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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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037
沿著甬道一直往下，迎來光線和烏泱泱的人頭。
三人成功和大部隊匯合。
校長接到通知，帶學生們徒步穿過地下工事，去7區研究所底下。
比起趕路，大多數人更擔心的游戲。
因為他們被迫下線時，正在打仗啊。
·
明空收到戰報，NPC節節敗退。趙氪和王信等頗有經驗的NPC組織其他NPC抵抗，可惜他們沒有玩家的不死之身，和敵人處於互相消耗狀態。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將NPC們擊潰後的四國軍，終於抵達長安城外了。
西秦將軍在城門下叫囂：“投降可不殺！”
長安城內幾乎沒有人了，所有NPC都撤退到了皇城裏，關上皇城大門。門外街道布滿陷阱，以求抵擋敵人。
太極殿內，NPC們和明空一起通過遠程，看見城外大軍。
之前大家也遇到過賊匪圍城，甚至被野豬王毀了大半座長安城。都沒現在緊張，因為這可是真正的人類啊。
“陛下，這可怎麽辦啊。”張三失去往日淡定，急得團團轉。
“會有轉機的。”明空道。
她不相信游戲空間將自己從時空中拉來，是為了讓她目睹長安被毀的場景。
她總覺得哪裏不對，自己似乎忽略了什麽。
“陛下，他們開始撞門了！”
城外，大軍用推來的木車撞擊城門。
他們動作僵硬，沒有小賊匪靈活。眼看撞門進度較慢，為首將領吩咐小兵從旁邊架□□攀爬。
NPC們從一開始的驚慌失措，等著等著，全麻木了，該幹嘛幹嘛，有的還準備回家收收菜。
張三打了個哈欠，吐槽道：“這個星球的原住民也太磨嘰了吧。”
在場的NPC都是長安城內的，從前線逃回來的NPC較少，大多沒和敵軍正面交鋒過。
皇城守衛只有趙氪和王信兩人帶兵支援，還沒有回應。
明空太依賴玩家了，她從未想過玩家會有一天全部掉線。
現實中究竟發生什麽事了？
·
所有居民慢慢地通過地下工事，轉移到研究所地下。
路上，隧道的監控表明樓梯完全被毀，部分建築物沈到海底，無人機拍攝到居民被奇怪海洋生物吞噬的畫面。
邢東林一陣後怕，他們只是看了幾眼，精神就被影響了。這些卷入海底的人哪怕會游泳，也活不了了吧。
長時間抱著233手酸，邢東林就把他放在肩上扛著。
233轉動腦袋，眼尖地發現了於玥，扯著嗓門喊：“邢東林同學，我發現了你的女朋友於玥，是否要呼叫？”
邢東林老臉一紅，用力地拍了拍233的腦袋，你這大嗓門，不用呼叫，人人都聽得到。
於玥聽見了，在同學訕笑中往邢東林那兒擠。
不過她來不是和邢東林聊天的，“我聽你們老師說，你們三個人進來的時候，看到海裏的東西了？”
“嗯。”邢東林點點頭。
“沒任何不舒服嗎？”
“我和李泉頭特別暈，還有點疼，不過老嚴沒怎麽受影響。”
於玥把光腦摘下來，系到嚴飛的胳膊上，“那就對了，我姐說研究所現在需要你。”
嚴飛一頭霧水。
有了於玥的光腦，他獲得優先通過權。過關時，負責疏散的軍官把嚴飛拽上磁浮車。半個小時後，嚴飛抵達研究所地下。
