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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血戰(二)(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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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血戰(二) (1)

銀夜虛身一晃,隨手朝厲天狠狠攻出一掌,朗聲笑道:“如此殘忍狠戾之人,本王斷不會把小胡麗留在這裏,你不配染指她!”

厲天聞言,寒眸陡然變色,一襲紅影又快又狠的朝銀夜撲了過去。

這是一個令人聞風喪膽的黑夜,是一個充滿血腥與死亡的黑夜,是一個用廝殺改寫歷史的黑夜。

看著滿地的屍體,聽著陣陣驚悚的慘叫聲,胡麗腿腳發軟的倚在一棵樹上,一雙驚恐的大眼無神的看著面前的一只銀狐擋在她面前,慢慢倒地不起,她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歇斯底裏的尖叫聲。

與她同樣手腳發軟的胡梅顫抖著把胡麗拉在她身後,驚駭的看著煙兒和藍綃長長的利爪如利劍一般在一只只血狐的身上進進出出,傾刻間,兩人的身上便染滿了觸目驚心的血跡。

不遠處,司空昱一般奮力抵擋敵人的攻勢,一邊凜然的回頭喊道:“來人,保護王後和夫人,周興,快帶王後和夫人離開這裏,快!”

周興一身是血的滾到胡麗面前,一手拉住胡麗,一手拖著胡梅,往人少的方向跑去。

胡麗抱著早已嚇得魂不附體的胡梅,拉住周興說道:“周興,那些隱衛呢?東雲他們呢?他們去哪裏了?他們是不是出事了?”

“王後,快走吧,這裏的血狐越來越多,他們似乎知道了我們的方向,所有的血狐都往這邊湧了過來。東雲他們被血狐的大軍圍住了,剩餘的隱衛在前面開路,我們快走吧王後!”周興抹了一把臉上不知是血還是汗的液體,拉著胡麗和胡梅就走。

胡麗用力抽回手,轉身看著眼前慘烈的景象。司空昱一身白袍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煙兒和藍綃身上、臉上、手上沾滿了不知道是血狐的還是自己的血,唐紫衣也不見了蹤影,再回頭看看渾身顫抖的胡梅,她的腿上也有一灘刺目的血漬染紅了裙擺。

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和無力感令胡麗幾欲發狂。她捧著頭狂亂的喊道:“不,怎麽會這樣,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不,不要,我不要這樣,不要,不要!”說著,她轉身往另一個方向狂奔了過去。

周興楞了楞,飛快的閃到胡麗面前。雙手扶著她的肩厲聲喝道:“王後。您要去哪裏?那裏是魔宮的方向。我們要往西面走,與關東護法的軍隊碰頭才行啊!”

胡麗緊緊抓住周興的手,哭著喊道:“周興,我不能走。我不能離開這裏,我不能看著這麽多人因為我而白白送命啊。周興,我命令你,一定要好好保護夫人,我要去找銀夜,我要去找血尊,我要跟他說清楚,他不可以亂殺無辜!”

“胡麗,小胡麗。回來,你回來啊!”看著胡麗狂奔而去,胡梅又急又驚,暈倒在地。

周興眸光倏變,扯著喉嚨喊道:“司空昱。快,快派人保護夫人,王後往魔宮的方向去了,我去追她回來!”

亂了亂了,一切都亂了!司空昱神色巨變,又驚又痛的看著胡麗的纖影漸漸跑遠,急怒攻心之下,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司空大人,大人!”煙兒驚叫著撲到司空昱旁邊,被司空昱一掌推開。

“所有隱衛聽令,務必保護好夫人!煙兒,你和藍綃保護好夫人,我去找王後!”說話間,司空昱縱身一躍,消失在眾人眼前。

煙兒和藍綃扶著胡梅一邊抵擋一邊後退,不多時,周圍的血狐竟然越來越少,漸漸不知所蹤,數十名隱衛也從各處聚了過來。

胡梅幽幽醒來,一見胡麗沒了蹤影,整個人絕望的倒在煙兒的懷中,面如死灰。

“夫人,夫人,您要堅持住啊,王後她不會有事的,她只是不放心狐王,回去找狐王了,狐王不會讓她有事的!”煙兒焦慮的說道。

胡梅茫然的看著遍地的死屍,突然眸光一閃,凝重的說道:“藍綃,煙兒,帶我回去找小胡麗!”

