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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大漢天子之陳阿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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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這個男人死了,這個世界會變成什麽樣子?

唐眠想著。

對於後世的影響是誰都說不清的,然而眼下已可以確定的,便是各地藩王的作亂了。

“劉徹。”

“何事?”雖面猶有些潮紅,劉徹已經恢覆了理智,靜靜地坐到幾邊去取了簡來看。

“我們便打個賭。”

“打賭?你?”劉徹不解,面上卻是嗤笑,似乎對陳嬌的用詞覺得好笑。

唐眠不理會他話中的不屑,只是走過去,手指輕撫幾上盛水的壺,而後提起來將水註入茶杯內,遞到劉徹跟前。

劉徹接了,卻是置而不飲。

唐眠也不做聲,另取了一個杯子倒了水。

“我想看看,這個國家有你沒你劉徹,會有什麽區別。”

她說完便再不語,只是將杯內茶一飲而盡。

劉徹眼神沈沈地看了她一眼,放下手中的筆,也拿起杯子一飲而盡。

“我便讓你看看!”

“呵呵,好啊。”唐眠看他喉頭滾動兩下咽下茶水,卻是笑了。

忘憂草,且忘憂。

哪怕給最厲害的人下毒,其實也全不是什麽驚心動魄的事。

劉徹不知道,她卻是知道的,有劉徹的國家,她已經從史書上見識過了,而沒有劉徹的國家,才是她接下來要見證的。

唐眠拋下茶杯,並未朝劉徹告別,別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七月,陳皇後因為巫蠱事受驚,鳳鸞先回長安。

九月,皇帝禦駕返未央宮。

十月,衛子夫有孕。

“你說說你說說!怎麽就成了這樣?”館陶公主又在東明殿鬧騰開了,來回踱了十幾個圈子裏,口裏來來回回只念叨著一句話。

唐眠只是管自己啜了口酒,繼續抄書。本來她倒忘了,酒是老祖宗早就有的發明,只是沒人敢往皇後的宮裏拿,這倒是劉徹提醒了她了。不過不知為何,從食署裏要來的酒,卻總不及劉徹的香醇。她親去問了,食署的宦官卻也說不上來,只道可能是哪裏上來的進貢了。

去向劉徹要也是無趣,她只得就著些濁醪隨意吃了。幸虧她如今是有背景的皇後,有錢有閑,倒也讓人拿了釀酒的方子來開始現學了。

“你還抄!這是要把腦袋也抄壞了!早早地就回了來,我的‘外孫’現在可還好端端地在衛子夫肚子裏了!”館陶公主沖過來,一把要拎她耳朵,唐眠已經習慣了她這一出,頭一歪就避了過去。

“有本事你就別結那宋春的冤家呀。結了這家就可能有那家,若我還在甘泉宮,說不定這回回來的就是個死人了……”

“唉唉唉!”館陶又是三聲嘆。她如何不知這事,聽聞這件事的時候她也差點嚇了半死,為阿嬌擔心不已,只是眼下看著衛子夫的肚子漸大,她心裏焦得慌,“如今聽魏德臣說從甘泉宮回來以後皇上的身子骨不大好,請了幾次太醫喝了不少藥都不奏效,我也從外面找了許多大夫了,說是神醫,到頭來也一個個都是楞頭鬼,可真是雪上添霜了,你說你好歹也多去看看皇帝……”

唐眠不應答,她自然知道劉徹是怎麽病倒的。此時的醫學雖說已在春秋戰國時就漸漸成形,可到底還是比不上她的造詣的,她千方百計尋得的方子和藥引,哪裏有這麽容易被那些大夫看穿。

頓了一會兒,她才目中一閃,悄聲問館陶:“母親,若是劉徹真的不好了,你預備怎麽樣?”

“噤聲!”館陶低低喝一聲,看了眼左右,才想起剛剛她發怒時早就將左右都攆了下去,倒是松了口氣。她沿著幾臺坐下來,道,“這事我也在合計。好不容易讓劉彘這小子當下皇帝,哪裏料想本來這麽個精壯的小子也會成為病癆鬼!如今梁王弟弟是早已不在了的,可外頭幾個本家的都是不好惹,若那小子真出了事,我就真只盼著衛子夫早早生個男娃立了太子,那我們也就還有機會……但若是孩子還沒生出來,那只怕又要一場亂戰了……”

劉徹病重後,見尋常藥物不見效,脾氣愈見暴烈,亦開始學燕昭齊威派人到處尋求尋求神仙之術,然而各處找來的方士貢獻的丹藥和方術,卻是毫無用處,反倒更透支了底子。

次年四月,衛子夫產下皇長子,當日即被劉徹封為太子,賜名據;然而國中事態卻依舊如館陶所言,眾多強藩蠢蠢欲動。更不妙的是,北方的匈奴也有窺伺之意。

竇太皇太後心知劉徹病重而太子年幼,生母位卑,更無德服眾,竇氏若要扶持他,很可能是搬了石頭沒鑄成城卻砸了自己的腳,她欲立當日栗姬的二子,廢太子劉榮的胞弟河間王劉德為王儲,以河間王為人素有德望,在藩王之中亦是最能服眾之人,卻猶可控制。