他站在鈦合金扶梯上，下面是烏泱泱的民眾，大家在往一架大的沒邊的飛船裏走。
因為供電受到影響，研究所用的是低能耗的藍色燈，那艘飛船像夜空中的幽靈，嚴飛瞇著眼細看，覺得像是自己設計的飛船。
真的假的？
嚴飛抵達控制室，門打開後第一眼看見衡鶴州。
“教授，你怎麽在這裏？”說完嚴飛意識到這問題真笨，衡鶴州是衡雨薇的孫子，肯定在這。
衡鶴州讓開路，衡雨薇走到嚴飛面前，和楞怔怔的他握過手，進入正題：“你們從上層下到地面時，海水已經淹到哪裏了？”
“呃，大概兩百米吧……”嚴飛回憶當時情景。
聽他說完，衡雨薇欣慰道：“果然，你的體質和其他人不一樣。我們都是間接受到舊日支配者影響，只有你，被舊日支配者寄生過，抗性很高。”
“衡所長，舊日支配者到底什麽？”嚴飛也聽小克說過。
“是一種來自天外的古老種族，對他們，我們了解不多。據說戰前有一個叫愛手藝的作家，對舊日支配者進行了詳盡的分析。但他的作品已經被戰火毀了……”
衡鶴州插了句話：“或許，這場戰爭的起源就是為了銷毀愛手藝的作品？”
嚴飛楞了楞：“不可能吧，引起藍星歷史上最大的一場戰爭……就為了毀掉一個人寫的文學作品？”
“誰說不可能呢，但過去的事已不可知，我們只能猜測。”衡雨薇說，“兩極戰爭結束的那天，舊日支配者也沈睡了。你看，這是當時和現在的星位圖。”
兩天的星位變化了，嚴飛仔細觀察星位圖，發現一個月前開始，所有行星微妙地移動，在往最初位置靠近。
“意思是，如果行星回到原來的位置，兩極戰爭又會發生一次？”
“兩極已經消失了，再發生一次，不會是戰爭。”衡雨薇語氣沈重，“只會是藍星覆滅。”
“那那艘飛船，是我設計的嗎？”嚴飛看向玻璃外的飛船。
衡雨薇：“沒錯，因為你被舊日支配者克蘇魯寄生過，頭腦中殘留該文明產物。我們普通人無法解除，哪怕是它的一句耳語，都會摧毀我們的理智。只有你，你不一樣。”
嚴飛摸了摸胸膛，想到那只小章魚曾經寄生自己，“可是小克離開了……它現在在游戲裏。”
“那個游戲就是高維文明派來拯救我們的。”
“那海裏的東西是小克了？”嚴飛想到海中黏糊糊的一堆堆生物。
衡鶴州搖搖頭：“不一定，因為舊日支配者不止克蘇魯。但你有抗性，毋庸置疑。”
嚴飛有不好的預感，在大家都進飛船避難的時候，他被叫到這裏來，他們還說了兩遍“你有抗性”。
嚴飛汗顏：“所以……我需要做什麽嗎……”
“要先打開安全栓，飛船才能離開。也不遠，就在研究所頂層。”衡鶴州拍拍他肩膀，“我們需要去上面，打開安全栓。”
“我們？”嚴飛詫異。
“是。”衡鶴州意味深長，“你就是我的拐杖了，嚴飛同學。做得好，期末考試給你滿分。”
·
電梯數從負一直往上升，直到1層，電梯門打開。
研究所1層大廳已經被倒塌的建築物毀掉一半，幸好通往二樓的手扶梯還在。
嚴飛走到門前，擡頭看天。
天空一片漆黑，一條條類似飛蚊的不明物在雲層中游走，看得嚴飛頭皮發麻。
幸好研究所外的街道還平靜，本應讓磁懸浮車通行的道路下方，是深不見底的海水。
霧氣已經散了，嚴飛清晰地看見偶爾探出頭的海洋生物。
衡鶴州戴著眼鏡，僅能看見物體輪廓，他問嚴飛：“外面怎麽樣了？”
“天上也有那些東西。”
從手扶梯走到二樓，是一架四面透明電梯，樓梯間的門被堵住了，目前僅有電梯能用。
“不會升到一半，電梯斷了吧。”嚴飛擔心地說。
“說不定，把安全帶扣在腰上。”衡鶴州拉過電梯兩側的安全扣，“最初設計就考慮過這種情況了。”
