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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26 糾纏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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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傑拼命睜著那雙迷死人的丹鳳眼,用力瞪著淩峰冰冷如霜的眸子,一句話也不說。從淩峰進門到現在,兩人已經對視了半個小時了,直到銀梟的一壺茶喝完。

“我問你,胡麗去哪裏了!”淩峰的話裏沒有絲毫色彩,看不出喜與怒,卻絕對有著凍死人的力度。

“小子,小丫頭去哪兒輪不到我來管,更加輪不到你來管。你該去問她的家長才是,喏,當事人被你冷場半天了。”南宮傑瞇著眼瞅了一眼銀梟,費勁的揉了揉眼睛,又小心的翻弄著他那對長而密的濃睫。

淩峰終於把視線轉移到銀梟身上,盍下眼瞼,低沈的說道:“銀校長,胡麗今天沒有上課,有人說看到她在校門口出現過,卻沒有到教室上課。”

銀梟淡淡的笑望著淩峰:“你很擔心她?”

淩峰別開眼,像秋風掃落葉般飄渺的說道:“她又闖禍了不是嗎?留下一堆爛攤子,誰來收拾?南宮老師治傷不治痛,銀校長講理不講權,你們誰要來封住受害人的口舌?”

南宮傑別有深意的偷笑,銀梟淺笑,兩人笑得不溫不火,卻意寓深厚。

“小子,解釋就是掩飾,沒聽過嗎?不過呢,你可以放一百二十個心,那丫頭身邊現在有福星護體,天大的事也欺不到她的頭上來,你呀,安心去吧,該幹嘛幹嘛去,我保證三天後還你一個活蹦亂跳的小胡麗。”南宮傑神秘的笑道。

“三天?”淩峰挑了挑眉,眼裏的神色更加冷峻,“她還想在外面瘋三天?但願三天後回來的不是一堆白骨!”話落,帶著寒氣的身影一晃,已然消失在門外。

南宮傑抖了抖肩,嘻嘻笑道:“校長,你不會看中了這小子,想讓他做你未來的女婿吧?雖然說要皮有皮,要骨有骨,還有那麽一股子傲氣,但這家夥怎麽看怎麽都覺得帶著一股子邪惡,說不定將來會克你那個機靈古怪的丫頭呢!再說你該知道這小子對咱們狐族有多痛恨,恨不得抽筋扒骨,這要是知道小丫頭的元神……。”

不等南宮傑說完,銀梟打斷他的話,悠悠說道:“這孩子恨的是血狐,是傷人性命的血狐,不是咱們銀狐族,不用擔心他會傷害胡麗。”

“餵,那你什麽意思啊?難道你真的看中了這小子?真的要亂點鴛鴦譜?”南宮傑跳起來,狹長的鳳眸裏夾帶著幽怨。

“你倒是提醒了我,淩峰似乎是個不錯的選擇!”銀梟涼涼的說完,擡腿往門外走去。

“好什麽好啊,他只是個普通的凡人,哪裏配的上那小丫頭?真是一點眼見力都沒有,枉為同族一場,居然見死不救。你去哪兒啊?”南宮傑站在校長辦公室的門口大喊,大失往日的翩翩風度,儼然一怨婦。

“又快到月圓夜了,你有這個功夫在這裏抱怨還不如到處去看看,說不定又能幫上胡麗的忙。”走出老遠,銀梟的聲音才徐徐傳進南宮傑的耳朵裏,緊跟著,南宮傑像離弦的箭一般化作一道銀光消失在門外,也不管現在是不是大白天了。

胡麗睡的很沈,銀夜一連叫了兩次都沒有把她從睡夢中叫醒。不知道陷入了什麽樣的夢境中,她的眉頭時而舒展,時而緊鎖,時而溫婉,時而郁結,看似睡得迷迷沈沈,卻又顯得極不安穩。

銀夜坐起身,將胡麗的頭枕在自己的腿上,剎那間,一股奔騰的氣息源源不斷的從胡麗的體內傳出,撞擊著銀夜的四肢百骸。銀夜大驚,將胡麗抱在懷中,解開她衣領上的鈕扣,一個閃著耀眼銀光的狐形圖案在胡麗的右肩處若隱若現。

