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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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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虛雖然這樣說可是她卻並沒有多少歡喜之色,靜虛不像貝靜怡年歲尚小,貝靜怡入門的時候,靜虛已經陪伴滅絕師太好幾年了。她對峨眉門中事比貝靜怡清楚得多,很多事情比貝靜怡想的更深、更遠。峨眉派現在不僅僅是弟子武功不濟的問題,更多的是以後傳承的問題。

她、貝靜怡和周芷若這一輩是峨眉第四代弟子,除了周芷若都已經年歲漸長。武功早已經定型,想要再進一步,也是難如登天。而他們下一輩中,現在連一個內門弟子都沒有。日後若是收了內門弟子,那弟子的武功必定要由她們第四代弟子教導,那時候滅絕師太多半早已仙去。

她們武功尚且不濟,想要教導下一輩弟子更是困難。若是師父武功本就不好,自己都不能參透本門武功精髓,要教好徒弟,那更加是不可能!雖然人多說,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可是天下間真正能做的又有幾人,多不過是師承於師而次於師。

門派中教不出出色的弟子,那門派的名聲也會漸漸隕落。再過個幾十年,只怕峨眉連列入六大派的資格都沒有了……

貝靜怡見靜虛面有憂色,以為她還在擔心滅絕傷勢,忽而想起來周芷若之事,便問道:“對了!師姐,周師妹現在怎麽樣啊,之前她不也受了傷嗎?”

靜虛提起精神答道:“應該還好吧!我讓她下去休息了。”

“那她答應留下來了嗎?”

靜虛搖了搖頭,“我之前找她說過了,可是她仍舊是那番說辭。說等護送我們到峨眉山後,便要回到她父母家了!以後,也不會再回來,自然也不是我們峨眉派的弟子了。”

說罷又道:“以後你也不要叫她師妹了,只叫她芷若便是。她傍晚和我說得清清楚楚了,別人不肯留下,咱們也不能強求,是不是?”

貝靜怡也覺得郁悶非常,她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周芷若為什麽這麽執拗,堅決不肯回峨眉。不由問道:“周師妹還在因為萬安寺和光明頂的事情生氣嗎?雖然在光明頂和萬安寺師父做的不對,可是畢竟也是為了她好。師父後來肯定後悔了,後來不是還說,要將峨眉掌門之位傳給她嗎?為什麽她還是不肯?”

“我也不知道,可能心中還是放不下師父那時候要殺她的事情吧!”靜虛說完,又覺得這樣在別人背後議論不好,便止住話頭道:“好了,天色已經很晚了,你先去睡覺吧!今天也累了一整天了。”

貝靜怡卻恍然未覺,只是聽話的點了點頭。兩人站起來往房中走去,貝靜怡邊走口中還喃喃自語,“可惜,要是周師妹在的話,我們峨眉至少還有個能拿的出手的弟子。現在……唉……周師妹也真是……”

周芷若見兩人朝自己這邊走來,忙轉身繞到柱子後邊,待靜、貝二人走遠了,才慢慢從後邊出來。周芷若聽了他們的談話,心裏也是感慨不已,多年不曾回憶的往事也漸漸浮上心頭。她現在自然是沒有心情再去睡覺,索性又轉身到院中,坐在剛剛貝靜怡、靜虛談心的石椅上。

周芷若坐在尚帶有餘溫的石椅上,腦中還回響著貝靜怡和靜虛的對話,嘴角噙起一股無奈的笑容。貝靜怡沒說出來的那句話是想說自己太無情了吧……在峨眉生死存亡的關頭,一直說要離開。也難怪別人要說她無情了吧!就算別人說她無情,她也不會在意。

前世在萬安寺一戰之後,滅絕師太身死,將掌門之位傳給她。丁敏君百般為難她,她苦苦辯解,峨眉派眾位師姐妹,只是在一邊看著,卻沒有一個人出了來勸阻,自己一個人這樣苦苦哀求,卻沒有一個人相信自己。多不過是因為覺得自己武功低微,入門又晚,覺得不該自己當這個掌門之位而已。