扣上安全扣，嚴飛走進電梯，無意間往後看了一眼，腿有點發軟。
他以為7區的建築物還未坍塌，原來只看到了一面。
距離研究所大概五米的地面已經坍塌了，電梯往上升，斷裂更清晰，無數被他們吐槽醜的K3-4建造的圓形、正方形樓房，全都掉進海水裏，和浴球一樣被融化掉。
或許是一條鯨魚，或許是一條鯊魚，尾巴撲騰過海面，一口咬碎墻。
嚴飛回頭看了眼樓層數，怎麽才到8層？他感覺一個世紀過去了。
衡鶴州也註意到電梯上升速度變慢了。
“教授，我感覺海裏好像有東西在動。”嚴飛說。
衡鶴州看了眼海面，眼睛自動描繪出一坨看不出頭腳的生物，甚至冒起了火花。
他把眼鏡摘掉扔開，眼鏡沒落在電梯裏，而是通過脫離的玻璃飛出去，掉在柏油地面上。
斷裂層後，一條觸手伸出海面，卷住眼鏡，拍碎地面。
腳下搖晃，嚴飛抓住扶手。
他看見一只比小克大幾百倍的觸手，高高伸起，可能有20米，越過他頭頂，陰影籠罩住他。
觸手猝不及防地打下來，嚴飛下意識護住頭，身體卻被拽了出去，往後沖。眼睜睜看著觸手打爛了電梯，他們倆躲進第15層的辦公室。
頭頂天花板和線路被撕出個口子，即便不漏電，也讓人害怕。
“往樓上走。”衡鶴州拍拍他肩膀。
嚴飛腿發軟，撐著旁邊倒地的桌子站起來，推開樓梯間的門。他往下看了一眼，一樓已經塌了一半，果凍般的海水往上爬，像有了生命。
到了最頂層，是一間封閉的控制室，只有一扇門通往外面，像燈塔。
衡鶴州跟嚴飛說到外面看著，嚴飛推開門，站在直到他腰間的欄桿邊上，往下看，那條大觸須已經不見了，可是海水染上了彩虹的顏色，在他眼皮子底下慵懶翻滾。
每一分一秒都很煎熬。
忽然，嚴飛發現有一團小小的東西，無根的浮萍似的，在海上漂著。定睛看又像個抱住了一塊木板的漂流者，小的看不出。
“行了。”身後傳來衡鶴州的聲音。
地面在咆哮。
嚴飛以為是地震，其實是整棟研究所大樓在震動，向左右分開，甚至把海水也分開了。
從撐開的地底，往上升起一架飛船。在地下看時他還不覺得很大，真到了眼前才發現，可能比完全體的小克都大。
他們用多久造出這架飛船？又用了多久決定逃離藍星？
嚴飛絲毫沒註意到，在海上茍延殘喘的小黑點飛了起來。
飛船沒有離開離去，而是以相對穩定的速度靠近嚴飛。他和衡鶴州如同燈塔上的兩點光，飛船發現了他們倆，海裏的東西也發現了。
看著沒有絲毫縫隙的船身，出現一扇門。
身後衡鶴州推了他一下，“上去！”
嚴飛如夢初醒，一腳踏進飛船，回身向衡鶴州伸出手。但他抓住的不是衡鶴州的手，是滑溜溜的觸須。
嚴飛下意識一縮。觸須打在飛船敞開的門上，因為此時沒有能量保護罩，結結實實地挨了一下。和被棒槌撞了一下的鐘般，晃向右邊。
嚴飛往後摔，把拉他的人也撞在地上。
“教授！”他第一時間看門外，衡鶴州掉下去了。
衡鶴州也以為自己要掉進海裏，但一團毛絨絨的東西牽住他的手，往上提，硬是拽到門邊把他扔了進去。
他跌倒在地，毛絨絨跌在他胸口上。
滾滾看衡鶴州被撞暈了，想迎風逃跑。它兩跟樹枝腿兒踩在衡鶴州心上，利用沖擊力往上跳，剛坐上風的小尾巴，就被衡鶴州一把握住了。
滾滾：？？？
“你是什麽？”衡鶴州把滾滾湊到眼前看，是一團有生命的風滾草，“……陌生人？”
飛船的門關上，滾滾風中淩亂。