微斂銀眸,銀夜伸出一只手,隔著衣衫在胡麗的背後按順時針方向緩緩游動,一片強大的光流在她的體內肆無忌憚的流竄。胡麗的臉色紅如嬌陽,全身上下如火燒一般灼熱,額頭上細密的汗液與胡麗不斷扭動的身體似乎在說明她此刻所承受的痛苦有多強烈。

“小胡麗,在我在,不要害怕。聽我說,深呼吸,用你的意識把你體內竄流的熱浪壓下去,盡量壓下去,再慢慢調整你的氣息,想象成你在一片充滿陽光與雨露的花叢中跳舞,你隨心所欲的舞出自己的心情,開心的、傷心的情緒全部散發出來。現在,你的心開始慢慢的恢覆平靜,很舒適,很柔和。小胡麗,慢慢睜開眼睛,沒事了,沒事了。”銀夜溫柔的誘哄著,用掌心在她的背後為她疏導體內的灼熱感。

胡麗緩緩睜開眼,迎上銀夜柔和靜謐的眸子,她眨了眨眼,沙啞的聲音抑制不住體內的疲憊:“銀夜,我剛才做了個夢,我又夢到了那個地方,那兒有個人在等我,在呼喚我,可是我怎麽也走不過去,我的身上像有火在燃燒,快要將我燒死了。我以為我就要被燒死了,可是那個人告訴我,他告訴我不要害怕,他會陪著我,他會幫著我。我聽了他的話,又活過來了。銀夜,那個人的聲音和你好像,而且背影也好像噢,只是他穿的衣服好奇怪,頭發是銀色的,我看不清他的長相,每次都看不清他的長相,我好著急,不知道他是誰,為什麽會一次次在我的夢裏出現。”

銀夜眼角含笑,眸子裏張揚著耀眼的光彩。他輕輕摸了摸胡麗潮潤的碎發,輕聲笑道:“小胡麗,不管什麽時候,不管發生了什麽事,只要意識隨著自己的心,一切都能迎刃而解。很高興你讓我入了你的夢。”

胡麗眼睛一亮,掙紮著坐起身,靠在銀夜的懷中急急的說道:“就是這樣,就是這樣的語氣,連說的話都好像,你們都要我用心去控制我的意識,真的好像!”

“哈哈。”銀夜眉飛色舞的吊起眉梢,愉悅的說道:“也許,我和你夢中的那個人有著某種關聯也說不定呢?又或許,我們之間本來就有著什麽樣的緣份呢?先別想那麽多了,你剛才做的夢讓你耗盡了很多力氣,現在肯定又累又渴。你閉著眼睛歇一會兒,我們先找個環境清雅的地方去吃點東西,再讓你睡一覺,然後我再送你回去。”

胡麗點點頭,無力的閉上眼,任由銀夜將她抱回了車內。銀火奇怪的看著胡麗蒼白無力的臉,又看看主子一臉的嚴肅認真,趕緊發動了車子。

汽車的敞篷緩緩合上,車子平穩的行駛在路上,一路上靜默無語。胡麗在腦海裏一遍遍回憶著夢中的景象,突然開口說道:“銀夜,是你吧?我在夢裏似乎要被焚化了,是你幫我從夢中醒過來對不對?是你救了我對不對?可是你為什麽會出現在我的夢裏呢?還穿著那樣奇怪的衣服?”

