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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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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薇一直等到天黑,撐不住的時候就蓋著厚厚的藤蔓睡上一覺,她以為自己睡了很久,一睜開眼睛不過才五分鐘,就這麽半夢半醒的養著精神。

來來回回腳步聲不斷,她到的時候是清晨,谷底還沒喧鬧起來,等太陽完全升起來之後,就不一樣了,從山壁下一共出去了六撥人,每三個人一個小隊,等到傍晚,那些人又扛著獵物回來了。

有的已經放完了血,有的還活著,一串灰兔子綁在樹桿上由兩個人擡著,死鹿留下一地的血痕,林薇緊咬牙關不讓自己動彈,那些人嘴裏說著她沒聽過的語言,到了谷邊先把大獵物綁在繩子索上拋了下去,然後再順著石壁攀了下去。

一點點動靜都能讓林薇神經緊張,當她害怕的時候,就低下頭嗅一嗅領口別著的蘭花,用那淡淡的香味安撫自己,她一定有辦法把貝克帶出去。

她確定了貝克是被這些人帶走的,坑邊留著的羽毛就是這些人頭頂上戴著的裝飾物,林薇捏在手心裏的羽毛已經被汗水打濕的不成樣子,她的下嘴唇清晰的印出一排牙印,貝克一定就在那下面。

每一分每一秒對林薇來說都極其漫長,她根本不敢坐起來,就這麽一直趴在地上,忍著口渴饑餓等太陽落下山去。

那些人強壯的步子每落進林薇耳朵裏一聲,她就把身體壓得更低,蕂蔓綠葉很好的藏住她的身影,可長久不動彈的身體狠狠抽搐了一下,抖動葉子發出嘩嘩的的聲音,林薇的臉瞬間煞白,她已經聽到那些人的腳步聲了。

森林裏無處不在的風救了她,突出其來的一陣大風吹動了枝條綠葉,茂盛的綠草被吹得倒向一邊,林薇縮身的那塊大石邊生長著的蒲公英,被這陣風吹得揚揚灑灑,星星點點的綴在林薇藏身的藤蔓。

這陣風蓋過了她小腿抽搐的動靜,讓她安然等到夜幕降臨。等山谷下面又升起白煙,已經將近兩個小時沒人再出來,林薇艱難的動了動手腳,爬起來掀開身上蓋著的藤蔓,她整個人都僵硬了,長時間壓迫胸口讓她呼吸不暢,緩緩吸了幾口氣才感覺身體蘇醒了過來。

林薇支起身體往山壁邊走,死鹿留下的血痕一直待續到這裏才斷,她剛才聽到的那聲悶響,就是這些人把獵物拋下去落到谷底的聲音。石壁上有一處草皮被掀了起來,凹槽處扣著一枚石釘,上面系著皮繩,那些人就是靠著這個爬上來的。

他們第一次來這次的時候還沒有這條皮繩子,也沒有石釘,越是緊急的時候人的記憶力越是強,林薇清楚的記得環顧山壁的時候,四面都被藤蔓跟山壁上長出的矮樹給擋住了。

這麽說當時這些人並不在這裏,難道土著人也有消夏旅行,她再往探一點,就能看見石壁上開鑿出來的腳蹬,扣著的石釘下面就有一個,雖然從上往下看看不見,但能推測的出,那些人都是踩著洞下去的。

林薇當然不能像他們一樣順著這頭下去,她還是決定走老路,貝克發現的那處通道,既然他們不是通過那裏出來的,那麽暫時還是安全的。

林薇綣起身體,在屁股下面出墊上一片厚葉子,鹿骨弓背在前上,長繩索系在腰間,一只手撐在葉片上,一只手捏著剛撿的鹿角彈弓,兩只腳撐住兩邊的灌木的樹根,滑上一段就撐一下,用樹枝給自己減速,這片林蔭是她下一個藏身點。

