只要五哥去向母後服個軟，母後的病定能不藥而愈。”

這一次夏君卿倒是下定決心，在這件事上絕不妥協。他將手裏的奏折‘啪’一聲合上，面若寒冰道：“朕沒有錯，為什麽要向母後服軟？朕不過是立一個喜歡的女人為妃，這難道也不可以嗎？”

“五哥喜歡誰，立誰為妃，當然沒有什麽不可以。只是為什麽偏偏要選阡陌，一個跟宣雪姐姐聲音一模一樣的女人？”剛知道阡陌與葉宣雪聲音相同的時候，夏君樂不由得一楞，過了這麽多年，夏君卿仍舊沒有走出葉宣雪的陰影。

“你都說了，是因為她和宣雪的聲音一樣。十二弟，你是見證過朕和宣雪的人。為什麽事到如今，你卻要站在母後那邊？難道你也要像母後一樣，勸朕去寵幸一個自己根本不喜歡的人？”話說到現在，夏君卿反而冷靜了下來，望著夏君樂平靜道。

夏君樂自然清楚夏君卿有多喜歡葉宣雪，可是一想到自己的母後，他還是不得不說道：“五哥的心思，臣弟自然懂得。可是五哥，那畢竟是我們的母後啊！不管她做錯了什麽，她都是那個生我們養我們的女人。宣雪姐姐已經死了，五哥你何必還要念念不忘……”

“夠了！”又是這樣的話，五年來夏君卿早就聽得不耐煩了，終於動怒打斷夏君樂道：“朕不允許任何一個人再提宣雪死的事情！她會永遠活在朕的心裏，一年，十年，甚至五十年都不會變。母後的養育之恩，朕自然不會忘，可是她也別再妄圖用親情威脅朕做任何朕不願意的事情。”

“既然如此，臣弟也不會再勸五哥什麽。只是臣弟有一句話要告訴五哥，即使你找齊了所有宣雪姐姐具有的特質，五哥都不可能再拼湊出一個完整的葉宣雪。”明白自己勸不動夏君卿，夏君樂不再白費力氣。

“宣雪，我找了這麽多跟你一樣的女人，你一定不會原諒我的對不對？可是我真的沒辦法，只要是關於你的，哪怕只是一個眼神，一句虛無縹緲的話語，都足以讓我萬劫不覆。”夏君樂走後，夏君卿獨坐在空蕩蕩的大殿內，自言自語道。

PS：有一句話叫念念不忘，必有回響，就是不知道回給第一春的是喜是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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