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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碧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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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的很快,安國公一家被打壓下去,還有不甘心的,也被鎮壓,只是皇上需要個代言人,不能讓皇上失了臣心。

所以緊接著,江朔北便成了刑廠廠公,同時擔任大內總管和刑廠大總管兩職。

江廠公一上任便雷厲風行,將無數臣子下獄,昭武門的血每天就沒有幹的時候。

在天下人聲討中,皇上心滿意足的達到了想要的目標,滿朝文武,齊心協力削藩。

“皇上,定伯侯已經下獄,用刑過後便招了,姜王送了他十名異域美人,千兩黃金,求其反對削藩,並且欲要聯合定伯侯裏應外合……”江朔北一身銀色暗紋的衣裳,是宮裏內侍裏邊,至高無上的代表。

“哼,朕就知道,這幫子人素日裏懶懶散散,這回倒是異常振奮,可見錢財權勢比起家國都重要了!”皇帝一拍桌案,揮手,“留著做什麽,滿門抄斬!”

江朔北頓了頓,面無表情,“是,臣,領命。”

今日,整個京城再次血流成河,天空都是灰蒙蒙的。

江閻王心狠手辣,帶著禁衛軍直逼定伯侯府,守著門不讓人出,見人就殺,便是小兒都未曾放過!當真是滿門抄斬。

整個京城的人都在顫抖,真是沒想到,這江閻王心黑到如此地步,當年定伯侯不過是打了他一耳光踹了他一腳罷了,他竟然一上位就弄死了人家全家。

至於所謂的定伯侯私通藩王謀反的事,人們只願意聽他們想要聽到的,如此時代,從古至今,誰覺得閹人是人,他們有什麽活頭?似乎所有的惡事,只要安在他們頭上,那就是理所當然了。

江朔北成了天下唾罵的閹黨,所有人都知道,他心狠手辣,是當今皇帝的走狗,是迷惑了皇上的奸臣。

碧湖前生還要過些日子才會跟著他呢,也從沒有關心過他這些事,只是根據聽說來的分析,覺得他就是那樣的人,到如今,卻才知,這越是高位,越是艱難。

江朔北這個皇帝的奴才,真是怎麽做都是錯。

就如同古往今來,皇帝犯了錯,當下的人大多沒人敢說他不是,天下的人都覺得要麽是紅顏禍水,要麽是亂臣賊子,總之,不是他的問題。

“回來了。”碧湖起身迎上去。

江朔北擺擺手,不讓她過來受寒氣,自己解了大氅掛在門邊,回身走到火盆邊,烘暖手心。

碧湖坐過來,什麽也沒問,盛了一碗熱著的銀耳蓮子,遞給他,“快喝一碗,外邊天寒地凍的,前些日子下了雪,這幾日化開,凍得很。”

江朔北接過,問她,“你用了沒?”

碧湖笑,“我成日裏屋子裏頭待著,什麽也不必做,想吃嘴就沒閑著,不餓。”

江朔北勺了一勺吹了吹,餵到她嘴邊,笑道:“那可不成,這都中午了,還不吃?”

碧湖抿唇喝了,面上嬌俏,“這不是沒見你啊,咱倆本就難得相處,你最近差事多,我這些日子每天都睡著了你才回來,早上沒起你又走了,想見你都難,更不要說和你吃一回飯了。”

江朔北吃了一口,聽碧湖這樣說,覺得心裏甜,只是面上不肯表現,虎著臉,“又使什麽性子,到點兒就要用膳,你如今正長身子,萬不能虧了自己。”

碧湖見他又舀一勺,伸著脖子過去,張著嘴,“啊——還望廠公憐惜。”

眨巴著眼,可憐巴巴兒的。

江朔北那一勺轉而又餵給了她,就這麽的,你一勺我一勺的吃完了,碧湖笑瞇瞇的,覺得今兒的羹湯格外甜。

“夫君,你什麽時候才閑下來啊,這每日裏,相思難捱啊……”碧湖靠著他的肩膀,喃喃。

江朔北身子一僵,冷著臉輕拍了一下她的腦袋,“胡說什麽,女子哪能如此外露。”

碧湖笑出聲來,在他肩上滾著腦袋,江朔北護著她,“別鬧,面前是火呢。”

碧湖下巴支著他的肩膀,嬌嬌怯怯的嗔,“哼,廠公大人不老實~明明心裏頭甜滋滋的,還故意說我外露,也就是我咯,若是旁的,誰還搭理你!”

江朔北便直直坐著不回話了,臉色沈著,外人見了,只怕覺得江閻王又要殺人了。

碧湖不怕,反而越湊越近,一口便印在他的臉頰,江朔北指尖一動,便聽她附在耳邊輕道:“夫君,再過一個月,我就及笄了。”

說完,她覺得羞,便一股腦鉆進他懷裏去了,江朔北下意識伸手將人攬住,只是眸中神色怔然。

“碧湖……”他嗓音啞的極低,像在呢喃。

“嗯。”碧湖輕聲回。

“你,你要明白,我……是個什麽身份。”他殺人不眨眼,可是現在卻覺得,整顆心都吊著。

“碧湖,你要好好想,不能因著眼前的一腔熱情,你得看看以後。”江朔北沈著聲音,緩緩道。

“你跟了我,不會有後代子嗣,不會有親朋祝福,不會有安生日子,我如今的地位,註定了我這一生,乃至千百年後,都被人唾罵。而且,而且我……”

江朔北滾動喉結,摟著她的手僵硬得很,“而且我不能給你一個男人能給一個女人的正常的生活,我是殘缺的,不完整的,就是下了地獄,也是最爛的那種人。跟了我,就是一輩子身在暗處,一輩子沒有兒女繞膝,你會失去一個女人應得的很多東西,你明白嗎?”

