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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出入,如此而已。
所以,面對她的為什麽,他給的回答是:沒有為什麽。
因為——
“你是我的妻子和我是不是喜歡你並不沖突,但是,如果你覺得我喜歡你是你成為我妻子的必要條件,那麽這次,我會按照你的要求來……”話說到這兒,他看向她明顯因不敢置信而瞪大的眼睛,頓了頓,難得彎了彎嘴角,鏡片後的目光有了些許溫度:
“今後,還請你多多指教,汐見。”
這便是那天,在她久久回不了神的記憶裏,聽到的最後一句話,恍惚,猶如夢中。
作者有話要說:如果沒有意外,此文暫定每周六、周日更新tat
ps:感謝怕胖的狐貍投的霸王票,其實只要能看到留言,我就已經很滿足了哦~o(n_n)o~
☆、過去篇023
汐見覺得自己真的在夢裏,感覺暈暈沈沈的,很不真實。
見狀,手塚便沒有再繼續震撼她脆弱的神經。
他說,今後還請你多多指教,汐見。
他叫她汐見,很親昵的一種叫法,她覺得有點陌生,忽然有點想不起來,自己以前和他經營婚姻的那段日子裏,他是不是也曾這樣叫過她的名字。
他說,你是我妻子和我是不是喜歡並不沖突,他知道她是他的妻子,那他……
汐見總算意識到了關鍵,不敢置信地擡頭看著他,從他平靜的表情裏,她找到了答案。
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覺得悲哀,說不清的覆雜,她覺得自己需要好好整理一下。
好在,手塚也不逼她,他說,你不需要立刻給我回覆,你可以慢慢考慮。
於是,汐見機械般地點了點頭,說,好,我慢慢考慮。
手塚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好像真的要她慢慢考慮,然後,他看了眼天色,對她說:那我送你回家。
汐見點點頭,嗯,好。
接著,兩個人便真的並肩走在了淩晨清冷的街道。
汐見現在的家,依然借住在跡部家的白金漢宮裏,昨天唱歌的時候,她有打電話告訴跡部自己可能會玩通宵,不會回去,當時跡部沒有說什麽,難得沒有陰陽怪氣,只叫她玩得開心點。
ktv離跡部家的白金漢宮有點距離,不過,現在這個時間沒有車,單靠兩條腿走回去估計會累得夠嗆,手塚在詢問了汐見的意見後,決定陪她打車。
兩個人吹著冷風在十字路口等了許久,汐見的身上披著手塚的風衣,感覺沒有那麽冷。
手塚就站在她身邊,高大的身影擋在她的面前,寬寬的肩膀、寬寬的背,很有安全感。
汐見無意識地摸著他的衣服,感受著衣服上殘留的屬於他的氣味和溫度,心,漸漸平靜了下來。
他們兩個人沒有太多交流,好在,沒一會兒,終於看到了一輛出租車。
手塚上前把車攔了下來,拉開車門,讓汐見先坐進去。
汐見不敢看他,匆匆鉆進了車裏,正想把衣服脫下來還給手塚時,就見手塚隨後也跟著坐了進來。
“這個時間,女孩子單獨坐車不太安全。”他扭頭看著她,很認真地說。
他是在關心她,她感受得到。
“謝謝。”她說,低頭,看著自己和他並排在一起的腳尖,垂落的劉海遮住了她的眼睛。
她沒有說話,他湊上前和司機交代了幾句,車便穩穩地行駛在平整的路上。
她把風衣脫了下來,交還到了他的手裏。
他沒有說話,沈默著收回了自己的衣服,看著她被頭發擋住的眼睛,面色平靜。
同在一個車廂裏,他們兩個卻沒有太多的共同話題。
她偏頭看向車窗外,半開的縫隙,有風吹了進來,涼涼的感覺落在她的額頭,清醒了她的思緒。
她終於有心情開始整理今天發生的一切。
她不是笨蛋,從他暗示性的話語裏,她知道,他和她或許來自同一個地方,擁有同樣的記憶,他說,你是我的妻子和我喜不喜歡並不沖突,他還告訴她,如果喜歡她是她成為他妻子的必要條件,那麽這次他會按照她的要求來。
她的要求?她有什麽要求?讓他喜歡上她麽?從現在開始培養感情然後再繼續他們曾經的婚姻嗎?
她不知道,也不敢想,這次,她其實只想安安靜靜地躲在角落裏,不再去走已經走過的路,她想過,她要去蒙馬特,她要去看看傳說中的畫家村,她想要去那邊尋找那些藝術殘留下來的痕跡,她想……她想過很多很多,就是不想再重蹈覆轍地把自己困在家庭主婦所喜歡的狹小世界裏。
她不想再當一個好妻子,她想出去闖一闖,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不再為了所謂的婚姻局限住自己。
而她的這些夢想,都在他離開之後,至於為什麽,或許,只是想要徹底為自己曾經經歷的婚姻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很簡單的要求,卻與這個叫手塚國光的人,再無牽扯。
現在,他卻說,希望她和他一起去德國,他暗示她給彼此一個熟悉彼此、愛上彼此的機會,從戀愛開始,一步一步經營,她被他扔過來的炸彈弄得措手不及,現在冷靜下來想想,有一種啼笑皆非的感覺。
雖然她知道自己的心底一直有他的存在,可是,當他真的開始主動的時候,她開始退縮,畢竟,當一個人做好了離開的準備時,再回頭,不可能那麽容易。
他要她好好考慮,其實,她不用考慮。
我們並不是適合的一對。
你了解過嗎?你知道我想要的什麽嗎?我要的愛情,是你願意給的嗎?感情的事,真的是只要努力了就可以如願以償的嗎?
她有很多話想要和他說,就像他可以列出一系列她適合成為他妻子的種種,她也可以反駁自己不是那麽適合他的點點滴滴,聽起來好像有點矯情,明明那麽喜歡,為什麽卻在有機會可以重新在一起的時候就退縮了?
