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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王]汐見

作者:衣默

文案:

【未來篇:來自十年前的靈魂】

如果說從25歲回到15歲是“返老還童”的重生——

那麽誰來告訴她:

從15歲直接跳到25歲又算怎麽一回事?

跳過告白、跳過戀愛、跳過結婚,直接到離婚?

而且,還是最悲催的帶球跑?

OMG,她要不要重生得這麽掉價啊?

【過去篇:屬於十年後的重生】

一次意外,她和十年前的她靈魂互換,有了重新選擇的機會;

這一次,在已知的傷害面前,她選擇遠遠地避開,不再有所奢望;

其實,這不過是一個十年前和十年後,靈魂互換的故事……

內容標簽:網王 穿越時空 幻想空間 都市情緣

搜索關鍵字:主角:久森汐見 ┃ 配角:手塚國光,跡部景吾,不二周助 ┃ 其它:重生

☆、未來篇001

如果說從25歲回到15歲是“返老還童”的重生,那麽誰來告訴她,從15歲直接跳到25歲又算怎麽一回事?

一夜之間,老了十歲,試問這個世上還有誰比她更悲催?

明明昨天她才剛剛過完15歲的生日,明明昨晚她才剛剛決定好要鼓起勇氣去和暗戀的對象告白,偏偏,睜眼醒來的第二天,她的世界顛覆,面目全非到讓她不知該笑還是該哭。

為什麽她會想笑?

因為有美麗的護士小姐喚她手塚太太,告訴她,她丈夫的名字叫手塚國光!

手塚國光是誰?手塚國光就是她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要跑去告白的暗戀對象啊!才一個晚上而已,她暗戀的對象便直接成了她老公——不需要再擔心告白會不會遭拒,不需要再忐忑撞冰山可能會有的打擊和痛楚,有人替她開了金手指,讓她如願以償地直接攻下了冰山,和他成了夫妻,她能不偷笑麽?

那麽……她為什麽又想哭?

因為啊,有兩位她從未見過的老夫婦面帶愧疚地來到她的床邊,再三向她保證,不管發生什麽,她都會是他們手塚家唯一的媳婦,他們絕對不會讓他們的兒子再做對不起她的事!老夫婦還叮囑她,要她好好保重身子,安心養胎,別再胡思亂想了。

聽著兩位老人家的話,汐見真的是很想去撓墻!

上帝爺爺!您要不要這麽玩她啊?要不要這麽見不得她好啊!前一秒,她才剛驚悚地認識到她竟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已婚”了,下一秒,就要她直接面臨“失婚”危機?而且,還是要帶球跑的那種?她要不要這麽掉價啊?讓她美夢成真、事事順遂天會塌啊?會塌麽會塌麽?

她很怨念,真的真的很怨念,她的怨念充滿在心裏,也流露在臉上,於是,她如今的“公公婆婆”尷尬地對看一眼後,不放心地又囑咐了她幾句有的沒的,便嘆著氣,默默地退了出去,好讓她一個人在病房裏冷靜冷靜。

待病房裏只剩下她一人後,汐見立刻就倒回床上,閉上眼,在心裏默念著:這是夢、這是夢,醒來就好,醒來就好,不知不覺,竟真的睡了過去。

半夢半醒間,她感覺到好像有誰推門進來,無聲地走到她的床邊,靜靜地站了很久。

她很想睜眼看看那人是誰,可是,濃濃的倦意襲來,她實在撐不開猶如千斤重的眼皮。

陷入黑暗前的一刻,汐見心裏唯一的念頭是:等醒來後,她還是先忍忍,別去找手塚君告白了!

× × ×

汐見再醒來時,觸目所及,依然是滿目單調的白,鼻尖充斥的,還是那股難聞的消毒水味。

難道她還在夢裏?

她心裏不免有些打鼓,狠狠地閉上眼再睜開,面前的一切,依舊沒有絲毫改變!

藏在被單下、沒有吊點滴的手,下意識地摸上自己的大腿,重重一捏,嘶~~會痛?會痛?!為什麽會痛?!莫非她真穿越了?穿越到十年後?

之前第一次醒來時,她有註意到一旁桌上的日歷,接著,還在護士小姐的幫助下,跑去洗手間看清自己的臉。

那張臉,比15歲的她,成熟、嫵媚了很多,但那確確實實是她的臉……她25歲時的臉!

