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們成為戀人時

在收養露琪亞及戀次到兩人同時進入真央的幾年間，是空最幸福的日子，過著安靜而愜意的生活，時常捉弄一番戀次或是作為店員的友枝，所有的陰謀就像隱藏在厚厚的雲層下，消失不見。

難道她已經老了嗎，這樣的想法不止一次出現在空的腦海中，但是也很正常，她離開瀞靈廷時市丸不過是剛從真央畢業的孩子，但是現在已經成為了五番隊的副隊長，也許瀞靈廷曾經熟悉的人已所剩無幾，畢竟在那裏，死亡就像是家常便飯，前一日還親切打著招呼的人，再見到也許只是冰冷的屍體，所以“感傷”是最不值錢的東西。

而今年的冬季似乎格外的冷，一陣風便能吹透衣襟滲入到每一縷肌膚，刺骨的寒意鋪天蓋地席卷而來，讓人止不住想要抱住雙臂顫抖。庭院的松柏被厚厚的白雪覆蓋，蒼茫的世界在雙眸匯成一片白茫茫的畫面。

酒館的門被悄無聲息的打開，一位帶著老舊的黑色鏡框的棕發男子推門而入，即使是身著尋常衣服，但流露出的威壓瞬間讓友枝打起精神。

她慌亂的離開椅子，嘴角掛上平日招呼顧客的笑容，走了過去。她想不明白怎麽會在這種時候有人前來，外面可是下著鵝毛大雪。門口在開門的瞬間已蒙上一層薄薄的白雪，但來人的身上卻沒有任何雪落下融化的痕跡。

“我想找一下星野桑，可以嗎？”來人溫和的詢問。

友枝先是一怔，她眨了眨還有些睡意的雙眸，才終於想明白來人口中的“星野桑”是指酒館的老板。已經很久沒有人會這樣正式的稱呼這酒館的老板，大多數情況下，不是“老板”便是“空”這樣的稱呼，姓氏就像被人刻意忽略般。

“啊，那請您隨我來吧。”友枝說著帶人走進了庭院。皚皚的白雪填滿整片視野，寒風一起，白色的雪花便歡快的向來人飛來。友枝為這裏沒有清掃的景象而略微露出羞赧的神色，轉過走廊，在她想要說些什麽作為解釋時，忽然瞪大了雙眸看向庭院的中央。

來人顯然也註意到庭院的景象，腳步稍微滯凝，連溫和的面容也染上不易察覺的驚訝。

比主人還高的巨型雪人佇立在那裏，而酒館的主人便像是欣賞自己作品的畫家般，手中捧著雪，端量著雪人，思索起是否需要存在不足之處。

真是厲害啊，她早上來這裏時可是空無一物，友枝在心裏感嘆，但只要想到在這寒冷的天氣下竟然要用手去接觸雪，友枝便感到一股冷意竄上全身。

“友枝要一起玩嗎？”空走了過來，淺栗色的長發沾滿了雪花，連和服上也暈開一片片水漬，但主人卻對此不以為意。

“不，不用了。”友枝急忙拒絕道，並不著痕跡的遠離了空，，雖然這樣的天氣已經寒冷到無法令人忍受，但似乎從雪地走出的空，身上帶著更加寒冷的氣息。“前面還有事，——我先回去了。”友枝說著從原地跑開了。

“你喝醉了。”是“喝醉”而不是單純的“喝酒”，平日從不會喝醉的人，竟然會在獨自一人的時候醉倒。來人看向空略帶緋紅的面色，伸手揉著那頭柔順的淺栗色長發。

“似乎是呢，大概是今日進酒窖的時候拿錯了吧。”空不在意地說，舉起雙手握住放在她頭發上的手，細小的雪花在瞬間融化成水滴，空為那份溫暖瞇起了眼眸，“真是好冷呢，這天氣。”

“要喝酒嗎？這樣的天氣要是沒有酒可是很難度過的，連微小的水滴都會瞬間結冰呢。”空試圖勸服說，盡管她知道眼前的人若是不願，無論她如何勸說都是徒勞無功，但深色的雙眸依然無比清晰的倒映出熱切的神色。

