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課 (1)
關燈
小
中
大
第三十二課
李遙月這晚沒有睡好, 但她也沒有翻來覆去制造噪音, 只用手臂蓋著眼睛, 清醒地發著呆。
什麽都想，什麽都沒在想。
黑暗裏, 她聽見有一道幾乎輕不可聞的聲音, 在叫她的名字。
“遙月。”
她爬起來朝聲源望去, 看見祝涵把脖子卡在上鋪桿子上，做著口型：“上個廁所嗎？”
門關上, 落了鎖。
狹小的空間站了兩個不矮的女生, 多少還是顯得空間有些局促。
祝涵拿起刷牙的杯子接水, 邊接邊道：“月啊, 你以後悠著點，也就是今天人少。”
“什麽？”李遙月剛問出口, 就意識到對方在說什麽了。
“你跟他繳械投降了吧？”祝涵又開始擠牙膏, 從鏡子裏望了她一眼，挑眉笑了笑。
“我？”李遙月也沒打算瞞著她, 遂笑了笑：“算是吧。你知道了，老大她們也？”
祝涵一陣搖頭：“那我拽你來廁所幹嘛，她們倆都不知道。一一嘴是篩子，老大雖然不是, 但她肯定忍不住跟一一說的……你和徐知舟你們倆自己小心。”
祝涵頓了頓, 又改了口：“主要是你小心。”
李遙月認真求問：“哪一方面？”
“各個方面。”
祝涵又擰開水洗了把臉，擦幹凈後把眼鏡戴上，一貫的淡定：“低調保命。”
“我知道。”
李遙月上前握住她的手, 嚴肅的樣子就像交頭的地|下|黨：“我會很小心的。”
“還有，談就談著玩玩，我們這個年紀，也別太費心費神，沒用。別做喜歡更多的那個。”
祝涵把毛巾打上水，沾濕又擰幹，用毛巾暴力地糊上她的臉，給她擦得幹幹凈凈，順道語重心長。
寢室裏她們倆的性子比較像，都不是感性沖動型的人。可祝涵還是怕上次她得到的教訓不夠，又栽在這功力更可怕的人手裏。
“嗯。”
李遙月點頭是點頭了，但是能不能貫徹執行，這也實在不是她能控制得了的。
話雖然這樣說，可以控制的變量她總要控制。
躺回床上，她編輯了一條微信信息，刪了改改了刪好幾次。
【lyy昨天吃多了：我們能先低調一點嗎？】
徐知舟這晚不在寢室，他第二天沒課，所以在自己公寓裏。李遙月信息過來的時候，他正在家族群裏，也就是不久前把他媽排除在外的[徐家未來鳥語花香三年抱倆作戰分隊（17）]群。
雖然不是所有人都在線，可這個爆炸消息把一大半的人都炸出來了。
發恭喜恭喜表情包的，發彩字旋轉恭喜的，還有督促他發紅包的……林林總總，不一而足，並沒能讓徐知舟從雲朵上下來。
他一邊看著信息，一邊發著紅包，示意自己是在線的。
發了五十多個兩百紅包後，李遙月的信息猝不及防地跳了出來。徐知舟看了好幾秒，把那九個字翻來覆去看得都快不認識了，才在群裏冷靜道。
【內蒙古土特產代購：她說要低調一點。】
立刻又炸出來不少人。
【顧美喬：小歆都把橫幅給你預定好了，五米的，明天就能取了！】
【HernyZ：我哥說讓秘書送二十個果籃過去的，那還要嗎？】
【放棄榴蓮的周某某：想太多了，都跟你在一起，還要低調，這怎麽可能呢？】
【內蒙古土特產代購：……你們是不是忘了我的身份。】
【ZXC：無車無房一身債。】
【覆有：三個鋼镚兒懷裏揣。】
【HernyZ：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或或或或或xswl】
一個兩個那麽能說，怎麽不去講相聲呢？
徐知舟去客廳冰箱那兒給自己接了杯水，仰頭喝冰水的瞬間覺得有點不對。
她理解的低調，跟他家理解的，也許，可能，不太一樣？
他走回書房，坐下的時候適逢她發了個新消息過來。
【lyy昨天吃多了：不要那麽早公開。】
徐知舟不太好了。
徐小少爺有一個從小到大養成的好習慣，表面上他很少從自己身上找原因，但其實心裏門清兒。
比如此時此刻，徐知舟很想即刻問，是他丟人嗎！是她準備玩玩就走嗎！是他們的未來一片灰暗嗎！是！什！麽！原！因！！！！啊！！！！
最後只化作微信裏平靜的一句話。
【內蒙古土特產代購：好。】
在回覆的同時，小少爺默默在小本上畫下正字第一筆，以後要記住的要討回來的嚶嚶嚶。
* * *
談戀愛戲很多並不耽誤徐知舟對外裝人。
他跟Liz之前就合同的事，只堅持過兩個條款，第一是簽約年限，五年。第二是戀愛緋聞相關。
徐知舟一開始就把這件事說清楚了，喜歡的人不被牽扯進來最好，但如果任何新聞不負責任的瞎報道，他不會有任何顧忌。
至於錢方面的事，徐知舟沒說什麽。只是在經紀人Liz給他畫完餅後表示知道了。
努力一年，差不多……將將夠他家三分之一個車庫。
他沒想到的是，這剛簽完字才幾天，立馬就開始了。
《明日新星》明面上是海選制的，賽制沒有什麽花樣，初賽、覆賽、決賽都是由評委和觀眾雙重打分，但是今年第三季在PK上多了很多花樣。
徐知舟對被報名這件事本身是非常不滿的。
但是他沒表現出來，也沒回信息。
手機又震動了兩下，已經是淩晨三點五十三分了。
徐知舟以為是她，手機拿起來一看，是Liz發的信息。
【Liz：海選賽區在X大附近剛好就有一個，持續兩周，你哪天下課了可以遛過去隨便唱唱。】
“隨便？”
李遙月把冰沙搗軟，眉心微蹙了蹙，朝他伸出了手：“介意我看看信息嗎？”
徐知舟很快把手機遞過去。
她舀了滿滿一大勺芒果冰沙，順勢遞給他：“給。你簽的是什麽公司？還是個人經紀？”
他們倆都沒課，就來了離學校五公裏外的一家甜品小店，物美價廉。
“你當時簽的時候有沒有人幫你把關啊？她你見過嗎？靠不靠譜啊？你簽了幾年，不行就換……”
徐知舟徑直從對面起身，繞到她這邊，坐下來的時候把李遙月也往墻角逼了幾分。
“哎，大哥，我這邊到底了，挨墻邊兒了！”
李遙月伸出一根指頭戳了戳他靠過來的腦袋。
“我知道。”
徐知舟閉著眼，攬著她纖腰的手臂圈著個弧度：“我就是想你了。”
“你怎麽這麽粘啊。”
李遙月無奈地換了左手捏著鐵勺，右手胡亂揉了兩把他的黑發，換來那漆黑微亮瞳孔的幽怨凝視：“你是不是煩我了？我就知道，你改天看我的臉看厭了就不會唔唔唔……”
“閉嘴吧你。”李遙月瞥見不遠處那老板娘的偷笑，趕緊用手掌心捂住了他的嘴，垂下頭來低聲道：“我不嫌你粘，但我還是想問你，你這個靠不靠譜，到時候你的作品，你的歌，專輯，都是簽你的那方負責，要是合約不看清楚，以後會很麻煩的。”
“你是在關心我嗎。”
徐知舟低低笑了兩聲，胸腔笑得微震，長而密的睫羽微垂，像掀起風暴的蝴蝶翅膀。
“我是怕你被人賣了還幫著數錢。”
李遙月翻了個白眼，推了他一把：“滾，重死了。”
徐知舟晃悠悠的剛坐直一點，下一秒頭又枕到了手臂上，眼含笑意的望著她：“我會小心的，很小心的，不把自己賣了。”
“那他們簽約給了你錢嗎？”李遙月剛問完，椰汁西米露剛好也上來了，她拿了個小勺子遞給他，繼續絮絮叨叨：“你要實打實地把自己的利益握緊了，簽約費多少、怎麽給的、後續的分成，自己總要上點心吧。”
