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話怎麽說來著。

就怕世界突然安靜。

大爺這一句話出來後，現場產生了蜜汁安靜。

三人瘋狂開始眼神交流。

【怎麽辦？報警嗎？】

【冷靜點，說不定沒有攻擊性呢。】

【不像是有那方面疾病的，也許是老糊塗了。】

【三百萬越南盾？】

【越南盾也是一比三千，一盆雛菊要不了一千塊。】

【要不，賣了？】

【這……犯法吧？他家人肯定要找上門算賬的。】

【也是，坑人不好。那就連花帶盆20塊錢賣給人家算了。】

巫鼎輕輕搖頭。

如果是別的，別說賣，送也沒什麽。

這盆雛菊有特殊意義。

“這位大爺，這樣吧，雛菊能值多少錢啊，路邊野花而已，這盆多肉怎麽樣？桃美人，瞧瞧這自帶霧光透出的粉色，多好看。”

這盆多肉是他店裏唯二土裏種植的東西了。

大爺撇了一眼多肉，嫌棄。

“320萬人民幣，這已經是很厚道價格了”

“…………”病的不清。

“大爺，我看您年紀不小了，怎麽一個人啊，您的家人呢？”

“老夫精神矍鑠，耳聰目明，不需要小輩跟著。”

“大爺……”

“這盆金雲靈草，老夫要定了！”

趙阿姨：啥草。

小年輕：噗

“金運靈草乃是家中長輩所贈無法割愛…………相逢即是有緣，這份伽羅仙株，我可以送您。”再度拿出桃美人。

小年輕對著巫鼎豎起大拇指。

你牛，這話你都接得上。

還別說，老板這張臉，這身姿風度，還真有點仙氣。

說這句臺詞真的一點違和感都沒有。

如果換一身長袍或者漢服就更完美了。

“什麽伽羅仙株？不就是一盆多肉，別糊弄我！我還沒老糊塗。”

“…………”

崩潰，怎麽又清醒了！！

你認得這是多肉，就認不出旁邊的雛菊嗎？！

“這位老哥啊，你就不要鬧了，讓人家小年輕難做。還三百萬，你有這錢嗎？”趙阿姨擺出一付，你看著就不像是有錢人的表情。

不得不說，這也是一種方法。

反正大家的第一目的就是大爺平平安安的，什麽事情都沒有的從這裏離開就行。

大爺詫異的看了一眼趙阿姨，一副我怎麽可能沒錢的表情。

傲氣從手包裏拿出一個支票本。

沒見過支票的趙阿姨：真的假的？

同沒見過支票的小年輕：我也不知道。

巫鼎：+1

不過這倒是給了巫鼎新的靈感了。

“這位老先生，本店不收支票。想來您也知道，假支票不去說，非銀行工作人員很難分辨，光是支票無效的情況就太多了。只要記載格式有點錯誤，支票就無效了。”

“本店也不收現金，三百萬的現金拿出來估計夠砸了我的店了。”就怕您拿出的是冥幣。

“也不接受手機支付，您老付款後，點擊投訴詐騙，楞說我是騙子，我也解釋不清一個盆栽怎麽賣了三百萬。”

“這裏有POS機，您自己操作，自己付款，自己簽名，我這裏全程錄像。”

巫鼎微笑著把POS機拿出來，啟動，放到老人面前。

“當然，您的沒帶卡的話，您可以回家，或者讓人家人來幫你付款。”

巫鼎的機智再度得到了趙阿姨和小年輕的點讚。

自從手機支付普及之後，銀行卡就基本在家裏藏灰了。

合情合理的在不刺激老人的情況下讓他回家取卡。

然後他們就發現老人拿出了卡。

行雲流水的快速操作。

開始操作。

輸入金額，輸入密碼。

交易成功的紙條已經從POS機裏滑了出來。

老人家火速簽名完畢。

抱著盆栽就跑，生怕巫鼎後悔。

留下三人面面相覷，不明白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

低頭確定了的確是七位數的付款後。

三個人整齊的倒吸一口氣。

“他卡裏好多錢。”真是看走眼了，這看起來穿著普通的大爺，竟然如此富貴。

“一個精神病人怎麽會隨身攜帶那麽大額的卡？”信用卡額度也不帶這麽高的。

“小巫啊，你這花是不是什麽名品？”

普通蘭花也不值錢，但是珍貴的蘭花一千多萬呢。

趙阿姨看過圖，完全沒看出兩者區別。

“怎麽可能。那是我大四那年，和室友們一起去花鳥市場挑選的。”

