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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團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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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簡跟著進了院子, 還是個三進的小院,院子裏種著幾株落光了葉子的石榴和龍爪槐,前院似乎還弄了個玻璃溫室,裏面種了不少花花草草。在北京住得起四合院,那真是非富即貴了, 嚴簡心裏暗暗驚異著。

姥爺和舅舅他們是從後面進來的,他們的車直接開進了後院的車庫裏。姥爺指著一棵從院墻那邊伸展過來的樹說:“陽陽你還記得這棵杏樹嗎?你小時候常嚷嚷著要去摘杏子吃。”

戚寧安看著那棵伸展在屋頂上的樹,想了想問:“花是不是白色的?”

“對, 就是白色的。花苞是紅色的, 開了之後是白色的。”紀學君微笑著說。

紀立新說:“好了, 外頭冷, 都趕緊進屋來吧。”

大家都進了屋。外面看房子古色古香的,屋子裏的擺設也依然是古色古香的, 擺了不少字畫、瓷瓶、玉器之類的裝飾品,嚴簡不知道那是贗品還是真品。

舅媽端著一套茶杯進來了:“阿姨說一會兒才開飯, 先坐會兒吧, 聊聊天。”她一邊說一邊將茶杯在茶幾上擺開來, “立新,你那正山小種呢?”

紀立新笑著站了起來:“我去拿。”

紀明啟說:“去我那屋拿大紅袍來。今兒高興, 喝好茶。”

紀立新高興極了:“托陽陽的福,總算可以嘗到老爺子收藏的極品大紅袍了。”說著趕緊顛顛的進後院了。

紀明啟坐在長沙發上,拍拍自己身邊, 對戚寧安說:“陽陽, 過來坐。”

於是戚寧安過去挨著姥爺坐下了, 紀學君緊挨著兒子坐下了。嚴簡看了一眼,準備找個地方坐下來,這時衣袖被人拉了一下,有人對她說:“姐姐你坐這邊。”嚴簡一回頭,發現是戚寧安的表妹鄭沅芷,便沖她笑了一下:“好。”

鄭沅芷友好地說:“加個微信吧。”

嚴簡掏出手機,和她加了聯系方式,對方將自己的名字打了出來,她才知道對方具體叫什麽,也趕緊報上了自己的名字。

舅媽一邊燒水一邊感慨說:“要是媽也還在就好了。她老人家臨走的時候都還念著陽陽。”

紀學君掏出手絹擦了擦眼淚:“可不是嗎,她走得太早了。陽陽最喜歡姥姥了。”

戚寧安聽他們說起姥姥,才知道姥姥已經不在了:“姥姥是什麽時候走的?”

紀學君說:“走了十來年了,得肝癌去世的。”

戚寧安聽見是肝癌,便知道老人心中必定是對自己的丟失介懷郁積,久而致病:“我想去看看姥姥。”

紀謙益說:“下午我陪你去。”

紀明啟說:“我們也去看看,該告慰一下,我們已經找到陽陽了。”

舒沁春也苦笑著說:“要是你爺爺奶奶都還在就好了,他們也一直都記掛著你,奶奶是去年才走的。”

紀學君說:“要是我早幾年回來驗DNA就好了。”

戚寧安知道,就算母親早點去驗了,也頂多就是早兩個月找到他們,因為單方面找人真如大海撈針。自從自己被拐,這遺憾就已經種下了。

紀明啟嘆息說:“過去的已經過去了,人生哪能完全沒有遺憾。至少現在陽陽已經找到了,他現在過得很好,我們都放了心。”

紀立新拿了老爺子收藏的大紅袍回來,正好水也燒開了,舅媽準備泡茶,紀立新便搶過去要自己沖泡,一時間都沒人說話,茶壺裏的熱氣裊裊升起,濃郁的茶香也隨之緩緩溢滿了整間屋子。

紀明啟端起紅亮的茶水啜了一口茶,說:“陽陽想不想回北京來發展?”

戚寧安正要喝茶,聽見這話,就停了下來,看了嚴簡一眼,說:“沒有想過。”

紀學君又提起之前的話題:“那去美國呢?”

戚寧安繼續搖頭:“也沒想過。”

紀立新心滿意足地喝了一口茶,說:“來北京其實不用擔心,工作、房子我們都可以幫忙,你來北京了,就可以住在這裏,如果不喜歡老宅子,你媽媽還有公寓。”

這條件確實相當具有吸引力了,連嚴簡聽了都心動,回了北京,那要少奮鬥多少年。但是戚寧安並沒有被誘惑,只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紀明啟說:“也不著急做決定,慢慢想,有的是時間。”

這時保姆阿姨過來叫吃飯了,一群人移步餐廳,餐廳裏有一個大圓桌,桌上擺滿了菜,生的熟的都有,桌子中間擺了個銅涮鍋,邊上清湯冒著騰騰熱氣,是非常典型的北方涮鍋。

舅媽說:“天氣冷,吃點熱乎的。”