“嗯……奶黃包？”
徐知舟說。
“什麽？”李遙月一頭霧水的同時咬爆了一顆西米。
“你不是說點心嗎？我會做奶黃包。”
李遙月驚了：“速凍的蒸一下那種嗎？！”
“當然是自己和面那種。”徐知舟得意地揚了揚眉頭，唇角微勾：“你想吃嗎？我給你做？”
李遙月雖然也很想看，但有幾分為難：“學校廚房怎麽可能對學生開放啊……”
“去學校廚房幹嘛，去我……”
家字還沒出口，徐知舟猛然意識到不對。他對上李遙月黑白分明的雙眸，看上去正期待著等他的下半句：“我什麽？”
“去我夢裏做吧。”徐知舟揚起一個燦爛的笑。
李遙月試圖心平氣和，最後情緒管理失敗，抓過他來捶了一頓：“！！”
買單的時候她還氣呼呼的，轉完賬掉頭就走。
徐知舟追上來了，但一直不遠不近地跟在身後，沒有一秒能安靜下來的。
“這裏有家鹵肉飯哎，你餓不餓，我餓了——”
“遙哥你要騎車嗎，小橙車——”
“我靠我踩到了一只蝸牛！我的腳——”
“我想吃冰棍了遙哥我沒錢——”
李遙月刷地停住了腳。
徐知舟也跟著剎車，乖乖地不敢上前一步。
“你煩不煩啊！”
“我也沒錢！”
李遙月氣得拐到小店裏隨手撈了盒冰激淩，買完單砸到他懷裏：“吃你的，閉會兒嘴吧求你了！”
被砸中的人下意識接住，看到盒子上八喜的字樣，眸內光沈了沈，但唇角卻相反地帶上更深的笑意。
“好的。”
徐知舟收回吊兒郎當的語氣，那尾音下壓的瞬間，那兩個字的音色低沈而勾人。
這麽一家路邊的小店裏，他甚至要微彎下身子才能進來的地方，短短片刻陷入了靜謐。
過了好幾秒，李遙月才耳朵尖微紅的從他身邊經過：“走了，別擋人生意。”
徐知舟捏了捏那盒八喜，打開盒子舀了口，那冰涼的酒味與甜味在舌尖滾了兩圈。他轉身彎腰出了店門，順勢把推拉門幫人關緊，那店主的一聲‘哎別關’直接落在了門內。
站在小賣部的屋檐底下，他伸手拉了她一把，扣住她手腕將人拉回來，壓在石灰墻上，用一只手墊在她後腦勺下，俯身不由分說地吻了下去。
李遙月剛開始掙紮了幾下，被徐知舟牢牢箍住，壓根動彈不得，只得放棄了。和以前不同，這是一個真正的深吻。
他唇齒間有沒有散盡的甜香醉人的酒味，還有若有若無的薄荷香氣，那懾人心魄眼眸裏滾動浮沈著令她覺得陌生的占有欲。推進，輕咬，攻城略地，深重的呼吸聲交纏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想吻她。
從見她的第一面，就想把那笑靨，酒渦，沾著笑紋的唇角，都收入囊中。
藏起來。
一半埋入一棵樹底下，一半晾曬在陽光熱烈的地方。
* * *
李遙月回學校的時候，已經暮色四合了。她今天走路沒怎麽看路，差點撞開兩個人。
“對不起對不起……”她捂著額頭退後兩步，趕緊給人道歉，卻聽到對面一個驚喜的聲音。
“李遙……遙月？”
李遙月擡頭，看到一張有些熟悉的臉。對方像新疆人，眉眼鼻梁都生得精致好看，但茶色短發又透出些英姿颯爽的氣質來。她的確是在哪見過對方的。
但她就是一時卡殼在那兒了。
……不管了，反正笑就對了。
“是我。”
李遙月笑得也很燦爛且熱烈：“你是那個……”
“陸千澄！上次我們在健身房碰見過的，我還有你微信呢。”
李遙月隱約想起來，過年前後的時候似乎是去過健身房，當時幫一個X大本校的師妹解圍，陸千澄比她還早一步出手。
“我從那以後一直沒空再來X大玩，好不容易現在放假了，我妹又在這，我就來逛逛~可都沒有認識的人，我都快無聊死了，還想著能不能碰到你呢！！”
陸千澄看著很雀躍，開心的很，趕忙拉著僵在一旁的妹妹給她認識：“你們在學校裏見過嗎？我妹妹，陸千憫，她是金融系的，小月你呢？”
李遙月看了眼陸千憫被迫打招呼的神態，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有點想笑，於是朝她伸出了手大大方方握了握：“你好，我計算機系的。”
陸千澄興奮勁兒沒過，完全沒體會到自家妹妹的糾結，倒是註意到了另一個細節。
“哎，遙月你的嘴怎麽了？吃了辣的嗎？”
李遙月咳了咳，將夜的天色掩住了她臉頰的顏色：“嗯，對……麻辣香鍋，辣度點錯了。”
“這樣啊，那我們幹脆找一天去吃吧，這裏的菜吃著都不得勁，那個辣椒一點都味道哎喲我也是服了……”陸千澄說到一半，被陸千憫攔了下來：“姐，晚上我們還有事，你忘了？要去阿姨那，該走了。”
“哦，好……那微信聯系啊，你把店名記得發給我，我找你——出——來——玩！”
陸千澄被拖走了，聲音還在空中飄蕩。
和陸千憫的話少冷艷不同，陸千澄的性格和她妹妹簡直是赤道和北極。
經過這次偶然的重逢，李遙月的記憶裏徹底給陸千澄騰了個位置，但接踵而來的就是忙碌的期中，她把這個小插曲很快拋到了腦後。
和去年不一樣，她現在除了學習和男神，還多了一個每天上線八百次的拖油瓶。
有時候李遙月忙著做作業覆習，一個下午不看手機，徐知舟一個人能能聊出一個群的風采。
絕了，真是絕了。
他們原來的大課本來是碰不到的，結果徐知舟不知道drop了哪一節，跑來上數據結構，也不知道他的基礎怎麽打的，在曲教授手底下的大小考試都能保持95+的戰績。這曲教授學術牛逼，但上課給分嚴，人也不好說話，一向是大部分學生避之不及的教授。
徐知舟來沒有一星期，這課的旁聽人數就爆炸了。法律系都有人來一探數據結構的魅力。
讓人驚訝的是，這風雲人物還基本不缺課。
最早來教室坐著的人，最晚收拾課本走的人，都是他。
格致論壇有人開了專樓直播，樓裏有很多人實名表示怎麽會有這麽牛逼的存在，長著一張絕色不良少年的臉，結果是個自律到變態的學霸。
樓下立馬有群眾打補丁：唱歌還好聽，臺風超jb成熟了！
徐知舟脾氣也好，還會幫同學撿筆，撿完了還會問後面的同學有沒有沒聽懂的，可以直接來問他。
簡直世紀極品了！
沒有人知道，被撿筆的同學被吃了豆腐也只能打掉牙往肚子裏吞。
還東西就好好還，手指在她手心瞎劃什麽！
現在的男朋友都流行這麽騷|的嗎？李遙月頭一次升出了想把他疊吧疊吧裝兜裏的沖動。
徐知舟對於自己的身份不能正名的事，開發出了新的自我安慰方式——這樣談戀愛，多！刺！激！哼！
所以，李遙月後來對這個教室的墻、課桌都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
一上課，看到教授和同學們正直認真（。）的神態，再看看罪魁禍首，腦子裏飛的全是被摁著&%￥*的畫面……於是實在上不下去了，開始必修課選逃的悲慘生活。
她想窩在寢室來著，結果有人膽敢紅果果明晃晃的威脅她，今天要是看不到你，我就去學校廣播找人。
還氣fufu地捶墻：我都他媽快過晚婚年齡了，為什麽還得談這種初中生……噢不是，是初中生都沒我辛苦的戀愛！