銀夜偏過頭,看著胡麗蜷縮著靠在自己身上,眼裏空靈般清透,卻渾然不驚,似乎一切都是那麽的順其自然。

“小胡麗,好像我們真的有很深的淵源啊,看來我們似乎要無休無止的糾纏下去了。我是不介意做你的夢中人,你呢,小胡麗,可願意讓我駐進你的夢裏?”銀夜低沈的嗓音透著一絲說不出的誘惑,身上特有的幽蘭清香噴灑在胡麗的臉上,令她的心口怦怦亂跳。

“你,你胡說什麽啊,不過是做了個夢,偏巧做夢的時候你正好在我旁邊,所以就……就夢到你啦!再說了,夢總有醒的時候,再美好的夢醒了以後就什麽都無影無蹤了。對我來說,我寧可面對殘酷的現實,也不要陷入美妙的夢境。”胡麗紅著臉,別過臉去,極力避開面頰上傳來的溫熱的氣息。

銀夜輕笑出聲,繼而凝重的說道:“小胡麗,如果一個人一直做著同樣的夢,是不是說明夢境也該變成現實了?你剛剛也有說過,無論現實怎樣殘酷,你都會選擇面對,是這樣嗎?”

胡麗清靈的眸光隱了下去,心思陷入了一度的恍惚中。同樣的夢境真的在她身上出現過多次了,夢中的景象一次比一次真實,一次比一次熟悉,尤其是夢裏出現的那個男人,這次似乎能隱隱感受到他的氣息,那麽熟悉,那麽溫暖。這樣的景象會成真嗎?似乎太天方夜譚了。

看到她陷入困惑的樣子,銀夜不再說話,輕輕拍了拍她的肩,示以安慰。他不可能讓胡麗一夜之間明白自己的身世,更不可能讓她一夜之間接受所有離奇的現實,他唯一能做的,是在她明白所有事情的真相之前盡力守護著她。

“雖然我很能適應現實的殘酷,不過也並不代表我會甘願接受。你今天是有幫過我,可我總覺得並不是表面上的這麽簡單。欠你的人情我會盡力還你,但是我不會幫著你做一些傷天害理的事,也不想跟你糾纏不清。”胡麗突然沒頭沒腦的蹦出這段話後,快速的從銀夜身上彈開,緊緊靠著車門坐好。

銀夜楞了楞,額頭上迅速掛起三條黑線,怒視著胡麗,身體也微微擡起傾向胡麗。“嘎吱”,汽車一個刺耳的急剎車響起,胡麗被慣性狠狠的摔向銀夜,再次滾到了某人溫暖的懷中,免受了一次破相之災。

“唉喲,真是對不起,剛才路上有只貓竄了過去,所以……。”銀火摸摸鼻子,輕描淡寫的解釋了一遍剛才的突發事件。

銀夜滿肚子的不平被送進懷裏的嬌柔趕走的無影無蹤,好心情的露出燦然一笑。貓?哈哈,這前不著村後不挨店的地方能竄出一只貓?這銀火的想象力還真是長進不少,孺子可教啊!

只是苦了胡麗,又是委屈又是無奈,最後只得化作一縷慈悲。救貓一命,也勝造七級浮屠不是?

27 身世

在外面逃了一天課的胡麗相當的心虛,回到家就把自己關在衛生間裏不肯出來。先是蹲馬桶,直到兩腿發麻才站起身,剛剛起身,卻又聽到了胡梅催飯的聲音。

“小胡麗,你好了沒有?該吃晚飯啦!”看來老媽還沒有發現自己翹課的事,呵呵。胡麗松了口氣,可還是不敢大意,把浴室的水籠頭打開,任水嘩嘩的流著。

“媽,你先吃吧,我胃有點脹,現在不想吃。我先洗個澡,什麽時候餓了我再吃噢。”說著,脫掉衣服站在了蓮蓬頭下。

胡梅心裏很是納悶,這丫頭平時回家都像餓死鬼投胎似的,臉不洗手不洗也要先吃上飯再說,今天這是怎麽了?