“江朔北!”她低低的吼,“別這麽說你自己!這麽久以來,我早就想好了一切,你不是什麽殘缺,那不過是一具軀體,更不是什麽爛人,你是我的珍寶,你不知道,我用了多大的代價才換來了你,這代價我又多慶幸,只要你在身邊,就算一時一刻,我都願意付出所有!”

“你是天下都換不來的珍寶啊!”碧湖抱緊了他的腰,“什麽子嗣,我不在意,我只怕你在意,至於祝福,我更加不稀罕,你在我身前擋著,我如今日子不知道多開心!”

“一個男人該給一個女人什麽?你以為我不懂嗎?可是那都不是必須的,我只要你對我好,只要你喜歡我,念著我,只要我能陪著你,陪你到老到死,便是最最歡喜。什麽都比不得這歡喜。”

“傻,碧湖,你不知道,我這樣的高位……”江朔北想說什麽,最終只是輕嘆著將她抱緊了。

碧湖期待的及笄之時,江朔北只是親自下廚給她做了頓飯,然後拿了番邦進貢的一盒子珠寶首飾給她,挑了根釵子給她戴上,便算是全了她的禮。

“委屈你了,連個及笄禮,都……”江朔北對她,總是這樣覺得不夠。

“什麽委屈?我真是天下最幸運的,那麽多姑娘,及笄禮來來回回,跪一天沒個消停,還要各種見禮,被不認識的人來回擺弄。可我不同,我想如何就如何,我最愛的人為我親自簪發,往後還要這樣為我簪一輩子,真是說不出的好了。”碧湖搶道。

江朔北也不說了,只是捧著她的臉笑,兩人站在一處,男子低頭凝望,身姿挺拔,女子嬌媚可愛,擡眸都是情意,兩手攬著他的腰身,真是說不出的登對。

“那,那我們,今晚就……”碧湖吭吭哧哧的,眼神亮的厲害,眉目忽閃著,又帶著說不出的期待。

江朔北閃了閃眸光,擡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側首輕吻額頭,“你呀……”

到了晚間,碧湖紅著臉,揪著衣角,不想看他,又忍不住的要看。

起身走了兩圈,想了想,澡也洗了,頭發也被他擦幹了,也吃飽了,還真沒什麽事可做。

江朔北還在批改公文,幾盞燈照著,十分認真,她又不好意思催促。

來來回回的,也就消停了,拿了繡籮,將就著前幾天做的半成品衣裳,坐到了他前邊,就著他這邊的亮光,一針一線的細細繡了暗紋。

江朔北筆下一停,頓了一會,這才悄悄擡眸,看著燈下那心上人朦朧的側影,素日裏扳著的臉,緩緩柔和了神情,眼眸繾綣,唇角也忍不住的露了笑意。

“啪”極輕微的一聲,飽蘸的墨水滴落紙張,誰也沒聽見,江朔北看著她失了神。

直到燈花爆起,眼前一閃,碧湖擡眼看過來,江朔北眼眸移開,看了看手下汙濁的墨跡紙張,面無表情的擡手,將其湊到了火邊,很快燒成了灰燼。

碧湖拿了剪刀剪了燭心,這才再次坐下來,奇怪的看著他垂頭默默發呆的樣子。

“夫君?你怎麽了?想什麽呢,那桌子上開花了啊?”

江朔北捏緊了指尖,喉結滾動,沙沙啞啞的的聲音響起,“……夫人,你真的,不後悔嗎?”

碧湖手下的針一下紮進肉裏,她卻無視了,緩緩轉眼看過來,張了張嘴,“夫君,你,你喚我什麽?”

江朔北和她對視,兩人彼此看著都沒有移開,隔著燈火跳躍,彼此的眼神都愈發的亮。

江朔北忽而皺眉,目光移到她的指尖,起身過來,下蹲在她身前,拿過指尖含在嘴裏,碧湖垂眸定定的盯著他看,眸光含情,又柔又黏。

他忽而生出無限的沖動和念想,半起身將她一下打橫抱起,碧湖兩手一攬他的脖子,眼神依舊看著他,默默的任由他動作。

江朔北帶著顫抖,將人放在了床榻,小心的俯身壓上去。

他生出激動歡喜,同時伴隨著無法磨滅的恐慌害怕,抖著手去撫著她的臉,唇輕輕壓下來。

在她臉上細細的吻了一遍,珍而重之的含上了唇角,感受到她的順從以及喜悅,不知怎的,眼淚一下打下來,他雙眸控制不住的落下淚來,灑在了她的臉上。

但落下來一瞬,便被他輕輕吻去,手下顫抖著去解開了她的衣帶。

觸手便是溫潤柔滑,他吻得越發深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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