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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夢醒時分(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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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夢醒時分 (2)

一曲《鳳求凰》示以淩軒此刻最想表達的心意。”

門簾內的白影緩緩站起。轉身,白幕輕輕撩起,一襲頎長的身姿從門簾內步了出來,緩緩走向大殿。

這一刻,有人的心似乎停止了跳動。那一身的風雅和沈澱,那一抹的傷痛與纏綿,那一眼的柔情與滄桑。如此熟悉的令人心悸,卻又恍若隔世的殤,疼得無法呼吸。

看著那一道瑩白的身影緩緩走近,銀梟與南宮傑已經震驚得不能自己。銀夜更是面無人色,連呼吸似乎都忘了。

胡麗緊緊撫住胸口,緩緩站起身,失神的挪動著腳步,一步一步往前移動。腳下仿佛負著千斤重擔。每一次移動腳步都令她的心口如鐵錘般敲打的痛,每一次呼吸仿佛都要將胸口擠碎。這樣短的幾步路,胡麗就像走了一輩子。

終於,她停下腳步,身體微微前傾。發出一聲極其細微的嘆息,像是如釋重負一般。她再也沒有力量邁出一步,卻顫巍巍的伸出右手,看著前面時而清晰時而模糊的身影,嘴角微微上揚,扯出一抹傾城絕美的笑靨,用盡全身的力量輕聲喚道:“淩峰,你……終於……!”

一口鮮血從胡麗的嘴裏噴出,纖弱的身姿如柳絮般往後倒去。

大殿內一陣驚呼,眾人嚇得無不從椅子上彈跳而起。銀夜的上身晃了晃,全身卻像被定住了一般無法動彈。他睜著眼睛看著胡麗如蝴蝶般飄出去的嬌軀被那個男人穩穩的攬在懷中,他的心仿佛一片片碎了開去。他甚至不知道一直靠在他身上的胡麗什麽時候站起了身,什麽時候走了出去。他仿佛被一片無盡的黑暗籠罩著,刺骨的涼意浸透了他的身心。

淩煜神色覆雜的站在殿上,看著殿中緊緊相依的兩個人,他的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疼痛與憤怒。淩軒的心,淩軒的情,淩軒的痛,他無時無刻不看在眼裏、痛在心上,他甚至想過,只要他能夠開懷,他不惜傾其所有,只為博他歡顏一笑。這一刻,他看到了淩軒眼中乃至心底的那一片濃得化不開的柔情和愛戀,他卻退縮了,甚至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心痛和怒意。

“王後,王後您怎麽了,您不能死啊,您不能扔下狐王和煙兒啊!”煙兒撕心裂肺的痛哭聲終於令殿內的人回過了神,南宮傑一個箭步沖上去,扣住胡麗的脈搏焦慮的說道:“不好,王後的心脈很弱,我怕……!”

銀梟的手已經攬住了胡麗的肩,他要為胡麗再續靈力。

淩軒伸手攔住銀梟,微微一笑,輕聲說道:“長老,讓我來!”說著,他抱著胡麗席地而坐,一手抵住她的後背,另一只手從眉心引出一團藍色的幽光,再緩緩將幽光逼進了胡麗的體內。

“軒兒,不要……!”淩煜大喊一聲,急步從殿上走了下來,伸手便要阻止。

“陛下,請不要阻止臣弟,臣弟說過,無論如何也要守住巫族,守住她。臣弟能夠從沈睡千年中醒來,就是為了等待這一刻的到來。她若安好,臣弟此生無憾!”淩軒淡淡的笑著,閉上眼專心將胡麗體內的蠱毒引到自己身上。

看著淩煜瞬間變得灰白的臉,銀梟面色一沈,抓著法老的衣袖凜然問道:“請問法老,軒王這是在……?”