糟糕，掉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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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成功和大部隊匯合。
校長接到通知，帶學生們徒步穿過地下工事，去7區研究所底下。
比起趕路，大多數人更擔心的游戲。
因為他們被迫下線時，正在打仗啊。
·
明空收到戰報，NPC節節敗退。趙氪和王信等頗有經驗的NPC組織其他NPC抵抗，可惜他們沒有玩家的不死之身，和敵人處於互相消耗狀態。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將NPC們擊潰後的四國軍，終於抵達長安城外了。
西秦將軍在城門下叫囂：“投降可不殺！”
長安城內幾乎沒有人了，所有NPC都撤退到了皇城裏，關上皇城大門。門外街道布滿陷阱，以求抵擋敵人。
太極殿內，NPC們和明空一起通過遠程，看見城外大軍。
之前大家也遇到過賊匪圍城，甚至被野豬王毀了大半座長安城。都沒現在緊張，因為這可是真正的人類啊。
“陛下，這可怎麽辦啊。”張三失去往日淡定，急得團團轉。
“會有轉機的。”明空道。
她不相信游戲空間將自己從時空中拉來，是為了讓她目睹長安被毀的場景。
她總覺得哪裏不對，自己似乎忽略了什麽。
“陛下，他們開始撞門了！”
城外，大軍用推來的木車撞擊城門。
他們動作僵硬，沒有小賊匪靈活。眼看撞門進度較慢，為首將領吩咐小兵從旁邊架□□攀爬。
NPC們從一開始的驚慌失措，等著等著，全麻木了，該幹嘛幹嘛，有的還準備回家收收菜。
張三打了個哈欠，吐槽道：“這個星球的原住民也太磨嘰了吧。”
在場的NPC都是長安城內的，從前線逃回來的NPC較少，大多沒和敵軍正面交鋒過。
皇城守衛只有趙氪和王信兩人帶兵支援，還沒有回應。
明空太依賴玩家了，她從未想過玩家會有一天全部掉線。
現實中究竟發生什麽事了？
·
所有居民慢慢地通過地下工事，轉移到研究所地下。
路上，隧道的監控表明樓梯完全被毀，部分建築物沈到海底，無人機拍攝到居民被奇怪海洋生物吞噬的畫面。
邢東林一陣後怕，他們只是看了幾眼，精神就被影響了。這些卷入海底的人哪怕會游泳，也活不了了吧。
長時間抱著233手酸，邢東林就把他放在肩上扛著。
233轉動腦袋，眼尖地發現了於玥，扯著嗓門喊：“邢東林同學，我發現了你的女朋友於玥，是否要呼叫？”
邢東林老臉一紅，用力地拍了拍233的腦袋，你這大嗓門，不用呼叫，人人都聽得到。
於玥聽見了，在同學訕笑中往邢東林那兒擠。
不過她來不是和邢東林聊天的，“我聽你們老師說，你們三個人進來的時候，看到海裏的東西了？”
“嗯。”邢東林點點頭。
“沒任何不舒服嗎？”
“我和李泉頭特別暈，還有點疼，不過老嚴沒怎麽受影響。”
於玥把光腦摘下來，系到嚴飛的胳膊上，“那就對了，我姐說研究所現在需要你。”
嚴飛一頭霧水。
有了於玥的光腦，他獲得優先通過權。過關時，負責疏散的軍官把嚴飛拽上磁浮車。半個小時後，嚴飛抵達研究所地下。
他站在鈦合金扶梯上，下面是烏泱泱的民眾，大家在往一架大的沒邊的飛船裏走。
因為供電受到影響，研究所用的是低能耗的藍色燈，那艘飛船像夜空中的幽靈，嚴飛瞇著眼細看，覺得像是自己設計的飛船。