“夫人,不可啊!魔宮處處驚險,您不能去啊!”

“不,我非去不可!我的孩子還在魔宮,梟哥還在魔宮,銀夜也在那裏,就算是死,我也要和他們死在一起!”

“夫人……”看著胡梅摔開她的攙扶,煙兒急得直跺腳。無奈的與藍綃對望一眼,兩人無言的跟了上去,一左一右扶著胡梅往魔靈宮的方向走去。

才走出荊棘林,一隊人馬急速而來,走在前面的正是東雲。他滿臉焦慮的左顧右盼,看到胡梅、藍綃和煙兒,東雲興奮的跑過來急切的說道:“藍綃,王後呢?她不是跟你們在一起嗎?司空昱和周興呢?你們走散了嗎”

煙兒苦澀的搖搖頭,悲慟的說道:“護法,王後往魔靈宮的方向去了,司空大人和周興追過去保護王後了。王後說,她不願意看到這麽多人無辜枉死……!”

東雲臉色一白,後退了兩步,痛苦的說道:“都是我不好,中了藍魔的調虎離山之計,害你們被血狐圍攻……。煙兒,你給北歸發個信號,讓他帶兵趕到魔宮。走,去魔宮,就算是拼死也要把小胡麗救出來!”

眾人點點頭,急匆匆的往魔靈宮的方向趕去。

胡麗沒命的往魔靈宮的方向跑去,摔倒了又爬起來。緊追而來的周興和司空昱嚇得魂都沒了,兩人一左一右扶住胡麗,看著她絕望又痛苦的神色,無言的對望了一眼,像是齊齊下定了決心。

“小胡麗,我們護送你去找狐王,你別著急,別傷了肚子裏的孩子!”

胡麗眼裏的淚一下子湧了出來,她咬著唇點點頭,無力的靠在司空昱的懷中,任由她抱著她往魔宮的方向急速奔去。

十五的圓月把整個異界照得近乎詭異的通亮。麗影樓的正上方,陣陣紅光和銀光交錯著把天際映得妖艷異常,陣陣廝殺與慘叫聲不時從各個方向傳來,像千絲一般扯得胡麗的心生痛。

“是狐王,狐王在與血尊決戰!”周興凜凜一聲喊,胡麗的心瞬間一沈,急切的從司空昱懷中下來,朝麗影樓跑去。

“銀夜,銀……梟叔叔?梟叔叔,您受傷了?您傷到哪兒了?”胡麗的臉色倏變,沒命的跑到桂樹下,顫抖著扶著樹蹲了下來。

塔羅緩緩睜開眼,寒著臉收回雙手,下一秒,他騰的站了起來,拎起胡麗搖搖欲墜的嬌軀吼道:“你怎麽會在這裏?司空昱,不是讓你們護送她出魔宮嗎?為什麽你們會在這裏?夫人呢?煙兒和藍綃呢?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胡麗伸手擦掉眼角滾落下來的淚水,悲苦的望著塔羅鐵青的臉色,哽咽著說道:“塔羅,我沒辦法看到那麽多人為了我白白犧牲,那些犧牲的銀狐都是我的親人,還有那些血狐,他們也是活生生的生命,就這樣一個個死在我面前,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啊!”

銀梟緩緩睜開疲憊的雙眼,看著淚流滿面的胡麗,愛憐的說道:“孩子,你這是何苦呢?你以為你回來了就能改變這一切嗎?我們是不會把你留在魔宮的!”