法老閉上眼緩緩搖了搖頭,沈聲說道:“生生不息生死蠱的毒並無解藥,軒王這麽做是想將王後體內的毒引到自己身上,這是唯一能夠解救王後的辦法。”

眾人大驚失色,銀夜眸光一閃,終於站起了身。他緩緩走到胡麗面前,伸手撫上她的臉,眉宇間又是心痛又是蒼涼。

“軒王,請你告訴本王,如何才能轉移小胡麗身上的毒。她是本王的王後,本王要親自救她!”銀夜愛憐的看著胡麗慘白無色的臉,凝重的說道。

淩軒緊閉著雙眼沒有說話,額頭上細密的汗珠滾滾而下,連雙手也輕微的抖著。

“沒有用的,生死蠱的毒只有巫皇與其一脈相連之人方能解此毒。”淩煜苦澀的說道。

銀夜心中一震,看著淩煜灰白無色的臉,沈聲問道:“這麽說來,巫皇當日為王後驅除心脈上的毒,也是用這種方式把毒引到了自己身上?”

淩煜緩緩閉上眼沒有說話,但他臉上的神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銀夜緩緩站起身,楞楞的看著淩軒臉上忽青忽白的臉,突然伸手揮出一道銀光,阻止了淩軒。他俯身抱起胡麗,沈聲說道:“軒王舍身為本王的王後驅毒,本王感激不盡。今日就到此為止吧,本王帶王後下去休息,軒王也請好好保重!”

“狐王,我……!”

“軒王,王後醒來若是看不見你,或是她知道你為了給她解毒而犧牲自己,你以為她會作何感想?”銀夜冷冷的說完,頭也不回的抱著胡麗轉身離開。

大殿上一片慘淡的寂靜,淩煜緩緩走到淩軒面前,嘴角動了動,無言的伸出手搭在他的肩上,半響才顫聲問道:“軒兒,你這是何苦,你為什麽要這麽做,為什麽?你知道你這麽做我的心裏有多難受!”

淩軒輕咳一聲,看著大殿外面的方向淡淡的笑道:“陛下,臣弟不該讓您這麽擔心,但臣弟絕不後悔,就算讓臣弟再選擇一次,臣弟還是會這麽做。陛下,臣弟……咳咳……臣弟真的很高興,能夠再次遇見她,臣弟死不足惜!”

淩煜渾身止不住的顫抖,他仍然無法相信自己在巫皇之淚上種下的情蠱為何會成這樣。既然她擁有巫皇之淚,她該是他的愛,她該愛著他的愛,痛著他的痛,可為何從她的眼裏卻看不到他的半點影子?她的眼裏有個狐王,她的心裏有個軒兒,為何她卻不願意多看他一眼?他分明對她一見傾心啊!

他更不願意相信軒兒沈睡千年後執念不忘的那個人會是她。他的軒兒愛的那樣深、那樣痛、那樣執著,到頭來卻要再次失去他的愛,他該怎麽辦?他不願意失去他的軒兒,不願意令巫族毀滅,更不甘心失去他執念到至今的愛,可是他卻無力抓住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和事,他不甘心,不甘心啊!

“軒兒,走,我帶你去祭壇,讓巫族所有的巫師想辦法為你解毒。”淩煜扶起淩軒,沈痛的說道。

淩軒無力的笑了笑,搖頭道:“陛下,沒有用的,法老說過,生死蠱毒無藥可解。您不用為臣弟擔心,臣弟……咳咳……臣弟真的很高興……!”

淩煜面色一寒,眸光閃過一抹決絕的痛,他看著淩軒青白的臉,沈聲說道:“軒弟,你放心,我會尊重你的決定,會為你永遠守住……巫皇之淚!”

淩軒的手已經無力的垂了下來,他緊閉著雙眼,唇色發黑,面色一片暗沈的青白。

“快,來人,傳大巫師!”淩煜一聲令下,幾名白袍道人立刻揚起一陣風,帶著淩軒消失在大殿中。

法長長嘆一聲,微微頷首道:“陛下,軒王的毒已經深入五腑六腑,任何巫術已是回天乏術。王後的蠱毒雖已解了大半,但以狐王對王後的情義,小老兒擔心狐王恐怕不願意讓王後留在巫族!”