不是害怕也不是懦弱,只是曾有的經歷讓她沒有任何的信心給彼此一個開始。
她這樣想著,等到下車的時候,她也這樣告訴他了。
他們在跡部家的白金漢宮前,柔和的路燈光線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出租車就停在他們身邊,她下車,站在車旁,微微低著身子,對車裏的他說:
我考慮過了,我覺得,我們不太合適。
她告訴他,很多錯誤,錯過一次就可以了,何況,人註定不會再次踏進同一條河流。
說完這些話,她轉身走了,難得的決絕,難得的頭也不回。
這次,換她留給他一個背影,留給他一個措手不及。
她相信,他應該明白她的意思。
曾經,他們已經錯過一次了,這次,便不該再繼續向著錯誤的方向繼續。
感情的事,不是培養就好,就算他似乎真的對她有點好感,可是,就算他的喜歡像初升的朝陽,可她的,便早已日落西山,再找不回當初的沖動和勇氣。
不是被種種的誤會隔開,而是在經歷過現實的洗禮後,她的粉色幻想早就成了灰色,她想要為自己活一次,想要換個方向出發,她不想再留在原地,也不想再碌碌無為,她想,這次,她不需要婚姻,她要去尋找一個自己存在的價值,不再像過去那樣,對自己喜歡的畫畫,半途而廢。
汐見不知道手塚是不是明白她的想法,也不在乎他是不是能明白,他們的人生本來就不需要有交集,再深刻的喜歡,在一天天的時間裏,總有褪色的一天,沒有什麽會是永恒不變的,唯有記憶,才是最深刻。
以前,她的記憶裏全是他的背影,現在,她不想再那麽可悲,她想活得瀟灑一點,放下該放下的,握住該珍惜的——雖然,目前的她,並不知道自己還能珍惜的,是什麽。
他坐在車裏,看著她的背影走進那棟房子,薄薄的嘴角,依舊抿成一條直線,只是,他鏡片後的目光,堅定深邃,就像他的性格,一旦下定決心就會不再大意地全力以赴。
所以,他不會放棄。
作者有話要說:下次更新在周六~
☆、過去篇024
汐見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太冷靜了,明明剛剛經歷了那麽震撼的一件事,可當她走下車的時候,卻發現胸口的那塊地方竟是出奇的平靜,沒有絲毫波動。
夜很深了,她在跡部家夜巡保鏢驚奇的眼神下,默默地回到自己的房間,期間,沒有驚動任何人。
回到臥室,看一眼時間,淩晨3點多,窗外的天,黑漆漆的一片。
明明昨天有喝過點酒,但是現在,她的精神很好,一點都不覺得困。
開燈,來到書桌前,她拿出自己許久未記的日記,一頁一頁,慢慢翻看。
當然,此時此刻,睡不著的人,除了汐見外,還有回到自己家裏的手塚。
半開的窗外,景物很暗,模模糊糊,只有些許的重影。
他站在窗前,腦海裏,莫名地,掠過一幕幕過往的片段。
……
那個時候,他剛回到日本,在家人的安排下,穿著一身正式的和服,在一家日式味很濃的包間裏,和她有了第一次的相親。
他記得,當時,她也穿了一件暗底綴滿粉色櫻花的和服,頭發盤起來在腦後挽了個漂亮的髻,露出優美的脖頸,他推門進去的時候,原以為自己來得已經夠早,卻不想,她竟然比他到的還早。
她好像有點緊張,跪坐在那裏,他從側面看去,能看到她握拳顫抖的手。
後來,他們兩個人面對面地跪坐在青色的榻榻米上,一人面前一杯冒著熱氣的清茶。
自我介紹的時候,她的聲音有點顫,結結巴巴的,低垂著頭,不敢看他的樣子。
其實,那一次見面,他對她並沒有什麽太特別的感覺,只是覺得那是個內向害羞的女孩子,模樣長得很幹凈,清清秀秀的,笑起來的時候,兩個淺淺的梨渦是她整張臉最動人的地方。
他說,初次見面,我是手塚國光的時候,他感覺到她的肩膀動了動。
然後,她終於鼓足勇氣擡起頭,微紅著臉,看著他,很小聲地說,其實,我們並不是第一次見面。
“我是你的高中同學,高中的時候,我們做過兩年的同學。”她說,那是那天她開口說的第一句話也是最長的一句句子。
聞言,他意外卻沒有表現在臉上,習慣性地啊了一聲,沒有太多表情。
她有些失望,可很快就振作起來,靦腆地笑笑,告訴他,她也是聽不二他們說起時,才知道他們原來是同學,因為那時候,她來青學時間不長,而他也很快去了德國,他會不記得她,她並不奇怪。
那個時候他不知道,後來過了很久很久之後,他才明白,那時她那樣說,只是不想他尷尬,或者,是不想把她自己變得太難堪。
她戀上他的時候,他沒有註意過她,直到她累了、灰心了,面對他時,臉上再沒有露出那兩個淺淺的梨渦,他才後知後覺地感覺到,自己是不是錯過了什麽不該錯過的東西。
她是個體貼的女孩子,不會要求他太多,兩個人交往的時候,她一直以他的喜好為優先考慮,和她在一起,他感覺不會有壓力,他可以做自己的事,偶爾一些形式上的關心就可以讓她笑彎了眼,不二他們說,她是他們見過最容易滿足也最容易哄的女孩。
而他,或許也只適合這樣的女孩。
他性格沈穩,沒有太多浪漫細胞,也無法想象自己花精力去哄女孩子,所謂的喜歡、戀愛,成年後的他更不會浪費時間去考慮這些東西,現實很殘忍,顏色很單調,就算愛的再深也總有面對柴米油鹽醬醋茶的那天,所以,合適,才是婚姻必備的基礎。
他以為,她或許也是如此,畢竟,他對她沒有任何的印象,也不會自戀地以為從沒有過多相處的他們會有多深的感情,什麽是生活?平淡、簡單,不需要太多覆雜的感情牽扯。
他向她求婚,有很多因素的考量,唯一沒有的,可能就是她想要的愛情。
他愛她嗎?那時候,那個詞對他來說,很陌生。
新婚夜,他吻她的時候,酒醉的他,腦海裏一片混沌,莫名其妙地回憶起自己曾經在德國的一切,想著那個在慕尼黑的街頭,告訴他喜歡他、並踮起腳尖來吻他的女孩子。
他想,他應該是動過心的,只是,當時他以為自己曾動心的那個和合適他的,卻不是同一個人。
她被他吻得動情,無意識地一聲國光,陌生的聲音、熟悉的稱呼,喚醒他回到現實。
淡淡的月光下,她的臉在他眼中終於變得清晰,並不是他記憶深處,那個在慕尼黑街頭的那張臉。
她看著他,有些嬌羞,鼓足勇氣勾下他的脖子,俏皮地要他,不要地上。
他一頭黑線,壓在她身上的身體,漸漸變得僵硬。
最初的迷思過去,終於回歸現實,於是,他忽然不知道該怎麽繼續,直到她疑惑地問他怎麽了,他才僵硬地繼續吻她的脖子,像完成任務那般,做完剩下的動作。
冷冷的思緒,冷冷的身體,他們的新婚夜,他們兩個,都是第一次,可想而知,誰也不好過。
他不是個滿分的情人,但是,他會做個好丈夫,那個夜裏,他在心裏向她承諾。
第二天醒來,床頭的手機顯示5點01分,對於新婚夫妻來說,是個很早的時間。
他以為自己醒的很早,可看著空空的半邊床,他知道,她又比他搶先一步。
她是個很特別的女孩,從相識到交往,每次約會,都是她早到,無論他提前多少,她總是先他一步,他有問過她為什麽,她笑,說那是她從她的好朋友那裏學到的習慣。
當時,他沒有問她的好朋友是誰,直到後來無意中聽到她打電話時,他才知道,她說的那個人,是跡部。
他披衣而起,穿上拖鞋離開臥室,在開放式的廚房那兒,他看到了早在那裏忙忙碌碌的她。
她背對著他,身上穿著圍裙,銀色的長發綁在腦後,來來回回,忙得像個小蜜蜂。
經過蛻變成女人的一夜,她的身體很不舒服,來回走動的時候,他看得出她的蹣跚,然而,為了配合他早起晨跑的習慣,她硬是比他還提前一個小時起床,到廚房準備熱騰騰的粥,他看到她側過頭來的表情,彎彎的嘴角,淺淺的酒窩,溢滿幸福和快樂,不見絲毫的不滿和困倦。
他走過去,她聽到了他的腳步聲,笑著回過頭來,討好似地告訴他,等他跑完步,粥就能煮好。
他啊了一聲,沈默,然後,終於想起來,有些生澀地問她,為什麽不多休息一會兒?