站在花灑下,繚繞的水蒸氣瞬間將室內的溫度提升了許多,才將身上淋濕,胡麗便感覺到了體內的火熱在翻騰不息。怎麽會這樣?之前在海邊的這種感覺不是夢境嗎?可是現在身上火燒火燎的與夢中的景象無異啊。

全身像要被烤熟了一般,洶湧的火焰像一條火龍在體內游竄,似乎想要尋找出口隨時準備噴洩而出,又似乎要從她身上的每一處毛孔中沖出一個缺口。

熱!胡麗忍無可忍,咬著牙關掉熱水,抓起頭上的冷水淋浴往身上澆去。渾身一個激靈,本能的縮起身子,受到壓迫的熱浪更加猛烈的撞擊著胡麗的四肢百骸。“啊……!”胡麗仰起頭,用盡全力發出一聲無法抑制的嘶吼,一道奪目的銀光在繚霧中時隱時現。透過面前的境子,胡麗看到了身後閃爍不斷的銀光。

驚恐的抱住胸,體內的熱量似乎減少了許多,奔騰的熱流變成了緩緩的流淌。側過身,境中的銀光似乎也轉換了方向。屏住呼吸,胡麗慢慢的轉過身,眼睛緊緊盯著境中的景象,一道灼灼的光華在自己的背後隱隱約約,那光華形成一個圖案,竟與自己頸間所佩戴的狐形項鏈如出一轍。

一股寒氣從體內升起,似乎掏空了身上所有的靈魂。帶著一絲前所未有的恐慌,胡麗用力在背後抓著,試圖將那泛著光的圖案從身上抓掉。

“小胡麗,你怎麽啦!”門被重重的推開,胡梅一臉著急的沖了進來,“小胡麗,發生什麽事了?你剛才在叫喊什麽?把媽媽嚇死了。”胡梅沖上去,一把將胡麗抱在懷中,抓起旁邊的毛巾在她的臉上、身上擦了擦,緊張的上下打量著她。

在胡梅進去的那一瞬間,銀光突然消失。看著光潔如玉的後背,胡麗恍恍惚惚的靠在胡梅的身上,眼裏閃過不知所措的慌亂與無助。

“胡麗寶貝,你怎麽了?剛才是不是看到什麽不幹凈的東西了?”胡梅看著女兒罕見的神情,一副大受驚嚇的模樣,心疼的摟緊了懷裏的人兒。

胡麗張了張嘴,囁囁嚅嚅的說道:“媽,我剛才……我看到了……,我看到了一道光,一道銀光從我身上跑了出來,和這個一模一樣的光……。”胡麗松開手心緊緊握著的狐騰吊墜,神色怪異的看著胡梅。

胡梅接過吊墜凝神看了看,肯定的說道:“小胡麗,你放心,這個吊墜絕對不會傷害你的,它是你的保護神,只會帶給你力量和勇氣,校長說……。”胡梅說到一半突然閉嘴,柔柔笑了笑,替胡麗擦幹身上的水,幫她穿好衣服,扶著她來到房間躺下。

“胡麗寶貝,這肯定是你胃不舒服造成的幻覺。你看你這麽瘦,再不好好吃東西可怎麽辦。你先休息一會兒,媽媽去幫你熬點雞湯好好補補。”說著,胡梅輕輕拍拍胡麗蒼白的小臉,退出門去。

銀校長……,銀校長一定知道什麽,項鏈是他讓媽媽給我戴上的,他說項鏈可以守護我,那他也一定知道為什麽我身上會發生這麽多奇怪的事情。還有今天在海邊發生的事情,一天遭受兩次這種烈火焚身的感覺絕對不會是偶然。胡麗的心裏閃過無數個問號,她想向媽媽問清楚自己的身世,甚至懷疑這些事會不會和自己的身世有關,可是她不忍心讓胡梅難受,不忍心面對胡梅的慌亂。這些事情與銀校長有緊密的關聯,只有他才知道一切與自己有關的事,明天無論如何都要找銀校長問個清楚明白。胡麗昏昏沈沈的想著,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不理會銀夜逃課三天的約定,第二天一大早胡麗便早早來到了學校門口,大門剛打開便鉆了進去,直奔校長室。令人驚奇的是,一大早齊聚在校長室的除了銀校長,還有南宮傑與銀夜。

“你們怎麽都在這裏?還有你,不是說今天不上課的嗎?一早巴巴的跑到校長室來幹嘛?噢,我知道了,你是來認錯悔過的吧?這就對了,學生就該有個學生的樣子,哪能像社會上的二流子,想幹嘛就幹嘛啊!”胡麗望著銀夜,眼裏一副了解的樣子,左右看看,找了個地方窩了進去。