淩煜面色微沈,眼中閃過一片深不可測的寒霜,他微瞇著眼,嘴角扯出一抹森冷的笑意:“巫族的這一場劫難已經來臨不是嗎?軒兒不惜以性命相博也要延續巫族的血脈,守住巫皇之淚的有緣人,憑狐王一句不願意就想置我巫族於萬劫不覆之地嗎?”

235晴天霹靂-失憶

長殿。

煙兒哭喪著臉站在床前,雙手使勁絞著手中的帕子,一雙紅腫的眼不時瞟瞟這個,瞄瞄那個,大氣也不敢喘一聲。

都坐了這麽久了,一個個繃著臉眼皮也不眨一下,連南宮傑那張妖孽的臉如今也像面癱似的苦著,一言不發。偌大的臥房多了這五個擁有天神臉孔和魔鬼氣場的男人,此刻顯得那樣的擁擠和狹隘,連呼吸都不順暢了。

塔羅終於忍不住“呼啦”一聲推開折扇搖了搖,蹙著眉不解的問道:“你們誰能告訴我,這個軒王到底是何方神聖?何以沈睡了一千年卻又和小胡麗扯上關系了?看這兩人的樣子,關系分明不一般嘛!”他真的很費解,兩次看到小胡麗與軒王對視時,她眼中那種化不開的哀愁和痛楚令他的心都揪起來了,他們之間肯定有過什麽他不知道的故事!

“你少多嘴!”南宮傑擠擠眼,偷偷瞄了銀夜一眼,嘴巴抽了抽。

銀夜面無表情,像一尊雕像似的坐在離床邊不遠的椅子上,手上還拿著一條為胡麗擦過血漬的帕子,眼神清冷,令人想到了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塔羅不理會南宮傑的暗示和威脅,執著的把視線轉到了銀梟身上。

銀梟卻轉頭看著銀夜,沈沈的說道:“我萬萬沒有想到,那顆七竅玲瓏心,竟然會帶著淩峰的靈魂在這裏出現,還與沈睡千年的軒王融為一體,太不可思議了!”

木雕似的銀夜突然擡起頭,清冷的眸光直視著銀梟,緩緩說道:“長老,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是本王不知道的?”

銀梟微微低頭,凝重的說道:“淩峰被紅焰殺死的那一天,你們走了以後。我本來是要把他的遺體帶回去的,卻看見一束七彩艷麗的光芒照在淩峰的身上,匯成一顆水晶般透明的心臟融進了他的體內。很多年前我曾聽上一代的狐王提起過異界的七竅玲瓏心。說擁有這顆心的人可以重生。想不到淩峰重生後竟成了軒王,更想不到重生後的他還記起了前世的種種。唉。真是天意弄人!”

“不對不對”,南宮傑哧溜一下從椅子上跳下來,拼命搖頭說道:“那小子怎麽會是重生呢?軒王原本就存在世上,只是中間沈睡了一千年,又不是死了一千年再覆活,不能算重生!”

“你們不用再吵啦!不管那個人類的小子有沒有重生,現在的這個軒王記起了那小子與小胡麗有關的一切回憶。同一張臉,一樣的回憶,不是那小子還會是誰?倒是這個軒王與以前巫族的那個軒王完全不一樣了,會不會是……冒牌的?”

塔羅不著邊際的話終於惹到了銀夜。他冷哼一聲,眸光凜凜的說道:“對巫族的巫術到了無師自通的地步,這樣的冒牌貨還真是非一般的冒牌貨!”

“對對,這樣的冒牌貨要麽就是非一般的冒牌貨,要麽就是命裏註定的王者!”南宮傑順著銀夜的話狠狠揪住了塔羅的尾巴。塔羅摸了摸鼻子,無趣的別過臉去。

銀梟眸光閃了閃,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煙兒趁著這個機會已經泡好了一壺茶,在每個人面前的茶幾上都放了一杯。

“煙兒啊,去吩咐外面的人給你家主子多準備一些好吃好喝的。她有多久沒好好吃過東西了?我算算……!”