“梟叔叔,您怎麽樣了?”胡麗心痛的扶起銀梟,眼淚像決堤的海滾滾而下。

“小胡麗,我沒事,我只是受了點內傷,有塔羅幫我療傷,我已經好多了。你媽媽呢?她還好嗎?”銀梟用指腹輕輕擦去胡麗臉上的淚,柔聲問道。

“媽媽她……。”

“梟哥,梟哥!”匆匆趕來的胡梅急切的撲到銀梟懷裏,看著他蒼白無色的臉,眼淚一下子滾了下來,嘴唇哆嗦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東雲,你們怎麽都來了?不是讓你們護送小胡麗回雲霄殿嗎?”塔羅寒著一張臉,恨不得把東雲吃掉。

東雲苦澀的垂下頭,低聲說道:“血尊早有準備,他們只要知道了小胡麗的方向,就會傾巢出動去圍堵司空昱他們。我的軍隊中了調虎離山之計,與他們惡戰一場後,我卻不知道他們的目標竟然是小胡麗。幸存的隱衛已經所剩無幾了,血狐的傷亡也異常慘重,小胡麗不忍心見到這樣慘烈的局面……。”

“塔羅,請你不要責怪東雲,不要責怪任何人,這是我自己的意思,就讓我自己面對吧!”胡麗神色淒苦的說道。

塔羅眸光凜凜的看著半空中激戰的二人,寒聲說道:“我是不會讓你面對這一切的!東雲,這裏交給你了,保護好王後和長老!”說話間,一道黑影已然朝著紅白相輝的玄中沖了過去。

胡麗想要說什麽,卻已經來不及阻止。

“小胡麗,一切的恩怨情仇就讓他們來解決吧,是生是死,是滅是亡,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們大家絕對不會把你留在這裏!”銀梟聲輕卻堅定的說道。

“是的是的,小胡麗,媽媽不會讓你一個人留在這裏,就算是死,我們也要死在一塊兒!”胡梅一手抱著銀梟,一手拉著胡麗,悲痛欲絕的說道。

看看胡梅身上的斑斑血跡和銀梟蒼白無色的臉,又回頭看看身後像是從血海裏爬出來的夥伴們,她的心一陣陣緊縮的抽痛,悲憫與苦澀的淚水盈滿了她的雙眼,心,伴著淚水在無聲的抽泣著。

332舍我

不遠處,又一陣震耳欲聾的廝殺慘叫聲傳來,眾人望時,只見南宮傑與西莫伴著道道銀光急馳而來,左右兩隊護衛隊與無數血狐激戰在一起,正往麗影樓湧來。

看見南宮傑與西莫的那一瞬間,胡麗的心又是歡喜又是傷痛。喜的是他們平安無事,痛的是他們滿身滿臉的血痕。

“小胡麗,你們……你們怎麽都在這裏?為什麽沒有離開魔宮?為什麽沒有回雲霄殿?”面對南宮傑咄咄逼人的氣勢和眸光中焦慮的神色,胡麗無聲的撲上去抱住了南宮傑,顫聲說道:“你們都還活著,太好了!”

南宮傑渾身一顫,雙手扶住胡麗纖瘦的雙肩,凝重的說道:“小胡麗,你……,唉!”南宮傑長嘆一聲,伸手摟住胡麗,臉上一片暗沈。

“西莫,出什麽事了嗎?”東雲問道。

西莫寒著臉沈聲說道:“血尊太狡猾了!他聲東擊西,把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一起,就是為了在半途攔劫小胡麗。我們都中了他的計,就算我們殺死再多的血狐,小胡麗也很難離開魔宮,而護送小胡麗出魔宮的隊伍,則很有可能會全軍覆沒!”

胡麗顫抖著從南宮傑懷中擡起頭,心痛的問道:“那些隱衛……他們都死了嗎?唐紫衣,唐紫衣呢?他去了哪裏?唐紫衣去了哪裏,煙兒!”

煙兒慌亂的跑過來扶住胡麗,痛苦的垂著頭說道:“王後,唐紫衣他……他被血狐沖散了,現在不知所蹤……。”

胡麗腳步一軟,靠在煙兒懷中喃喃的說道:“紫衣,唐紫衣死了,他死了,死了……!”