無措、心慌、混亂,不敢置信,各種各樣的情緒攪得她喘不過氣,她以為這是夢,也認定這是夢,可是,為什麽她都已經睡過一覺了,夢還是沒有醒呢?

護士說,她之所以會被送來醫院,只是因為營養不良而導致的暫時性休克,不是什麽車禍啊、腦袋受傷啊之類的,這也就是說,她的大腦沒有任何問題,可以直接排除掉她失憶的可能!

只是……如果她沒有失憶,那為什麽她會沒有這十年來的記憶?為什麽她的記憶還是停留在十年前的昨天?她15歲生日的這天?這、這未免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雖然她之前有看過幾部小說,裏面的主人公穿越回到了十年前,返老還童地重新活了一次,當時在看的時候,她只覺得驚奇,並不羨慕!畢竟,她活了15年,生活一直都是順風順水,即便偶有挫折失敗,可她卻從不覺得後悔或是期望著能回到過去重來一次——她在做每件事的時候,都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她享受那種拼命努力的過程,卻從不在意最後的結果,成功也好、失敗也好,只要她努力了,她就會給自己打上一百分,在她看來,成功和失敗都是她成長路上的一筆珍貴財富,只有經歷了失敗才會嘗到成功的美好,當然,也只有嘗到了成功的美好才能體會到失敗的失落,這對她而言,都是值得收藏的經驗,她不需要後悔,也不需要回到過去,把已經做過的事重做一遍。

生活對她來說,就像是炒飯,她喜歡用未知的、新鮮的食材去嘗試一道道新的菜單,而不是把已經炒過的冷菜冷飯,加入可口的調料,重新修飾一遍。

她做人一向習慣向前看,偶爾,她會回憶過去,卻不會讓自己陷在過去,她的人生觀很簡單,只要下定決心努力過了,即便結局還是遺憾,那未嘗不算另一種形式的圓滿?

只是,即便她再怎麽向往未來,也不代表她就喜歡從15歲直接跳去25歲啊?

雖然她這個人有時會比較懶,有捷徑就一定會走,可大部分時間,她還是比較偏向腳踏實地、一步一個腳印地慢慢來,因為比起結果,她更重視的是過程,生命的長度有限,所以她珍惜她走過的每一天,期待著在一天又一天的洗禮下慢慢地向成熟蛻變,而不是一步登天、一夜長大!

她才15歲,她還沒有談過戀愛,還沒有和喜歡的男生告白,就連初吻都還保留著,並不想直接跳到25歲,當個快要失婚的孕婦!這、這實在是太不華麗了!她要抗議!她絕對要抗議!

這樣想著,汐見不免鼓起包子臉,眼淚汪汪的,真想飆淚。

“啊恩,既然已經醒了就給本大爺站起來,一直賴在床上當縮頭烏龜,實在太難看了!”?

☆、未來篇002

聽到那個非常有標志性的自稱,汐見一個激靈,馬上就從床上坐起來,下意識地循聲望去。

病床對面的沙發上,坐著一個模樣俊美的男人,微翹的紫灰色發絲,無可挑剔的五官,眼角下的那點淚痣,也好好地長在汐見記憶裏的地方,雖然,眼前的男人和她印象中的相比,成熟內斂了不少,可那高高在上的氣質、不可一世的模樣,甚至還有那沒怎麽改動過的發型,都能讓汐見一眼便能確認,面前這個優雅地雙腿交疊,正懶洋洋地靠坐在沙發上斜睨著她的男人,就是和她從小一起長大的發小、隔三差五就要挑剔她一頓的青梅竹馬,跡部景吾!

當然,要是把這莫名其妙多出來的十年也算在內的話,那汐見和跡部便有了將近20年的交情——呃,這個數字,想想還真是可怕!

“你的事,本大爺都已經聽忍足說了,啊恩,連一個當過別人情婦的女人都鬥不過,久森汐見,你還可以更沒用一點!”看清汐見此刻的模樣,跡部撇著嘴,一副相當嫌棄她的樣子。

蒼白如雪的臉頰,削尖到幾乎可以媲美鉆子的下巴,以及那單薄得仿佛風一吹就能倒的身形,都一再地讓跡部緊蹙眉頭,突生一股沖動,想要直接找上手塚,好好問問他,這些年來,他到底是怎麽代替他照顧這個不華麗的笨女人的!