“祈南護法,王後現在這個樣子……,哎,她怎麽吃的下嘛!”煙兒跺了跺腳,不悅的嘟著嘴瞪了一眼南宮傑。

“你這丫頭……跟你主子一樣,越來越沒規矩了!王後體內的毒已經解了一大半了,就算以後沒有生死蠱的解藥,我也可以用我的絕世藥方保她幾十年的壽命!所以,她不會那麽容易就……。”南宮傑突然覺得脊背一陣發涼,到嘴的話硬生生的吞了下去,不敢回頭,一張臉果斷的埋在了兩腿間。

煙兒卻是聽到了前面的幾句話,歡歡喜喜的跑了下去。

“說說吧,現在怎麽辦!巫皇想把王後留在巫族作下一任的巫皇繼承人,如果軒王因為救王後而中毒,巫皇更不會讓我們輕易離開巫族。如果生死蠱的毒有解藥的話,我們尚可以帶王後離開這裏,可是現在……,唉!”塔羅長嘆一聲,俊美無雙的臉上閃過一絲憂色。

銀梟擡起頭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胡麗,輕蹙濃眉,沈聲道:“現在最大的問題不是如何離開這裏,而是小胡麗她……。”

“淩峰……淩峰!”一聲極細的呢喃過後,胡麗赫然睜開了雙眼。轉動了一下眼眸,她略有些迷茫的坐起身,楞楞的看著一屋子的人,視線落在銀梟身上時,她遲疑的喊道:“銀校長,是你嗎?”

“轟”的一聲,銀夜覺得腦子裏一片眩暈,猶如晴空霹靂一般,他強忍住心頭的悸動,上前一把摟住胡麗,慌亂的問道:“小胡麗,你醒了嗎?你看看我,看看我是誰!”

胡麗眨眨眼,一雙水眸在銀夜臉上微微一頓,俏臉一紅,用力推開銀夜,嘴裏嘟噥著:“餵,你這人怎麽這樣?這麽多人看著,你……你還真是死性不改!”

銀夜呆住了,銀梟也楞住了,南宮傑一臉黑線的看著胡麗,塔羅想笑又不敢笑,銀火不停的撓著頭,不知道王後唱的是哪一出。

“小胡麗,你……你不認識我了?”銀夜呆呆的問道。

胡麗白了他一眼,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戒備的看著他,撇撇嘴道:“別以為你弄成這個樣子我就不認識你了,銀夜,你到底在搞什麽鬼?還有銀校長,南宮老師,你們怎麽都奇奇怪怪的?”

銀夜的心瞬間跌到了谷底,他沖過去把銀火和塔羅拉到床邊,輕輕柔柔的問道:“小胡麗,認識他們倆個嗎?”

胡麗偏著頭看了看銀火,又湊近塔羅看了看,咧著嘴笑道:“有點兒印象,這個好像是……你的小跟班吧?這個大帥哥……不認識!”胡麗搖了搖頭,笑的一臉明媚。

塔羅的嘴角狠狠的抽了抽,搬過胡麗的肩膀咬牙問道:“你再說一遍,你敢說你不認識我?”

胡麗慌了神,一把抱著銀夜的胳膊,像只小猴似的躥到他旁邊,躲在他身側探著頭瞅著塔羅。

“什麽情況這是?誰能告訴我這到底怎麽回事?”南宮傑站在那裏傻傻的問道。

胡麗眼睛一亮,三兩下跳下床,跑到南宮傑旁邊,搖著他的胳膊問道:“南宮老師,有沒有看到淩峰?他有沒有過來看我?”

南宮傑一撫額,頹然的跌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語道:“亂了亂了,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

銀梟走上前,扶著胡麗的肩膀,迎上她的眼溫莞的笑道:“小胡麗,你是不是記錯了什麽?你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

胡麗疑惑的四下看了看,茫然的搖了搖頭。

銀梟眸光一沈,柔聲說道:“小胡麗,你忘了嗎?你現在是狐族的王後,也是狐王銀夜的王後。你中了生生不息生死蠱的毒,我們帶著你來巫族尋找解藥,這裏是巫族,想起來了嗎?”