初中生誰瞞自己周圍人啊！瞞個家長老師就了不得了！
李遙月被迫變得不再那麽宅了，男朋友忽略是不能忽略的，學習總攻也是要照顧好的，最後只能壓縮翻男神視頻音頻微博的時間。
網上很多討論到底七璋會不會去參加《明日新星》，粉絲不用說，當然是勒緊褲腰帶都恨不得命令本命立馬出道，眾籌都可以！
但不止在自己的圈子內自娛自樂的後果，是難免會涉及到更多覆雜的情況，冷眼質疑扒黑料的人也層出不窮。
李遙月沒空多看，偶爾掃兩眼，都能見吵得熱火朝天的架勢跟蛋撻微博、xb視頻的平靜形成鮮明的對比。
“那個節目海選，你什麽時候去？”
她在圖書館角落寫作業的間隙，放低聲音問道。
藏在兩顆綠蘿後面，徐知舟靠在她肩頭瞇覺，真的睡過去了。
“餵？餵？”李遙月動了動肩膀，人根本沒有要醒過來的意思，最後她這個人肉枕頭往旁邊挪了挪，頭落了空的人迷迷糊糊再度靠到她懷裏。
這次直接靠上她肚子了。
李遙月：“……你能不能認真回答我一次啊，我都查不到。”
她是真的很無奈了，這人對什麽都不太上心的樣子，簽的什麽經紀人和公司像是被忽悠過去的，一問三不知，也沒什麽訓練，直接推出去就參加節目了。就算是鍛煉，也沒有這麽鍛煉的吧。
“持續好久，不要擔心我了，擔心下你的考試吧，最近別去做兼職了。”
徐知舟說話的聲很輕，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見。
他最近事多，熬夜寫歌改歌熬得狠，但他也不想跟她多說，徒增擔心而已。有些事是他喜歡做，實打實的喜歡，有的人也是。所以無論花多少時間，他都心甘情願。
李遙月伸手捏了捏他的臉，嗯了一聲，把身上他的黑色外套脫下來，撐在他們頭上的同時俯身低下頭，輕輕啄吻了他一口。
在柔軟的唇觸上的第一秒，徐知舟眼都沒有睜，條件反射般地輕柔回吻。
“累了就好好睡吧。”
周五的下午晚上圖書館人沒有平時多，他們離開的時候是晚上七點多，但天沒有完全黑下來。從側門匯合後，徐知舟牽過她往西邊走，那一片的各種餐館和廣場很多。李遙月也熟悉這一塊，有一搭沒一搭的邊聊邊走。
“我看了前面兩季，雖然後臺黑幕的爆料不少，但是有三四個選手都是實力人氣碾壓型的，節目組不放行都不可能，我覺得你走這個路線可以，你的實力不在他們底下，要贏也不是不可能。不過那是在不遇到……那誰，”李遙月撓了撓腦袋，說的很誠懇：“蛋撻的前提下。”
“你希望他參加嗎？”徐知舟的黑發都睡成雞窩了，他打了個長長的哈欠，困倦地問道。
“我……”李遙月有點猶豫，擱到以前她當然會毫不猶豫的說是，可現在必須考慮脆弱的男朋友的心靈。
“你就說實話，不要管我怎麽想。”
“我還是希望他參加的。你知道嗎，好多人都說他是靠修音、調音軟件，不說話是因為心虛，因為實力根本撐不起人氣，我聽了這麽多年，他人氣是怎麽一點點上去的，我比誰都清楚，那些人放屁也太理所當然了點……”
李遙月說得很快，神態也難得透出一點郁悶來，她說完才用餘光掃了眼徐知舟，趕緊打補丁：“但不希望你們倆碰見。我喜歡他也有點年頭了，你知道，是欣賞那種。”
“我知道。”
徐知舟攬過她的肩，懶洋洋掛在她身上，笑了笑，剛要說什麽，兜裏的手機忽然響了。
“我接個電話。”
話是這麽說，他姿勢都沒變，就那麽靠著她接了起來：“餵。”
李遙月待在原地沒動，她看著廣場上相繼亮起的燈光，商戶一家家的像是星點，霓虹燈、路口的燈都交織成一片亮色。
過了一會兒，她忽然覺得有點不對。
背後怎麽沒聲音了。
李遙月想扭頭看他一眼，可剛轉到一半，就被一雙大手中途攔住了，徐知舟扣住她頭頂，把她的頭又扭了回去，同時呵了一聲。
“隨便。”
“你可以試一下。”
徐知舟對那邊的威脅再熟悉不過了，這次是認真的，他也知道。
“你是覺得我會輸，對嗎？”
他緩緩直起身子，垂著眼對電話那邊的人說：“是不是？”
顧想霖的話全被堵了回去。
“你覺得我不夠格，要贏的話，還不夠格，是不是？”
徐知舟立在原地，勾著唇淡淡笑了笑，李遙月看得心裏一個咯噔，他從來沒有流露出過類似的神態。
有點冰涼的灰敗。
可又像是錯覺，一閃而過，她再定睛看過去，只有那張漂亮面孔上一貫的微冷與滿不在乎。
“那你就等著。”
徐知舟朝遠處看去，目光說不準落到了哪裏，總之，是落到了某個地方。
說完，他就收了線。
“走。”
徐知舟拉過她，又走了一段路，繞到日月商場正門，那裏搭了個臨時的大舞臺，背景板上的節目名字明日新星和海選的大字都異常清晰。
“報名。”徐知舟對工作人員道：“還沒結束吧？”
李遙月正在研究海選的結束日期，3號到17號。17號不就是……今天嗎？！
“沒……沒有，還有二十分鐘。”
其實已經結束到收尾階段了，但是既然有個這麽亮眼的願意試一試，哪怕唱的不好呢，給節目輸送進去，光靠臉都絕對會幫忙提個收視率。
“來來填個表吧~”
想到這一層，工作人員忙溫煦的笑著，趕緊把報名表遞上，用眼色示意收拾的人停止動作，三個評委也是他熟識，都是電視界工作多年的老油條了，也都等著這最後一個意外上臺。
李遙月弄清怎麽回事後，默默倒抽了一口涼氣，怎麽都沒想到會這麽快。
“現……現在嗎？你有伴，伴奏帶嗎？我去對面給你用u盤拷回來你微信告訴我要哪首——”李遙月拔腿就往街對面跑，被徐知舟提著領子當即拽到懷裏了。
“不用了傻子。”徐知舟好笑又寵溺的在她耳邊低語：“你知道什麽叫清唱嗎？”
李遙月在底下看著他的背影，他邁開長腿往臺上走，神態沒什麽變化，穿著黑色T恤和運動褲的身影修長悅目。
……她已經替他緊張的想要去趟廁所了。
現在是白天和黑夜的交界，路過的行人稀稀拉拉，大都進了商場，偶爾路過的人也沒幾個往這邊看的。李遙月在心裏祈禱著，他只要無視底下，正常發揮就可以了。
其實以他的能力來說，海選都過不了是絕對不可能的。
李遙月冷靜下來，發現自己這麽緊張只是因為事發突然。但對他來說，可能早就有心理準備了。
她相信他的。
* * *
最後的確過了。
順順利利的過了。
但是李遙月好幾天都沒緩過勁來，那首歌沖擊力太強了。睜眼閉眼都是那首歌的旋律。
宿舍裏幾個人是隔了三天才在網上看到消息的，付一一先發現的，她從論壇地址點了進去，果然看見X大最近風生水起的徐同學在海選臺上唱歌。
視頻拍的很模糊，主要是一直在晃，有評委的地中海後腦勺，有過路的兩三個人，即使如此，臺上那張挑不出錯處的漂亮又不羈的面孔依然很好看。
他開了麥，非常平靜的開唱了一首炸裂的歌。
【是他，是他，是他，就是他.
我們的朋友小哪咤.
是他，就是他，是他，就是他.
少年英雄，小哪咤.
上天他比，天要高~~~~
下海他比，海更大啊~啊~.
智鬥妖魔，勇降鬼怪.
少年英雄，就是小哪咤.
有時，他很聰明！
有時，他也犯傻！
……
他的個頭跟我~~一般高.