記憶猶新,當初在這個女人親自上門把喜帖送到他手裏時,對他說過的話:

“小景,知不知道?我終於拐到全世界最愛老婆、最會顧家的好男人了!你說,上帝爺爺是不是特別優厚我呀?”她傻兮兮地笑著,臉上的表情,就好像得到了全世界那般心滿意足。

啊恩,確實,手塚那家夥的責任感很強,如果這傻瓜真的能嫁給手塚,未嘗不是一件華麗的事。

就算沒有愛情,只要她成了手塚的責任,那麽手塚定不會負她,而他也就不需要再擔心這個從來就沒有華麗過的女人,會不會遭遇什麽不華麗的婚姻問題。

於是,他難得沒有再繼續挖苦她,而是很大方地送上祝福,幫著她的父母一起,替她籌備了一場華麗的婚禮,讓她在婚禮那天成為許多女人都會嫉妒的幸福新娘。

他和她之間有將近20年的交情,他們之間的關系,認真算起來,應該是左手和右手——他把她當親人、當妹妹,也許嘴上他總是挑剔她這不華麗、那不華麗,可是心底,他一直都把她當做自己人,用他特有的方式,關註她、寵著她——無關暧昧,只是真心而已。

久森汐見,她是那種受了傷也只會傻兮兮微笑的笨女人,他們在一起,他經常會挑剔她燦爛的笑容有多不華麗,多不矜持,而每一次,她只會無所謂地對他笑笑,偶爾,心血來潮,還會俏皮地雙手合十,撒嬌般地向他求饒道:“小景,拜托你行行好,稍稍降低點格調,將就我一點吧!畢竟,這張臉是我爸媽給的,就算再怎麽不華麗,它也還是要跟著我一輩子的……相信我,等我們相處的時間長了,你就會看習慣的,真的!”

其實,仔細回想,久森家一門長得都不錯,特別是汐見的父母親,一個模樣清俊、氣質儒雅,另一個也是上流社會交際圈裏出了名的大美人,明明汐見的五官有全部繼承到父母親的優點,剛出生幾個月的時候,也漂亮精致得像個洋娃娃,可是,隨著她一天天長大,稚嫩的五官一點點長開,竟變得越來越普通,無論15歲還是25歲,她都是那種走在路上,絕對不會讓異性有興趣多看一眼的類型!

不過,汐見很愛笑,也很適合微笑,她笑起來的時候,眼睛會瞇成彎彎的月牙,臉頰上還有兩個梨渦若隱若現——雖稱不上極美,但卻透著陽光的味道,給人的感覺很舒服、很溫暖。

跡部景吾的母親和汐見的母親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閨蜜,感情甚篤,加上機緣巧合下,兩人又差不多一起結婚、一起生子,遂在跡部景吾還很小的時候,跡部夫人就有動過念頭,想讓自己的兒子和汐見定個娃娃親,不過卻被汐見的母親以“感情的事不能勉強”為由,開口婉拒了。

汐見的父親出生草根,當初和汐見母親相識的時候,他還只是一個在英國街頭替人畫畫、賺旅費的流浪藝人。

因為對汐見的母親一見鐘情,希望能在汐見的外公面前挺直腰板、擁有追求汐見母親的資格,所以汐見的父親便毅然放棄了自己要當畫家的夢想,改而轉戰商場,努力打拼,這才一步一步爬到如今中村集團CEO的地位,在職場上頗有名氣。

由於親身體驗過愛情的來之不易,所以就算早些年中村集團再怎麽想要和其他大公司合作,汐見的父母也絕對不會把腦筋動在企業聯姻上——汐見的父母希望汐見能和他們一樣,將來找到一個她喜歡的也喜歡她的人共度一生,而不是因長輩的一句話,就早早地冠上XX未婚妻的頭銜——即便,在跡部夫人提議聯姻的時候,汐見的外公舉雙手讚成,也極力撮合,可汐見的父母最後依然不為所動,鐵了心地要維護自己寶貝女兒的婚姻自主。