胡麗腳步晃了晃,臉色倏的一白,擡頭迎上銀夜的臉,眼裏閃過一絲迷惑,一絲痛楚,一絲柔情。她不由自主的朝著銀夜走了兩步,突然後退幾步,慌亂的喊道:“不是的,你騙我,銀校長你騙我!淩峰在哪裏?他沒有來看我嗎?淩峰呢?我要找淩峰!”胡麗說著,轉身往門外跑去。

“呀,王後,您醒了?”煙兒端著一只銀盤走到門口,看到胡麗出來,忙驚喜的迎了上去。胡麗頓了頓,撫著額想了想,一把推開煙兒往門外跑了出去。

“這、這是……王後……!”

“快攔住王後!”銀火大喊大叫著跑了出來,南宮傑與塔羅也追了出來。

胡麗跑的很快,她慌不擇路的順著長廊往前跑。陌生的地方,到處是陌生的人,還有一群人在追她,她的心怦怦亂跳,她不知道她要去哪裏,她也不知道該去哪裏,她的心裏有一個名字在她耳邊不住的回蕩:淩峰,淩峰,淩峰……!

“淩峰,淩峰你在哪裏,快出來,我找不到你了!”胡麗帶著哭腔,看著越來越近的南宮傑,咬咬牙,轉身往前跑。

“小胡麗,別跑了,快停下!這裏是巫族,你的毒還沒有完全解除,你給我站住!”南宮傑說著,一個縱身出現在胡麗面前,伸手攔住了她。

胡麗一驚,轉身就跑,被塔羅一把摟了個結實。

“小丫頭,你到底哪根筋不對?你別是睡了一覺就失憶了吧?”塔羅緊緊抓著胡麗拼命掙紮的雙手,瞇著眼問道。

胡麗慌亂的別過臉,又是捶又是打,卻怎麽也掙不開塔羅鐵匝般的手。

“你放開我,壞蛋,放手,我要去找淩峰,你再不放手我報警了!”胡麗拼命扭動,穿著薄薄褻衣的上身緊緊貼在塔羅溫熱寬厚的胸口,她的臉不正常的紅了。

“把她交給我!”銀夜冷聲說著,一把將胡麗拉進了自己的懷中。胡麗想要開口怒罵,看著銀夜的眼,她卻失了罵他的勇氣。他的眼神好可怕,像要吃了她,但是看著她的時候卻是那樣的悲哀,那樣的心痛,讓她的心也跟著揪了起來。

236被遺忘的傷痛

“我、我……,我不是想亂跑,我只是……只是想去找淩峰……。”胡麗怯怯的說著,委屈的咬著唇,半垂著臉瞼,長長的睫毛一顫一顫的。

銀夜深深的看著胡麗的臉,柔聲笑著說道:“好,我會帶你去找淩峰,但是你現在不能亂跑,你的身體還沒有恢覆,體內殘留的毒隨時可能會發作,那樣會很痛苦的。乖,跟我回去,先養好身體,淩峰會來看你的。”

胡麗喜滋滋的擡起頭,嬌聲笑道:“真的?你不會騙我?”她纖弱的身軀緊緊靠在銀夜身上,一只小手不自由主的抓著他的腰間的衣衫,眸光是那樣清澈動人,如一泓清泉引人遐想。

“我什麽時候騙過你?”銀夜暖暖的笑著,伸手攬過她的腰肢慢步往回走。

兩人親密無間的樣子在外人看來分明是一對恩愛中的情侶,胡麗連自己也不知道她的心為何對銀夜如此不設妨。

她失憶了,在她暈倒的那一刻,她強行把自己的記憶留在了淩峰出事以前的那段往事中。那個時候的銀夜是個令她頭疼的妖孽,會隨時咬她一口、嘗她一個滿口留香的公子哥、潑皮無賴,所以她是想要防著他的。可是在她的潛意識和骨子裏,她卻本能的選擇依賴他。