真的假的？
嚴飛抵達控制室，門打開後第一眼看見衡鶴州。
“教授，你怎麽在這裏？”說完嚴飛意識到這問題真笨，衡鶴州是衡雨薇的孫子，肯定在這。
衡鶴州讓開路，衡雨薇走到嚴飛面前，和楞怔怔的他握過手，進入正題：“你們從上層下到地面時，海水已經淹到哪裏了？”
“呃，大概兩百米吧……”嚴飛回憶當時情景。
聽他說完，衡雨薇欣慰道：“果然，你的體質和其他人不一樣。我們都是間接受到舊日支配者影響，只有你，被舊日支配者寄生過，抗性很高。”
“衡所長，舊日支配者到底什麽？”嚴飛也聽小克說過。
“是一種來自天外的古老種族，對他們，我們了解不多。據說戰前有一個叫愛手藝的作家，對舊日支配者進行了詳盡的分析。但他的作品已經被戰火毀了……”
衡鶴州插了句話：“或許，這場戰爭的起源就是為了銷毀愛手藝的作品？”
嚴飛楞了楞：“不可能吧，引起藍星歷史上最大的一場戰爭……就為了毀掉一個人寫的文學作品？”
“誰說不可能呢，但過去的事已不可知，我們只能猜測。”衡雨薇說，“兩極戰爭結束的那天，舊日支配者也沈睡了。你看，這是當時和現在的星位圖。”
兩天的星位變化了，嚴飛仔細觀察星位圖，發現一個月前開始，所有行星微妙地移動，在往最初位置靠近。
“意思是，如果行星回到原來的位置，兩極戰爭又會發生一次？”
“兩極已經消失了，再發生一次，不會是戰爭。”衡雨薇語氣沈重，“只會是藍星覆滅。”
“那那艘飛船，是我設計的嗎？”嚴飛看向玻璃外的飛船。
衡雨薇：“沒錯，因為你被舊日支配者克蘇魯寄生過，頭腦中殘留該文明產物。我們普通人無法解除，哪怕是它的一句耳語，都會摧毀我們的理智。只有你，你不一樣。”
嚴飛摸了摸胸膛，想到那只小章魚曾經寄生自己，“可是小克離開了……它現在在游戲裏。”
“那個游戲就是高維文明派來拯救我們的。”
“那海裏的東西是小克了？”嚴飛想到海中黏糊糊的一堆堆生物。
衡鶴州搖搖頭：“不一定，因為舊日支配者不止克蘇魯。但你有抗性，毋庸置疑。”
嚴飛有不好的預感，在大家都進飛船避難的時候，他被叫到這裏來，他們還說了兩遍“你有抗性”。
嚴飛汗顏：“所以……我需要做什麽嗎……”
“要先打開安全栓，飛船才能離開。也不遠，就在研究所頂層。”衡鶴州拍拍他肩膀，“我們需要去上面，打開安全栓。”
“我們？”嚴飛詫異。
“是。”衡鶴州意味深長，“你就是我的拐杖了，嚴飛同學。做得好，期末考試給你滿分。”
·
電梯數從負一直往上升，直到1層，電梯門打開。
研究所1層大廳已經被倒塌的建築物毀掉一半，幸好通往二樓的手扶梯還在。
嚴飛走到門前，擡頭看天。
天空一片漆黑，一條條類似飛蚊的不明物在雲層中游走，看得嚴飛頭皮發麻。
幸好研究所外的街道還平靜，本應讓磁懸浮車通行的道路下方，是深不見底的海水。
霧氣已經散了，嚴飛清晰地看見偶爾探出頭的海洋生物。
衡鶴州戴著眼鏡，僅能看見物體輪廓，他問嚴飛：“外面怎麽樣了？”
“天上也有那些東西。”
從手扶梯走到二樓，是一架四面透明電梯，樓梯間的門被堵住了，目前僅有電梯能用。
“不會升到一半，電梯斷了吧。”嚴飛擔心地說。
“說不定，把安全帶扣在腰上。”衡鶴州拉過電梯兩側的安全扣，“最初設計就考慮過這種情況了。”
扣上安全扣，嚴飛走進電梯，無意間往後看了一眼，腿有點發軟。