可是金花婆婆一出現,師姐卻又一致說師父將掌門之位傳給了自己。就算前一秒他們都還不承認她這個掌門,後一秒卻將這份責難推給了自己。可是周芷若心裏卻早有了作為掌門的覺悟,義無反顧的擔起了峨眉掌門的責任。現在想想若是當時金花婆婆狠心一點,自己只怕早就一命嗚呼了。

周芷若從小父母雙亡,孤身一人,就進入了峨眉派。雖然丁敏君時不時給自己不痛快,可她一直把峨眉派和眾位師姐都是當做家人。師父更是像自己天一樣,對滅絕師太的話,更是言聽計從。沒想到陡然師父去世,一切都天崩地裂!原本視如姐妹的人,卻是真正在背後捅了自己一刀的人。

求利避害,人之常情,若是一般人這麽做,周芷若也絕不會覺得怎麽樣!可是這樣在背後捅了她一刀的人,不是別人,而是自己視如親人的人!當年周芷若最傷心的不是丁敏君對自己的誣陷,而是眾位師姐對自己漠然的態度。

後來自己被金花婆婆帶走,峨眉派卻沒有一個人來尋找自己,最後還是張無忌救出了自己,她怎麽能不心寒?

這才是她對峨眉的心結所在,就算重生了,心裏依然放不下。今生她也在峨眉派長大,心裏卻清清楚楚的知道,峨眉派絕不是自己可以當做家的地方。她在峨眉派多年,卻小心翼翼的遏制著自己的感情,將心中的界限畫的涇渭分明。就算別人如何說她冷漠、自私,她也不肯再將感情投入峨眉派一點。她總是想要脫開這個枷鎖,去追尋自己的生活。

可是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她在峨眉派待了這麽多年,就算心裏不斷告誡自己,可終究產生了感情……她既割舍不下對峨眉派的感情,也忘不了當年師姐妹們對自己所做的事。這樣在心裏愛恨糾纏,丟不下、放不了,結果還是落了個上不上、下不下的結局。

周芷若看著樹梢上的殘月,只覺得未來也像這月色一般渺茫。她心中始終怨恨自己理不清自己的情緒。究竟前路該如何行進,前世自己沒有想清楚,到現在自己依舊沒有想清楚。現實卻並不容自己躲避,只能一路傷、一路痛,跌跌撞撞的前進。

身在亂世,生不由己,離開武當前夕,自己和張無忌做了約定,那時兩人信誓旦旦,定下諾言,言說要在武當隱居,可是短短不過一個月的時間,劇變陡生,就算張無忌現在要跟自己去隱居,她親眼見生靈塗炭、江山破碎,怎麽還能棄下這些不管而獨自隱居?

真正要自己徹徹底底平靜下來的一天,只怕只有到徹底逐走韃子之後了,前世自己到死都沒有見到江山平定,今生自己打定主意不能不管,可是驅除韃虜的這場戰爭必然艱難萬分,或許自己就死在這場戰爭之中也說不定,便是平定下來也是多年之後的事情,自己和張無忌只怕真的是有緣無分了……

周芷若正沈浸在自己的思緒裏,外面忽然傳來“梆-梆--”的敲鑼聲,周芷若被這冷不防的聲音嚇了一跳,細細一聽,才發現是更夫打更的聲音,原來不知不覺已經到子時了。

周芷若看了看天色,心想也該去休息了,明天還有諸多事情要忙。便要起身,這是更夫的鑼聲還在耳邊回響,周芷若吸了口氣,想要站起來,突然胸口竄出一股鉆心的疼痛。

這股疼痛突然冒了出來,來勢既兇又猛,一股股湧入周芷若體內最深處。周芷若淬不及防,一下子疼彎了腰。她捂住胸口,只覺心痛欲裂,冷汗也冒了出來。周芷若一手撐著石桌,一手捂住胸口。勉強運氣,真氣還未凝聚,一股更深的疼痛又湧了上來,周芷若“啊!”的一聲叫了出來,一下子倒回了桌子上。