她莞爾,告訴他,她和他一樣,也習慣早起。
那時,他不知道,等到很久很久之後,跡部找上他,要他和她離婚的時候,他才後知後覺地得知,自己的妻子,和自己同床共枕了一年的枕邊人,在嫁給他之前,是個休息天總是喜歡睡到12點才會自然醒的賴床鬼。
她為了他默默地做了很多,卻從來不會說,他未曾主動去了解,因此,便一直習以為常。
他看過她的日記,她在日記裏寫,“每次看到他的背影,我真的很想上前,從後抱住他,把臉貼在他的背上,告訴他,我喜歡他,甚至,很愛他,我想撲進他懷裏撒嬌,想讓他對我笑,告訴我,他也喜歡我,我想和他生個孩子,我們討論孩子的名字……可是,我不想為難他,不想我們之間的感情在我的任性中被磨平,一輩子很長,而人的耐心有限,我想慢慢儲存我的任性,等到我們老了,再拿出來,一點點,省著慢慢用。”
很傻的女孩,被她這樣喜歡著,是一件沒有壓力、也沒有負擔的事。
以前,他不知道,現在,他忽然明白,在她小心翼翼地儲存著自己任性、不想為難他的時候,他卻在隨意地揮霍她對他的愛戀。
他忽略了她很多,等到想起來要彌補,她告訴他,我覺得,我們不太合適。
從她的表情,他看得出,她是真的累了、倦了,想要放棄了。
她說,很多錯誤,錯過一次就可以了,何況,人註定不會再次踏進同一條河流。
她認定,他們的婚姻是一場錯誤,她覺得,他們之間沒有愛情。
曾經,他不知道她要的是什麽,如今,在他終於明白了的時候,她已經不打算再給他機會。
她走的很決絕,不曾回頭看他一眼。
他想,有一點,她或許沒有說錯,他們之間,原來真的一直都在錯過。
……
“童話裏,王子和公主的結局停留在最美滿的瞬間,現實裏,他們在現實中被磨平了棱角,最後,選擇了分道揚鑣,愛不愛,或許,只是自我幻想中的感覺,傻傻的自己,傻傻的暗戀,就讓一切結束在尚未開始時,從今以後,我會開始一個全新的自己,那裏,再沒有和手塚國光有關的名字,有的,只有久森汐見,僅此而已。”
那是這個晚上,汐見在自己過去的日記本裏,重新留下的一行文字,然後,命運的軌跡偏離,他們曾有過的未來,至此,再看不到本來的面目,是好還是壞?
這個答案,或許沒有任何人知曉。
☆、未來篇018
世界上最讓人哭笑不得的事情是什麽?
是有人在電話裏模仿別人聲音的時候,接到電話的那個人,正巧就是被她模仿的那一個!
汐見覺得這事情真挺逗的,也挺佩服能想出來這種手段來的大和原香,可惜,就是大和原香的運氣不太好,如果那晚,手塚國光沒有突然登門造訪,或許汐見可能真的會把那通電話信以為真。
想到那一晚,在聽到手機那頭傳來自己的聲音,肉麻地說出那些令人很無語話的手塚,汐見就忍不住彎起嘴角,當然,讓她發笑的,除了那時手塚的表情外,還有當時手塚一本正經地對著電話那頭,告訴對方,如果再有這種捏造行為,他就要以誹謗和騷擾來起訴對方……當時,看著手塚一臉嚴肅地對著手機的原香說教,一旁的汐見忍笑忍的很辛苦,相當很好奇,那時候的大和原香,到底會用一種什麽樣的表情來面對手機這頭的手塚國光本尊。
汐見回憶得正樂,冷不防地,一只手橫插過來推了一下她的腦門,與此同時,她的耳畔還響起一陣熟悉暧昧的關西嗓音。
“想什麽呢,這麽開心,也說出來和我分享分享如何?”不用擡頭,光聽聲音,汐見便知道,是忍足侑士無疑。
“沒什麽,這是秘密,不能和你分享。”汐見理了理自己的頭發,笑瞇瞇地看著忍足,抿著嘴角,一副打死我也不說的欠抽模樣。
忍足無奈地閉上眼,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在一旁的沙發上落座。
此刻,汐見和忍足所在的地方是一家婚紗店二樓,最近,忍足追了許久的女朋友總算答應了他的求婚,兩個人約好來這裏試婚紗,汐見覺得好奇,想看看到底是什麽樣的女孩子能虜獲住忍足的心那麽多年,遂就厚著臉皮硬跟了過來。
汐見沒有這十年的記憶,自然便不是很清楚忍足這些年來的事,不過,偶爾閑聊的時候,她倒是有聽跡部提起過,忍足其實有個守了很多年的心上人,只是由於種種原因,那個女孩並沒有答應忍足的求婚,兩人只是同居在一起,沒有領過結婚證。
兩人同居的這些年,曾有過一個孩子,可是,由於女孩子那陣子情緒低落,沒多久,就不慎流產了,後來,女孩子再沒有懷孕,忍足向她求過很多次婚,她都沒有答應,前不久,女孩子終於又有了身孕,於是忍足趁熱打鐵加上稍使手段,總算讓那個女孩點頭答應了他的求婚,兩人愛情長跑了那麽多年,終於修成了正果。
從十年前莫名傳過來的汐見,並沒有這十年來的記憶,平日裏和忍足相處交流的次數也不是很多,因此,直到接到忍足發給她的喜帖,她才知道在看起來玩世不恭的忍足身邊,原來早有了那樣一個公主存在。
汐見有八卦過忍足和那個女孩之間的糾結,不過忍足嘴巴比較緊,能透露給她的信息不多,所以,這才有了今天汐見厚著臉皮跟來婚紗店的這一幕。
當然,對於汐見要跟著忍足他們來婚紗店一事,跡部大爺給出的評價永遠是那句不華麗的口頭禪,當時,汐見只是笑笑,畢竟,對於大爺給她的不華麗,她早已習以為常——什麽時候,大爺說她華麗了,她估計才會真的不習慣了,唉!
“怎麽只有你一個人?小唯呢?”等了一會兒,還沒有等到新娘,汐見不免有些好奇地左右張望。
汐見口中的小唯,就是忍足的未婚妻,那個讓他追了許久、等了很久、守了很久的公主。
第一眼見到小唯的時候,汐見只覺眼前一亮,以為仙女下凡,不得不說,那真的是一個長得相當漂亮、也很有氣質的女孩。
而小唯對汐見也很有好感,兩個人一見如故,沒一會兒,就成了能互叫對方名字的好朋友,一路上,忍足在前面開車,小唯就拉著汐見在後座聊天,完全無視了忍足,忍足好幾次想插口都插不進她們中間,一度郁悶了很久。
“她要拍點單獨照,因為擔心你一個人在外面無聊,要我出來陪你聊聊天。”提到小唯,忍足鏡片後的眸光明顯柔和了許多。
由於顧慮肚子裏的寶寶,剛忍足和小唯進攝影棚拍照的時候,汐見就沒有跟著進去,坐在外面的沙發上一邊翻著雜志,一邊打發時間。
瀏覽著雜志上一組一組的婚紗照片,汐見的心裏,莫名地,會有一種淡淡的憧憬。
雖然她知道在自己和手塚的那個家裏應該會有她和手塚的婚紗照,在她莫名穿過的這段十年裏,她或許也曾擁有過和手塚一起拍結婚照的記憶,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她看著雜志上的照片,看著照片裏一對對幸福微笑,甜蜜恩愛的夫妻,很奇怪,她卻無法將自己和手塚的臉套上去,她想象不出,穿著婚紗的自己和穿著新郎服的手塚站在一起,一同面對鏡頭會是什麽樣子。
手塚……他會笑嗎?他會彎起嘴角嗎?還是一如既往地嚴肅著一張臉,像是完成任務似的那般僵硬不自然?