而且那天價的是蘭花蘭草。

什麽時候聽說過雛菊有高價了？

那時候大家已經開始各自找實習單位了。

離別的感傷已經浮現。

四個直男聽說著女生宿舍的各種約定，於是也文藝了一把。

一起去花鳥市場挑了一小盆好養活的小盆栽，作為友誼的見證。

放在電腦前，也吸吸輻射，看到了，就能想起曾經的小夥伴。

挺好的，比貼照片好。

巫鼎一眼就相中了開得正茂的小雛菊，聽說花期能長達將近四個月。相當好養活，還是多年生的植物。興趣高了，就留種重播。不想折騰，第二年也能自己再長。

於是果斷就選擇了這個。

回頭發現那三個捧著的不是仙人掌就是多肉。

“你們對友誼的紀念就是以不用打理為主？”

“房頂，我們知道你用心，但是你對友誼的紀念，一定得是菊花嗎？”

“我們一起住了三年了……說吧，你對我們當中哪一個有非分之想？！”

當年的鬥嘴，現在也成了滿滿的回憶。

等等，回憶已經被人用三百萬買走了。

雖然那群牲畜肯定不介意小小的紀念變成一筆飛來橫財。

但是這……

“我會被110約談的吧？！”

“110不一定，不過你這筆錢肯定拿得不輕松。”之後肯定會有家人過來鬧事的。

巫鼎頭疼了，橫財不好拿啊。

他先幫小年輕把玫瑰包好了，免得他約會遲到。

趙阿姨也迅速擺脫選擇性障礙，選定了花籃，說好了明天來拿，今天吃了那麽大一個瓜，迫不及待回去分享，連探病都往後推了。

巫鼎在送走客人後，掛了休息的牌子。

對著320萬的天價小票，怦然心動了很久，最後還是無奈的先報警。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110指揮中心的接線小姐姐聽完事情經過：“……先生，請不要開玩笑。”

巫鼎：“我也知道有人硬花300萬買我一盆雛菊很假，但是現在不來登記清楚的話，家屬鬧事，我最多也就是還錢。就怕後繼是不是什麽新型連環詐騙套路。就算什麽都沒有，稅務局那裏我也不好交代啊。”