銀夜扭了扭脖子,懶懶的翹著腿說道:“知道你守不過三天,怕你跑過來亂說攪和了我的事,還不如我自己坦白從寬呢。所以,你什麽都不用說了,我自己都招供了。”

胡麗扁扁嘴,不屑的說道:“你以為我和你一樣啊,我才沒功夫理你那些亂事呢,我有事找銀校長,你先去上課吧。還有南宮老師,你也避開一下好不好?我真的有事想找銀校長,是關於……額,關於我媽的事。”胡麗低下頭,悄悄瞅了一眼銀梟,心裏卻對胡梅默念了好幾句對不起。

銀梟頭都沒擡,視線繼續停留在手中的晨報上。南宮傑也似乎沒有聽見胡麗的話,就連銀夜也自顧自的閉目養神。

“餵,你們自覺點嘛!”胡麗很沒面子的提高音量說道。

“胡麗,你問吧,關於我和你媽媽的事,你問什麽我都會告訴你的。”銀梟終於從報紙中擡起頭,淺笑著望著胡麗。

胡麗抓了抓頭,她沒想到銀梟竟然一點都不諱避他和媽媽的事。“那個,校長,我是想問問,你和我媽是不是……是不是戀人……?”胡麗很難為情的低下頭去,她真心不是八卦,並不想拿媽媽的感情作文章,實在是被逼急了。她總不能開口就問自己是從哪裏來的吧?

“不是。我和你媽媽不是戀人,但我們認識也有十八年了。你媽媽是個很好的女人,值得我敬重。”銀梟簡短的說完,笑望著胡麗。

這算哪門子的回答啊,是你把我交給媽媽的,你們當然認識十八年了。不過,你說你們不是戀人,難道我媽對你是一廂情願?是單相思?這不對呀,眾所周知銀校長孑然一身,身邊從來沒有緋聞傳出,難道不是因為心有所屬?又或者是……他有龍陽之癖?胡麗在心裏胡思亂想著,眼神就那樣直直的飄向銀梟:“你不會真的……?”

似是看出了胡麗怪誕的想法,南宮傑大笑起來:“哈哈哈,小胡麗,你還真敢想啊,我向你保證,銀校長絕對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男人,絕對有能力生兒育女。哈哈。”

胡麗的臉刷一下紅透了,難為情的別過臉去,不好意思再看銀梟。

“胡麗,你是個孤兒,是我在醫院附近一個垃圾箱的旁邊撿到你的。你當時很虛弱,我一個大男人也不知道該如何撫養你,於是把你送給了你現在的養母。那個時候能夠遇到你媽媽也是個奇緣,我相信我們三個冥冥之中是有著某種緣份的。這麽多年來我一直在你生長的地方遠遠的看著你,卻沒有盡過一天做父親的責任,但你媽媽是愛你的,她對你的愛蒼天可鑒。我不求別的,只希望你和你媽媽能夠平安一生,希望你能夠快樂,更希望不要因為這個身世而活在悲憫之中。這也是我和你媽媽一直隱瞞你身世的原因。”銀梟平淡的說完,真誠的望著胡麗,臉上終於不再有那股輕淡的笑意,而是平靜中透露著慎重。

胡麗完完全全被銀梟的這番話深深的震驚了。她有想過無數種事實的真相,也幻想過無數次當自己知道真相以後的反應,可是卻遠不如現在的震憾來得真實。她震撼的不是自己孤兒的身份,也不是銀梟並非自己親生父親的事實,而是她在知道這個事實以後內心深處沒理由的平靜,就好像她曾親眼看著自己被親生父母遺棄,如今再次證實這個事實。她為自己的反應感到不安,為自己心底最深的那片平靜感到難言。

看到胡麗面無表情的呆滯,南宮傑清咳一聲,柔聲勸道:“小丫頭,別難過,人生在世誰能沒有遺憾?不過是遭遇不同而已,生活還得繼續,別太傷心了。”