因為無法想象,所以對於自己和手塚的結婚照,她一直不敢去看,可以說,是莫名地排斥,開始她不知道為什麽,今天,看著忍足和小唯之間的親密互動、忍足看向小唯時的眼神時,她才恍然明白,她原來是怕在那張結婚照上,看到手塚眸底的毫無溫度……亦如他們目前這段比陌生人還陌生人的婚姻。
“怎麽了?如果有看中哪一件婚紗的話,可以和我說哦!”察覺到汐見無意識落在雜志上的苦澀目光,忍足鏡片後的眸光閃了閃,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對她道。
他知道她沒有這十年來的婚姻,也從她剛才看到換上婚紗出來的小唯目光裏,感覺到了一絲羨慕……久森汐見,不,該是手塚汐見,她其實是個很好懂的女孩,不管如何偽裝,她的眼睛,從不會說謊。
“知道嗎,侑士,雖然汐見一直在笑,可不知道為什麽,那樣的笑,真的很讓人心疼。”這是適才在拍照的時候,小唯在他耳邊說的一句話。
小唯說,她很喜歡汐見,她希望汐見可以幸福,可是,感情的事,婚姻的事,從來不是旁人可以插手的。
想到這裏,忍足無聲地在心底嘆了口氣,忽然開始不自信,當初鼓勵汐見勇敢繼續的自己,到底是對還是錯。
手塚國光……真不知道,可愛的小姐怎麽會自找苦吃地喜歡上這樣一個禁欲的男人呢?
“和你說?”恍惚中,忍足聽到汐見納悶的聲音。
整了整心神,忍足重新睜開眼,恢覆了平時玩世不恭的態度,對她道:“是啊,和我說,這家店的店長和我有點交情,你要是看中哪一款婚紗想要試穿,免費喲!”仔細想想,這句話,在很多年前,他似乎也和這個女孩說過。
那時候,手塚主動向女孩求了婚,兩人來這邊挑選婚紗的時候,女孩的臉上一直帶著興奮、喜悅的笑容,那樣的笑,燦爛而沒有雜質,掩飾不住的陽光,滿滿的期待和憧憬,沒有絲毫陰霾。
他們拍照的時候,他一直站在一邊,所以全程他都看得很清楚。
他清楚地看到女孩面對鏡頭時怎麽遮也遮不住的幸福,當然,面無表情的新郎、一直被攝影師叫著要微笑、微笑,和新娘親密、親密的新郎……
“老師,他一直都是這樣的啦!您不要為難他了,我就喜歡他酷酷的,您就別勉強他了,我笑得開心點就好了,他這個人的性格比較內斂,要他笑得和我一樣燦爛就不是他啦!”
那時,當攝影師第n次受不了地喊停,終止拍攝,火大地沖著沒多少表情的新郎開罵的時候,站在新郎身邊的新娘顧不得化妝師還在幫她補妝,像護犢子似地立刻就跳了出來,賠著燦爛的笑臉,幫忙打圓場,求著攝影師不要為難她的新郎,耍寶賣萌,一點都沒有新嫁娘該有的矜持,於是,照片洗出來後,那位攝影師感慨著說了這麽一句話:
“這一看,就知道是新娘在倒貼新郎啊!”
他不想打擊她,卻也不想隱瞞她,所以,在把結婚照轉交給她的時候,他有斟酌著把攝影師的這句話轉述給她,當時,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她只是稍稍楞了一下,楞過之後,不在意地笑笑,說:“呵呵,那位老師傅的眼力還不錯,只幫我們拍了一次照片就能看穿事實,不簡單哦!”應該會是難堪的吧?可是,她還是用微笑遮住了自己心裏的傷。
他不想評價她什麽,也不想阻止她什麽,他是過來人,他能明白她的感受,所以,他從來都不會勸她放棄,他能做的,是鼓勵她,在她累了的時候,借出肩膀,讓她能有一個不用再偽裝微笑的地方。
“拜托,你饒了我吧!”汐見沒有發現忍足心裏的想法,失笑著擺擺手,要忍足別開玩笑了。
雖然她是很向往能穿上婚紗,可是,時機不對,地點不對,她可不想被人笑話啊!
何況,在汐見看來,婚紗和婚姻一樣,都是很神聖的東西,她希望自己能在一個合適的場合,穿給那個合適的人看。
忍足沒有說話,只是無意義地笑了笑,這時候,某個攝影師的助理跑了出來,提醒忍足,該準備下一輪的拍照了。
“小唯說待會兒要請你吃飯,你就在這邊等我們一會兒,別亂跑。”在進攝影棚之前,忍足像是想起什麽,回頭叮囑了汐見這麽一句話。
汐見莞爾,回了忍足一個ok的手勢。
忍足進攝影棚後,一時間,外面的沙發上又只剩下汐見一個人了。
目光再度回到面前的雜志上,彩頁上,美麗的新娘正穿著漂亮的婚紗,新郎從後環抱住她,兩個人含笑看著遠方,眼神裏,都是對未來的期待,很幸福也很溫馨的樣子。
汐見無法想象,手塚從後環住她的模樣。
一直以來,她記憶裏的手塚,留給她的都是一抹挺拔堅毅的背影,她喜歡追逐他的背影,從不敢奢望他回過來註意到她的畫面。
那是種酸酸澀澀,很像青蘋果的味道,沒有任何的甜蜜,回憶起來,心裏伴著隱隱的疼。
是自卑吧?那樣的感覺,對於手塚國光,她從未想過得到,也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真的可以站在他的身邊,就算是做夢的時候也沒有。
所以,回到十年後的這段日子,對她而言,真的就像是一場想都不敢想的夢。
她告訴自己在夢裏可以勇敢,也很想勇敢,但是——
“電話裏的聲音不是我,我不會說那種話。”那個晚上,掛斷那通莫名其妙的電話後,手塚有一臉嚴肅地回過頭來,向她如此解釋。
她沒有遲疑地點了點頭,笑了:“嗯,我相信。”
他沈默,許久,緩緩地開口對她說:“之前在咖啡廳,是我大意了。”
他說,那天沒有考慮到她的心情,就對她說那樣的話,是他莽撞了,他為了自己沒有考慮到她的心情,很認真地和她道了歉。
她擺擺手,要他不用介意,然後,她看著他,忽然鼓足勇氣,小心翼翼地問他:“你……有喜歡的人嗎?”
聽到她的問題,他沒有立刻回答,只是反問她:“為什麽會想到問這個問題?”