有時，他很努力！
有時，他也貪玩！
他的年紀~~~和我一般大！
上天他比——天要高！
下海他比——海更大啊~啊~
智鬥妖魔，勇降鬼怪！
少年英雄！就是小哪咤！】
………………
………………
付一一自己看了二十遍還不夠，她領著老大和祝涵又激動地欣賞了二十遍。
她們還招呼她來看。
看個屁啊看。
李遙月把自己埋在毯子裏，猶如一只鴕鳥，懨懨道：“不用了，謝謝。”
“你真的要來看看！聽是不一樣的效果！”付一一摘下耳機，瘋狂安利：“能把這首歌唱的這麽淡定，一出去就知道是我們X大的人，牛逼！”
李遙月繼續裝死。
老大突然往屏幕上湊得近了些，然後指了指視頻底下的半個僵掉的腦袋：“這個，月，是不是你啊？”
李遙月氣若游絲：“我看的現場。所以真的不用了。”
唱小哪咤唱進了，說沒有後門誰他媽會信啊。
現在已經發酵到不止是學校論壇自己嗨，這個兩分多鐘的高糊視頻已經占了熱門很久了。從微博到視頻網站，唯一眾說紛紜的是結果，因為視頻並沒有拍到評委們的表情和最後晉級與否的事。
徐知舟那天過了以後本來還想求表揚，然鵝李遙月沒有當場一口氣過去都算是心理素質強大了。
“誒，月月你為啥會在啊？路過嗎？”
付一一坐在電腦桌邊，後知後覺地問道。
老大剛才問得時候就發現不對了，她看了眼祝涵，後者正在和李遙月交換眼神，瞬間就明白過來了。
“喲，你們倆不厚道啊。”老大抽出一根魷魚絲叼在嘴邊，冷笑了一聲，朝李遙月床鋪上走去：“小月子，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自己選擇吧，到底有什麽貓膩！”
李遙月被撓癢癢撓得滿床打滾求饒，最後受不住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我錯了啊啊啊啊，我說我說……就是我最近發生了點小變化……”
“我操李遙月！你！！跟你高中同學暗度陳倉了？”
付一一終於反應過來了，大眼睛一下瞪圓了，也跟著撲了過去：“是不是！！”
她是個多麽堅強而且……
識時務的人。
所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屈打成招了：“不不，也不是暗度陳倉，是……升華了下革|命|友誼，友誼！”
祝涵也救不了她，只能任由老大和付一一把她蹂|躪了N個來回。
“必須讓他請我們吃飯！全寢室！不然我們就給你小鞋穿！”
付一一裝作惡狠狠地壓在她身上道：“聽到了沒，李遙月同志！”
“聽到了聽到了，我改天就……”
“好啊。你們想吃什麽？”
三個人的笑容同時消失。
這道帶著微微笑意的男聲，似乎就出現在她們這個小空間內。
還沒等付一一尖叫，就被老大一把捂住了嘴，她跟李遙月示意身下：“手機手機！”
李遙月也回過神來，趕緊起身，發現壓在毯子裏的手機果然是通話加免提狀態，也不知道剛才什麽時候玩鬧的時候碰到了。
“……餵。”
她把亂成草的頭發捋捋直，有點不太好意思：“你聽到多少？”
“沒多少，”徐知舟深深笑了笑，她幾乎能想象的出他笑起來發亮的雙眸與上揚的唇角：“為了不讓我遙哥被穿小鞋，我必須請客啊。”
李遙月剛揪著床單忍不住笑出聲，就意識到身邊圍著六只耳朵。
“要大餐啊徐帥哥，封口費——！”
付一一順勢道：“多貴都行，我們不在怕的！你女朋友麻煩了我們許多個日夜！”
“付一一你大物等著掛是吧？”李遙月撥開她們，把手機拿遠了點，做口型輕聲道。
“徐神你女朋友威脅我！！！”
付一一邊逃命邊笑：“不請也沒關系，我大物的命重要。”
“別這麽小氣。”徐知舟笑了，對她說：“要吃什麽讓朋友好好挑。”
“吃吃吃，也沒說不請啊。”李遙月知道他的性格，逞強不在話下的，立馬道：“就雞公煲吧，上次那家挺不錯的，配菜也好！”
還有本校學生六折優惠。
她默默腹誹道。
掛了電話後，李遙月去圖書館的路上，突然想起來，這是一個月以來，第一次自己去覆習，不用等誰，不用避人耳目的去赴一個普通又不普通的約會。
他剛才掛電話的時候，好像是有急事要去辦的樣子。
李遙月翻了幾頁專業書就看不下去了，但她堅決不認輸，又拿了本文藝覆興歷史的選讀書目，盯著達芬奇的胡子看了二十分鐘。
她是自由了，但是，好像也有點……
想他了。
承不承認都好，達芬奇的臉都開始變成他的笑，這也太特麽可怕了。
她最近三門課都考得不錯，本來想著解決了考試，就有時間陪著他，練練歌選選歌什麽的啊，誰知道他海選上去就捅了個大新聞。
李遙月在微信上翻了一圈，滑到置頂，又滑下去，期間路過了她弟問家裏花為什麽掛了的未讀，她爸問家裏的烏龜怎麽又不見了的未讀，她媽問她什麽時候回來的未讀，找到了小表妹，一個靠給同學情感咨詢賺零花錢的奇女子。
她剛問了個在不，表妹就直接回覆道，姐你是不是談戀愛了，有事就問吧。
李遙月說噢不是我，是我朋友。
她男朋友可能快要出道了，性格雖然不是很適合那個地方，但人很聰明，很有才華，那朋友得做些什麽才能不會拉大這種距離呢。
表妹過了會兒才回：帥嗎？
李遙月：帥的。
表妹：你在哪認識的？
李遙月：不是我。
表妹：好的。你朋友在哪認識的？
李遙月：就，普通朋友慢慢變了吧。
表妹：為什麽距離會加大呢？
李遙月：我朋友不太了解那個圈子啊，以後可能沒法給他什麽相關幫助。
表妹又過了好一會兒回：那就去努力了解啊。幫助不是必須的，但是了解是一定要的。如果能有個小才華，出個小名什麽的，就更好了。
李遙月：……
想問睡覺睡很久算不算才華，想想還是算了。
李遙月：現在不是特別好看或者特別有能力，要出個小名哪是那麽容易的啊。
表妹：直播啊，做視頻啊，畫圖啊……好多呢。我最近在直播吃飯，好多人看呢。
李遙月：！！醍醐灌頂！
直播！
李遙月：好的，我會轉告我朋友的。
她的好勝心其實還挺強的，個人提升是一方面，她也想找個愛好做起來，不能再發生這種跑到圖書館學習，學到滿腦子跑得都是徐知舟。
表妹是白菜群的。
李遙月去下直播app的時候，她轉頭就去群裏拉警報了。
令表妹驚訝，也讓李遙月自己沒想到的是，她竟然真的開始抽出固定時間直播。
剛開始沒有人，偶爾兩三個人進來，但她沒有變，每天抽半個小時坐在桌邊，要直播的時候就認認真真播。每天更新。
李遙月沒有開美顏軟件，但天生輪廓蔚然深秀，一雙桃花眼和削瘦的臉型、精致冷淡的五官搭配到一起，竟然有種奇異的和諧。
她沒有跟徐知舟提這件事，其他的都沒變。徐知舟完全還像以前一樣，發很多消息，不同的是打字少了，大部分都是語音。
說最近在寫歌，但是廢了很多首。
李遙月也不能做什麽，只能多找他出來吃飯，看著徐知舟有些發青的眼角，看半天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安慰人，只能給他瘋狂點肉，期待著他自己開口讓她來幫忙聽一聽。
其實事情當然不止寫歌。
Liz那邊沒想到他去了海選，本來是直接進初賽甚至定了覆賽，但他這等於提前用一個視頻把自己打出了名氣，好好壞壞難以界定，只能說要看後續的表現和發展。