銀夜的心此刻一點兒也不平靜,他的小胡麗好像忘記了他與她在一起的所有美好時光,那是他此生最幸福、最刻骨銘心的回憶,而他深愛的人兒卻選擇了將這段時光遺忘,這叫他的心怎能不痛?這樣的摟著她,感受著她熟悉的馨香與溫熱,這樣甜蜜的時刻,此刻卻令他覺得是這樣的不安。

在銀夜的安慰與保證下,胡麗沐浴完後又回到了房間。一屋子人圍坐在一張大大的餐桌旁,等著她過去一塊兒吃飯。

胡麗有點兒不安,而煙兒與銀火更是像被火燎了屁股似的坐立不安。從來沒有和主子一塊兒圍著桌子吃飯。可是相師非要他們倆湊數,說是為了讓王後盡快恢覆記憶。盡快熟悉他們倆。

胡麗的不安是源於骨子裏的本能。她也不知道為什麽會不安,總覺得像欠了這些人幾萬塊錢似的,心虛到不行。

“吃吧,看巫族的膳食合不合你的口味。”銀夜笑著為胡麗夾了兩道菜,胡麗也不說話,捧起碗,低著頭。就著銀夜給她夾的菜埋頭苦吃。

感覺自己像是餓死鬼投胎似的,扒完了自己碗裏的飯,又扒完了銀夜的那碗飯,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一桌子人都看著她。沒有惡意。也沒有人笑話她,甚至他們眼裏帶著那種令她窩心的愛憐和情義。很奇怪的感覺,她甚至想哭。

“我、我吃飽了!”是的,就她一個人吃飽了,其餘的人幾乎沒怎麽動過筷子。

“王後。喝杯熱茶,巫族也有您愛喝的那種茶呢!”煙兒甜甜的捧著一杯茶過來,站在胡麗的旁邊伺候著。

胡麗嫣然一笑,接過茶輕抿了一口。對於這個一直堅持要叫她王後的女孩子,雖然她很不習慣別人把她當成銀夜的王後。但是卻很奇怪的沒有反感。

吃飽喝足,摸了摸圓潤的肚皮,胡麗終於站起身,垂著眼細聲細氣的說道:“那個,我可以去找淩峰了嗎?我真的很想見他,你帶我去好不好?”

一擡眼,銀夜深邃的眸光幽幽的看著自己,而她幾乎整個人都掛在他的臂彎上,連下巴也擱在了他的臂膀上。臉一紅,胡麗悄悄縮回手。

“好,我們帶你去見他,順便看看他好點沒有。”銀夜淺笑。

胡麗愕然的擡起頭問道:“他受傷了?查案的時候受的傷?”

“不是,他中了毒,為了幫你解生死蠱的毒,他把你身上的毒引到了他的身上。”

胡麗渾身一顫,慘白著臉問道:“你說什麽?他幫我解毒,他自己中毒了?怎麽會這樣?中毒?解毒?怎麽會這樣,到底發生什麽事了?”胡麗喃喃的說著,雙手不自由主的撫著頭,眸光中閃過一絲痛楚。

銀夜伸手攬著她的肩,沈沈的說道:“小胡麗,很多事情的發生是我們身不由已、防不勝防的,如果可以,我情願幫你解毒的是我,而不是淩峰。”

“走吧,巫皇已經準備好了,我們該走了!”銀梟指著門邊的馬車說道。

胡麗恍恍惚惚的上了馬車,又恍恍惚惚的被銀夜扶下馬車,跟著侍衛進了一處清幽雅致的宮殿。

轉了幾個彎,穿過一座庭院,眾人進了一間明亮幽雅的別院。別院進去是大廳,與現代的布局極為相似的裝修風格。

無心欣賞大廳裏的裝飾,也無心品嘗宮女送上來的茶點,胡麗急切的望著門口。她的心裏隱隱有一絲莫名的慌亂,也有一種柔柔的酸楚,說不明、道不盡的感覺。

一名侍衛進了大廳,朝銀夜躬身行了一禮,恭敬的說道:“狐王陛下,軒王有請王後去書房一述。”

胡麗眨巴眨巴一雙水眸,楞楞的望著銀夜。銀夜輕輕點了點頭,胡麗一步三回頭的跟著侍衛出了大廳。

推開虛掩的門後,侍衛退了出去。胡麗看著裏面的那道竹簾,她的心口忍不住狂跳起來。怎麽會這樣,要見到了淩峰了,應該高興才對,為何會有那種濃濃的傷痛?

