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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君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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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時間流走兩個月, 孟淵因著每日要去軍中練兵,屬實與她相處日短。

倒是那小狼長大不少, 看著便十分威武,不過也不知君瀾怎麽養的,那狼竟然十分聽她的話。

這日鴻鵠寺據說來了大師,十分靈驗,姜文瑜因著兒子久在沙場, 便決定寧可信其有,帶著君瀾一同選個日子去上香。

鎮國公去鄉下莊子上看望被他安置的士兵家屬,這時代對犧牲士兵的家人安排簡陋,有些兄弟多的也就罷了, 有些孤寡女子孩兒的, 孟安當初便盡力將其安置到孟家的莊子上,分了孟家的田地讓其耕種,辦了私塾讓孩子上學, 算是盡了綿薄之力。

此次孟淵回來, 又犧牲了不少人,孟淵軍務在身, 便就是孟安去安排。

姜文瑜送走了丈夫, 轉頭問馮嬤嬤, “瀾兒來了嗎?”

“回夫人,瀾兒小姐在前廳候著呢, 來了有一會子了。”

“那咱們快去, 別讓瀾兒等。”姜文瑜一聽君瀾就是一臉笑。

君瀾攙著姜文瑜, 兩人坐上一架馬車,徑直往城外鴻鵠寺去。

“這回去拜佛,淵兒的護身符便你去求,我呀,去給那老頭子求一個。你給你自個也要一個,我聽說那大師十分厲害,要不也去瞧瞧去,問問淵兒的兇吉,往後也心裏踏實。”姜文瑜絮絮叨叨的。

“伯母說的是,不過您也別忘了自己,家裏家外的您操持著,也不輕松。”君瀾輕笑。

“我不算什麽,只有你們好啊,我這心就落了,要說新帝登基不過兩年,淵兒與陛下也有一分同窗之誼,想來朝中這些事不用多操心。不過就怕戰場刀劍無眼啊,這些年,淵兒一走,我這心裏頭就鬧騰,夜裏也睡不著……”姜文瑜在她面前沒了顧忌,嘴裏就沒停過。

“兒行千裏母擔憂,這本是常情,只是淵郎如今正是意氣風發之時,咱們都是他的牽掛,必得先顧好自己,才能讓他安心。您呀,也得放寬心才是。”

見她言語沒有故作矜持、刻意疏離,姜文瑜更是喜歡。

轉眼間到了鴻鵠寺,一行人下了車駕,前後進了寺裏。

等求了平安符,姜文瑜便想去找大師看看,只是那大師一日只看三人,多的是絕對不理的。

姜文瑜被他這一手提起了興趣,愈發好奇,便告訴君瀾,就在此歇息一夜,派了下人守著,她非得瞧瞧這大師本事不可。

一行人被安排到了禪房,姜文瑜與她說了會話便回去午睡了,君瀾便順著禪房後山,在桃花林裏晃了半圈。

腳下踩中了硬物,她頓了頓,移開繡鞋,拂開面上幾片落葉,看見一個黑色無墜飾的荷包。

蹙了蹙眉,君瀾第一時間察覺這極有可能是男子的東西,她有心想放下,只是掌心觸及,內裏似乎是個印章?

章子這樣的東西都是十分重要的,代表一個人的身份,她想了想,還是打開看看,方便找到主人給人還回去的好。

荷包裏頭是個黃布包裹著的小章,君瀾微微翻開章子底部,一瞬間便再次合上。

眸光凝重,眉目微蹙,她合上荷包,攥在手心站起身來,神色平靜道:“逛著到有幾分涼意,還是回吧。”