這時更夫敲鑼的聲音仍舊不斷傳來,更夫是按照時間更數敲鑼,從時到子時,一共十二個時辰,到了子時一便要敲十二下。鑼鼓聲一聲聲的傳入耳中,周芷若只覺得那聲音似是在自己耳中敲的!頓時一股無名火升了起來,這怒火無名而來還壓抑不住,直沖而上,周芷若心中更是煩躁難抑。一掌揮去!只聽‘轟隆’一聲,院中的墻壁被周芷若打破了一個大洞!

周芷若這一掌揮了出去。不知怎麽,心頭的疼痛仿佛緩解了一些。周芷若慢慢的平覆下來,可仍舊沒有力氣起身。剛剛周芷若那一掌驚醒了不少夢中酣睡之人,剛剛離開不久的靜虛和貝靜怡首當其沖,沖了出來。她們還以為是敵人來襲,卻沒想到是周芷若。

靜虛走過去,扶起周芷若,卻被周芷若滿頭的冷汗驚到了,“失聲道:“周師妹,你這是怎麽啦?!”

周芷若渾身都有點脫力了,站都站不起來,兩人急忙將她扶到靜虛房中,靜虛有驅散了圍觀的弟子。貝靜怡給她倒了杯茶,周芷若接過來,手卻還在發抖。這樣慢慢過了快半個時辰,周芷若才恢覆正常。

貝靜怡擔心的問道:“周師妹,你這是怎麽啦?怎麽會弄成這樣?”

周芷若勉強笑了笑,“沒什麽,估計是之前受傷,留下點後遺癥,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周芷若自從從萬安寺出來,每到半夜就覺得心口發疼,初始只是一下,痛感也不劇烈,這些日子卻越發嚴重了。尤其是今天,她剛才差點以為自己要死在這裏了。

她原本以為是從萬安寺塔頂摔下來時,震傷了內臟的緣故。還想著去找大夫看看,結果又碰到峨眉派被人追殺,這件事只能暫時擱淺了。算算從萬安寺出來到現在也有差不多十天了,只能再忍忍了。

貝靜怡見此心裏更加覺得愧疚不安,周芷若又歇了一會兒,覺得好的差不多了,便站起來要回房,天色已經很晚了,再這樣耽擱下去也不好。兩人見她要走,靜虛便又殷殷叮囑起來,周芷若此刻早就心力交瘁,便知道她是好意,若是往常便耐著心思聽她說完了。可今天不知怎麽的,心頭猛地竄起一股煩躁的情緒,打斷靜虛道:“師姐,我知道了!”

靜虛被她打斷,楞了一下,才道:“哦,是師姐太過多話了。你今天這麽操勞,該早點休息的,師姐就不打擾你啦!”

周芷若說完,心中就後悔了,不知道自己怎麽會冒出這種話來。可也不知道該怎麽說,心想明日再向師姐賠罪吧!

兩人將周芷若送到房門口,便回去了,周芷若經歷了一整天的折騰,早就心身俱疲,只想著要快點休息。哪知道一開門,登時一股火氣又沖上來了。

剛才她站在外面並沒發覺,一進房門,就感覺到自己房中有人,那人武功雖然不錯,可是也不及她,周芷若一進門就感覺到她的呼吸。應該就藏在自己窗戶邊的櫃子裏。這人鬼鬼祟祟藏在自己房中,不知道多久了,顯然來者不善,周芷若現在只想安安穩穩睡個覺,卻都有人讓她不能如願,一股火氣立馬沖了上來。

周芷若環顧四周,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勁,這個人若是要殺自己的話,自己進來的時候是最好下手的,可是她卻不出手,顯然是藏著別的招數,周芷若四處看了看,將眼光停在了自己的床上。