“為什麽……”她其實也不知道為什麽,只是……只是……“只是很想知道而已。”
是不是很奇怪?現在的他們都已經是夫妻了,她的肚子裏還有了他的孩子,再來追問他有沒有喜歡的人這種問題,未免太不合適,然而……
“我不知道侑士有沒有和你提過……”身側的手,像是下定某種決心般緊握成拳,她擡起下巴,直視著他的眼睛,和他坦白:“我失去了這十年來的記憶,所以對於我怎麽會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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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面對她的為什麽,他給的回答是:沒有為什麽。
因為——
“你是我的妻子和我是不是喜歡你並不沖突,但是,如果你覺得我喜歡你是你成為我妻子的必要條件,那麽這次,我會按照你的要求來……”話說到這兒,他看向她明顯因不敢置信而瞪大的眼睛,頓了頓,難得彎了彎嘴角,鏡片後的目光有了些許溫度:
“今後,還請你多多指教,汐見。”
這便是那天,在她久久回不了神的記憶裏,聽到的最後一句話,恍惚,猶如夢中。
作者有話要說:如果沒有意外,此文暫定每周六、周日更新tat
ps:感謝怕胖的狐貍投的霸王票,其實只要能看到留言,我就已經很滿足了哦~o(n_n)o~
☆、過去篇023
汐見覺得自己真的在夢裏,感覺暈暈沈沈的,很不真實。
見狀,手塚便沒有再繼續震撼她脆弱的神經。
他說,今後還請你多多指教,汐見。
他叫她汐見,很親昵的一種叫法,她覺得有點陌生,忽然有點想不起來,自己以前和他經營婚姻的那段日子裏,他是不是也曾這樣叫過她的名字。
他說,你是我妻子和我是不是喜歡並不沖突,他知道她是他的妻子,那他……
汐見總算意識到了關鍵,不敢置信地擡頭看著他,從他平靜的表情裏,她找到了答案。
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覺得悲哀,說不清的覆雜,她覺得自己需要好好整理一下。
好在,手塚也不逼她,他說,你不需要立刻給我回覆,你可以慢慢考慮。
於是,汐見機械般地點了點頭,說,好,我慢慢考慮。
手塚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好像真的要她慢慢考慮,然後,他看了眼天色,對她說:那我送你回家。
汐見點點頭,嗯,好。
接著,兩個人便真的並肩走在了淩晨清冷的街道。
汐見現在的家,依然借住在跡部家的白金漢宮裏,昨天唱歌的時候,她有打電話告訴跡部自己可能會玩通宵,不會回去,當時跡部沒有說什麽,難得沒有陰陽怪氣,只叫她玩得開心點。
ktv離跡部家的白金漢宮有點距離,不過,現在這個時間沒有車,單靠兩條腿走回去估計會累得夠嗆,手塚在詢問了汐見的意見後,決定陪她打車。
兩個人吹著冷風在十字路口等了許久,汐見的身上披著手塚的風衣,感覺沒有那麽冷。
手塚就站在她身邊,高大的身影擋在她的面前,寬寬的肩膀、寬寬的背,很有安全感。
汐見無意識地摸著他的衣服,感受著衣服上殘留的屬於他的氣味和溫度,心,漸漸平靜了下來。
他們兩個人沒有太多交流,好在,沒一會兒,終於看到了一輛出租車。
手塚上前把車攔了下來,拉開車門,讓汐見先坐進去。
汐見不敢看他,匆匆鉆進了車裏,正想把衣服脫下來還給手塚時,就見手塚隨後也跟著坐了進來。
“這個時間,女孩子單獨坐車不太安全。”他扭頭看著她,很認真地說。
他是在關心她,她感受得到。
“謝謝。”她說,低頭,看著自己和他並排在一起的腳尖,垂落的劉海遮住了她的眼睛。
她沒有說話,他湊上前和司機交代了幾句,車便穩穩地行駛在平整的路上。
她把風衣脫了下來,交還到了他的手裏。
他沒有說話,沈默著收回了自己的衣服,看著她被頭發擋住的眼睛,面色平靜。
同在一個車廂裏,他們兩個卻沒有太多的共同話題。
她偏頭看向車窗外,半開的縫隙,有風吹了進來,涼涼的感覺落在她的額頭,清醒了她的思緒。
她終於有心情開始整理今天發生的一切。
她不是笨蛋,從他暗示性的話語裏,她知道,他和她或許來自同一個地方,擁有同樣的記憶,他說,你是我的妻子和我喜不喜歡並不沖突,他還告訴她,如果喜歡她是她成為他妻子的必要條件,那麽這次他會按照她的要求來。
她的要求?她有什麽要求?讓他喜歡上她麽?從現在開始培養感情然後再繼續他們曾經的婚姻嗎?
她不知道,也不敢想,這次,她其實只想安安靜靜地躲在角落裏,不再去走已經走過的路,她想過,她要去蒙馬特,她要去看看傳說中的畫家村,她想要去那邊尋找那些藝術殘留下來的痕跡,她想……她想過很多很多,就是不想再重蹈覆轍地把自己困在家庭主婦所喜歡的狹小世界裏。
她不想再當一個好妻子,她想出去闖一闖,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不再為了所謂的婚姻局限住自己。
而她的這些夢想,都在他離開之後,至於為什麽,或許,只是想要徹底為自己曾經經歷的婚姻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很簡單的要求,卻與這個叫手塚國光的人,再無牽扯。
現在,他卻說,希望她和他一起去德國,他暗示她給彼此一個熟悉彼此、愛上彼此的機會,從戀愛開始,一步一步經營,她被他扔過來的炸彈弄得措手不及,現在冷靜下來想想,有一種啼笑皆非的感覺。
雖然她知道自己的心底一直有他的存在,可是,當他真的開始主動的時候,她開始退縮,畢竟,當一個人做好了離開的準備時,再回頭,不可能那麽容易。
他要她好好考慮,其實,她不用考慮。
我們並不是適合的一對。
你了解過嗎?你知道我想要的什麽嗎?我要的愛情,是你願意給的嗎?感情的事,真的是只要努力了就可以如願以償的嗎?
她有很多話想要和他說,就像他可以列出一系列她適合成為他妻子的種種,她也可以反駁自己不是那麽適合他的點點滴滴,聽起來好像有點矯情,明明那麽喜歡,為什麽卻在有機會可以重新在一起的時候就退縮了?