“小胡麗,你冷靜點,唐紫衣沒有死。他只是走散了,也許他……。”

“不,他死了!好多血,他血上有好多血,他受了傷,他被血狐殺死了!”胡麗失控的推開煙兒,朝著半空中仰天嘶聲喊道:“厲天,血尊,你好狠哪,為什麽你要這麽殘忍?為什麽你一定要讓異界生靈塗炭。一定要看到生離死別?如果這一切都是我的錯。那就讓我一個人承擔所有的痛苦。你把他們還給我,你把唐紫衣還給我!”

激戰中的三人同時一怔,厲天妖孽的臉上露出一抹絕美的笑意,一邊左右攻擊銀夜與塔羅。一邊妖艷的笑道:“小胡麗,你終於知道自己錯了嗎?很好,果然不負我一番苦心!”

塔羅氣得渾身發抖,寒著臉怒吼一聲,旋轉著化成一只巨大的銀狐,張著嘴朝厲天吐出了萬丈刺目的光茫,他的身後,數條銀白的狐尾飄逸而又凜然的朝厲天席卷而來,逼得厲天連連躲閃。節節後退。

“天啦,你們看,九尾靈狐,相師進化了九尾靈狐!”隨著東雲的一聲驚叫,眾人瞠目結舌的看著半空中與厲天死死交織在一起的九尾靈狐。

九尾靈狐。王者的象征,狐族的王者繼承人,竟然在這樣的情形下顯形,不能不令狐族驚嘆。而厲天也顯然對塔羅的進化始料不及,他的反應不同於銀夜的又驚又喜,而是陰郁又狠戾。九尾靈狐是他的天敵,如今兩只九尾靈狐出現在他面前,欲與他不死不休,他不能不妨。如今之際,須得盡快消滅其中一只九尾靈狐。

想到這裏,厲天身影一晃,再次化作九方魔影,而他全力攻擊的目標,卻是塔羅。一時之間,九方魔影化作漫天火焰將塔羅的真靈團團圍住,九方魔影的上空,竟然出現了九顆血色的玲瓏珠子。九顆珠子像九顆妖異的血盆大口,突然朝著火光中的塔羅射出萬道光茫。

“啊嗚……!”塔羅的真靈發出了一陣淒厲的哀鳴。血海狂魔之間,銀夜突然朝著夜空中的明月射出一道銀光,緊接著,天幕中的玄月如同一面鮮活的明鏡,朝著那片血海擴散出一圈圈更加灼熱的華光。火海銀空下,一黑、一白、一紅三條靈動的狐靈糾纏在一起,剎那間,天空似乎要被撕裂開來,大地也仿佛要破碎,一陣地動山搖的爆裂聲過後,三道身影急速退開數丈遠,齊齊落在地上,各自噴出了一口殷紅觸目的鮮血。

“銀夜,塔羅!”胡麗驚叫著撲了過去,扶住銀夜搖搖欲墜的身子,顫聲問道:“銀夜,銀夜,你怎麽了,不要嚇我,你不能有事,你不可以死的!”

銀夜煙下胸口翻騰的氣血,柔聲笑道:“小胡麗,看到你還在這裏,我真不甘心啊!”塔羅在藍綃的攙扶下走了過來,喘著氣問道:“狐王,您怎麽樣?”

銀夜伸手拍了拍塔羅的肩,緩緩搖了搖頭,沈聲說道:“不礙事,本王還撐的住!”

厲天擦了擦嘴角的血跡,俊美的臉上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看著銀夜凜然的神色,他冷笑一聲,緩緩走近胡麗,柔聲說道:“小胡麗,你不是知錯了嗎?如果你道歉的話,我很樂意接受你的歉意。”

“你做夢!厲天,不要以為你的魔影九天當真有多厲害,告訴你,狐王的幻月神功已經練成,我的九尾靈力已經進化到了最高層,我們聯手的話,你不會占到什麽便宜!”塔羅冷冷的說道。

厲天仰頭哈哈笑道:“那又如何?本尊的魔影九天能夠毀天滅地,本尊就算是毀滅,也會拉著你們一同下地獄,哈哈哈哈!”

