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從天上一片一片的飄落。

賀遠伸手接了住了一片。然後，看著這些晶瑩的雪花，在手中化作點點清水。

旁邊的人沒有這種閑情逸致，眼看著雪花越來越大，轉眼間已經簌簌而下。

大雪很快便影響到篝火。好多人哀嚎不已，這下可要遭罪了。

沒有辦法，外面呆不住了，只能回到到木屋和棚子裏面。眾人七手八腳的抱起準備好的幹柴，把一些物品移到木屋與棚子裏。

一頓忙碌，勉強把火盆、火塘弄好。這麽一會的時間，留在外面的篝火，已經被大雪弄熄了。

賀遠想著，那個行腳僧還在外面，又出了棚子，在一個糧囤邊找到了他。

讓僧人也進了棚子避雪。

外面的雪大，所有人都擠在屋裏，守夜就成了問題。最後，商議的結果是，每個棚子或者木屋裏的人，都分成三班守夜，又把從村裏要來了兩條土狗拴在棚子門口。

眾人都知道，今晚是第三晚，很可能會有危險，雖然分了班，但是，多數人都不敢睡覺。

賀遠的功力日深，沒感覺到冷，也睡不著。他倚著木柵欄盤膝而坐，手上把玩著一串古舊的念珠。

棚子不大，賀遠左面挨著盧有成。盧牌頭精力不如年輕人，這時已經裹緊了棉衣與褥子，開始打瞌睡。盧家兄弟在賀遠的右手邊，兩兄弟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話。

賀遠看他們睡不著，決定給他們找點事做。

“咳。”一聲輕咳，吸引了盧家兄弟的註意。

賀遠做出了結印的動作，雙手結胎藏蓮華印，閉上了眼睛，用很輕的聲音嘟囔了一句，“睡不著，就做呼吸吐納。”

兩兄弟明白了賀遠的意思，開始練習吐納功夫。

賀遠看兩兄弟漸漸沈浸在其中，自顧自的開始修練。他雙手攏在袍袖中，不用擔心被人看見，從不動根本印開始，正法明如來手印的法門一一出現，堅牢金剛印，無量妙智印……

到了後半夜，大多數人都堅持不住，開始坐在那裏打盹兒。有的人好像已經認命，幹脆呼呼大睡。

盧傳東被憋醒了。

他自己都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了。睜開眼睛，只覺得自己臉上冰涼。他緩緩活動了一下，慢慢站起來，盡量不發出聲音，小心的往棚子在挪動。

盧傳東沒走幾步，後面有人悄悄的說話。

“去哪兒啊？”

盧傳東回頭一看是，賀院。

“去解手。”

賀遠也不敢睡的太沈。聽到動靜，便發現盧傳東要出去。

賀遠止住了他，知道有危險還要單獨行動，這種松懈通常是致命的。“叫起你哥哥，叫著你哥一塊兒去方便，兩個人相互照應。”

盧傳東明白了意思，立刻搖醒了盧傳北。兩個人結伴去方便。

一出棚子，發現雪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停了。兩人覺得外面太冷，進一步裹緊衣服。值守的人，他們都熟悉，打過了招呼，就去找地方放水。

外面的土地，已經被大雪鋪成了白色。此時雪停了，月亮出來，一片清涼世界。

周圍都是糧囤，不好在這附近方便。兩人走得稍遠了一些找地方解手的同時，兩人聊著天兒。

盧傳東說：“哥，你是真喜歡那位姑娘？”

盧傳北點了點頭。這事情，可以瞞著多人，卻很難瞞過自己的兄弟。

“的確喜歡，但是咱爹未必同意呀！”

盧傳東放水結束，剛要往回走，傳北便說，“你稍等一下。”

盧傳北看著弟弟，突然玩心大起，悄悄抓了一把雪，準備抹到傳東的臉上。他打算嚇唬嚇唬自己的兄弟，卻突然覺得，有人在自己的身後，用東西頂住了自己了後背。

這一下，可把他嚇得三魂不見了七魄。

他想問是誰，可是，話到了嘴邊卻哆嗦著說不出來。

“害怕了？”

在身後說話的人的聲音，盧傳北聽出來了，居然是賀遠。

盧傳北松了一口氣，他對賀遠說：

“師父，您這可把徒弟嚇壞了。”

賀遠說：“呵呵，你既然害怕，就不要嚇唬自己兄弟。人嚇人會把人嚇壞的。”

盧傳東知道了起因，瞪了兄弟一眼，盧傳北訕訕一笑。

賀遠說：“等著，我也方便一下。”

原來，賀遠一直睡的很淺。前一夜，在眾人值守的情況下，還是被人偷襲得手。所以，他知道對方必然有些非凡的手段，這些人的守夜未必管用。所以，他早已讓田老六和桂三兒兩個輪流在外面看守。

兩個徒弟出去方便，賀遠就有些擔心。這二人出去不久，那田老六和桂三兒就回來匯報，他們說遠遠的看到，兩個很奇怪的人往這兒來了。

賀遠立刻出去，尋找兩個徒弟。找到了之後，就發生了之前說的事。他剛想帶著徒弟回去，就聽到匯報，不速之客已經靠近了曬谷場。

兄弟兩個，等賀遠則解決完問題，剛要往回走，賀遠卻突然制止了他們，然後對他們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賀遠拉著兄弟兩個，躲到了一個大糧囤的後面。然後，趴在地上靜靜的等待，偶爾謹慎的向外張望。

盧家兄弟學著賀遠的樣子，也趴在後面。

等了一會兒，他們就看到，遠遠的走來兩個人。從他們出現在視線裏，很快走進了曬谷場。隨著來人越走越近，賀遠看到來的兩個人一高一矮。其中，挨著那個走路非常怪異，只是，在月光下看不清楚他們的面容。

盧傳北盧傳東兩個人心裏怦怦直跳，這會不會是碰上人畜失蹤的元兇了。

賀遠對他們倆比劃手勢，示意不要動。

此時，一高一矮兩個人彎彎繞繞，避過了守夜人的視線，貼近了眾人休息的木屋與棚子。

那高個子左右查看了一番之後，估計沒有問題，於是對同伴招手示意。

那矮個子接到同伴示意，整個人居然一分為二，上半身落在了地上。仿佛一個人的從中間自動分離了一樣。

更詭異的是，分離的上下兩半身還能各自行動。這一下，賀遠和盧傳北、盧傳東都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為了不被人發現，賀遠著徒弟在周邊的糧囤間隙中潛伏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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