只是,到底汐見的母親和跡部夫人關系匪淺,如果能親上加親,對兩家人來說,未嘗不是一件樂事,因此,在汐見還小的時候,汐見的母親便會隔三差五地帶著汐見去跡部家小住,讓汐見和景吾能有機會熟絡起來,發展出自然而然的愛情——這也就是為什麽,13歲那一年,在跡部景吾決定前往日本時,汐見的母親也勸著汐見尾隨跡部一起離開英國的原因。

汐見和景吾從小一起長大,兩個人在一起,冷戰爭執的次數很少,雖然跡部景吾的性格很別扭,眼光高又好挑剔,自信張揚、高傲自負,滿嘴的不華麗,常把汐見批得一無是處,但是,汐見的脾氣很好,抗打擊能力也很強,無論被跡部怎麽挑都不會真的生氣,跡部要她往東,她絕不會叛逆的往西——當然,千萬不要誤會汐見是那種逆來順受的小可憐,她只是不喜爭執,加上自己本身也沒有特別想要堅持的底線,才會樂得聽從跡部景吾的安排,僅此而已——只要身邊的人開心,她可以什麽都OK,什麽都無所謂,從某種意義上說,汐見這個女孩是很典型的天秤座代表。

就因為了解汐見的性格,清楚她的脾性,所以在聽聞手塚的初戀女友又出現了後,還在國外出差的跡部景吾才會草草結束自己的行程,匆忙趕回日本,以免這個女人第N次頭腦一熱,又做出什麽不華麗的事來,甜了別人、苦了自己!?

☆、未來篇003

不過,對於現在的汐見來說,跡部的這些想法,她是完全不知情的。

聽完跡部的話後,坐在床上的汐見,一副被雷劈過的表情。

連一個當過別人情婦的女人都鬥不過?於是,大爺的意思是——她目前的這位“冰山老公”在外面有小三?呃……真的假的?手塚國光誒!面癱+冰山耶!全世界最有責任心的好男人餵!他、他、他居然也會養小三?上帝,來一道雷劈死她吧!這到底是個怎樣錯亂的時空?

見狀,跡部揣測她或許是受刺激過度,還想再開口說些什麽,但,隨身攜帶的手機響了。

看一眼來電顯示,是公司一位重要客戶的來電,因此,沒有多加猶豫,跡部便起身去外面接了電話。

跡部離開後,病房內便剩下汐見一個人,只是,她遭遇到的沖擊,真的不小。

當然,除了愕然於自己還沒結婚就要面臨失婚外,最重要的還是她無法接受,她暗戀的手塚國光,十年後,居然也會搞外遇?這、這太匪夷所思也太讓人驚悚了,汐見實在有些接受無能。

由於還要處理公司的事,所以,接完電話的跡部沒有在病房內久待,囑咐了汐見不要胡思亂想,並高傲不減地承諾她,就算是天塌了,也壓不到她後,便匆匆離開了病房。

一時間,四周突然就安靜了下來。

靜,死一般的寂靜,好像是被時空遺忘的角落,靜得讓人窒息。

汐見不喜歡這樣的感覺,亦如她不喜歡這個她清醒後的陌生世界。

十年的跨度,十年的空白,這一切的一切對她來說,不可思議也難以接受。

於是,她閉上眼,重新躺回床上,一遍一遍在心底告訴自己:再睡一覺,再睡一覺,等夢醒了,她就會回到原來的位置,回到她17歲的那年……

這樣自我催眠著,汐見的意識逐漸昏沈,一點一點,沈入黑暗。

× × ×

汐見做了一個夢,夢裏的她,是她25歲時的模樣。

× × ×

“找我有事?”彼時,她暗戀的那個他是剛從東京某所知名政法大學畢業的碩士高材生,日前正一面攻博,一面在一家頗有名氣的律師事務所裏工作,而她,和他同一所大學畢業後,就直接在一家私立的小學裏,擔任美術老師。

他們之間的差距,好像有點大,可是,她有極好的家世背景,加上本身性情溫和,擅長用她燦爛的笑臉去討好他身邊的所有人,於是,在他父母的撮合以及他的同事好友的起哄下,他們開始了交往,也順利定下了婚約。