她這邊反覆要跟他敲定時間和細節，還有初賽的曲目，徐知舟去了工作室幾次，Liz旗下音樂總監給他選的歌要麽是抒情慢歌，要麽是七璋早期的歌曲《Continue》《撐過夏》之類的。
根本不靠譜。
那總監也自負，堅持如果一開始不把身份亮出來，人氣地基打牢，他後續根本玩不過其他背後靠大公司的人。
但論自負徐知舟還沒輸過。
他直接跟Liz說，我退出比賽，你把他搞定，你選一個。
煩心的事很多，唯一能給他點力氣的事就是見她了。
“A樓西門，小樹林這。”
遠遠地，徐知舟就看到李遙月朝他跑過來。
映著那麽亮的晨曦，看到他的人，徐知舟整顆疲憊的心都泡在蜜糖裏。
“你吃早飯了沒！”
李遙月笑瞇瞇地撲過來，同時右手舉著一個飯團晃了晃：“夾了香腸的！”
“沒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李遙月這晚沒有睡好, 但她也沒有翻來覆去制造噪音, 只用手臂蓋著眼睛, 清醒地發著呆。
什麽都想，什麽都沒在想。
黑暗裏, 她聽見有一道幾乎輕不可聞的聲音, 在叫她的名字。
“遙月。”
她爬起來朝聲源望去, 看見祝涵把脖子卡在上鋪桿子上，做著口型：“上個廁所嗎？”
門關上, 落了鎖。
狹小的空間站了兩個不矮的女生, 多少還是顯得空間有些局促。
祝涵拿起刷牙的杯子接水, 邊接邊道：“月啊, 你以後悠著點，也就是今天人少。”
“什麽？”李遙月剛問出口, 就意識到對方在說什麽了。
“你跟他繳械投降了吧？”祝涵又開始擠牙膏, 從鏡子裏望了她一眼，挑眉笑了笑。
“我？”李遙月也沒打算瞞著她, 遂笑了笑：“算是吧。你知道了，老大她們也？”
祝涵一陣搖頭：“那我拽你來廁所幹嘛，她們倆都不知道。一一嘴是篩子，老大雖然不是, 但她肯定忍不住跟一一說的……你和徐知舟你們倆自己小心。”
祝涵頓了頓, 又改了口：“主要是你小心。”
李遙月認真求問：“哪一方面？”
“各個方面。”
祝涵又擰開水洗了把臉，擦幹凈後把眼鏡戴上，一貫的淡定：“低調保命。”
“我知道。”
李遙月上前握住她的手, 嚴肅的樣子就像交頭的地|下|黨：“我會很小心的。”
“還有，談就談著玩玩，我們這個年紀，也別太費心費神，沒用。別做喜歡更多的那個。”
祝涵把毛巾打上水，沾濕又擰幹，用毛巾暴力地糊上她的臉，給她擦得幹幹凈凈，順道語重心長。
寢室裏她們倆的性子比較像，都不是感性沖動型的人。可祝涵還是怕上次她得到的教訓不夠，又栽在這功力更可怕的人手裏。
“嗯。”
李遙月點頭是點頭了，但是能不能貫徹執行，這也實在不是她能控制得了的。
話雖然這樣說，可以控制的變量她總要控制。
躺回床上，她編輯了一條微信信息，刪了改改了刪好幾次。
【lyy昨天吃多了：我們能先低調一點嗎？】
徐知舟這晚不在寢室，他第二天沒課，所以在自己公寓裏。李遙月信息過來的時候，他正在家族群裏，也就是不久前把他媽排除在外的[徐家未來鳥語花香三年抱倆作戰分隊（17）]群。
雖然不是所有人都在線，可這個爆炸消息把一大半的人都炸出來了。
發恭喜恭喜表情包的，發彩字旋轉恭喜的，還有督促他發紅包的……林林總總，不一而足，並沒能讓徐知舟從雲朵上下來。
他一邊看著信息，一邊發著紅包，示意自己是在線的。
發了五十多個兩百紅包後，李遙月的信息猝不及防地跳了出來。徐知舟看了好幾秒，把那九個字翻來覆去看得都快不認識了，才在群裏冷靜道。
【內蒙古土特產代購：她說要低調一點。】
立刻又炸出來不少人。
【顧美喬：小歆都把橫幅給你預定好了，五米的，明天就能取了！】
【HernyZ：我哥說讓秘書送二十個果籃過去的，那還要嗎？】
【放棄榴蓮的周某某：想太多了，都跟你在一起，還要低調，這怎麽可能呢？】
【內蒙古土特產代購：……你們是不是忘了我的身份。】
【ZXC：無車無房一身債。】
【覆有：三個鋼镚兒懷裏揣。】
【HernyZ：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或或或或或xswl】
一個兩個那麽能說，怎麽不去講相聲呢？
徐知舟去客廳冰箱那兒給自己接了杯水，仰頭喝冰水的瞬間覺得有點不對。
她理解的低調，跟他家理解的，也許，可能，不太一樣？
他走回書房，坐下的時候適逢她發了個新消息過來。
【lyy昨天吃多了：不要那麽早公開。】
徐知舟不太好了。
徐小少爺有一個從小到大養成的好習慣，表面上他很少從自己身上找原因，但其實心裏門清兒。
比如此時此刻，徐知舟很想即刻問，是他丟人嗎！是她準備玩玩就走嗎！是他們的未來一片灰暗嗎！是！什！麽！原！因！！！！啊！！！！
最後只化作微信裏平靜的一句話。
【內蒙古土特產代購：好。】
在回覆的同時，小少爺默默在小本上畫下正字第一筆，以後要記住的要討回來的嚶嚶嚶。
* * *
談戀愛戲很多並不耽誤徐知舟對外裝人。
他跟Liz之前就合同的事，只堅持過兩個條款，第一是簽約年限，五年。第二是戀愛緋聞相關。
徐知舟一開始就把這件事說清楚了，喜歡的人不被牽扯進來最好，但如果任何新聞不負責任的瞎報道，他不會有任何顧忌。
至於錢方面的事，徐知舟沒說什麽。只是在經紀人Liz給他畫完餅後表示知道了。
努力一年，差不多……將將夠他家三分之一個車庫。
他沒想到的是，這剛簽完字才幾天，立馬就開始了。
《明日新星》明面上是海選制的，賽制沒有什麽花樣，初賽、覆賽、決賽都是由評委和觀眾雙重打分，但是今年第三季在PK上多了很多花樣。
徐知舟對被報名這件事本身是非常不滿的。
但是他沒表現出來，也沒回信息。
手機又震動了兩下，已經是淩晨三點五十三分了。
徐知舟以為是她，手機拿起來一看，是Liz發的信息。
【Liz：海選賽區在X大附近剛好就有一個，持續兩周，你哪天下課了可以遛過去隨便唱唱。】
“隨便？”
李遙月把冰沙搗軟，眉心微蹙了蹙，朝他伸出了手：“介意我看看信息嗎？”
徐知舟很快把手機遞過去。
她舀了滿滿一大勺芒果冰沙，順勢遞給他：“給。你簽的是什麽公司？還是個人經紀？”
他們倆都沒課，就來了離學校五公裏外的一家甜品小店，物美價廉。
“你當時簽的時候有沒有人幫你把關啊？她你見過嗎？靠不靠譜啊？你簽了幾年，不行就換……”
徐知舟徑直從對面起身，繞到她這邊，坐下來的時候把李遙月也往墻角逼了幾分。
“哎，大哥，我這邊到底了，挨墻邊兒了！”
李遙月伸出一根指頭戳了戳他靠過來的腦袋。
“我知道。”
徐知舟閉著眼，攬著她纖腰的手臂圈著個弧度：“我就是想你了。”
“你怎麽這麽粘啊。”
李遙月無奈地換了左手捏著鐵勺，右手胡亂揉了兩把他的黑發，換來那漆黑微亮瞳孔的幽怨凝視：“你是不是煩我了？我就知道，你改天看我的臉看厭了就不會唔唔唔……”
“閉嘴吧你。”李遙月瞥見不遠處那老板娘的偷笑，趕緊用手掌心捂住了他的嘴，垂下頭來低聲道：“我不嫌你粘，但我還是想問你，你這個靠不靠譜，到時候你的作品，你的歌，專輯，都是簽你的那方負責，要是合約不看清楚，以後會很麻煩的。”