110小姐姐：看來還是真事啊，活久見。

出警的民警同志也很好奇。

看了監控，看了票據，做了記錄後，正打算去找趙阿姨核實情況呢。

局裏的同志已經根據銀行預存訊息找到了賬戶的主人。

確認了老人家神志清醒，沒有相關精神類疾病，自願消費。

老人的家人也沒有意見。

一時間出警的小哥哥對巫鼎投來了羨慕的目光。

這種有錢人腦子抽住到處撒錢的好事，自己怎麽輪不到呢。

巫鼎恍恍惚惚的把人送走。

然後關門發呆。

最後把目光對準了“電視機”。

會不會是金手指的原因？

它“播放”的畫面是高武世界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了。

在花店的花開的比較久之後，巫鼎甚至懷疑，那裏是不是什麽高端的仙俠世界或者洪荒世界。導致自己這個房間有點靈氣輻射什麽的。

雖然從頭到尾沒看到過人。

按照裏的正常橋段來推測。

這個金手指輻射出了一點點靈氣。

滋潤了這個空間內的花。

順便，跟著自己最久的雛菊因為是活的，吸收靈氣最多，成了靈植了。

被一個現代修真的人買走了。

越分析越覺得靠譜，

這推測源自於橋段，但是現在完全符合邏輯。

總不見得是真的有錢人腦抽，就缺一盆雛菊吧？

可問題是，推論合理了。

證據卻相悖了。

發現花期長的情況後，他又不是沒研究過。

然而無論是拿空氣去檢測，還是拿花去檢測，都沒檢測出半毛錢區別。

更大的證據是自己。

現在是加強鍛煉了，可頸椎病濕氣重等亞健康狀態還是存在的，去年更是搭上了流感列車，燒了整整一個星期。

自己好歹擁有這金手指十多年了，靈氣就廢物成這樣？

可不是靈氣又是什麽？

最大的解決問題的答案，就是直接找那位老爺子問一問。

是不是靈氣，問一問。

是不是修真，問一問。

就算是別的什麽設定，問了就知道了。

哪怕對方裝傻，那也是一個答案。

但是這個“問”就像是潘多拉的魔盒。

誰也不知道打開以後是希望還是災厄。

你也不會知道，那個斥巨資買你盆栽的老人，到底是風清揚還是岳不群。

你不會知道，他是和藹可親的把你領入修行者的大門。

還是把你抽筋扒皮，榨幹所有價值的惡魔。

變數太大了。

可就當什麽都沒發生過……又有點不甘心。

有時候，就像是命運安排好的一樣。

十多年來，他千方百計的測試，毫無反應的“電視機”，在巫鼎做人生選擇糾結的時候。

畫面裏出現了一只極其漂亮的神獸。

它全身有著雪白的毛發，柔順的貼服在身體上，散發著微弱的白光。

臉像是羊，身體卻像是獅子。

兩只角沖天向後，看著像是羊角，卻有一種龍角的氣勢。

氣勢威武卻能感覺到一種柔和。

一雙冰藍色的眼睛，充滿了智慧、仁愛、慈悲。

“電視機”裏經常來來去去各種各樣的異獸，有的奇形怪狀，有的威勢萬鈞。

這一只，一出現就讓人忍不住的歸類到神獸的範圍裏。

並且，罕見的，它的位置離巫鼎相當的近。

巫鼎難得的超近距離觀察神獸，被這只白色神獸的美，迷惑的完全忘記之前在想什麽。

只有點懊悔自己沒有去學畫畫，手機拍不到它，若是能畫下來，該多美。

就在這時

白色的神獸似乎註意到了什麽。

沒有像其他異獸那樣路過。

而是慢悠悠的走過來，筆直的朝著巫鼎走過來。

並且認真的“看”向了屏幕外。

那雙漂亮的眼睛像是能通過屏障看到他一樣。

要知道，之前無論多少異獸路過，都沒有朝著他這邊看。

偶爾有撇過來一眼，下一秒目光也就移開了，仿佛他這裏什麽都沒有。

是巧合，還是……

巫鼎心跳加速的看著神獸以優雅輕柔的姿態走近。

它的每一步都美得讓人像要觸摸。

仿佛月光在歌唱，風在伴舞。

就這樣越走越近

直到電視機屏幕都快裝不下的時候，它停下了腳步，瞇起了眼睛。

一個如冷泉一般清靈的聲音在“電視機”裏響起。

一如平時，直接響在了巫鼎的腦海中。

“人類？”

好聽的聲音讓人癡迷，內容卻如同驚雷一般，直接炸得巫鼎大腦放空，心臟直接停跳了好幾拍。

還不等害怕和恐慌的情緒蔓延開來。

只見神獸背後無數異獸瞬間出現。

有身披五彩宛若鳳凰的飛禽，有鱗爪飛揚的蒼龍，有甩著九條尾巴飄然而至的白狐，更多是一些無法描述的妖獸。

羊身人面的巨獸，紅羽白喙獨腳飛禽，有著九條尾巴的人面巨虎。

兩個腦袋四只腳的鳥，身上長滿硬毛的巨牛，鼻子上長角的白馬……

他們或猙獰或美麗迅速的聚集在一起，巫鼎看了十多年屏幕，都沒這一刻見到的異獸多。

前面幾個跑得快的還能看個大概，後面的全部擠在一起，無法分辨了。

不一會兒，屏幕裏全是羽毛，鱗片，尾巴，角，眼睛，爪子，尖牙。

擠得一片漆黑。

巫鼎的腦子也被瞬間塞滿了各種帶著吼聲的話。

“白澤，你說什麽？”

“什麽人類？”

“人類怎麽了？！”

“哪有人類。”

“誰踩我了！”

“你咬我？！你敢咬我！！”

“我吃了你！”

各種聲音交雜在一起，聲音極度混亂。但是能聽出其中的震驚和慌亂。

“我看到了人類，就在那裏。饕餮的背後。”比起其他聲音，那只已經從談話中確定是白澤的神獸，聲音一如既往的安寧。

呼啦一下，擋屏幕（和已經打起來）的異獸開始調整自己的方位。

全體轉身，成雙or成單的眼珠子齊刷刷的看向巫鼎。

下一秒。

集體確定他們沒有看錯。

“快跑啊！！！有人類啊！！”

害怕情緒剛浮上來的巫鼎：…………

作者有話要說：  作為華夏第一食譜上的成員，他們跑一跑是正常反應。

寫這個文，我把整本山海經啃了下來。發現山海經原著裏對食材們的口味描寫相當少。

只有一兩個被重點描述了酸甜可口。

想來是那時候烹飪手法太單一了，或者竹簡太珍貴，太重，所以只記錄吃了有什麽作用，節省字數。

但是後來漫長的歲月裏已經有無數先輩照著山海經去吃了一回了。

各種山海經註解，詳細記錄了口感，甚至最佳烹飪方式。

以至於……都沒給我們後人留一口。

對此，真是深表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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