胡麗忐忑不安的拉開竹簾,一身白衣素裹的男子背對著她。

張了張嘴,胡麗想開口,兩道清淚卻從眼角無法抑制的流了下來。她慌忙伸手去擦,然而那眼淚卻像決堤的海止不住的往下流,怎麽擦也擦不盡。

“別擦了,眼睛都紅了!”一雙大手握住了胡麗沾滿淚痕的手,溫文如煦的聲音像春風般拂過她的臉,那樣熟悉,卻又恍如隔世。

胡麗擡起朦朧的淚眼,看著眼前俊朗的男子,她的心止不住的抽痛起來。

“淩峰,淩峰,淩峰……!”她喃喃細語,眼淚滾滾而下。

他深深的看著她嬌俏動人的臉,輕嘆一聲,將她緊緊的擁在懷中。

“淩峰,我生病的這些日子你都沒有去看我嗎?我以為你在查案沒有時間,可是他們說你中了毒,是為了幫我解毒而中的毒。你怎麽樣了,我不要你中毒,我不要你為了我而中毒。我們趕緊去醫院看看,看看你身上的毒……。”

“胡麗!”淩軒詫異的捧起胡麗清麗明媚的臉,神色凝重的問道:“你在說什麽?什麽查案?什麽醫院?”

胡麗撅著嘴說道:“這話該我問你呢!你不是在忙著查血狐的案子嗎?怎麽會中毒的呢?奇怪,我又是怎麽中毒的呢?還有,他們說這裏是巫族,說你是巫族的軒王,什麽嘛,亂七八糟的!”

淩軒眸色微變,他急切的問道:“胡麗,你、你記得我們最後一次見面是在什麽時候嗎?”

胡麗楞了楞,隨即羞赧的低下頭,手指輕輕撫著頸間的水晶項鏈,柔聲說道:“你真傻,你把巫皇之淚的水晶項鏈送給我以後就沒有再來看過我啦!要不是這串項鏈,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呢!”

淩軒臉上一白,眼中閃過一抹疼惜,他用力的擁著胡麗,貼著她的耳邊呢喃道:“胡麗,小胡麗,我沒有不要你,我只是……只是……。”他的心一陣陣抽搐的疼痛,要怎樣告訴她,他沈睡千年的等待只為換她一世的笑靨;要怎樣告訴她,他對她難以割舍的眷念;要怎樣告訴她,他與她生生不息卻註定生死兩茫茫的命運。

“淩峰,你怎麽了?你們怎麽都變的奇奇怪怪的?銀校長變了,南宮老師變了,銀夜也變了,你也變了!”胡麗擡起頭,悶悶的看著淩軒。

淩軒猶豫的看著胡麗迷惑不解的眸子,困難的張了張嘴,最終卻什麽都沒有說,而是更緊的擁住了胡麗不盈一握的腰肢。

胡麗伸手環住了淩峰的腰。這一刻,她的心慢慢的平靜了下來,可是平靜以後卻有一種莫名的失落感圍繞著她,令她揮之不去。她搖了搖頭,閉上眼往淩軒的懷裏蹭了蹭,喃喃的說道:“淩峰,我什麽都不管,只要看到你還在我身邊,我就安心了!”

