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咱們還有雞湯呢，我去熱熱。”顧洛趕緊攔下他，“不成，雞湯油性大，她這個時侯只能用些和軟的。不然她腸胃會受不住的。”

墩子吐吐舌，一溜煙的去了廚房。

床上，五妹唔了聲，慢慢的睜開眼，看到床邊的顧洛，先是怔了下，繼爾雙眼一亮，小丫頭臉上笑成了一朵花兒，朝著她就撲過來，“姐，姐，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管我的，姐，我都想死你了。姐，姐你怎麽這麽久都不來看五妹，五妹好想好想好想你。”話音兒還沒落地呢，哇的一聲已經哭了出來。

連著三個好想你，那撕心裂肺的哭音。聽的顧洛眼圈直發酸，手一伸接住從床上撲向自己的五妹，笑著捏捏她的小臉，她有些笨拙的單手拍著她的後背，動作僵硬而小心，“這不是見到姐了麽，五妹乖，不哭啊。”

五妹，黃五妹。

顧洛覺得很無語，這名字。

不遠處，終究是個幾歲的孩子，沒一會便暫時性的拋開了憂傷，捧著墩子遞來的蓮子紅棗粥幾乎是貪婪的喝了起來。

最後，小丫頭拿舌頭舔起了碗底！

偶爾還拿眼瞅一下顧洛。

那小心冀冀的樣子，看的顧洛心酸。

“姐…”一碗吃完，五妹轜轜軟軟的，帶著討好的眼神差一點就萌翻顧洛，小嘴嘟起來，她軟軟的眼神看著顧洛，“姐，我還想吃。”

輕輕的揉揉她的發，觸手的感覺又硬又澀，帶著股子黴味，不知道多少天沒洗頭發洗澡，顧洛心裏嘆口氣，面上卻是笑的溫柔，“我們五妹乖，先歇會，緩緩氣再吃，好不好？”

“好，五妹知道了，五妹不餓了，一會也不吃了，真的，姐姐。”小丫頭似是生怕顧洛一下子不見，緊緊的抓著顧洛的手，黑葡萄般的眼眨也不眨，“姐，你別走了好不，五妹什麽都不吃了，五妹餓著，真的，五妹很能挨餓的…”

焦急的眼神，帶著幾分惶恐。

顧洛轉眼便恍然，想來，以前的黃三丫經常偷偷給她帶吃的吧，若是被人發現，說不定就會是一通責罵。

看這樣子，應該是小丫頭也遇見過她被打的場面。所以，這會一聽她說以後再吃，便下意識的以為是自己沒有了，要是再回去拿，說不定便會被人發現…

她除了心酸還是心酸。

輕輕的捏捏她的小臉，顧洛寵溺的笑，“別擔心，姐現在有的是銀子，咱們想吃什麽就吃什麽。等到五妹身子好了，咱們買肉吃，好不好？”

“真的可以吃肉？”

“真的。”雖然知道五妹要是和自己來往，說不定自己又得被那一家子給纏上，可就是這樣，她還是狠不下心來完全不理這個孩子——

周墩子她都能當成弟弟對待。

更何況五妹還是這個身子的親妹妹？

事實上若是五妹只是個孤兒。

她倒是很樂意把人給接到家裏來。

就當是多個做伴的了。

可惜…

“姐，藥熬好了。”周墩子捧著藥走進來，小臉板著，也不知道在想什麽，把藥放到五妹的跟前，虎著臉，“許大夫說了，要趁熱吃。”

“姐？”小丫頭並沒在意周墩子的臉色和語氣，擡頭仰了小臉，大大的眼忽閃著，全是信任的看向顧洛，似是在問她，可以吃嗎？

“五妹乖，吃了病就好了。”

“嗯，那五妹就吃。”

“好，藥是苦的，我讓墩子給你拿蜜餞…”還沒等她的話說完呢，五妹已經端起藥碗，咕咚咚的一口氣喝完，把空碗遞到她跟前，一臉討好的笑，“姐，看，五妹喝完了呢。”

“乖，來，吃個蜜餞去去苦味。”

顧洛讓她吃什麽，五妹自然是聽的。

蜜餞入口，小丫頭眼兒都笑彎了。

“姐，好甜哦。”

時間一點點過去，轉眼到了中午，顧洛看著在她身後像個影子般，可憐兮兮的似個小狗般的五妹，她伸手揉揉她的頭，“中午想吃什麽，和姐說，姐給你做。”

“真的什麽都可以？”

幾次張嘴，小丫頭還是試探的問著。

“是啊，你想吃什麽？”

“姐，能吃菜窩窩麽？”

菜窩窩，就是用各種粗面，混合了野菜煮制而成，但就是這樣，一般人家也是輕易吃不得，一天一頓或是只有下田的男勞力才能分的到。像五妹這樣的，想都別想了！

“咱們今個兒不吃那個。”眼看著五妹眼底的光越來越黯，卻還是懂事的點點頭，顧洛心頭一軟，笑著拉了她的手，“姐今個兒給你蒸雞蛋羹，然後再攤個面餅，好不好？”

小丫頭眼前一亮，“好。”

廚房裏，顧洛迅速忙碌著，打了四個雞蛋，在盆裏攪散，放了點鹽花兒，她放在了蒸籠上。接著，往面裏倒了些水，面粉，兩個雞蛋打散，又散了些香蔥，油鹽，合著面粉一起均勻的攪好，因為五妹的腸胃不好，不宜吃太過細膩的東西，顧洛只是在鍋底拿油溜了一下，文火熱鍋，把面粉攤了一勺下去，慢慢的攤平成餅，左右翻兩下，便直接卷起入盤。

燒火的五妹臉紅撲撲的，仰著頭一臉崇拜的看向顧洛，“姐，你真能幹。”小小的眼裏是對自家姐

姐的信任和依賴！

一只雞去皮，雞冀尖，雞尾以及肥膩的地方，蔥段，姜片炒香，麻利的下雞塊炒好，倒入半鍋的溫水，想了想，顧洛又把家裏僅餘的兩根黨參和枸杞，蓮子一塊丟進去，大火燒開，文火輕燉。

一個小時後。起鍋。

香而不膩，清清淡淡的雞湯出世。

吵了兩個菜，一個蒜茸小白菜，一個則是紅蘿蔔炒腐竹，都是五妹愛吃的菜，小丫頭看著眼前覺得好像在做夢，下一刻，張嘴咬了下自己的手指頭，疼的她哎呦一聲，旁邊墩子撲斥笑了起來。

“好了，這是真的，不是夢。姐特意給你做的，來，先嘗嘗這雞湯。”下意識的接過顧洛遞來的湯，放到嘴邊喝了一口，雖然知道湯很好喝，可小丫頭的眼還是直勾勾的盯著那面餅，大眼咕嚕嚕的轉，小心的看著顧洛，“姐，我想吃那個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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