不是害怕也不是懦弱,只是曾有的經歷讓她沒有任何的信心給彼此一個開始。
她這樣想著,等到下車的時候,她也這樣告訴他了。
他們在跡部家的白金漢宮前,柔和的路燈光線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出租車就停在他們身邊,她下車,站在車旁,微微低著身子,對車裏的他說:
我考慮過了,我覺得,我們不太合適。
她告訴他,很多錯誤,錯過一次就可以了,何況,人註定不會再次踏進同一條河流。
說完這些話,她轉身走了,難得的決絕,難得的頭也不回。
這次,換她留給他一個背影,留給他一個措手不及。
她相信,他應該明白她的意思。
曾經,他們已經錯過一次了,這次,便不該再繼續向著錯誤的方向繼續。
感情的事,不是培養就好,就算他似乎真的對她有點好感,可是,就算他的喜歡像初升的朝陽,可她的,便早已日落西山,再找不回當初的沖動和勇氣。
不是被種種的誤會隔開,而是在經歷過現實的洗禮後,她的粉色幻想早就成了灰色,她想要為自己活一次,想要換個方向出發,她不想再留在原地,也不想再碌碌無為,她想,這次,她不需要婚姻,她要去尋找一個自己存在的價值,不再像過去那樣,對自己喜歡的畫畫,半途而廢。
汐見不知道手塚是不是明白她的想法,也不在乎他是不是能明白,他們的人生本來就不需要有交集,再深刻的喜歡,在一天天的時間裏,總有褪色的一天,沒有什麽會是永恒不變的,唯有記憶,才是最深刻。
以前,她的記憶裏全是他的背影,現在,她不想再那麽可悲,她想活得瀟灑一點,放下該放下的,握住該珍惜的——雖然,目前的她,並不知道自己還能珍惜的,是什麽。
他坐在車裏,看著她的背影走進那棟房子,薄薄的嘴角,依舊抿成一條直線,只是,他鏡片後的目光,堅定深邃,就像他的性格,一旦下定決心就會不再大意地全力以赴。
所以,他不會放棄。
作者有話要說:下次更新在周六~
☆、過去篇024
汐見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太冷靜了,明明剛剛經歷了那麽震撼的一件事,可當她走下車的時候,卻發現胸口的那塊地方竟是出奇的平靜,沒有絲毫波動。
夜很深了,她在跡部家夜巡保鏢驚奇的眼神下,默默地回到自己的房間,期間,沒有驚動任何人。
回到臥室,看一眼時間,淩晨3點多,窗外的天,黑漆漆的一片。
明明昨天有喝過點酒,但是現在,她的精神很好,一點都不覺得困。
開燈,來到書桌前,她拿出自己許久未記的日記,一頁一頁,慢慢翻看。
當然,此時此刻,睡不著的人,除了汐見外,還有回到自己家裏的手塚。
半開的窗外,景物很暗,模模糊糊,只有些許的重影。
他站在窗前,腦海裏,莫名地,掠過一幕幕過往的片段。
……
那個時候,他剛回到日本,在家人的安排下,穿著一身正式的和服,在一家日式味很濃的包間裏,和她有了第一次的相親。
他記得,當時,她也穿了一件暗底綴滿粉色櫻花的和服,頭發盤起來在腦後挽了個漂亮的髻,露出優美的脖頸,他推門進去的時候,原以為自己來得已經夠早,卻不想,她竟然比他到的還早。
她好像有點緊張,跪坐在那裏,他從側面看去,能看到她握拳顫抖的手。
後來,他們兩個人面對面地跪坐在青色的榻榻米上,一人面前一杯冒著熱氣的清茶。
自我介紹的時候,她的聲音有點顫,結結巴巴的,低垂著頭,不敢看他的樣子。
其實,那一次見面,他對她並沒有什麽太特別的感覺,只是覺得那是個內向害羞的女孩子,模樣長得很幹凈,清清秀秀的,笑起來的時候,兩個淺淺的梨渦是她整張臉最動人的地方。
他說,初次見面,我是手塚國光的時候,他感覺到她的肩膀動了動。
然後,她終於鼓足勇氣擡起頭,微紅著臉,看著他,很小聲地說,其實,我們並不是第一次見面。
“我是你的高中同學,高中的時候,我們做過兩年的同學。”她說,那是那天她開口說的第一句話也是最長的一句句子。
聞言,他意外卻沒有表現在臉上,習慣性地啊了一聲,沒有太多表情。
她有些失望,可很快就振作起來,靦腆地笑笑,告訴他,她也是聽不二他們說起時,才知道他們原來是同學,因為那時候,她來青學時間不長,而他也很快去了德國,他會不記得她,她並不奇怪。
那個時候他不知道,後來過了很久很久之後,他才明白,那時她那樣說,只是不想他尷尬,或者,是不想把她自己變得太難堪。
她戀上他的時候,他沒有註意過她,直到她累了、灰心了,面對他時,臉上再沒有露出那兩個淺淺的梨渦,他才後知後覺地感覺到,自己是不是錯過了什麽不該錯過的東西。
她是個體貼的女孩子,不會要求他太多,兩個人交往的時候,她一直以他的喜好為優先考慮,和她在一起,他感覺不會有壓力,他可以做自己的事,偶爾一些形式上的關心就可以讓她笑彎了眼,不二他們說,她是他們見過最容易滿足也最容易哄的女孩。
而他,或許也只適合這樣的女孩。
他性格沈穩,沒有太多浪漫細胞,也無法想象自己花精力去哄女孩子,所謂的喜歡、戀愛,成年後的他更不會浪費時間去考慮這些東西,現實很殘忍,顏色很單調,就算愛的再深也總有面對柴米油鹽醬醋茶的那天,所以,合適,才是婚姻必備的基礎。
他以為,她或許也是如此,畢竟,他對她沒有任何的印象,也不會自戀地以為從沒有過多相處的他們會有多深的感情,什麽是生活?平淡、簡單,不需要太多覆雜的感情牽扯。
他向她求婚,有很多因素的考量,唯一沒有的,可能就是她想要的愛情。
他愛她嗎?那時候,那個詞對他來說,很陌生。
新婚夜,他吻她的時候,酒醉的他,腦海裏一片混沌,莫名其妙地回憶起自己曾經在德國的一切,想著那個在慕尼黑的街頭,告訴他喜歡他、並踮起腳尖來吻他的女孩子。
他想,他應該是動過心的,只是,當時他以為自己曾動心的那個和合適他的,卻不是同一個人。
她被他吻得動情,無意識地一聲國光,陌生的聲音、熟悉的稱呼,喚醒他回到現實。
淡淡的月光下,她的臉在他眼中終於變得清晰,並不是他記憶深處,那個在慕尼黑街頭的那張臉。
她看著他,有些嬌羞,鼓足勇氣勾下他的脖子,俏皮地要他,不要地上。
他一頭黑線,壓在她身上的身體,漸漸變得僵硬。
最初的迷思過去,終於回歸現實,於是,他忽然不知道該怎麽繼續,直到她疑惑地問他怎麽了,他才僵硬地繼續吻她的脖子,像完成任務那般,做完剩下的動作。
冷冷的思緒,冷冷的身體,他們的新婚夜,他們兩個,都是第一次,可想而知,誰也不好過。
他不是個滿分的情人,但是,他會做個好丈夫,那個夜裏,他在心裏向她承諾。
第二天醒來,床頭的手機顯示5點01分,對於新婚夫妻來說,是個很早的時間。
他以為自己醒的很早,可看著空空的半邊床,他知道,她又比他搶先一步。
她是個很特別的女孩,從相識到交往,每次約會,都是她早到,無論他提前多少,她總是先他一步,他有問過她為什麽,她笑,說那是她從她的好朋友那裏學到的習慣。
當時,他沒有問她的好朋友是誰,直到後來無意中聽到她打電話時,他才知道,她說的那個人,是跡部。
他披衣而起,穿上拖鞋離開臥室,在開放式的廚房那兒,他看到了早在那裏忙忙碌碌的她。
她背對著他,身上穿著圍裙,銀色的長發綁在腦後,來來回回,忙得像個小蜜蜂。
經過蛻變成女人的一夜,她的身體很不舒服,來回走動的時候,他看得出她的蹣跚,然而,為了配合他早起晨跑的習慣,她硬是比他還提前一個小時起床,到廚房準備熱騰騰的粥,他看到她側過頭來的表情,彎彎的嘴角,淺淺的酒窩,溢滿幸福和快樂,不見絲毫的不滿和困倦。
他走過去,她聽到了他的腳步聲,笑著回過頭來,討好似地告訴他,等他跑完步,粥就能煮好。
他啊了一聲,沈默,然後,終於想起來,有些生澀地問她,為什麽不多休息一會兒?