大戶人家的女子出行,陌生地方,那都是跟好幾個下人的,君瀾也不例外,只是她素來掌家有道,下人知道她愛清凈,具是跟在身後三步遠,也不多看,因而便不知她撿了什麽。

獨自坐在禪房,君瀾將章子又仔細看了一遍。

蠻君之印。

不過大拇指般大小,四個字卻極其清晰。雖說是蠻族文字,但君瀾博覽群書,今生又對蠻族有些牽扯,所以刻意了解過蠻族文化。

章子刻著雄鷹與狼,這是蠻族的敬畏神獸。

她出去轉了一圈,竟然撿到了蠻族的大君印璽?君瀾有些不敢相信。

只是這等物什,便是偽造的,看這做工精妙,再看印章上的包漿,明顯是用過多年的,那也不可能隨意丟棄在地上啊。

只能說,這寺中有心懷不軌之人,至於是不是蠻族,她還無法定論。

想了想,君瀾取下一枚沒什麽特殊印記的玉墜子,與印璽一般大小,將其裝進荷包放好,又將這印璽放在身上荷包中,決定立刻將此事告知姜文瑜。

出門見了丹香,她本要讓她去通知孟淵,誰知眼前一暈,她楞了楞。

【她來了。】長息的聲音。

君瀾一頓,暫時將那事放在一邊,【清和?她在哪?】

她原來這麽早就出現了,她倒要看看,她到底是何身份。

【我局限在你體內,不能輕易在普通世界現身,否則時空便會動蕩。只有你與她接觸,我才能將她降服。】

【好,你告訴我方位,我去尋。】她十分迅速的冷靜下來,提步準備出門。

“小姐?您這是要去哪兒。”丹香急忙上前。

這剛回來呢,轉頭又要出去了。

“找兩個婆子與我一道,我們去瞧瞧佛爺。”她笑。

丹香懵懂點頭,招呼上兩個健壯婆子,一行四人便看似隨意的在寺中閑逛。

寺中人實在太多,君瀾勉強才跟得上長息的指示,來到了一處禪院。

這院外守了一溜身穿布衣的下人,身板筆直,身形健碩有力,看那手上的繭子、眼神神色波動,君瀾心知這都是軍中出來的好手。

除了孟家,還有誰有這樣的下人,如今新帝登基,皇子都在宮裏頭養著,皇帝身邊是大內高手,不是這樣的。

君瀾眼眸不動,神色平靜,這樣一算,那就只剩下南郡王了。

南郡王同樣驍勇善戰,一直鎮守西北,只是頭兩年因為先帝去世,這才不得不進京,由此被新帝留在了京都,遠離自己的老巢。

據說南郡王進京,帶了五百精兵,如今聖上也不願把人逼急了,因而除了不讓人回封地,別的也沒有多加約束。

這南郡王倒是極為聰明,從不與任何朝臣結交,留在這也十分爽快,成日裏闖花街逛柳巷,左擁右抱,還直言京都奢華,西北苦寒,他是再也不想回去了。

君瀾那時聽聞,便知南郡王此人,心有大志,且對他這般行徑還算佩服,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他能舍棄名聲來讓皇帝放松警惕,可見不是個蠢貨。

這人為了清和和她這小女子過不去,不過是因為在他們這樣的男人眼裏,女人也不過如此。他對清和有感情,自然,於他眼中,君瀾這種無趣的女子,能夠給他的小情兒帶來歡喜,那就是她的價值了,他不會想什麽無辜,什麽對錯。

忽而一笑,今兒不知是個什麽日子,莫非是清和來了,所以蠻族來人,南郡王也來了。

丹香看了看守著門的人,就算面前來了姑娘,他們也是神色無波,周身都帶著殺氣。

“小姐,原來您是要來找大師啊?不過今兒還是算了吧,您看這些人,打眼就知道不好惹。夫人不是說了,明兒來嘛。”

大師?

君瀾眉目微動,神色仍自沈穩,只袖中指尖一捏。

她想,她知道她在哪了。

還算聰明,長息君子都讓她失了言語書寫學習之能,她也能混到如今的地位,還和南郡王搭上了,可見清和並非只有引人喜愛的能耐。

君瀾看著這禪院,眸光淡淡,輕笑道:“我本是見這會兒大家都在午休,想來碰碰運氣,誰知大師仍然繁忙,如此,那便明日吧。”

她再次轉身回到了禪房,進門見丹香亦步亦趨的,她一笑:“行了,再無事了,下去歇息會吧。”

打發了丹香,她坐到桌邊斟了兩杯茶,推了推,“不請自來,喝杯茶再走吧。”

房中寂靜,君瀾自己輕抿著茶水,斂眉道:“又不肯走,又不願喝茶,你便是在房梁上呆一夜,我卻是不會與陌生男子共處一室那麽久。”

“印璽在哪?”有人飄然從房梁落下,站在她身後將劍放在她頸間。

這人一身黑衣裹挾,臉都只露出一雙眼睛,只是聲音刻意壓低,看得出不想讓任何人知道自己的身份。

這人前生並未出現過,想來應當是此生某些改變的緣故,不過能把印璽都丟了,這得多粗心蠢啊?

“你不是拿手裏了嗎?”她十分鎮定。

這讓來人驚疑,他觀她只是中原的千金小姐,那些官宦之家的女子,眼高於頂,行為嬌弱,遇事都是尖叫暈倒,卻沒想到還有這樣的。

“少耍花招!我看過了,裏面被調了包!你說不說?”那劍又逼近幾分。

“何必動怒?我不過是小小女子,那物什拿著也跟木頭一般無用。只要你回我幾個問題,我自然告知你印璽的去向,如何?”

“你好大的膽子,莫非……你不怕?”那人忽的傾身過來,一手握住了她細弱的肩膀。

君瀾眸色沈沈,手中茶杯往後一送,一杯子熱水連帶茶葉便撲了他一臉。她最最,最最厭惡這樣威脅女子的手段!

那人冷不防被潑了一臉,君瀾抽出袖中的小匕首,身形從裏側一轉,帶動匕首順勢一下紮進身後之人的腹部。

即便那長劍還架在脖子上,她也面無懼色,眸光大綻。

那人身形一顫,手上跟著一抖,這女兒家膚色細白,那玉白小手連一點薄繭都沒有,紮人的一瞬間卻是十分鎮定,手都沒有顫一下。

這匕首開了槽,君瀾握著把,擡眸與他對視,十分冷靜而淡然:“如今,你我各自手持利器,你血流不止,我有印璽在手,若我死去,你定然是找不到它的!那麽,你願意回答問題了嗎?”

這人楞了半晌,萬沒想到,一開始可是他占盡上風,對方小命都在手中,這怎麽轉眼間就形勢急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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