“你是在關心我嗎。”
徐知舟低低笑了兩聲，胸腔笑得微震，長而密的睫羽微垂，像掀起風暴的蝴蝶翅膀。
“我是怕你被人賣了還幫著數錢。”
李遙月翻了個白眼，推了他一把：“滾，重死了。”
徐知舟晃悠悠的剛坐直一點，下一秒頭又枕到了手臂上，眼含笑意的望著她：“我會小心的，很小心的，不把自己賣了。”
“那他們簽約給了你錢嗎？”李遙月剛問完，椰汁西米露剛好也上來了，她拿了個小勺子遞給他，繼續絮絮叨叨：“你要實打實地把自己的利益握緊了，簽約費多少、怎麽給的、後續的分成，自己總要上點心吧。”
“嗯……奶黃包？”
徐知舟說。
“什麽？”李遙月一頭霧水的同時咬爆了一顆西米。
“你不是說點心嗎？我會做奶黃包。”
李遙月驚了：“速凍的蒸一下那種嗎？！”
“當然是自己和面那種。”徐知舟得意地揚了揚眉頭，唇角微勾：“你想吃嗎？我給你做？”
李遙月雖然也很想看，但有幾分為難：“學校廚房怎麽可能對學生開放啊……”
“去學校廚房幹嘛，去我……”
家字還沒出口，徐知舟猛然意識到不對。他對上李遙月黑白分明的雙眸，看上去正期待著等他的下半句：“我什麽？”
“去我夢裏做吧。”徐知舟揚起一個燦爛的笑。
李遙月試圖心平氣和，最後情緒管理失敗，抓過他來捶了一頓：“！！”
買單的時候她還氣呼呼的，轉完賬掉頭就走。
徐知舟追上來了，但一直不遠不近地跟在身後，沒有一秒能安靜下來的。
“這裏有家鹵肉飯哎，你餓不餓，我餓了——”
“遙哥你要騎車嗎，小橙車——”
“我靠我踩到了一只蝸牛！我的腳——”
“我想吃冰棍了遙哥我沒錢——”
李遙月刷地停住了腳。
徐知舟也跟著剎車，乖乖地不敢上前一步。
“你煩不煩啊！”
“我也沒錢！”
李遙月氣得拐到小店裏隨手撈了盒冰激淩，買完單砸到他懷裏：“吃你的，閉會兒嘴吧求你了！”
被砸中的人下意識接住，看到盒子上八喜的字樣，眸內光沈了沈，但唇角卻相反地帶上更深的笑意。
“好的。”
徐知舟收回吊兒郎當的語氣，那尾音下壓的瞬間，那兩個字的音色低沈而勾人。
這麽一家路邊的小店裏，他甚至要微彎下身子才能進來的地方，短短片刻陷入了靜謐。
過了好幾秒，李遙月才耳朵尖微紅的從他身邊經過：“走了，別擋人生意。”
徐知舟捏了捏那盒八喜，打開盒子舀了口，那冰涼的酒味與甜味在舌尖滾了兩圈。他轉身彎腰出了店門，順勢把推拉門幫人關緊，那店主的一聲‘哎別關’直接落在了門內。
站在小賣部的屋檐底下，他伸手拉了她一把，扣住她手腕將人拉回來，壓在石灰墻上，用一只手墊在她後腦勺下，俯身不由分說地吻了下去。
李遙月剛開始掙紮了幾下，被徐知舟牢牢箍住，壓根動彈不得，只得放棄了。和以前不同，這是一個真正的深吻。
他唇齒間有沒有散盡的甜香醉人的酒味，還有若有若無的薄荷香氣，那懾人心魄眼眸裏滾動浮沈著令她覺得陌生的占有欲。推進，輕咬，攻城略地，深重的呼吸聲交纏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想吻她。
從見她的第一面，就想把那笑靨，酒渦，沾著笑紋的唇角，都收入囊中。
藏起來。
一半埋入一棵樹底下，一半晾曬在陽光熱烈的地方。
* * *
李遙月回學校的時候，已經暮色四合了。她今天走路沒怎麽看路，差點撞開兩個人。
“對不起對不起……”她捂著額頭退後兩步，趕緊給人道歉，卻聽到對面一個驚喜的聲音。
“李遙……遙月？”
李遙月擡頭，看到一張有些熟悉的臉。對方像新疆人，眉眼鼻梁都生得精致好看，但茶色短發又透出些英姿颯爽的氣質來。她的確是在哪見過對方的。
但她就是一時卡殼在那兒了。
……不管了，反正笑就對了。
“是我。”
李遙月笑得也很燦爛且熱烈：“你是那個……”
“陸千澄！上次我們在健身房碰見過的，我還有你微信呢。”
李遙月隱約想起來，過年前後的時候似乎是去過健身房，當時幫一個X大本校的師妹解圍，陸千澄比她還早一步出手。
“我從那以後一直沒空再來X大玩，好不容易現在放假了，我妹又在這，我就來逛逛~可都沒有認識的人，我都快無聊死了，還想著能不能碰到你呢！！”
陸千澄看著很雀躍，開心的很，趕忙拉著僵在一旁的妹妹給她認識：“你們在學校裏見過嗎？我妹妹，陸千憫，她是金融系的，小月你呢？”
李遙月看了眼陸千憫被迫打招呼的神態，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有點想笑，於是朝她伸出了手大大方方握了握：“你好，我計算機系的。”
陸千澄興奮勁兒沒過，完全沒體會到自家妹妹的糾結，倒是註意到了另一個細節。
“哎，遙月你的嘴怎麽了？吃了辣的嗎？”
李遙月咳了咳，將夜的天色掩住了她臉頰的顏色：“嗯，對……麻辣香鍋，辣度點錯了。”
“這樣啊，那我們幹脆找一天去吃吧，這裏的菜吃著都不得勁，那個辣椒一點都味道哎喲我也是服了……”陸千澄說到一半，被陸千憫攔了下來：“姐，晚上我們還有事，你忘了？要去阿姨那，該走了。”
“哦，好……那微信聯系啊，你把店名記得發給我，我找你——出——來——玩！”
陸千澄被拖走了，聲音還在空中飄蕩。
和陸千憫的話少冷艷不同，陸千澄的性格和她妹妹簡直是赤道和北極。
經過這次偶然的重逢，李遙月的記憶裏徹底給陸千澄騰了個位置，但接踵而來的就是忙碌的期中，她把這個小插曲很快拋到了腦後。
和去年不一樣，她現在除了學習和男神，還多了一個每天上線八百次的拖油瓶。
有時候李遙月忙著做作業覆習，一個下午不看手機，徐知舟一個人能能聊出一個群的風采。
絕了，真是絕了。
他們原來的大課本來是碰不到的，結果徐知舟不知道drop了哪一節，跑來上數據結構，也不知道他的基礎怎麽打的，在曲教授手底下的大小考試都能保持95+的戰績。這曲教授學術牛逼，但上課給分嚴，人也不好說話，一向是大部分學生避之不及的教授。
徐知舟來沒有一星期，這課的旁聽人數就爆炸了。法律系都有人來一探數據結構的魅力。
讓人驚訝的是，這風雲人物還基本不缺課。
最早來教室坐著的人，最晚收拾課本走的人，都是他。
格致論壇有人開了專樓直播，樓裏有很多人實名表示怎麽會有這麽牛逼的存在，長著一張絕色不良少年的臉，結果是個自律到變態的學霸。
樓下立馬有群眾打補丁：唱歌還好聽，臺風超jb成熟了！
徐知舟脾氣也好，還會幫同學撿筆，撿完了還會問後面的同學有沒有沒聽懂的，可以直接來問他。
簡直世紀極品了！
沒有人知道，被撿筆的同學被吃了豆腐也只能打掉牙往肚子裏吞。
還東西就好好還，手指在她手心瞎劃什麽！
現在的男朋友都流行這麽騷|的嗎？李遙月頭一次升出了想把他疊吧疊吧裝兜裏的沖動。
徐知舟對於自己的身份不能正名的事，開發出了新的自我安慰方式——這樣談戀愛，多！刺！激！哼！
所以，李遙月後來對這個教室的墻、課桌都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
一上課，看到教授和同學們正直認真（。）的神態，再看看罪魁禍首，腦子裏飛的全是被摁著&%￥*的畫面……於是實在上不下去了，開始必修課選逃的悲慘生活。