東西宮中一時劍拔弩張。

而在夾在這中間最難做人的卻是兩個女人,一是太後王娡,一是夫人衛子夫。

王娡為表誠心,一向在太皇太後面前唯唯,不敢僭越,然而這次卻肯定是不讚同太皇太後的決策的。劉德當了皇帝,太皇太後還是太皇太後,她卻不再是太後了。哪怕她還能坐在那位子上,想來也難保自身。畢竟與館陶定親後,她當日與栗姬可算是決裂的。她只盼著劉徹的病能早些好起來,閉耳不聽其他事。

而衛子夫擔心的卻是另一回事,她弟弟衛青在平陽公主府上做事,卻並不是尋常無知之人,在公主府也聽得許多流言,進宮看她時便把局勢都告訴了她。她知道恐怕自己的兒子登了基,皇位也是坐不穩的,反倒是成了眾人的靶子。

她是弱質女流,本就是個大字不識半個的,宮裏的小打小鬧尚且禁得住,遇到這樣的大事,可是慌了手腳,忙問弟弟可有對策。

衛青思前想後,只想出了一條方法,本不敢對自家姐姐說起,卻禁不住衛子夫的再四央求。

“弟弟,這是你的侄兒,你忍心看他在世上沒呆幾天就卷入這樣的風波裏,不明不白地死嗎?”

“弟弟,眼下局勢緊張,如有什麽不測,我們娘倆個都是不保的,你有什麽計策,哪怕讓我死了,我也願意!”

“如今的對策就只有一個,我帶著你和據兒遠遠地逃了開去,索性避開這危險之地!”

“你說什麽混話,我怎麽能拋下皇上一個人走!”衛子夫落下眼淚來。她本來是不願意自己的孩子成為王儲的,可是她的丈夫卻偏偏只有她這一個兒子。

“我知道姐姐舍不下據兒也舍不下那皇帝,可若是都舍不下,就只有死路一條,除非——”

“除非什麽?”衛子夫跪上前兩步急切問。

“……唉!”衛青欲言又止,沈重一嘆,“如果用這法子,保不保得住據兒我也不十分確信,但姐姐卻可能……”這才是他不敢說起的原因。

“好弟弟,你就告訴我吧!皇上如果走了,我在宮裏也沒了庇護,本來就是能活且活的了……”

衛青閉了眼,面有愧色,良久才睜開,沈聲道:“聽說皇後和皇上並不和,這件事若要成,你卻得去求皇後……”

“皇後?”衛子夫不解。這一年裏,她只知道皇後似乎不關心太子之位,也不過問政事,只是在自己宮中游戲。

“唉!我竟真的說了!”衛青甩了自己一個嘴瓜子,頗有些對自己生恨,竟連這樣的想法也能對姐姐講出來,“姐姐,弟弟言盡於此。他日姐姐和據兒若有危難,弟自當拼死以救!那些個花花腸子,且都丟去餵狗!”

衛青說完,不待衛子夫再求,就匆匆離去。

衛子夫卻是放不下心的,左思右想,雖不知道弟弟衛青到底是何意,她卻也照著自己所知的一丁半點兒勉強琢磨出自己的一套來了。

她想著,太皇太後意欲立河間王,一來是因為據兒年幼,若為皇帝,不免令藩國異心,匈奴入侵,到時局勢就不是竇氏一族能掌控的,所以哪怕會被分權,竇氏也願扶持河間王。但二來,也是因為太皇太後在政見上素與皇上不是一心,據兒雖是玄孫,與太皇太後卻並不那麽親厚,值不得竇氏出力。

這時候就有了皇後。皇後雖和皇上不和,然而向來最得太皇太後喜愛,又有館陶公主一方的支持,想若真是皇後有了嫡子,想必還是能坐穩這個江山的。而若她把據兒托付給皇後……

衛子夫心裏一驚一驚的。

然而她卻不知道,她不是唯一有這個想法的,因而就在下一刻,門外有人來報,說是館陶公主來看望她了。

館陶好不容易給女兒掙揣來一個皇後之尊,哪裏願意富貴榮華這麽快就成了過眼雲煙。她思慮著,母後不願扶持劉據,不過是因為劉據母家的關系,恐生後患。然而若把劉據給了阿嬌,母後豈有不支持她娘倆兒的道理?

衛子夫本就有心,被館陶一推,竟是真的答應下來了。館陶更是得意。

這事最後傳到劉徹那裏,又讓他氣得吐血,然而細想之下卻也是無法——他其實本來就有此意,只是相信自己的身體還有好轉的可能,才一直拖著這件事。

其實館陶的心思頗淺,然而適逢竇太皇太後使人探河間王劉武的意向,卻得知劉武修學好古,以稽古修撰為務,絲毫無心於大寶之位。竇氏看重的本就是河間王的這種守德自足的心氣,可卻了不得他太能自足,竟到了連王位也不稀罕的地步了。

最終太皇太後也是皺著眉答應下來了。

建元五年夏,太子據尊皇後陳氏為母。

秋九月,劉徹駕崩,太子據繼皇帝位,尊皇後陳氏為太後,太後王氏為太皇太後。

同月,匈奴盜邊;藩國欲動。

低頭看懷裏的小奶娃,擡眼看從殿下排著隊跪到宮門口的一大群草泥馬,唐眠嘴角抽了抽。她萬萬沒想到,本想在劉徹過世後看這個國家能變成什麽樣的她,竟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上去。

作者有話要說:智商硬傷,歷史權謀苦手→_→我也不知道我在寫什麽,這以後泥們當小說看吧……(好吧大家本來就在看小說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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