塔羅怒氣沖沖的上前一步,被胡麗伸手緊緊抱住。

“塔羅,不要,求求你,不要這樣!”胡麗心痛的看著塔羅蒼白的臉色和嘴角觸目驚心的一抹殷紅,搖著頭說道:“塔羅,我選擇了回來,就是不想再看到有人為了我而犧牲,我承受不了這種失去的痛苦,你知道嗎?”

塔羅心驚的握住胡麗發抖的手急切的說道:“小胡麗,你錯了,沒有人刻意為了你而犧牲,是你執意要為了所有的人而犧牲自己。當初為了救我,你執意要幫我換血而差點丟了性命,這次為了狐族和血族,你又要犧牲自己一生的幸福嗎?你這個傻瓜,你不是上天派下來的救世主,你只是我們大夥兒手心裏的寶,我們不需要你為了我們上窮碧落下黃泉,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們心裏的痛?”

胡麗低垂下被薄霧彌漫的眼眸,輕輕抽回手,掩面朝銀夜走去。望著那張幾生幾世也看不厭的臉,胡麗的胸口傳來一陣陣窒息般的抽痛。才想開口,嬌軀便被一雙大手緊緊攬入一具溫暖的懷中。

“小胡麗,什麽都不要多說,我是不會放開你的!縱使整個異界風雲失色,我也不會讓你離開我身邊,沒有你的日子,我活著還有什麽意義?”銀夜的身子不由自主的輕顫著,他的雙手緊緊摟住胡麗纖弱的腰肢,似乎要將她揉進他的體內,與她融合在一體。他的聲音裏帶著極度的恐慌和前所未有的淩亂,他的心跳的那樣快,他的胸口又是那樣灼熱,似要將她一寸一寸的融化。

胡麗緩緩閉上眼,兩行清淚滴落在銀夜的臉上,灼得他生疼,然而心卻更是疼得欲成碎片。

“銀夜,你懂我,你是這個世界上唯一懂我的人,我的心,我的痛,我的苦,都逃不過你的眼。我們痛著彼此的痛,卻又不想讓對方受到傷害,可是,殊不知退後一步便是海闊天空。銀夜,用我們一生的懷念換取三界永遠的安定,又有何難?我只要知道你在某一個地方念著我、想著我、看著我,我就已經很知足了。我們有值得回味一生的過去,這個世界上還有屬於我們的愛情結晶,銀夜,說真的,相比之下,我很滿足。答應我,替我守護我的親人和朋友,替我延續我對他們的愛,好不好?”胡麗溫情款款的註視著銀夜深不見底的一泓清潭,溫言軟語的說著,像情人間的細語呢喃。

銀夜眸光濯濯的望著胡麗碎星般璀璨生輝的眸子,深深的、無言的吻上了她光潔的額,再次將她緊緊攬入懷中,忘情的相擁在一起。

一旁的塔羅面如死灰的看著深情相偎的兩人,顫抖著嘴唇說道:“你們幹什麽?你們到底在幹什麽?小胡麗在發瘋,狐王,您也發瘋了嗎?您知不知道她在幹什麽?她要留在魔宮,她要一生一世留在這個鬼地方,她要永遠離開我們啊!”

塔羅的話像一記重錘敲在每一個人的心坎,南宮傑第一個沖了上來,從銀夜懷中拉過胡麗用力搖晃著,厲聲喝道:“小胡麗,你睜開眼睛看看清楚,這裏是魔靈宮,你知道你剛才在說什麽嗎?如果你想再跟我說那些大道理,我還不如跟血尊拼個你死我活。與其讓我看著你留在這裏受苦,倒不如讓我先來個了斷,省了我這一生牽腸掛肚!”

南宮傑沖動的要去找厲天拼命,胡麗慌忙拉住他,悲悲切切的流著淚說道:“你就如此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嗎?你非要看著我的心痛到滴血才甘心嗎?失去你們其中的任何一個人,我都會崩潰的!”