她想窩在寢室來著，結果有人膽敢紅果果明晃晃的威脅她，今天要是看不到你，我就去學校廣播找人。
還氣fufu地捶墻：我都他媽快過晚婚年齡了，為什麽還得談這種初中生……噢不是，是初中生都沒我辛苦的戀愛！
初中生誰瞞自己周圍人啊！瞞個家長老師就了不得了！
李遙月被迫變得不再那麽宅了，男朋友忽略是不能忽略的，學習總攻也是要照顧好的，最後只能壓縮翻男神視頻音頻微博的時間。
網上很多討論到底七璋會不會去參加《明日新星》，粉絲不用說，當然是勒緊褲腰帶都恨不得命令本命立馬出道，眾籌都可以！
但不止在自己的圈子內自娛自樂的後果，是難免會涉及到更多覆雜的情況，冷眼質疑扒黑料的人也層出不窮。
李遙月沒空多看，偶爾掃兩眼，都能見吵得熱火朝天的架勢跟蛋撻微博、xb視頻的平靜形成鮮明的對比。
“那個節目海選，你什麽時候去？”
她在圖書館角落寫作業的間隙，放低聲音問道。
藏在兩顆綠蘿後面，徐知舟靠在她肩頭瞇覺，真的睡過去了。
“餵？餵？”李遙月動了動肩膀，人根本沒有要醒過來的意思，最後她這個人肉枕頭往旁邊挪了挪，頭落了空的人迷迷糊糊再度靠到她懷裏。
這次直接靠上她肚子了。
李遙月：“……你能不能認真回答我一次啊，我都查不到。”
她是真的很無奈了，這人對什麽都不太上心的樣子，簽的什麽經紀人和公司像是被忽悠過去的，一問三不知，也沒什麽訓練，直接推出去就參加節目了。就算是鍛煉，也沒有這麽鍛煉的吧。
“持續好久，不要擔心我了，擔心下你的考試吧，最近別去做兼職了。”
徐知舟說話的聲很輕，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見。
他最近事多，熬夜寫歌改歌熬得狠，但他也不想跟她多說，徒增擔心而已。有些事是他喜歡做，實打實的喜歡，有的人也是。所以無論花多少時間，他都心甘情願。
李遙月伸手捏了捏他的臉，嗯了一聲，把身上他的黑色外套脫下來，撐在他們頭上的同時俯身低下頭，輕輕啄吻了他一口。
在柔軟的唇觸上的第一秒，徐知舟眼都沒有睜，條件反射般地輕柔回吻。
“累了就好好睡吧。”
周五的下午晚上圖書館人沒有平時多，他們離開的時候是晚上七點多，但天沒有完全黑下來。從側門匯合後，徐知舟牽過她往西邊走，那一片的各種餐館和廣場很多。李遙月也熟悉這一塊，有一搭沒一搭的邊聊邊走。
“我看了前面兩季，雖然後臺黑幕的爆料不少，但是有三四個選手都是實力人氣碾壓型的，節目組不放行都不可能，我覺得你走這個路線可以，你的實力不在他們底下，要贏也不是不可能。不過那是在不遇到……那誰，”李遙月撓了撓腦袋，說的很誠懇：“蛋撻的前提下。”
“你希望他參加嗎？”徐知舟的黑發都睡成雞窩了，他打了個長長的哈欠，困倦地問道。
“我……”李遙月有點猶豫，擱到以前她當然會毫不猶豫的說是，可現在必須考慮脆弱的男朋友的心靈。
“你就說實話，不要管我怎麽想。”
“我還是希望他參加的。你知道嗎，好多人都說他是靠修音、調音軟件，不說話是因為心虛，因為實力根本撐不起人氣，我聽了這麽多年，他人氣是怎麽一點點上去的，我比誰都清楚，那些人放屁也太理所當然了點……”
李遙月說得很快，神態也難得透出一點郁悶來，她說完才用餘光掃了眼徐知舟，趕緊打補丁：“但不希望你們倆碰見。我喜歡他也有點年頭了，你知道，是欣賞那種。”
“我知道。”
徐知舟攬過她的肩，懶洋洋掛在她身上，笑了笑，剛要說什麽，兜裏的手機忽然響了。
“我接個電話。”
話是這麽說，他姿勢都沒變，就那麽靠著她接了起來：“餵。”
李遙月待在原地沒動，她看著廣場上相繼亮起的燈光，商戶一家家的像是星點，霓虹燈、路口的燈都交織成一片亮色。
過了一會兒，她忽然覺得有點不對。
背後怎麽沒聲音了。
李遙月想扭頭看他一眼，可剛轉到一半，就被一雙大手中途攔住了，徐知舟扣住她頭頂，把她的頭又扭了回去，同時呵了一聲。
“隨便。”
“你可以試一下。”
徐知舟對那邊的威脅再熟悉不過了，這次是認真的，他也知道。
“你是覺得我會輸，對嗎？”
他緩緩直起身子，垂著眼對電話那邊的人說：“是不是？”
顧想霖的話全被堵了回去。
“你覺得我不夠格，要贏的話，還不夠格，是不是？”
徐知舟立在原地，勾著唇淡淡笑了笑，李遙月看得心裏一個咯噔，他從來沒有流露出過類似的神態。
有點冰涼的灰敗。
可又像是錯覺，一閃而過，她再定睛看過去，只有那張漂亮面孔上一貫的微冷與滿不在乎。
“那你就等著。”
徐知舟朝遠處看去，目光說不準落到了哪裏，總之，是落到了某個地方。
說完，他就收了線。
“走。”
徐知舟拉過她，又走了一段路，繞到日月商場正門，那裏搭了個臨時的大舞臺，背景板上的節目名字明日新星和海選的大字都異常清晰。
“報名。”徐知舟對工作人員道：“還沒結束吧？”
李遙月正在研究海選的結束日期，3號到17號。17號不就是……今天嗎？！
“沒……沒有，還有二十分鐘。”
其實已經結束到收尾階段了，但是既然有個這麽亮眼的願意試一試，哪怕唱的不好呢，給節目輸送進去，光靠臉都絕對會幫忙提個收視率。
“來來填個表吧~”
想到這一層，工作人員忙溫煦的笑著，趕緊把報名表遞上，用眼色示意收拾的人停止動作，三個評委也是他熟識，都是電視界工作多年的老油條了，也都等著這最後一個意外上臺。
李遙月弄清怎麽回事後，默默倒抽了一口涼氣，怎麽都沒想到會這麽快。
“現……現在嗎？你有伴，伴奏帶嗎？我去對面給你用u盤拷回來你微信告訴我要哪首——”李遙月拔腿就往街對面跑，被徐知舟提著領子當即拽到懷裏了。
“不用了傻子。”徐知舟好笑又寵溺的在她耳邊低語：“你知道什麽叫清唱嗎？”
李遙月在底下看著他的背影，他邁開長腿往臺上走，神態沒什麽變化，穿著黑色T恤和運動褲的身影修長悅目。
……她已經替他緊張的想要去趟廁所了。
現在是白天和黑夜的交界，路過的行人稀稀拉拉，大都進了商場，偶爾路過的人也沒幾個往這邊看的。李遙月在心裏祈禱著，他只要無視底下，正常發揮就可以了。
其實以他的能力來說，海選都過不了是絕對不可能的。
李遙月冷靜下來，發現自己這麽緊張只是因為事發突然。但對他來說，可能早就有心理準備了。
她相信他的。
* * *
最後的確過了。
順順利利的過了。
但是李遙月好幾天都沒緩過勁來，那首歌沖擊力太強了。睜眼閉眼都是那首歌的旋律。
宿舍裏幾個人是隔了三天才在網上看到消息的，付一一先發現的，她從論壇地址點了進去，果然看見X大最近風生水起的徐同學在海選臺上唱歌。
視頻拍的很模糊，主要是一直在晃，有評委的地中海後腦勺，有過路的兩三個人，即使如此，臺上那張挑不出錯處的漂亮又不羈的面孔依然很好看。
他開了麥，非常平靜的開唱了一首炸裂的歌。
【是他，是他，是他，就是他.
我們的朋友小哪咤.
是他，就是他，是他，就是他.
少年英雄，小哪咤.
上天他比，天要高~~~~
下海他比，海更大啊~啊~.
智鬥妖魔，勇降鬼怪.
少年英雄，就是小哪咤.
有時，他很聰明！
有時，他也犯傻！
……
他的個頭跟我~~一般高.