銀夜沒有說話,一雙深邃幽清的眸子直視著胡麗,似乎要將她的心思看穿。

看到三個男人神色各異,胡麗忍不住笑出聲來,扯開嘴角說道:“你們一個個都是什麽表情,是可憐我沒有父親還是可憐我沒有母親?我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你們心中的想法,因為我現在一點想法都沒有。”

銀夜收回視線,淡淡的說道:“行了,別瞎扯了。你記住了,當你不舒服的時候,看看你想做什麽,然後用心去控制你的意念,再用意念去控制你的行為,一切隨心所想、隨心所欲就好。”

胡麗驚訝的看著銀夜,是懂非懂的點了下頭。他的話中意有所指,絕對不是為了她的身世而安慰她,而似乎是在循循引導她什麽。到底是什麽呢?懷揣著這個疑問,胡麗忘了來到這裏的真正意圖,不知不覺被銀夜帶進了教室。

28何方妖孽

再次看到淩峰已經是兩天以後的事了,只是身上掛了個十爪章魚。

翟維娜一雙手緊緊樊爬在淩峰的胳膊上,整個上身幾乎都掛在他身上,胸前那兩團肉更是爭先恐後的往前擠,塗滿脂粉的臉就要貼上淩峰滿臉黑氣的俊顏了。

胡麗怎麽看怎麽覺得礙眼,怎麽看怎麽覺得不協調,簡直破壞視野,有損校容。冷嗖嗖的瞟了一眼淩峰,高昂著頭甩開大步從兩人旁邊走過,一個不“小心”,還狠狠的差點將翟維娜撞離了淩峰的身側。

“唉喲,神經病啊你,走路不長眼睛的?”翟維娜一個趔趄,細高根直接與鞋底分家,身體重重的往一旁倒,這個時候她還沒忘緊緊的拉住淩峰的胳膊。

“誰不長眼睛了?兩個人想勾搭到別處去,找個沒人的地兒愛幹嘛幹嘛,堵在這兒霸著別人的路算什麽?秀恩愛啊?”胡麗睜著圓溜溜的眼,使勁兒瞪著淩峰,小嘴氣鼓鼓的。

“你,你這個惡毒的女人,淩峰,你看她欺負我!”翟維娜伺機貼在淩峰身上,半是嬌嗔半是委屈的搖晃著淩峰的胳膊。

看到這個場面,胡麗火大的咬咬牙,轉身就走。

“到外面瘋了幾天連嘴皮子也磨出本事來了?還是這幾天跟別人在一起只學了嘴上功夫?”一句幽冷的聲音傳了過來,胡麗頓住腳回過頭看著淩峰。他原本白皙的臉色似乎更白了,臉上夾雜著因怒意而生成的灰暗,顯得青白透徹。

“我瘋?我怎麽瘋了?我哪兒招惹你了,讓你這麽看我不順眼?嫌我破壞你們的好事?有本事你清場啊,看看這四周有多少雙眼睛,偏生我就礙事了?既然敢做了還不敢讓人看?沒有這大肚量就別充個彌勒佛!”胡麗瞇著眼,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勢。

“我不敢?這世上還沒有什麽是我不敢做的事!”淩峰話音剛落,人已經欺身到胡麗面前。胡麗只覺得面前一黑,便跌進了一俱溫暖的懷中,唇也沒入了另一片柔軟的唇中。

瞳孔突然放大,心臟驟然加劇,體溫瞬間升高,胡麗的大腦陷入一片短暫的癱瘓中。淩峰輕柔的吮吸著那兩片柔嫩的芳華,甜美的觸覺與幽蘭般的氣息令他心底一陣發顫,面上不自覺的潮紅,呼吸也變得急促,唇舌間的力道也逐漸變成霸道的掠奪。

“啊……,你們,你們在幹什麽!”翟維娜忍無可忍的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將胡麗的思緒拽了回來。“啪”的一聲,淩峰結結實實挨了胡麗的一巴掌。