她莞爾,告訴他,她和他一樣,也習慣早起。
那時,他不知道,等到很久很久之後,跡部找上他,要他和她離婚的時候,他才後知後覺地得知,自己的妻子,和自己同床共枕了一年的枕邊人,在嫁給他之前,是個休息天總是喜歡睡到12點才會自然醒的賴床鬼。
她為了他默默地做了很多,卻從來不會說,他未曾主動去了解,因此,便一直習以為常。
他看過她的日記,她在日記裏寫,“每次看到他的背影,我真的很想上前,從後抱住他,把臉貼在他的背上,告訴他,我喜歡他,甚至,很愛他,我想撲進他懷裏撒嬌,想讓他對我笑,告訴我,他也喜歡我,我想和他生個孩子,我們討論孩子的名字……可是,我不想為難他,不想我們之間的感情在我的任性中被磨平,一輩子很長,而人的耐心有限,我想慢慢儲存我的任性,等到我們老了,再拿出來,一點點,省著慢慢用。”
很傻的女孩,被她這樣喜歡著,是一件沒有壓力、也沒有負擔的事。
以前,他不知道,現在,他忽然明白,在她小心翼翼地儲存著自己任性、不想為難他的時候,他卻在隨意地揮霍她對他的愛戀。
他忽略了她很多,等到想起來要彌補,她告訴他,我覺得,我們不太合適。
從她的表情,他看得出,她是真的累了、倦了,想要放棄了。
她說,很多錯誤,錯過一次就可以了,何況,人註定不會再次踏進同一條河流。
她認定,他們的婚姻是一場錯誤,她覺得,他們之間沒有愛情。
曾經,他不知道她要的是什麽,如今,在他終於明白了的時候,她已經不打算再給他機會。
她走的很決絕,不曾回頭看他一眼。
他想,有一點,她或許沒有說錯,他們之間,原來真的一直都在錯過。
……
“童話裏,王子和公主的結局停留在最美滿的瞬間,現實裏,他們在現實中被磨平了棱角,最後,選擇了分道揚鑣,愛不愛,或許,只是自我幻想中的感覺,傻傻的自己,傻傻的暗戀,就讓一切結束在尚未開始時,從今以後,我會開始一個全新的自己,那裏,再沒有和手塚國光有關的名字,有的,只有久森汐見,僅此而已。”
那是這個晚上,汐見在自己過去的日記本裏,重新留下的一行文字,然後,命運的軌跡偏離,他們曾有過的未來,至此,再看不到本來的面目,是好還是壞?
這個答案,或許沒有任何人知曉。
☆、未來篇018
世界上最讓人哭笑不得的事情是什麽?
是有人在電話裏模仿別人聲音的時候,接到電話的那個人,正巧就是被她模仿的那一個!
汐見覺得這事情真挺逗的,也挺佩服能想出來這種手段來的大和原香,可惜,就是大和原香的運氣不太好,如果那晚,手塚國光沒有突然登門造訪,或許汐見可能真的會把那通電話信以為真。
想到那一晚,在聽到手機那頭傳來自己的聲音,肉麻地說出那些令人很無語話的手塚,汐見就忍不住彎起嘴角,當然,讓她發笑的,除了那時手塚的表情外,還有當時手塚一本正經地對著電話那頭,告訴對方,如果再有這種捏造行為,他就要以誹謗和騷擾來起訴對方……當時,看著手塚一臉嚴肅地對著手機的原香說教,一旁的汐見忍笑忍的很辛苦,相當很好奇,那時候的大和原香,到底會用一種什麽樣的表情來面對手機這頭的手塚國光本尊。
汐見回憶得正樂,冷不防地,一只手橫插過來推了一下她的腦門,與此同時,她的耳畔還響起一陣熟悉暧昧的關西嗓音。
“想什麽呢,這麽開心,也說出來和我分享分享如何?”不用擡頭,光聽聲音,汐見便知道,是忍足侑士無疑。
“沒什麽,這是秘密,不能和你分享。”汐見理了理自己的頭發,笑瞇瞇地看著忍足,抿著嘴角,一副打死我也不說的欠抽模樣。
忍足無奈地閉上眼,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在一旁的沙發上落座。
此刻,汐見和忍足所在的地方是一家婚紗店二樓,最近,忍足追了許久的女朋友總算答應了他的求婚,兩個人約好來這裏試婚紗,汐見覺得好奇,想看看到底是什麽樣的女孩子能虜獲住忍足的心那麽多年,遂就厚著臉皮硬跟了過來。
汐見沒有這十年的記憶,自然便不是很清楚忍足這些年來的事,不過,偶爾閑聊的時候,她倒是有聽跡部提起過,忍足其實有個守了很多年的心上人,只是由於種種原因,那個女孩並沒有答應忍足的求婚,兩人只是同居在一起,沒有領過結婚證。
兩人同居的這些年,曾有過一個孩子,可是,由於女孩子那陣子情緒低落,沒多久,就不慎流產了,後來,女孩子再沒有懷孕,忍足向她求過很多次婚,她都沒有答應,前不久,女孩子終於又有了身孕,於是忍足趁熱打鐵加上稍使手段,總算讓那個女孩點頭答應了他的求婚,兩人愛情長跑了那麽多年,終於修成了正果。
從十年前莫名傳過來的汐見,並沒有這十年來的記憶,平日裏和忍足相處交流的次數也不是很多,因此,直到接到忍足發給她的喜帖,她才知道在看起來玩世不恭的忍足身邊,原來早有了那樣一個公主存在。
汐見有八卦過忍足和那個女孩之間的糾結,不過忍足嘴巴比較緊,能透露給她的信息不多,所以,這才有了今天汐見厚著臉皮跟來婚紗店的這一幕。
當然,對於汐見要跟著忍足他們來婚紗店一事,跡部大爺給出的評價永遠是那句不華麗的口頭禪,當時,汐見只是笑笑,畢竟,對於大爺給她的不華麗,她早已習以為常——什麽時候,大爺說她華麗了,她估計才會真的不習慣了,唉!
“怎麽只有你一個人?小唯呢?”等了一會兒,還沒有等到新娘,汐見不免有些好奇地左右張望。
汐見口中的小唯,就是忍足的未婚妻,那個讓他追了許久、等了很久、守了很久的公主。
第一眼見到小唯的時候,汐見只覺眼前一亮,以為仙女下凡,不得不說,那真的是一個長得相當漂亮、也很有氣質的女孩。
而小唯對汐見也很有好感,兩個人一見如故,沒一會兒,就成了能互叫對方名字的好朋友,一路上,忍足在前面開車,小唯就拉著汐見在後座聊天,完全無視了忍足,忍足好幾次想插口都插不進她們中間,一度郁悶了很久。
“她要拍點單獨照,因為擔心你一個人在外面無聊,要我出來陪你聊聊天。”提到小唯,忍足鏡片後的眸光明顯柔和了許多。
由於顧慮肚子裏的寶寶,剛忍足和小唯進攝影棚拍照的時候,汐見就沒有跟著進去,坐在外面的沙發上一邊翻著雜志,一邊打發時間。
瀏覽著雜志上一組一組的婚紗照片,汐見的心裏,莫名地,會有一種淡淡的憧憬。
雖然她知道在自己和手塚的那個家裏應該會有她和手塚的婚紗照,在她莫名穿過的這段十年裏,她或許也曾擁有過和手塚一起拍結婚照的記憶,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她看著雜志上的照片,看著照片裏一對對幸福微笑,甜蜜恩愛的夫妻,很奇怪,她卻無法將自己和手塚的臉套上去,她想象不出,穿著婚紗的自己和穿著新郎服的手塚站在一起,一同面對鏡頭會是什麽樣子。
手塚……他會笑嗎?他會彎起嘴角嗎?還是一如既往地嚴肅著一張臉,像是完成任務似的那般僵硬不自然?