只是,他的性格實在太冷,除了一些特殊節日、紀念日或是他們早就訂好的每周一次約會日外,其他時間,他從不會想起來,要主動約她。

就算,偶爾他會發短信給她,也多是一些“天冷了,記得加件衣服”之類乏善可陳的禮貌短信。

不過,即使如此,她也沒有任何的抱怨,總想著山不來就我,我就去就山,兩個人在一起,多少都有一段時間的磨合期,何況,如果他不再冰冰冷冷,那麽,他就不是她所熟悉的手塚國光了。

女人,是不是多少都有點自虐心理?她的耐寒能力很高,那一點程度的冷氣,還傷不了她。

所以,對上他鏡片後清冷的眸子、一貫缺少表情的臉,她習慣揚起嘴角,笑臉迎人。

“剛剛我從彩菜阿姨那裏學會了鰻魚茶的做法,想要請你嘗嘗看我的手藝!”她舉高手裏的保溫瓶,眉彎彎,眼彎彎,給人的感覺就像一個鄰家女孩那般甜美可人。

他沒有說話,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讓開身子,讓她走進他的臥室。

……

他坐在椅子上,她站在他的桌前,很緊張地看著他。

他慢慢地嘗了一口她做的鰻魚茶,她不自覺地屏住呼吸,許久,才小心翼翼地問他:“怎麽樣?”

“第一次做,有這樣的水平,不錯了。”他給的評價,很客觀也很……敷衍。

然而,她還是松了口氣,滿足地笑開了眼,一時沖動,忍不住對他說:“那我以後天天做給你吃,好不好?”

聞言,他沈默,垂眸看著手裏的杯子,好一會兒,才淡淡地“啊”了一聲,無波無痕的模樣,讓人猜不透他的真實心情。

……

他們如期結婚的那天,他被灌了很多酒,於是,那天晚上,他有點失控。

房間裏很黑,他閉著眼睛,在吻她。

周圍的空氣裏,充斥著濃濃的酒氣,她鼻間呼吸到的,都是屬於他的味道。

他的吻,和他平時給人的感覺不一樣,急促的心跳,劇烈的喘息,她被他吻得意亂情迷,心裏唯一的感覺就是:原來,他也可以在球場外的地方,擁有熱情。

唇與唇的糾纏間,兩人的衣服,不知什麽時候,都被輕輕解開了。

他的體溫,燙著她的體溫,並沒有她所以為的冰冷。

他的手無意識地在她的身體上游走,感覺有點動情。

當她胸前的柔軟被他輕輕握住時,她緊張地輕顫了一下,害怕地伸手環住他的脖子,怯怯地喊了他一聲:“國光……”

然後,他所有的動作,都頓住了。

那時,不合時宜地,她開始腦補,他停下來,是不是在心底呵斥自己:太大意了呢?

這樣想著,她無聲地笑了起來,最初的緊張褪色,她勾著他的脖子,在黑暗中,大膽地湊近他,俏皮地在他耳邊小聲揶揄道:“不要大意地上吧,手塚部長!”

話落,她明顯地感覺到他周身的溫度又下降了幾度——她不難想象,他滿頭黑線的樣子。

他壓在她的身上,可是遲遲,都沒有下一步動作。

“怎麽了?”她不免有些奇怪,是她剛才的那句話,讓他不快了麽?

只是,記憶裏,他不是那麽小氣的人啊!

“……沒事。”他淡淡地應她,聲音聽起來,比適才吻她時,鎮定了很多。

然後,有點僵硬地,他低頭,親吻她的脖子。

她不知道當時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覺得,他的體溫、他的吻,和剛剛相比,冷漠了不少。

她有些發楞,恍惚中,沒有任何前戲地,他脫掉彼此剩餘的衣物,一鼓作氣,進入她的身體。

被撕裂的痛,讓她來不及細想他由熱轉冷的身體,也忘記了去思考,為什麽他後來的吻,會變得那麽敷衍,好像……只是為了某種責任,才不得不去親吻她、要了她。

他們的新婚夜,後面的整個過程,她只覺得很辛苦,壓根就沒有書上寫的那種欲仙欲死的快感,更沒有足以燃燒整個夜晚的熱情,認真回想起來,倒有點像是忙著完成作業的急切和敷衍——因為他們已經是夫妻,所以才發生了那種關系——那是夫妻間應盡的義務,只是責任,無關愛情。

痛,是最初的感覺,痛過之後,剩下的,是冷。

25歲,她的新婚之夜,其實,真的一點都不華麗,甚至,重新想起來,只覺得痛。

原來,就算身體與身體之間零距離接觸,那也不代表,心和心之間,沒有隔閡。

可惜,這樣一個再簡單不過的道理,她要在很久很久之後,才能看得透徹。?