有時，他很努力！
有時，他也貪玩！
他的年紀~~~和我一般大！
上天他比——天要高！
下海他比——海更大啊~啊~
智鬥妖魔，勇降鬼怪！
少年英雄！就是小哪咤！】
………………
………………
付一一自己看了二十遍還不夠，她領著老大和祝涵又激動地欣賞了二十遍。
她們還招呼她來看。
看個屁啊看。
李遙月把自己埋在毯子裏，猶如一只鴕鳥，懨懨道：“不用了，謝謝。”
“你真的要來看看！聽是不一樣的效果！”付一一摘下耳機，瘋狂安利：“能把這首歌唱的這麽淡定，一出去就知道是我們X大的人，牛逼！”
李遙月繼續裝死。
老大突然往屏幕上湊得近了些，然後指了指視頻底下的半個僵掉的腦袋：“這個，月，是不是你啊？”
李遙月氣若游絲：“我看的現場。所以真的不用了。”
唱小哪咤唱進了，說沒有後門誰他媽會信啊。
現在已經發酵到不止是學校論壇自己嗨，這個兩分多鐘的高糊視頻已經占了熱門很久了。從微博到視頻網站，唯一眾說紛紜的是結果，因為視頻並沒有拍到評委們的表情和最後晉級與否的事。
徐知舟那天過了以後本來還想求表揚，然鵝李遙月沒有當場一口氣過去都算是心理素質強大了。
“誒，月月你為啥會在啊？路過嗎？”
付一一坐在電腦桌邊，後知後覺地問道。
老大剛才問得時候就發現不對了，她看了眼祝涵，後者正在和李遙月交換眼神，瞬間就明白過來了。
“喲，你們倆不厚道啊。”老大抽出一根魷魚絲叼在嘴邊，冷笑了一聲，朝李遙月床鋪上走去：“小月子，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自己選擇吧，到底有什麽貓膩！”
李遙月被撓癢癢撓得滿床打滾求饒，最後受不住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我錯了啊啊啊啊，我說我說……就是我最近發生了點小變化……”
“我操李遙月！你！！跟你高中同學暗度陳倉了？”
付一一終於反應過來了，大眼睛一下瞪圓了，也跟著撲了過去：“是不是！！”
她是個多麽堅強而且……
識時務的人。
所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屈打成招了：“不不，也不是暗度陳倉，是……升華了下革|命|友誼，友誼！”
祝涵也救不了她，只能任由老大和付一一把她蹂|躪了N個來回。
“必須讓他請我們吃飯！全寢室！不然我們就給你小鞋穿！”
付一一裝作惡狠狠地壓在她身上道：“聽到了沒，李遙月同志！”
“聽到了聽到了，我改天就……”
“好啊。你們想吃什麽？”
三個人的笑容同時消失。
這道帶著微微笑意的男聲，似乎就出現在她們這個小空間內。
還沒等付一一尖叫，就被老大一把捂住了嘴，她跟李遙月示意身下：“手機手機！”
李遙月也回過神來，趕緊起身，發現壓在毯子裏的手機果然是通話加免提狀態，也不知道剛才什麽時候玩鬧的時候碰到了。
“……餵。”
她把亂成草的頭發捋捋直，有點不太好意思：“你聽到多少？”
“沒多少，”徐知舟深深笑了笑，她幾乎能想象的出他笑起來發亮的雙眸與上揚的唇角：“為了不讓我遙哥被穿小鞋，我必須請客啊。”
李遙月剛揪著床單忍不住笑出聲，就意識到身邊圍著六只耳朵。
“要大餐啊徐帥哥，封口費——！”
付一一順勢道：“多貴都行，我們不在怕的！你女朋友麻煩了我們許多個日夜！”
“付一一你大物等著掛是吧？”李遙月撥開她們，把手機拿遠了點，做口型輕聲道。
“徐神你女朋友威脅我！！！”
付一一邊逃命邊笑：“不請也沒關系，我大物的命重要。”
“別這麽小氣。”徐知舟笑了，對她說：“要吃什麽讓朋友好好挑。”
“吃吃吃，也沒說不請啊。”李遙月知道他的性格，逞強不在話下的，立馬道：“就雞公煲吧，上次那家挺不錯的，配菜也好！”
還有本校學生六折優惠。
她默默腹誹道。
掛了電話後，李遙月去圖書館的路上，突然想起來，這是一個月以來，第一次自己去覆習，不用等誰，不用避人耳目的去赴一個普通又不普通的約會。
他剛才掛電話的時候，好像是有急事要去辦的樣子。
李遙月翻了幾頁專業書就看不下去了，但她堅決不認輸，又拿了本文藝覆興歷史的選讀書目，盯著達芬奇的胡子看了二十分鐘。
她是自由了，但是，好像也有點……
想他了。
承不承認都好，達芬奇的臉都開始變成他的笑，這也太特麽可怕了。
她最近三門課都考得不錯，本來想著解決了考試，就有時間陪著他，練練歌選選歌什麽的啊，誰知道他海選上去就捅了個大新聞。
李遙月在微信上翻了一圈，滑到置頂，又滑下去，期間路過了她弟問家裏花為什麽掛了的未讀，她爸問家裏的烏龜怎麽又不見了的未讀，她媽問她什麽時候回來的未讀，找到了小表妹，一個靠給同學情感咨詢賺零花錢的奇女子。
她剛問了個在不，表妹就直接回覆道，姐你是不是談戀愛了，有事就問吧。
李遙月說噢不是我，是我朋友。
她男朋友可能快要出道了，性格雖然不是很適合那個地方，但人很聰明，很有才華，那朋友得做些什麽才能不會拉大這種距離呢。
表妹過了會兒才回：帥嗎？
李遙月：帥的。
表妹：你在哪認識的？
李遙月：不是我。
表妹：好的。你朋友在哪認識的？
李遙月：就，普通朋友慢慢變了吧。
表妹：為什麽距離會加大呢？
李遙月：我朋友不太了解那個圈子啊，以後可能沒法給他什麽相關幫助。
表妹又過了好一會兒回：那就去努力了解啊。幫助不是必須的，但是了解是一定要的。如果能有個小才華，出個小名什麽的，就更好了。
李遙月：……
想問睡覺睡很久算不算才華，想想還是算了。
李遙月：現在不是特別好看或者特別有能力，要出個小名哪是那麽容易的啊。
表妹：直播啊，做視頻啊，畫圖啊……好多呢。我最近在直播吃飯，好多人看呢。
李遙月：！！醍醐灌頂！
直播！
李遙月：好的，我會轉告我朋友的。
她的好勝心其實還挺強的，個人提升是一方面，她也想找個愛好做起來，不能再發生這種跑到圖書館學習，學到滿腦子跑得都是徐知舟。
表妹是白菜群的。
李遙月去下直播app的時候，她轉頭就去群裏拉警報了。
令表妹驚訝，也讓李遙月自己沒想到的是，她竟然真的開始抽出固定時間直播。
剛開始沒有人，偶爾兩三個人進來，但她沒有變，每天抽半個小時坐在桌邊，要直播的時候就認認真真播。每天更新。
李遙月沒有開美顏軟件，但天生輪廓蔚然深秀，一雙桃花眼和削瘦的臉型、精致冷淡的五官搭配到一起，竟然有種奇異的和諧。
她沒有跟徐知舟提這件事，其他的都沒變。徐知舟完全還像以前一樣，發很多消息，不同的是打字少了，大部分都是語音。
說最近在寫歌，但是廢了很多首。
李遙月也不能做什麽，只能多找他出來吃飯，看著徐知舟有些發青的眼角，看半天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安慰人，只能給他瘋狂點肉，期待著他自己開口讓她來幫忙聽一聽。
其實事情當然不止寫歌。
Liz那邊沒想到他去了海選，本來是直接進初賽甚至定了覆賽，但他這等於提前用一個視頻把自己打出了名氣，好好壞壞難以界定，只能說要看後續的表現和發展。
她這邊反覆要跟他敲定時間和細節，還有初賽的曲目，徐知舟去了工作室幾次，Liz旗下音樂總監給他選的歌要麽是抒情慢歌，要麽是七璋早期的歌曲《Continue》《撐過夏》之類的。
根本不靠譜。
那總監也自負，堅持如果一開始不把身份亮出來，人氣地基打牢，他後續根本玩不過其他背後靠大公司的人。
但論自負徐知舟還沒輸過。
他直接跟Liz說，我退出比賽，你把他搞定，你選一個。
煩心的事很多，唯一能給他點力氣的事就是見她了。
“A樓西門，小樹林這。”
遠遠地，徐知舟就看到李遙月朝他跑過來。
映著那麽亮的晨曦，看到他的人，徐知舟整顆疲憊的心都泡在蜜糖裏。
“你吃早飯了沒！”
李遙月笑瞇瞇地撲過來，同時右手舉著一個飯團晃了晃：“夾了香腸的！”
“沒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