林薇玩過真人射擊,跟著同學們一起,比起那些外國同學來說,她身形更小更靈敏,易於隱蔽,這是她目前僅有的優勢了。

葉片雖然減小了摩擦力,一路往下滑的林薇還是覺得屁股發麻,兩條腿因為撐得太用力,腳張得太開,股骨又酸又痛,她嘴裏咬著一段樹枝,克制自己不要發出聲音來。

通道的盡頭有一片茂盛的灌木矮草當作遮蔽物,林薇在靠近出口的時候死死撐住兩只腳,直到身體不再因為慣性往前滑動,才縮回兩只腳,艱難的轉了個身,匍匐著往前挪,她的手掌上滿是木刺紮出來的小傷口,每往前動一下,就細細的痛。

林薇屏息靜氣,嘴裏死死咬著那根樹枝,越來越近了,已經能夠聞見土著人營地上的火光了,聽聲音這片營地上起碼有五十多人,像個自由市場一樣熱鬧,林薇不敢妄動,捏著竹子做的長矛趴在灌木裏,努力分辨這些人在說些什麽。

這裏男人多過女人,偶爾還有小孩子哇哇的哭聲,林薇在心裏回憶了一下這片谷地的地勢,這裏離那升火作飯的地方有段距離,於是她小心的撥開草葉。頭貼在地上除了火光跟黑影什麽也看不清楚,但她不敢冒險擡起頭來。

直到星星升上夜空,火光越來越黯淡,男人女人的聲音都靜下去之後,林薇才探出頭來,四根石柱周圍圍滿了新花,圓石頭上燃著火,映紅了長石,除非她能像道影子一樣溜進洞口,不然她只要一現身,就會被巡邏的土著人們發現。

林薇在外面發愁怎麽進去的時候,貝克在裏面發愁要怎麽出來,他的那個背包被扔到哪裏去了,除了一身衣服沒別的東西,他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一把黑莓幹,幸好有拉鏈,不然早就撒光了。

那些人拿走了他的包,卻沒想起翻翻他的口袋,貝克抓了幾顆塞進嘴裏猛嚼一通,黑莓的酸味刺激了他唾液的分泌,在狠狠咽了幾口之後,他伸手把手裏剩下的黑莓分享出去。

首先就給了他左面那個受了傷的人,貝克喊了那幾聲,那人才微弱的掙紮了一下,貝克扯下藤網上的大葉子包住黑莓扔給那人,那邊許久才響起摸索的聲音,貝克聽了一會也沒聽見吃東西的聲音,他又往右邊喊了幾聲,那些人只是動一動,根本沒有理睬他。

他只好又打開表盤的燈,光線一亮,那種沙沙沙的聲音又響了起來,貝克咽著唾沫搓搓胳膊,他

差點兒覺得自己不是跟人共處一室,而是跟一屋子蛇在一起。

貝克的手伸過藤條間的空隙,右邊籠子裏的家夥看不見男女,也似乎不會說話,喉嚨裏發出“嗚嗚嗚”的聲音,糾結的毛發掛在臉上,像受了傷的動物那樣,兩只眼睛映著綠光,沖貝克伸出瘦骨嶙峋的手。

黑莓一到他手上就被他一顆不剩的一塞進了嘴裏,凹下去的臉頰被大黑莓撐得鼓脹起來,可他並不滿足,又一次伸出了手,貝克跟他打手勢讓他把黑莓幹傳到後面去,可他第二次拿到後跟第一次一樣,嘴裏的還沒咽下去,手上的又拼命往裏塞。

“嗨!”貝克大叫一聲,不敢再給他,那家夥瘋了似的搖晃藤條,那瘦得脫了形的臉硬從空隙中擠了出來,兩只眼睛瞪得大大的,兩只手隔著藤條晃動,口水一直流到毛發裏,他除了食物什麽也看不到,整個人像是骷髏上披了一層人皮。

貝克猛得往一縮,關掉了表盤上的夜燈,他不敢再給他吃的,很明顯,他已經被關的精神不正常了,貝克咽了咽唾沫,右邊的朋友不能溝通,左邊的朋友又受了傷,再加上語言不通,他要怎麽聯合這些人一起逃出去呢?