☆、未來篇004

午後,陽光很暖,敞開的窗外,樹葉青翠,偶爾有風吹過,沙沙的聲響,帶進一絲沁涼。

病床上,汐見垂著眸,一頁一頁翻閱著一本本熟悉卻又陌生的日記,嘴角輕揚,彎出幾許苦笑。

「曾經,我並不相信一見鐘情,但是,和他四目相對的那一瞬間,我卻覺得,那個詞才最適合我當時的心情。」

其實,仔細想來,日記上所寫的那一天,離她並不是很遠。

如果不算這莫名其妙多出來的十年,她和他四目相對的那一瞬間,不過才過了兩個月而已。

兩個月前,她轉學進青學的第一天,在教師辦公室裏,看到了正在排出賽表的他。

當時的教師辦公室,只有他一個人在,他側對著她,坐在桌前,握筆的左手,無意識地轉動,立體的輪廓,深邃的眉眼,緊抿薄唇時無意識散發的冷漠和堅毅,一點都不像是和她年紀差不多的男生,會有氣場。

她身邊的異性朋友,並不算少,即便自負高傲如跡部景吾,她也不曾在他身上,感受到那麽明顯的壓力,如果不是他身上穿著的青學正選制服,她想,她可能會把他當成老師。

「他的氣場很強大,上課的時候,就連老師都鎮不住他,手塚國光,他的名字,看著這樣的他,忽然有個疑問,他真的只有15歲嗎?」

不知道算不算幸運,她發現自己,和他一個班級,在辦公室等到她的班導報完到,她的班導便讓他領著她去到教室,他走在前面,她很乖地跟在後面,一路上,他們之間並沒有交談。

她抱著課本,在他身後亦步亦趨,他高大挺拔的背影擋在她的面前,莫名地,她紅了臉。

有一種,被保護的感覺,似乎只要像這樣跟著他,就不需要擔心任何風雨。

很奇怪,和跡部景吾當了那麽多年發小,出入冰帝網球部時,也曾好幾次看到過那些男生□上半身的樣子,可是,她卻從來都沒有像此刻這般臉紅心跳過——而且,那個讓她臉紅心跳的男生,還穿著整整齊齊的衣服,一句話都不曾完整地對她說過。

是緣分?還是宿命?

或許,就像跡部嗤之以鼻的,不華麗。

不華麗的女人,有了一見鐘情這種不華麗也不靠譜的事。

苦笑著,她搖了搖頭。

一頁一頁,她認真地翻著,泛黃的紙張,細微的聲響,提醒著她,她穿越過的時光。

手裏的這本日記,她記得,應該是她前不久剛買來的,第一次翻開,還能清楚地聞到淡淡的氣味,書卷的味道,落筆寫完一頁後,還有淺淺的墨香繚繞不去,那是她最喜歡的味道。

她喜歡書本剛打開時的書卷氣,喜歡用帶著香味的筆,一頁一頁,記錄下自己一天的心情。她不註重結果,只享受過程——就像喜歡上一個人時,她會做的,不是勇敢地追逐,而是躲在角落裏,獨自一人靜靜品嘗那份悸動,偷偷地竊喜,自己有了不能說的秘密。

對於她這種性格,跡部曾評價她懦弱,她不以為意地笑笑,沒有反駁任何一個字。

單戀很可悲,被拒絕會難堪,既然如此,那麽她寧願選擇暗戀,保全一份能坦然出現在他面前的資格。

「全國大賽結束,他實現了自己的夢想,他們說,他下一步的打算,是去德國。德國,好遙遠的國家,不在一個土地,卻有同一片天空,是幸還是不幸?秘密,或許永遠都成了秘密。」

有那麽一度,她以為自己的心情,隱藏得很好,隨波逐流地跟著新認識的朋友去網球部加油,卻忘記了,雙部之戰時,她無意識流下的淚,他去醫務室時,她掩飾不住的擔憂,醫院偶遇時,她鼓足勇氣,主動的攀談,被邀請參加網球部聚會時,和他四目相對而起的羞怯不安,只要有心,沒有人會看不到她極力掩飾的秘密。

他們去參加U-17合宿時的前一晚,她有在街上,遇到不二周助。兩個人,並肩走過的一段路,不二話裏若有似無的暗示,讓她心驚膽戰。

“手塚很快就要去德國了呢?”