“你這個混蛋,色魔,下流坯,人見人壞,花見花敗,車見車爆胎的家夥,你竟敢欺負我,你個花心大蘿蔔,你個始亂終棄的大壞蛋,你,你天理難容!”胡麗面色酡紅,不知道是羞是急還是氣,眼裏竟然蒙上了一層晶瑩的淚花。

“我……。”淩峰想說什麽,看見胡麗臉上盈盈欲滴的清淚,到嘴的話被逼回了肚子。

“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青天白日的竟然勾引淩峰,簡直不知羞恥。像你這種能當眾搶人男朋友的女人,真不知道還有什麽事是你做不出來的,武陵大學有你這樣的學生簡直是我們的恥辱!”一旁的翟維娜見淩峰不語,挺直腰板站在胡麗面前好一通數落,聲音又高又尖,引得路人紛紛駐足。

“哪裏跑出來一頭不識好歹的豬,竟敢拱我的小胡麗!”不知何時,銀夜飄飄然站在了胡麗的身旁,一把拉過氣得渾身直發抖的胡麗,寵溺的在她的發上揉了揉,晶亮亮的眸子直直的瞅著她。在銀夜的註視下,胡麗硬生生將眼淚逼了回去。

看到銀夜不經意間投過來的目光,翟維娜感到了一種令人窒息的寒意與殺氣,她猛的後退了兩步,悄然站在淩峰的身側不敢擡頭。

淩峰的臉色在這一瞬間變了又變,為著銀夜那句輕緲緲的話。那家夥竟然把他與胡麗的初吻說成是豬拱,簡直可惡!想到這裏,淩峰面上的黑氣儼然又多了幾分。

“這是我和她的事,旁人最好少管!”淩峰冷冷的說著,上前一步,伸手就要拉胡麗的胳膊。銀夜一個不經意的轉身,已然將胡麗摟在了懷中,一只手還示威似的環住她纖巧的腰肢。

簡直是紅果果的挑釁,士可忍,孰不可忍!淩峰伸手再次伸向胡麗的身側,用力拉住了她的一只手。

“你放手,別碰我!”胡麗用力抽回自己的手,怨恨的瞪了一眼淩峰。“我們走,別在這兒跟他們攪和。”胡麗說著,頭也不回的轉身走開,銀夜完美的配合著她的步伐,很有默契的款款走遠。

看著相依走遠的兩人,淩峰額上的青筋根根爆起,周身散發出強烈的寒意,一雙黑幽的眸子似乎能將人冰凍。

“淩峰,我們……。”翟維娜戚戚然開口。

“滾!”淩峰一聲爆喝。

“淩峰,我……。”

“我從來沒有打過女人,再不識相的話,我不介意對一頭豬動手。再說一次,滾!”似是聽到了來自地底下的催命咒,翟維娜連蹦帶跳的跛著腳跑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周圍很快靜了下來。擡頭望天,日未央,月已近。圓月日,該是一個和和美美的日子,可是淩峰的眼裏卻聽見了心碎的聲音。

走出校門,胡麗推開銀夜,負氣的往家裏走。

“餵,你怎麽這麽沒良心啊,好歹我剛才也出手幫你教訓了那頭豬吧?不感激我也就算了,還對我這麽絕情。”銀夜雙手環胸跟在後面,不滿的說道。

“誰讓你幫我了?我沒空也沒心情跟你擡扛,我要回家了,別跟著我。”胡麗不耐煩的揮揮手,像在揮趕一只蒼蠅似的。這個動作,讓銀夜的額上多了幾道黑線。

銀夜邁開長腿三兩步走上前,攔在胡麗面前,湊近她的臉,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小胡麗,今晚你會想我的,你真的離不開我的!”絕對的語氣輕挑,語言暧昧。

胡麗白皙的臉上湧上一層紅暈,清亮的眸子閃著一絲隱忍的怒意,雙手緊緊握拳,一字一字的貼近銀夜的耳朵說道:“有多遠,你給我滾多遠!最好滾進太平洋,洗洗你這滿腦子不健康的思想!”

銀夜不怒反笑,他牽起胡麗的一雙柔荑,眼底一片深不見底的柔謐,輕聲說道:“小胡麗,你最好相信我跟你說過的每一句話。因為,我是你陰魂不散的夢中人!”

