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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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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淩瀟的五莽山相當的安靜,平時沒有的風聲不斷在耳邊呢喃,各個山頭各家洞府燭火一片,點耀在霧幕昏沈的山林樹間,月亮輕步姍來,今夜的月光格外醇厚。

就在我吞吐吸納間,一盆紅血潑面而來,我去!五莽山是誰守衛的?你祖宗在山頂修煉,就一點都不擔心我的安全嗎?

紅血潑身而下,半點不浪費,全灑在我的腦門上,剎時像極了頂了一頭紅彤彤大頭的妖怪,“淩瀟,你丫膽子越來越大了,還搞偷襲。”

淩瀟也不躲藏,從老樹精的肩上跳下來,“你怎麽知道是我?”

世上還有誰對我的喜好、弱點、作息了解的如此清楚!明明是一張千年欠揍的臉,還不怕死的笑得這麽狂傲,時時刻刻寫著來打我呀,你來打我呀!

這次真真是我失策了,中莽山這群小妖們,每每看見我在山頭對月發呆就去呼呼大睡,那是發呆嗎?是修煉啊!每次告誡他們,竟然聽完就忘記?深刻的了解到當初五山分山而治,乾方、閆凰對那些殘兵弱將的嫌棄是多麽的明智,而對比出收留他們的我是多麽的悲催了。正如現在,你們祖宗是守衛嗎?是守衛嗎!明天我就把你們統統趕出去!

“你以為偷了乾方的檸婆,他會放過你?”現在跑還來得及,等我明天將這事告訴乾方,還不讓他把淩瀟衣服剝盡倒掛在檸婆樹上十天十夜!

淩瀟當真不怕死的,“我好歹是五莽山的二當家,他不過是東莽山墮仙的頭,論身份我還高他一節。”話未說完邪佞一笑,不過這邪氣的笑配他的俊臉也是浪費,不倫不類。

“餵餵,我的身份好似高你一節吧?”

淩瀟呲牙咧嘴瞪向我,“我不管,你竟然把我扔到北莽山去,我還管什麽身份?!那宛城是什麽東西你不知道,他天天派小妖去茅廁拉臭臭,害得我現在還是一身屎味,此仇不報,我淩瀟誓不為妖!今天我就用檸婆汁封了你的修行,新仇舊恨今日一起了結。”

“新仇舊恨?淩瀟你有沒有搞錯,你一身臭味,該找宛城去尋仇,賴上我是哪門子道理?該不會是打不過人家北莽山宛城,把我當替罪羊了吧?呵呵,淩瀟,你從小就這點出息。”

“你還說······”淩瀟惱羞成怒,一臉惡狠狠的樣子朝我撲過來,“啊——”

淩瀟還沒有靠近我半寸,就被及時趕來的書翠打出更遠的地方。

“小翠翠啊,你要再晚一點點,祖宗可就被晚節不保咯。”搭上書翠遞上的手,一躍而起,術法一訣,周身立刻清凈,半點紅汁不留。

書翠嘴角貌似抖了抖,“祖宗,難得您也知道有節操兩個字啊!”一邊迎上淩瀟的進攻,“祖宗,怎麽辦我打不過他,要不我們跑吧?”說著就要上手扛我。

我當然是要拒絕的,先不說書翠有沒有這個實力逃過淩瀟的追捕,熬到明天,單單就被扛著一路跑,要保持同一個動作就要累死了。然,沒等我有開口的機會,書翠一掌下來,直接將我拍昏過去——書翠,你個為小不遵老的——

“書翠,我渴,來碗水······”迷迷糊糊的醒來,也不知道在哪裏了,至少是逃過了淩瀟的追蹤,不然哪裏有這般平靜。

一捧水放至眼前,好似看見春天般,不察有異,順著指尖便一口飲盡。

那秀白的指尖猛然一震,我的心也跟著莫名的一縮,“小翠翠,你的手什麽時候,這麽好看了?”潔白如玉纖細且骨節分明,愛不釋手地揉捏著,但“書翠”卻越呈現僵硬的狀態,“怎麽了?”

書翠被綁成石塊般,躺在地上,哀怨的看著我,“祖宗······”

給我捧水的哪裏是書翠?而是一男的,嚴格意義上來說是一和尚。

一身月白色的素服,棱角分明的臉廓,從下巴,唇畔至挺拔的鼻梁加上密長睫毛下略帶驚訝的鳳眸,兩道劍眉橫宿其間。唔~就算添上那光禿禿的腦袋也不甚破壞那精美五官的和諧,我心甚慰。

躺在地上的書翠,一副恨鐵不成鋼,“祖宗,現在不是垂涎美色的時候啊!”