“我倒是從未見過你像如今這樣坦白。”來人略帶幾分打趣，任由空將他的手用來取暖。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空流露出笑意，卻又故意皺起了眉角，“藍染君的性格一如既往的令人討厭。”

說著空利用瞬步迅速離開了原地，放慢步伐向庭院角落的酒窖走去。雪地上殘留下深淺不一的腳印，到達酒窖後，空看向最深處空蕩蕩的位置，輕微挑了挑眉毛，果然是因為喝了那瓶酒，才會醉的如此迅速嗎。

在空回來時，藍染瞬間註意到被空提在手中的酒瓶，他倒是沒想到空會把珍藏這麽久的酒拿出來，或者空向來對酒的吝嗇程度，讓他產生了錯覺。

“真是過分呢，因為天氣寒冷竟然將其餘的酒都搬到前面，讓我完全找不到好酒來招待藍染君，友枝真是過分呢。”空小聲近乎喃喃自語的說著，將手中的酒放下。但奇怪的是，空並未像往日般坐下，而是走到來人身前。

對空的行為，藍染並未加阻止，而是任由空像貓兒般縮進他的懷裏，似乎從真央開始，懷裏的人便一直是這樣的容貌，連身高也未變過分毫。

這可是件很神奇的事情，即使死神的壽命很長，千年百年都是正常不過的，但卻總會有衰老和死亡，像這樣子，真是有趣。

藍染用手撫摸著空柔順的長發，心裏雖有那樣的想法卻並未說出，而是依然打趣著空，“若是在平時，即使稍微碰你一下，也會被毫不留情的拂開。今日——是真的喝醉了嗎？”

空稍微一怔，雙手自然的伸向來人的懷裏，“即使是小動物在冬季也會找到合適的地方，人會有這樣的想法也是無可厚非的呢，而且一個人喝酒會很無聊的吧，藍染君。”

“哦，這樣的事情不在乎被五番隊那位愛慕星野君的女孩知道。”

“不，伊川桑可是位可愛的孩子，來酒館這樣的事情可是絕對做不出來的。”空半仰起頭，笑著說，“說起來，藍染君在這種天氣裏來找我究竟是為了什麽事呢？”

指腹有著厚繭的手撫上空纖細的脖頸，這樣危險的動作讓空忍不住僵硬了身體，連嘴角的笑意也逐漸凝固，伸入來人懷中的手，有輕揉的風在游走。

“你在害怕什麽？這種時候，你的警戒心都不肯放下分毫。”藍染平靜地說著，逐漸松開了對那纖細、不盈一握的脖頸的挾制，而抵在心口的手指也像得到了信號般滑了下來。

“是啊，愛惜生命可是人的本能，我可全然做不到將性命都交給您。”深色的雙眸蒙上一層朦朧的霧氣，在短暫的緊張後，雙頰的潮紅以更加猛烈的態勢湧了上來。

就想要燒起來一般，明明剛才的天氣還冷得讓人打哆嗦，但空依然沒有離開的意思，而是更加隨意的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縮進來人懷裏。

“要留在這裏嗎，這天晚上。”空詢問著，耳畔清晰的回響著庭院雪壓彎樹枝的“吱呀”聲，以及風雪敲打拉門的聲響。這雪下的可真大呢，就像是要把幾年的力氣都發洩掉似的。

“這不是你所希望的嗎？什麽時候做出這樣的決定？”藍染用手撫摸著空柔順的長發，他一直以為這是空身為女子的緣故，頭發才會這般柔順，但也許並不是。但與人相比，還是這淺栗色的長發更加溫柔。

“要說什麽時候。”空隨著藍染的話陷入沈思，過了許久才又說道，“大概是一個人覺得孤獨的時候，也許是入冬的時候，因為太冷的緣故也說不定。——但是怎樣都無所謂，糾結這樣的事情完全沒有必要呢。如果您想聽，我可以告訴您是一開始哦。”

空的話讓藍染想起了初入真央的事情，雖然想要詢問當時為何要以男子的身份進入真央，但顯然，現在這些已是無足輕重。

淺栗色的長發散落在地，肌膚因暴露在外而變得寒冷。說起來究竟是什麽時候做出這樣的決定，似乎是臨時的吧，在手指像是要冰掉的瞬間，不過是想要找到更加溫暖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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