“呵,就這樣好嗎?久森桑才剛轉來,手塚就要離開,連正式的自我介紹都沒來得及,下次再見,不知道手塚是不是還能叫出你的名字?”

彎彎的眼睛,狀似無心的話語,卻擊中了她心裏,最在乎的一個點。

我叫久森汐見,初次見面,請多指教。

這句話,她和很多人都說過,卻獨獨對他,沒有。

這是新轉來的同學,久森汐見,手塚君,麻煩你帶她先去教室,可以嗎?

第一次見面,她的名字,從班導口裏說出,第一次站在講臺上,她微笑著在黑板上寫下自己的名字,卻在轉身的那刻,用眼角的餘光留意到他低頭的模樣。

教室裏,他和她的座位,隔了兩排,可是,每次一個轉身,第一眼,她看到的,總是他。

或低頭沈思的他,或安靜看書的他,或嚴肅著一張臉,和同學交談的他。

鏡片後的眸光,清冷,沒有一絲溫度,即便有,瞳孔倒映出的影子,也不是她的模樣。

夜深人靜,她寫著日記,蹙著眉,常常會想,他到底知不知道,她的名字,叫久森汐見?

或許記得,或許不記得,畢竟,她在他眼裏,可能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

同處一個教室,那麽近的距離,卻是兩個世界。

他要離開,連那麽近的距離,都將不再。

平靜的心,慌了、亂了,很怕,自己在他眼裏,真的只是風過無痕,於是,輾轉反側,她開始猶豫,要不要在他離開前,告訴他,她的名字以及……她的秘密。

「如果註定再也不會產生交集,那麽或許,我應該勇敢地站在他面前,告訴他,我的名字,叫久森汐見,並不一定要讓他知曉秘密,卻希望有一次,讓他正視的機會,就算風過無痕,也希望在很久很久的以後,他回憶起往事,會記得,自己的曾經裏,有一個模糊的點,叫做久森汐見。」

這是她現有的記憶裏,該屬於這個日記的最後一段。

時間,是她15歲生日的當天,吹熄蠟燭時的那一刻,她對自己許下心願:要勇敢往前一步。

是上帝聽到了她的願望嗎?或者,是她的人品太好,所以,上帝爺爺格外厚愛了她。

不僅讓她跨出了一步,甚至,還推著她,橫跨了整個太平洋。

手塚夫人……

她無奈地苦笑,伸手,無意識地摸上自己尚且平坦的腹部。

其實,她是巨人來的吧?如果不是巨人,她的這一步,怎麽會跨得這麽大?

恍惚中,“哢嚓”一聲,病房的門開了。

她下意識地循聲望去,很英俊、很熟悉卻又相當陌生的臉。

砰砰砰,並不是久違的心跳,似乎和她一樣,也穿越了十年的跨度。

手塚國光。

她在心底念著他的名字,隱隱的酸澀,同幸福,並著肩。?

☆、未來篇005

他對她的記憶,並不是特別深刻,唯一有著模糊印象的,是她笑起來時,臉頰上甜甜的梨渦。

他們會在一起,過程,既不甜美也不浪漫,甚至,還有點乏味和刻板——相親。

她是他父母看好的兒媳,就連一向威嚴的祖父,對她,也很滿意。

於是,試著交往,試著談戀愛,平平淡淡的相處,平平淡淡的交流,像白開水一樣,生活最平靜的姿態。

交往得差不多了,年紀到了,身邊的人慫恿了,那麽,就結婚吧。

他的求婚,和他的人一樣,刻板而沒溫度。

在一家並不浪漫的日式餐廳,他和她面對面跪坐在青色的榻榻米上,他把戒指推到她面前,問她:“要不要嫁給我?”很直接的開場,嚴肅的語氣,不像求婚,倒像是在談公事。

可是,她不介意,並且,很欣喜,紅紅的臉頰,夕陽一般的顏色,緊張興奮卻又壓抑不住的忐忑,小心翼翼地看著他,長長的睫毛,蜻蜓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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