這一聲同時提醒到我們倆。

不是我想垂涎,一是和尚長得端正,是難得除淩瀟外我看著不討厭的,不免多看了兩眼。二是,“你倒是帶我跑呀!”看天色,這家夥估計是剛跑出五莽山山頭就被和尚逮住了,連同我都被和尚下了修印,法術全無啊!

和尚立起身,朝書翠走去,“我渡過你的術習,見平生也未害過生靈,今日就將你······”

“祖宗救命呀——”書翠以為和尚要害她,極力喊救命。

我看臭和尚要收妖,連忙喊道:“大俠有話好好說。”見和尚果然停下手,心思一動,“禿驢,鵪鶉肉不好吃的!”

和尚面色一黑,書翠痛哭流涕,“祖宗,你是要把我往死路上推呀!”

難道喊禿驢不好,可是山中的小妖們,每次談到和尚就“禿驢、禿驢”的叫,我以為是好的呢!“那個,英雄,剛剛是我口誤,口誤啊!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妖怪一般見識啊······”

和尚嘴角一抽,冷聲道,“小妖,你雖未犯事,但難保將來作惡,今日先收你觀察幾日,若你心本良善,我就放你去殊妖塔自行修煉。”說時將手一揮,衣袖騰出的佛珠瞬間把書翠納了進去。

殊妖塔哪裏是妖待的地方?進去不等修煉成仙就被餵了塔裏的老妖鬼啊,我當下著急起來,“餵餵,和尚你太不講道理了!書翠一沒有殺生做惡,二沒有說要跟你走,憑什麽就收說就收!”

和尚收回佛珠,放進衣袖中,聲音冷冷,“你手上的冤魂太多,煞氣太重,殊妖塔渡不了你。待厷都的事了結,我就梵化你,容不得你在這世間作惡!”

什麽叫冤魂太多,這世界本來就弱肉強食,哪來的公平?我初初入世時,若不是手裏的拳頭那裏有命活到現在。煞氣就是威壓,是用來撐場面的,如果沒有一身煞氣恐嚇對方,不是隨隨便便讓人欺負。

我一臉不屑,“呵,你們這些正道人士,端得一副冠冕堂皇,什麽替天行道,也就不過是以強欺弱,用一些不入流的手段斬殺異類,在我們眼中又與我們有什麽不同?有本事,你解除我的修印,咱們堂堂正正打一場。”

和尚走到我身旁,自上而下俯視,“你也不用激我,孰是孰非公理自有輪回,而你——啪——”

“需得解決眼下種的業障。”

我後頸一痛,暈了過去——山中小妖誠不欺我,唯禿驢和牛鼻子老道最為詭詐。

和尚將我打暈後,我已經不再計時日了,倒不是說我生無可戀,而是日覆一日數著被人欺侮的日子真真是給自己添堵呀!

至少到達厷都之前,那禿驢也不敢把我怎麽樣,經過這幾天的相處,隱隱約約好像是與幾年前的一個女鬼有關。好像有些印象——當年五莽山來了個年輕艷麗的漂亮女鬼,本來是北莽山宛城的事,沒想到淩瀟聽說有新美鬼報道就天天去人家洞府騷擾,結果惹得人家女鬼嚎得竟不比淩瀟的嗷叫遜色。引得五莽山的眾小妖紛紛到我的洞府抗議,被他們鬧得成天成天睡不好,胡亂就答應女鬼的要求,幫她返了陽。

難道這小女鬼,又在禍害人間,哭得人家睡不到,半夜起來求禿驢收了她?而禿驢有收妖的本事,倒沒辦法解我的術法,只得抓我前去破解咯。

“噗咚——”幾個野果滾入懷中,他從霧色深處走近,叢林密密,天未完全破曉,衣袖因摘果子又在樹林穿行,已是半濕,“先墊墊肚子,就快到厷都了,到時候在給你準備些素食。”

哼,老子吸食天地靈氣以月光為食氣,還用吃這種俗物?輕蔑地撇了他一眼,不過看他一大早出去尋食,倒也解氣,“禿······和尚,太少了!吃不飽!要不把你的那份也給我?”眼睛直盯向他的手。

湊近幾步,和尚彎下腰遞上手中不多的果子,又解下肩上的披風蓋在我身上,“在未到厷都之前,我不會給你機會逃跑。你每每這麽無理取鬧,不過想瓦解我的耐力,今早你趁我不在又下了什麽術咒?”

這和尚是腦袋後面長了幾只眼睛?

“如今你的法術被我修印,最好不要亂折騰,不然消耗的是你的靈力。”話一說完,披風抖動,把我栓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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