淩軒的心狠狠的一抽,他的身體極其輕微的顫了顫,眼裏的哀痛和濃濃的不舍席卷而來。她為了他選擇了遺忘那一段帶給她美好回憶的歲月,而他卻無法再陪伴她左右。他是那樣的不舍,是那樣的心痛,可是他卻不願意讓她再一次面對失去他的痛苦。

他知道她是有著怎樣的心痛才會選擇遺忘,可是他寧可看著她在別人的懷裏展現歡顏,他寧願她把他深埋在心裏的某一個角落,永遠留著他的一片記憶。她是他無法割舍的愛,卻也是他終其一生都祈禱她幸福快樂的執念。

想到這裏,淩軒松開雙手,一手撫著胡麗的肩,一手擡起她精致光潔的下頜,凝重的說道:“小胡麗,你聽我說,他們沒有騙你,你真的忘記了很多事情。我已經不是你在人間認識的那個淩峰了,那個淩峰已經死了。我是巫皇的弟弟淩軒,在沈睡千年後醒來,帶著淩峰的靈魂重生,只為了能夠記起你。小胡麗,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我對你無法忘卻的執念,能夠與你隔世重縫,我已經很知足了。所以,你不要辜負我的這份情,你要幸福的活著!”

237約定同生

胡麗呆呆的看著淩軒沈痛而又深情的眼眸,她的臉上不知何時已經淚流滿面,眼裏流露的是那種恨不能相隨的痛,是依依不舍的痛,是無可奈何的痛。原來,再次面對即將要失去淩峰時,她竟然無能為力,是註定了她要為此再一次承受那樣的傷痛嗎?

“不要,我不要!淩峰,我不要你為了我再次離去,我無法承受再次失去你的痛,你知道嗎?我只要你好好的活著,與我在同一片天空下看日出日落,哪怕我們遠隔天涯海角,我的世界也是完整的。只要你活在這個世上,我會笑著數天上的星星,看哪一顆是你的眼睛。淩峰,如果你走了,我會一輩子不得安寧,難道你忍心看著我這樣度過這一生嗎?”胡麗淚如泉湧,她的身子不住的顫抖,像秋風中瑟瑟的落葉。

淩軒心痛的捧著她的臉,眼角止不住的淚滴落在她的臉上,伴著她的淚水一陣滑落。他顫抖著吻上她的額頭,雙手緊緊摟著她的腰肢,似乎要將她揉進他的體內。

一聲長嘆揉碎了兩顆備受煎熬的心。

“小胡麗,如果可以,我更願意在有你的世界裏看到你幸福平安,不求與你相伴一生,只求你一切安好。可是,生生不息生死蠱的毒沒有解藥可解,我們逃不開命運和天意啊!”淩軒沈痛的說道。

胡麗急急的擡起頭,看著淩軒的眼熱切的說道:“不,淩峰,我們不要放棄任何一個機會,一定會有辦法的。你答應我,你會好好活著,我們一起想辦法找解藥好不好?我去找銀夜,去找南宮傑。他們會幫我們想辦法的!”胡麗說完,轉身就往外跑。

淩軒一把拉住她,深深的凝望著她濯濯生輝的眼眸。柔柔的笑道:“我們一起去!”

胡麗興沖沖的拉著淩軒的手跑到廳中,一看到銀夜那雙深邃如幽潭般的眼眸。她的手幾不可微的縮了縮,眼神閃爍著避開他的眼。

銀夜站起身,淡然的看著淩軒柔情滿懷的眼,淡然的說道:“軒王,故人相見,本王心中甚為感動啊!”

淩軒抱拳笑道:“多謝狐王成全,淩軒感激不盡!”

胡麗看了看銀夜。跑上前一把拖住他的胳膊,急切的說道:“銀夜,救救淩峰,他為了救我自己中了毒。我不要看著他為了我再死一次,我求求你想想辦法救救淩峰好不好?只要能夠救他,無論做什麽我都願意!”

銀夜深深的看著胡麗半仰著的臉,她的眼裏有著他從未曾見過的眼神,那是一種無助的祈求。是一種令人心疼的信任與托付。

“你覺得我可以救軒王?”銀夜挑著眉問道。

“嗯!你可以,你一定可以!”胡麗用力抓緊了銀夜的手,生怕他會飛了似的。

銀夜伸手撫著她眼角的濕潤,凝重的說道:“小胡麗,我答應你。我會盡一切辦法幫軒王尋找解藥。你不需要求我,你是我的王後,我不會看著你心痛,只要你開心,任何事我都會為你去做。”

胡麗怔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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