吃飯的時候,八個人圍桌而坐,戚寧安拉了嚴簡,讓她坐在自己身邊,他的左邊則坐了自己母親。紀謙益很主動地為大家倒酒斟飲料,舅媽也很熱情地招呼著大家吃菜,他們母子是典型的北方人,熱情直率。因為有他們一直在調節氣氛,飯桌上也慢慢熱鬧了起來。

戚寧安感受著家人的關愛和熱情,母親一個勁地為他夾菜,姥爺、舅舅、舅媽都在招呼他吃這個吃那個。他幾乎有點承受不來這份熱情,只好聽說什麽好吃的,便夾給嚴簡,偶爾也給母親夾一點。他發現母親吃得很少,問她的時候,她就說胃不太好,吃得少,難怪這麽瘦。

吃完飯,紀明啟和紀學君都要午休一下,因為他們也要和戚寧安一起去給姥姥掃墓,戚寧安便和舅舅姑姑一起聊天等他們。

嚴簡便安靜地做一個聽眾,從他們口中得知戚寧安丟失之後,紀學君便陷入了過度的自責之中,她主動向戚寧安的父親舒竟成提了離婚,舒竟成是某航天項目的軍方負責人之一,在部隊常駐,根本不能返京。

當時紀學君精神狀況出現了一些異常,其實就是抑郁癥,那個時候這個病不像現在這樣普遍,國內根本就沒辦法對癥下藥,治療效果非常不好,紀明啟打算將她送到美國去治療。舒竟成是軍方背景,她不能出國,為了給她治病,便同意了離婚。

紀學君一去就是二十年,在美國重新讀了書,還結了婚,但一直都沒有孩子,身體狀況也不太好,很長時間才回來一趟。

舒竟成也重新結了婚,再婚對象是他同一個研究項目的同事,一起常駐部隊,後來還生了個女兒,有十多歲了。

所以從現在的情況來看,紀學君對兒子的心理需求要比舒竟成強烈得多。

舒沁春表示:“你爺爺給你爸留了一套房,你爸自己也有房子,無論如何也該有你一套的。”

戚寧安無奈地笑了笑,好像他回來就是要分家產似的。

鄭沅芷說:“哥,你真不回北京來嗎?你在那邊也沒什麽兄弟姐妹,來了北京咱們還有個照應,多好啊。”

“就是。我家就我一個,你姑姑家也只有你妹一個,咱們就跟親兄弟姐妹一樣,來了還可以一起玩。你要是擔心我表嫂的工作,把她也調過來不就得了。”紀謙益看了嚴簡一眼。

嚴簡哭笑不得,仿佛調動工作跟鬧著玩似的。

舅媽說:“別的先不說,你戶口一定要遷回來,別人巴巴地要在北京落戶,咱們地地道道的北京人,可不能不上戶口。”

舒沁春說:“對,將來你的孩子要來北京上學也方便呀。”

戚寧安說:“戶口恐怕有些麻煩,名字怎麽辦?我現在所有的證件都是用的現在這個名字,改起來相當麻煩,可以只遷戶口不改名嗎?”而且他用了二十幾年的名字,一旦改了,自己恐怕都不認識自己了。

紀立新的手指在沙發上敲了敲:“這個應該也有政策的,我去問一下,應該可以遷。小嚴不就是警察嗎?一般這種情況,戶口怎麽辦?”

嚴簡發現他們都把視線移到了自己身上,她說:“戶口是可以遷回來的,至於用哪個名字,具體怎麽操作我就不太清楚了,各地戶籍管理的政策應該有所不同,所以還是以當地派出所的政策為準。”

“那我還是去問問。”紀立新說。

戚寧安說:“謝謝舅舅!”

等姥爺和母親午睡起來之後,他們一行又驅車去掃墓,除了姥姥,也去給爺爺奶奶掃了墓。

家人問明了他們的行程,得知第二天就要回去,紀學君非要讓戚寧安和嚴簡退了酒店的房間,來姥爺家裏住。舒沁春也邀請他們第二天去她家做客,既然都回來了,戚寧安知道這些都避免不了,都答應了下來。

所以雖然早上說服了嚴簡同意退一間房,結果還是沒能繼續一起睡。紀家有的是房間,給他倆分別安排了一個房間,戚寧安雖然心有不甘,但也沒好當面提出來。

晚上一家人還是在閑聊和回憶中度過,紀學君翻出了家裏的老相冊,給戚寧安和嚴簡看他們以前的照片。他們看到了戚寧安小時候的模樣,比女孩還俊秀,也看到了戚寧安父母年輕時候的照片,戚寧安跟父親更像一點,不過父親比他線條硬朗一些,他身上那些柔和的線條遺傳自母親。紀學君年輕的時候真是個大美人,現在雖然也風韻猶存,但由於疾病和歲月的侵蝕,已經不覆當年的風采。

翻看相冊的時候,大家都紛紛提議應該再拍一張全家福。紀謙益特意打電話叫了玩攝影的朋友過來,還帶了專業的燈光師,給他們拍了不少照片。連嚴簡都跟著一起照了不少照片,和他們全家的合影,跟戚寧安陪他媽照,陪他媽和外公一起,還有她和戚寧安的合影。

嚴簡暗暗松了口氣,他的家人似乎並不反對自己和戚寧安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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