他以為7區的建築物還未坍塌，原來只看到了一面。
距離研究所大概五米的地面已經坍塌了，電梯往上升，斷裂更清晰，無數被他們吐槽醜的K3-4建造的圓形、正方形樓房，全都掉進海水裏，和浴球一樣被融化掉。
或許是一條鯨魚，或許是一條鯊魚，尾巴撲騰過海面，一口咬碎墻。
嚴飛回頭看了眼樓層數，怎麽才到8層？他感覺一個世紀過去了。
衡鶴州也註意到電梯上升速度變慢了。
“教授，我感覺海裏好像有東西在動。”嚴飛說。
衡鶴州看了眼海面，眼睛自動描繪出一坨看不出頭腳的生物，甚至冒起了火花。
他把眼鏡摘掉扔開，眼鏡沒落在電梯裏，而是通過脫離的玻璃飛出去，掉在柏油地面上。
斷裂層後，一條觸手伸出海面，卷住眼鏡，拍碎地面。
腳下搖晃，嚴飛抓住扶手。
他看見一只比小克大幾百倍的觸手，高高伸起，可能有20米，越過他頭頂，陰影籠罩住他。
觸手猝不及防地打下來，嚴飛下意識護住頭，身體卻被拽了出去，往後沖。眼睜睜看著觸手打爛了電梯，他們倆躲進第15層的辦公室。
頭頂天花板和線路被撕出個口子，即便不漏電，也讓人害怕。
“往樓上走。”衡鶴州拍拍他肩膀。
嚴飛腿發軟，撐著旁邊倒地的桌子站起來，推開樓梯間的門。他往下看了一眼，一樓已經塌了一半，果凍般的海水往上爬，像有了生命。
到了最頂層，是一間封閉的控制室，只有一扇門通往外面，像燈塔。
衡鶴州跟嚴飛說到外面看著，嚴飛推開門，站在直到他腰間的欄桿邊上，往下看，那條大觸須已經不見了，可是海水染上了彩虹的顏色，在他眼皮子底下慵懶翻滾。
每一分一秒都很煎熬。
忽然，嚴飛發現有一團小小的東西，無根的浮萍似的，在海上漂著。定睛看又像個抱住了一塊木板的漂流者，小的看不出。
“行了。”身後傳來衡鶴州的聲音。
地面在咆哮。
嚴飛以為是地震，其實是整棟研究所大樓在震動，向左右分開，甚至把海水也分開了。
從撐開的地底，往上升起一架飛船。在地下看時他還不覺得很大，真到了眼前才發現，可能比完全體的小克都大。
他們用多久造出這架飛船？又用了多久決定逃離藍星？
嚴飛絲毫沒註意到，在海上茍延殘喘的小黑點飛了起來。
飛船沒有離開離去，而是以相對穩定的速度靠近嚴飛。他和衡鶴州如同燈塔上的兩點光，飛船發現了他們倆，海裏的東西也發現了。
看著沒有絲毫縫隙的船身，出現一扇門。
身後衡鶴州推了他一下，“上去！”
嚴飛如夢初醒，一腳踏進飛船，回身向衡鶴州伸出手。但他抓住的不是衡鶴州的手，是滑溜溜的觸須。
嚴飛下意識一縮。觸須打在飛船敞開的門上，因為此時沒有能量保護罩，結結實實地挨了一下。和被棒槌撞了一下的鐘般，晃向右邊。
嚴飛往後摔，把拉他的人也撞在地上。
“教授！”他第一時間看門外，衡鶴州掉下去了。
衡鶴州也以為自己要掉進海裏，但一團毛絨絨的東西牽住他的手，往上提，硬是拽到門邊把他扔了進去。
他跌倒在地，毛絨絨跌在他胸口上。
滾滾看衡鶴州被撞暈了，想迎風逃跑。它兩跟樹枝腿兒踩在衡鶴州心上，利用沖擊力往上跳，剛坐上風的小尾巴，就被衡鶴州一把握住了。
滾滾：？？？
“你是什麽？”衡鶴州把滾滾湊到眼前看，是一團有生命的風滾草，“……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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