333驚變

南宮傑怔住了,一下子楞在那裏半天沒有回神。許久,他苦澀的放開胡麗,腳下猶如拖著千斤巨石,沈重的走到一旁,呆呆的望著夜空中那一輪空寂的圓月,如失了魂魄。

胡麗慢慢轉過身,看了看面前黑壓壓的一群人,輕揚朱唇,露出一絲絕美的笑容,柔聲說道:“各位,很抱歉,我又要讓你們失望了,原諒我的任性和自私,也請原諒我的無知和懦弱。我討厭生死離別,討厭看著我的親人和朋友一個個在我面前死去,我也討厭充滿苦悶與哀痛的日子,所以我選擇了逃避,選擇了用我自己的方式來解決所有的恩恩怨怨。我親愛的兄弟姐妹們,我最最親愛的親人們,我從來就沒有離開你們,永遠也不會離開你們,我會在夢裏期待與你們的重逢。”

胡麗的聲音不輕也不重,卻足夠讓在場所有的銀狐聽的真真切切,清清楚楚。她的話音剛落,狐族所有的銀狐護衛都齊刷刷的跪了下去。這個時候,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多言,更沒有人出言阻止。在眾多銀狐的心裏,王後讓他們前行,哪怕前面是刀山油鍋,他們也會視若無睹的往前行進;王後讓他們死,他們沒有人會皺一下眉頭;王後讓他們生,他們也不會找任何理由辜負她。

胡麗柔柔一笑,轉身面向厲天,溫婉如水的說道:“厲天,這一場戰爭沒有贏家,你失了心,我卻斷了情,你要我的這一具軀殼,我給你便是。我說過,我再也無力承受任何的失去,只願你能信守承諾,讓三界歸於和平,今日之後,我便是你的妻。從此不再踏出魔宮半步!”

厲天眸光中閃過幾簇耀眼的流光,他莞爾笑著走下石階,朝胡麗緩步走來。

“不,小胡麗,你不能嫁給他,媽媽絕不允許你嫁給這個殺人狂魔!”胡梅突然沖出銀梟的懷抱,撲到胡麗面前,緊緊將她攬在身後,神色戒備的看著慢慢走近的厲天,眸子裏跳躍著一團熊熊的怒火。

胡麗心痛得揪成一團。她痛苦的從身後抱住胡梅。哀哀的說道:“媽媽。這麽多年了,你寵了我這麽多年了,再寵我一次好不好?就讓我再任性一次好不好?離開你們我會心痛,但是看到那些無辜的生命在我眼前瞬間消逝。我會生生的被折磨死的!媽,您好不容易拾回自己的幸福,為了我,為了梟叔叔,也為了所有的人,您就再讓我任性一次好不好?”

胡梅堅定搖著頭,顫聲說道:“小胡麗,你被銀夜從人間帶走的那一次,媽媽的心已經死過一次了。那樣徹骨的痛,那樣錐心的疼,媽媽這一輩子也忘不了,也不願意再承受一次失去你的痛苦。 媽媽的這一生,因為有你而幸福。沒有了你,媽媽生不如死!小胡麗,聽媽媽的話,我們一起回雲霄殿,要生一起生,要死就死在一塊兒,總之,我是不會讓你離開我身邊的!”

胡麗強忍住眼裏的酸痛,轉身抱著胡梅,接著她的手放在她隆起的肚子上,柔柔的笑道:“媽,你看,這是我的孩子,是一條活生生的小生命,是我傾其所有也要保住的小生命,是我和銀夜唯一的希望,我怎麽能讓他受到一丁點的傷害呢?普天之下的父母和親人,他們的心情和我們一樣,他們都不願意看到自己的骨肉分離,不願意看到自己的親人離他而去。媽,我不想讓那些無辜的人枉死,他們的生命和我們一樣珍貴啊!”

胡梅怔怔的看著胡麗蒼白無力的臉,心如刀絞,不由得失聲痛哭起來。

忍著內心的悲苦與傷痛,深深的在人群中流連了一遍,胡麗的眸光最後停留在銀夜蒼白的臉上。他的眸子是那般癡癡戀戀的纏綿不舍,是那樣痛徹心扉的無奈。胡麗不忍再看他的眼,轉身朝厲天走去。

她的背影是那樣贏弱,步履是那樣浮亂,似乎隨時都會倒下。銀夜的心也隨著她的腳步一片一片的破碎開來。

厲天站在青石階下,盈盈淺笑著朝胡麗伸出手,牢牢握住了那雙冰涼的纖纖玉手。他牽著她的手,領著她緩步走上臺階,柔聲說道:“我們成婚的禮堂已經不在了,我剛才派人把裏面重新布置了一下,雖然不如以前那般喜慶,但也能完成整個拜堂的儀式。走吧,禮司已經在裏面等著了!”