左邊那個人艱難的爬過來,靠著藤條張了張口,他似乎是想跟貝克溝通的,但一開口就是呻=吟,濃重的血腥味兒就是從他身上傳來的,他的傷口沒經過處理,貝克身上沒有藥品,背包裏倒是有簡單的傷藥,可包都不知道在哪兒,更別說是藥了。

大概過了五六個小時,那押著貝克進來的兩個人送來了食物,他們在每一個籠子面前放下一塊烤肉,貝克本來以為這些家夥是沒有東西吃才會變成這樣,但既然有吃的,為什麽他們還像很久很久沒吃過東西一樣呢。

那肉烤得噴香,油脂四溢,這裏難得見光,黑暗了五六個小時,火把照著烤熟的表皮酥脆內泛油脂的肉,簡直就是天下最大的誘惑了,光聞著香味比起林薇的手藝也不差了,貝克拿起他面前那份,退回土墻邊,那個傷員只有出氣沒有進氣,他看著手裏的肉咽了兩口唾沫,決定先照顧傷員。

貝克用手撕下一小塊肉,把它遞送一傷員的嘴邊,雖然語言不通,但他還是說:“你得吃點東西。”籠子前不僅有肉,還有一碟清水。

那傷員張了張嘴,貝克剛把肉送到他嘴邊,他那一直捂著傷腿的手猛得攢住了貝克的手腕,貝克這才看清楚,他的眼睛跟林薇一樣是黑色的,頭發也是,他試探著用別別扭扭的中文說:“你好。”

他跟林薇學了很久也沒練好發音,中文比法語德語西班語加起來都難學,但貝克還是堅持每天都學上一句,等林薇把他帶回家的時候,他也好做個自我介紹。

那人還是沒有反應,但他的眼神落到貝克手裏的烤肉上,露出惡心和痛恨的表情,緩慢的沖貝克搖搖頭。貝克右邊那個餓瘋了的家夥已經開始吞咽起來,把大塊的肉往喉嚨裏塞,整個咽進去。

那兩個送餐的人把棍子伸進籠子裏敲打他的手,不許他吃的太快,那大嚼大咽的聲音還是惹得其它籠子裏的人更加難以忍耐。

難道這肉有毒?貝克疑惑的看著那些吃肉的人,除了臉上浮現出特別滿足的表情之外,看上去一點都沒有中毒的樣子,右邊籠子裏的家夥口水一個勁的順著胡子流下來。

傷員悲哀的望著那些人,拿手指按按貝克,在貝克看向他的時候,用一種堅決的神色第二次對他搖頭,貝克腦中靈光一現,他的臉色全變了,他越過傷員的籠子看得更遠,再往左邊的那個籠子裏關著一個老人,那個老人用手緊緊抱住自己的頭,一眼都不向面前那碗肉。

送餐的那些人看到有幾個人開始吃了,把籠子面前沒動的肉一起送過去。這裏大概關押著十來個人,這些肉對餓得發慌的人來說並不算多,沒一會兒就只剩下骨頭渣子。

那些人餓得皮包骨頭,吃飽了躺在籠子裏呼呼喘氣,全身上下只有肚皮挺了出來,被肉撐大的胃看上去像是生了某種怪病,貝克忍住喉嚨口犯出的惡心,把手裏的肉扔了出去。

送餐的男人彎下腰從籠子外面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個傷員,拿手裏的長棍捅進籠子,往那人的傷口上狠狠戳了一下,那男人已經發不出慘叫聲了,貝克眼看著他的腿狠狠抽動兩下,軟在墻上不動了。

作者有話要說:咳,猜食人族滴妹子

沒錯喲~~~

給你們撒花!!!

貝殼你再忍忍

公主馬上就來

咳,總感覺有哪裏不對。

好累,這兩天愫都在日更有木有

日更了還不給我撒花不給我留言

你們忍心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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