因為無法想象,所以對於自己和手塚的結婚照,她一直不敢去看,可以說,是莫名地排斥,開始她不知道為什麽,今天,看著忍足和小唯之間的親密互動、忍足看向小唯時的眼神時,她才恍然明白,她原來是怕在那張結婚照上,看到手塚眸底的毫無溫度……亦如他們目前這段比陌生人還陌生人的婚姻。
“怎麽了?如果有看中哪一件婚紗的話,可以和我說哦!”察覺到汐見無意識落在雜志上的苦澀目光,忍足鏡片後的眸光閃了閃,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對她道。
他知道她沒有這十年來的婚姻,也從她剛才看到換上婚紗出來的小唯目光裏,感覺到了一絲羨慕……久森汐見,不,該是手塚汐見,她其實是個很好懂的女孩,不管如何偽裝,她的眼睛,從不會說謊。
“知道嗎,侑士,雖然汐見一直在笑,可不知道為什麽,那樣的笑,真的很讓人心疼。”這是適才在拍照的時候,小唯在他耳邊說的一句話。
小唯說,她很喜歡汐見,她希望汐見可以幸福,可是,感情的事,婚姻的事,從來不是旁人可以插手的。
想到這裏,忍足無聲地在心底嘆了口氣,忽然開始不自信,當初鼓勵汐見勇敢繼續的自己,到底是對還是錯。
手塚國光……真不知道,可愛的小姐怎麽會自找苦吃地喜歡上這樣一個禁欲的男人呢?
“和你說?”恍惚中,忍足聽到汐見納悶的聲音。
整了整心神,忍足重新睜開眼,恢覆了平時玩世不恭的態度,對她道:“是啊,和我說,這家店的店長和我有點交情,你要是看中哪一款婚紗想要試穿,免費喲!”仔細想想,這句話,在很多年前,他似乎也和這個女孩說過。
那時候,手塚主動向女孩求了婚,兩人來這邊挑選婚紗的時候,女孩的臉上一直帶著興奮、喜悅的笑容,那樣的笑,燦爛而沒有雜質,掩飾不住的陽光,滿滿的期待和憧憬,沒有絲毫陰霾。
他們拍照的時候,他一直站在一邊,所以全程他都看得很清楚。
他清楚地看到女孩面對鏡頭時怎麽遮也遮不住的幸福,當然,面無表情的新郎、一直被攝影師叫著要微笑、微笑,和新娘親密、親密的新郎……
“老師,他一直都是這樣的啦!您不要為難他了,我就喜歡他酷酷的,您就別勉強他了,我笑得開心點就好了,他這個人的性格比較內斂,要他笑得和我一樣燦爛就不是他啦!”
那時,當攝影師第n次受不了地喊停,終止拍攝,火大地沖著沒多少表情的新郎開罵的時候,站在新郎身邊的新娘顧不得化妝師還在幫她補妝,像護犢子似地立刻就跳了出來,賠著燦爛的笑臉,幫忙打圓場,求著攝影師不要為難她的新郎,耍寶賣萌,一點都沒有新嫁娘該有的矜持,於是,照片洗出來後,那位攝影師感慨著說了這麽一句話:
“這一看,就知道是新娘在倒貼新郎啊!”
他不想打擊她,卻也不想隱瞞她,所以,在把結婚照轉交給她的時候,他有斟酌著把攝影師的這句話轉述給她,當時,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她只是稍稍楞了一下,楞過之後,不在意地笑笑,說:“呵呵,那位老師傅的眼力還不錯,只幫我們拍了一次照片就能看穿事實,不簡單哦!”應該會是難堪的吧?可是,她還是用微笑遮住了自己心裏的傷。
他不想評價她什麽,也不想阻止她什麽,他是過來人,他能明白她的感受,所以,他從來都不會勸她放棄,他能做的,是鼓勵她,在她累了的時候,借出肩膀,讓她能有一個不用再偽裝微笑的地方。
“拜托,你饒了我吧!”汐見沒有發現忍足心裏的想法,失笑著擺擺手,要忍足別開玩笑了。
雖然她是很向往能穿上婚紗,可是,時機不對,地點不對,她可不想被人笑話啊!
何況,在汐見看來,婚紗和婚姻一樣,都是很神聖的東西,她希望自己能在一個合適的場合,穿給那個合適的人看。
忍足沒有說話,只是無意義地笑了笑,這時候,某個攝影師的助理跑了出來,提醒忍足,該準備下一輪的拍照了。
“小唯說待會兒要請你吃飯,你就在這邊等我們一會兒,別亂跑。”在進攝影棚之前,忍足像是想起什麽,回頭叮囑了汐見這麽一句話。
汐見莞爾,回了忍足一個ok的手勢。
忍足進攝影棚後,一時間,外面的沙發上又只剩下汐見一個人了。
目光再度回到面前的雜志上,彩頁上,美麗的新娘正穿著漂亮的婚紗,新郎從後環抱住她,兩個人含笑看著遠方,眼神裏,都是對未來的期待,很幸福也很溫馨的樣子。
汐見無法想象,手塚從後環住她的模樣。
一直以來,她記憶裏的手塚,留給她的都是一抹挺拔堅毅的背影,她喜歡追逐他的背影,從不敢奢望他回過來註意到她的畫面。
那是種酸酸澀澀,很像青蘋果的味道,沒有任何的甜蜜,回憶起來,心裏伴著隱隱的疼。
是自卑吧?那樣的感覺,對於手塚國光,她從未想過得到,也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真的可以站在他的身邊,就算是做夢的時候也沒有。
所以,回到十年後的這段日子,對她而言,真的就像是一場想都不敢想的夢。
她告訴自己在夢裏可以勇敢,也很想勇敢,但是——
“電話裏的聲音不是我,我不會說那種話。”那個晚上,掛斷那通莫名其妙的電話後,手塚有一臉嚴肅地回過頭來,向她如此解釋。
她沒有遲疑地點了點頭,笑了:“嗯,我相信。”
他沈默,許久,緩緩地開口對她說:“之前在咖啡廳,是我大意了。”
他說,那天沒有考慮到她的心情,就對她說那樣的話,是他莽撞了,他為了自己沒有考慮到她的心情,很認真地和她道了歉。
她擺擺手,要他不用介意,然後,她看著他,忽然鼓足勇氣,小心翼翼地問他:“你……有喜歡的人嗎?”
聽到她的問題,他沒有立刻回答,只是反問她:“為什麽會想到問這個問題?”
“為什麽……”她其實也不知道為什麽,只是……只是……“只是很想知道而已。”
是不是很奇怪?現在的他們都已經是夫妻了,她的肚子裏還有了他的孩子,再來追問他有沒有喜歡的人這種問題,未免太不合適,然而……
“我不知道侑士有沒有和你提過……”身側的手,像是下定某種決心般緊握成拳,她擡起下巴,直視著他的眼睛,和他坦白:“我失去了這十年來的記憶,所以對於我怎麽會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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