胡麗漠然的跟著厲天,機械的挪動著腳步。她的眼前一片模糊,除了一片朦朧的白光,她的耳朵裏只能聽到胡梅悲悲切切的哭聲和一陣嗡嗡嗡的耳鳴聲。

“小胡麗,你回來,你快回來,不要過去,媽媽求求你不要過去好不好?如果你走了,媽媽也不想活了!”胡梅悲慟欲絕的哭倒在銀梟懷中,一雙紅腫的眼眸帶著最後的期盼哀哀的望著胡麗。

胡麗止住腳步,緩緩回過頭戀戀不舍的看了胡梅一眼,嘴角扯出一抹動人心魄的笑容,輕聲說道:“媽,你多多保重!”說完,胡麗決絕的轉過身,緩步踏進了禮堂的紅地毯。

“胡麗!”胡梅發瘋一般的捂著胸口喊道:“胡麗,你要是再往前走一步,媽媽就死在你面前!”胡梅從銀梟懷中掙脫了出來,踉蹌著往前走了兩步,近乎絕望的看著胡麗纖瘦的背影。她已經失去了所有的理智,耳邊卻唯獨響起女兒那一聲聲軟糯膩人的嬌笑與呼喚。

胡麗的腳步頓了頓,渾身不可抑制的輕顫了顫,半回眸間,她的腳步卻沒有再遲疑,堅定的往前邁進了一步。

胡梅哀哀的站在那裏看著胡麗走進禮堂,突然,她哭著朝胡麗撲了過去,嘶聲喊道:“胡麗,你不能進去,媽媽死也不能讓你進去,你是我的……!”

伴著胡梅突如其來的舉動,眾人還沒反應過來,一道黑影快如閃電的出現在胡梅身邊,隨即,一道刺目的紅光瞬間穿透她的心口,噴出了一團殷紅的血霧。

“不,梅梅!”銀梟狂喊一聲,發瘋般的沖了過去,伸手抱住渾身是血的胡梅。這一刻,天地都靜止了,眾人呆呆的看著倒在血泊中的胡梅,似乎不願意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聽到銀梟的那一聲狂喊,胡麗的身子猛的震住了,腦海裏嗡的一聲瞬間陷入一片空洞。

“夫人,夫人!”藍綃哭喊著沖了過去,煙兒連滾帶爬的挪到胡梅面前,緊緊拉著她的一只手,臉色一片慘白。

“南宮,快,快……!”塔羅喚回呆滯中的南宮傑,兩人上前撥開人群跪在胡梅面前,一個顫抖著在身上找丹藥,一個速度催動體內的靈力意圖護住胡梅的心脈。

胡麗緩緩回頭,近乎透明的臉上帶著一絲空洞,閃爍的眸光中暗湧著狂亂而詭異的波瀾。輕輕抽回被厲天握住的手,她無意識的朝胡梅走了過去。

“胡……胡麗,小胡……麗,不要……走,回、回去……我們、回家……,媽媽帶你……回家……!”胡梅喘著氣,看著緩緩走到面前的胡麗,嘴角慢慢揚了起來,一只手無力的朝胡麗伸了出去。

胡麗顫抖著握住胡梅沾滿鮮血的雙手,喉嚨裏發出一陣古怪的聲音:“……咯咯……媽,唔媽……,快起來,我……嗚嗚……我來了,我們……回家,媽,我們回家,你快起來,我和梟叔叔帶你回雲霄殿……!”她的喉嚨像被堵住了一般,心口像被一把大錘狠狠的捶著,疼得近乎窒息。

“南宮傑,快救救本王的岳母,快救她!”銀夜沖上前抓住南宮傑顫抖的雙手,一雙寒眸洶湧著陣陣凜冽的煞氣。

南宮傑青白著臉看著胡梅心口那一團殷紅的血跡,哆嗦著嘴唇,半天說不出話來。

“狐王,夫人的心臟……!”塔羅沒有再說下去,而是緩緩站起身,看著厲天旁邊一襲黑衫的妖艷女子,他的眼裏帶著嗜血的暴戾,喉嚨裏發出一聲來自地獄般陰冷森寒的低語:“是你,傷了夫人!”