胡麗死死的瞪著銀夜,似乎張口就能將他吞進腹中。看著他一臉欠揍的魅惑笑顏,胡麗用盡全力吼出一句:“你到底是何方妖孽啊!”吼完,咬牙切齒的抽回雙手,拼命的在銀夜的手背上拍了一巴掌,顧不得手上的麻木與紅腫,氣咻咻的轉身離去。

是夜,習涼如水的月色灑滿了床頭,溫柔的照在翻來覆去的人身上。睡不著,還是睡不著,數了幾千只羊了,心裏卻越來越沸騰。

胡麗的心沒來由的一陣恐慌。這幾天身上的灼熱感越發的強烈了,特別是今天晚上,好像全身五臟六腑隨時要爆炸一般。實在受不了,胡麗悄悄打開門,來到後院旁邊一處空曠的院子裏。

院子裏陣陣輕風襲來,似乎吹散了些許臉上的熱浪。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胡麗擡起頭看著天空中的圓月,總覺得皎白中透著一種說不出的詭異。看著看著,眼中的圓盤越來越大,散發出絢爛奪目的白光,身上的熱度更是瞬間膨脹到了極致。伴著體內一波緊過一波洶湧的熱浪,胡麗突然張開雙臂,仰頭望月無法控制的發出一生撕聲裂肺的吶喊。

夜空中,銀夜雙手背立淩空俯視著院中纖立的身影,一頭如梭般的銀發披洩在身後,全身華麗的銀光與月色融為一體,像空谷幽蘭一般絕世而立。

院中的身影搖搖欲墜,一頭倔強的短發已然變成了齊腰的華發,在夜色中顯得更加亮白、驚艷,原本漆黑的眸子此刻泛著與月色無異的銀光,白色的吊帶睡裙淩亂在微風中,全身通透如雪,更顯飄逸而嬌弱。

右手朝著地面輕輕一揮,銀夜飄然落在胡麗的身側,輕柔的摟住她不盈一捏的腰肢,騰空飛身,徐徐消失在月光下。

朦朧中,胡麗又看到了夢中那個絕美的男子。不帶任何修飾的銀發銀袍,攝人心魄的銀色眸子透過薄霧的阻攔再次引起了胡麗的悸動,若隱若現的五官始終在眼前飄忽,無法看清。但他的聲音卻還是那樣的輕柔、迷人。他帶著迷幻般的笑意,緩緩擡起雙手,虛晃著掌間的間隙,忽而自胸口向下輕柔的移動。不覺中,胡麗的雙手受控般的跟著他一起移動。

“吸氣,將氣息從丹田逼出,用你的意念去控制你的氣息,讓你體內的靈氣順著你的意識游動,好,很好,慢慢將你的靈氣壓在丹田內。再試著用意念去平息你身上的燥熱,直到身上舒坦自如。”銀夜望著胡麗慢慢平靜下來的氣息,眼角露出了迷人的笑意。單手一揮,薄霧消失不見,胡麗最後瞇著眼看到的仍然是那張迷幻誘惑的臉和披散的銀絲。

29血尊

魔靈宮。

放眼一片宏偉肅穆,黑的琉璃瓦,紅的血玉石墻,奢華至極,無與倫比。

魔靈宮內閣,地上鋪著大紅裘絨地毯,一張寬大的圓床上滿是柔軟的金絲紅錦緞,那錦緞是妖艷的紅,滴血的紅,曼陀的紅,就連床頭上搖曳的帷幔都是驚艷的紅紗織。絕的是,一片艷麗的紅中卻斜倚著一個黑發黑衫的男子,男子面如春雪,發若黑漆,唇如朱玉,齒如白瓷。更令人驚嘆的是男子唇間淡淡逸出的似水般柔若無骨的笑意,像春天的和風綿綿軟軟,令人亂了心懷。

男子緩緩撐起看似柔弱的身軀,伸出修長白皙的手指隨意的理了理額前的一縷極細的墨發,似不經意的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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