銀姬妖媚的臉上閃過一絲狠戾,她冷哼一聲,得意的說道:“沒錯,是我殺的,那又怎麽樣?她壞了血尊的好事,她該死!”說完,銀姬諂媚的走到厲天面前,妖嬈的媚聲說道:“多謝血尊給銀姬這個改過的機會,銀姬日後定當一心一意為血尊效勞,萬死不辭!”

厲天面無表情的看著胡麗幽暗的眼眸,嘴裏緩緩吐出一句話:“是誰讓你出來的!”

銀姬嫣然一笑,嬌俏的說道:“是紅焰呀,不是您恩準她放我出來,幫您解圍的嗎?”

厲天寒眸一閃,伸手掐住銀姬的脖子,陰森森的說道:“那個賤人現在在哪裏?你們壞了本尊的大事,你就算是死一萬次也難解本尊心頭之恨!”說話間,厲天伸手朝著銀姬狠狠揮出一掌。

“啊!”伴著一聲淒厲的慘叫,銀姬懸在半空中,九條妖艷的魔影急先恐後從她的身上穿透,傾刻間便化作一陣血霧消散在風中。

334毀滅(大結局)

“賤人,還不出來!”厲天一聲怒吼,一道黑影在麗影樓的屋頂現形,鬼魅般的站在屋檐上,朝著眾人發出一陣毛骨悚然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血尊,是不是很心痛?這個算什麽呀,比起你加諸在我身上的痛苦,這根本不算什麽。為了這個賤人,你殘忍的賤踏了我對你的愛,讓我活的生不如死,我發誓,我紅焰有朝一日,定要讓你們也嘗嘗這般刻骨銘心的痛!看到了沒有?你心愛的女人現在有多痛,是你讓她失去了她愛的人,是你讓她與她深愛的人生離死別,哈哈哈,都是因為你!”

一陣濃烈的惡臭從上方傳來,紅焰面目全非的臉因為大笑而嚴重扭曲,一陣陣汙穢的血水順著她身上的黑袍往下滴落,散發出一陣陣令人作嘔的腥臭。厲天面色一沈,頭也不擡的朝上方劈出一掌,同樣的慘叫,同樣的血霧,同樣令人發寒的血腥味從空中彌漫開來。

“媽!”從胡麗的喉嚨中終於爆發出一聲淒慘悲痛的吶喊聲。胡梅雙眼半合著,空洞的眸光潰散的看著淚流滿面的銀梟,一滴清淚順著她的眼角滴落在銀梟手上。她的唇無力的張了張,終是不甘心的閉上了眼。

“梅梅!”銀梟急痛攻心,一口鮮血從丹田處狂噴了出來,隨後,他也倒在了胡梅的身上。

“長老,長老!”

“媽,梟叔叔……!”胡麗從喉嚨裏發出一聲暗沈的低喚,痛苦的閉上了眼。

銀夜心痛的伸手把胡麗攬在懷中,沈聲說道:“小胡麗,我要失言了,我要遵從岳母的遺言,踏著厲天的屍體把你帶回雲霄殿!”

輕輕拍了拍胡麗的肩,銀夜緩緩站起身,宛若天神一般負手走向厲天,寒著臉厲聲說道:“厲天,今日是你不仁在先。本王今日勢必血洗魔宮!”

漫天銀光劍影比銀夜翻轉的手中攻向厲天,激起萬丈光茫。厲天寒眸微變,也掠身沖向了銀夜。

塔羅看了看胡麗,低聲說道:“南宮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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