她順手拿過擱在桌子上的長劍,用劍挑開了被子,床榻上卻什麽都沒有。周芷若驚訝了一下,她還以為那人將暗器藏在了床上,現在卻什麽都沒有!就在周芷若這一楞神的時間,一條紅色的東西,突然從被子中竄了出來,射向周芷若。周芷若心頭一驚,條件反射往後倒去,手中之劍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拔出,一刀將那東西斬成兩截。

周芷若退後了幾步,低頭看去,之間一條細如竹簽的小蛇被斬成兩截,在地上扭動。周芷若見那蛇頭上長著一個深紅色的瘤子,不禁倒吸了口涼氣。這蛇一看便知道懷著劇毒,剛剛自己要是出劍晚一點,或者閃避慢一點,多半早就被它一口咬死了!

周芷若越想越惱火,我倒要看看是誰如此狠毒?居然使出這種下三濫的招數!她運起內力一劍劃向床邊的櫃子,周芷若這一劍運足了五分功力,一劍過去,那梨花木的櫃子應聲被斬開。

黑暗中,一個熟悉的身影,從櫃子中躍了出來,奪窗而出。那影子只是一閃而過,可也不妨礙周芷若認出那個熟悉的身影。周芷若瞪大了雙眼:原來是你!好!你竟然真想殺我!今天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你死還是我活!

周芷若沒有驚動他人,隨後翻窗而出,緊緊追在那人身後。那人武功不弱,幾個起落便在幾丈之外,周芷若運起輕功,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面,那人想甩脫周芷若卻始終不能。

兩個身影一前一後,從城中一直跑到郊外。周芷若見前面那人累的氣喘籲籲,腳步也慢了下來。知道她已經支撐不住了,一個縱身,飛到那人前面,那人見周芷若突然從天而降,嚇了一跳。要往回跑已是不及,被周芷若點住穴道,扔到一邊。

那人被制住了穴道,動彈不得,見周芷若越走越近,心中恐懼,大喝道:“你想幹什麽?!”

周芷若冷笑了一聲:“這句話該我問你吧?丁師姐!”

來人正是丁敏君,今天白天周芷若的一席話,讓她更覺無顏面對眾人,心中暗恨,周芷若大庭廣眾之下落她的顏面。早就將周芷若恨到骨子裏了!她本來今天沒準備回去客棧,哪知晚上卻在郊外發現了那條毒蛇,惡念陡生!捉住那條毒蛇回去,想要讓周芷若吃點苦頭。

哪知道周芷若卻不在房中,她只好悄悄進去,本是想將那條毒蛇放在周芷若房中就偷偷離開的,沒想到剛放好靜虛和周芷若他們就回來了。她情急之下只好躲入櫃子中,要不然也不會被周芷若發覺。

周芷若見丁敏君那副毫無悔意的臉色,心中更是惱火,她拔出長劍,貼著丁敏君的臉滑來滑去。丁敏君的臉一下子白了,顫聲道:“你想幹什麽?!周芷若我警告你,你要是動我一根毫毛,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哦?你這樣一說,我還真想劃劃看,看你怎麽個不放過我法?”周芷若彎下腰,嘴角牽起一抹惡質的笑容。

丁敏君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周芷若,渾身散發著一股戾氣。丁敏君這時候才心中生出後悔之意,可嘴上仍舊不肯認輸,周芷若雖然武功比她高,可是丁敏君一向自認為自己是師姐,所以要壓周芷若一頭。往日她背地裏陰招也不少,可是周芷若從來沒計較過。

所以她現在雖然害怕,可是仍舊覺得周芷若不敢真的動她。“周芷若,你今天要是感動我,明天我就回去稟報師父,看師父到時如何處置你這個欺師滅祖的小賊!”

周芷若聽了眼中冒出一絲冷意,“哦?你這樣一說,倒是提醒了我。本來還準備就教訓教訓你的!可是現在一看,為了不讓你回去告狀,只能讓你死在這裏了……”

丁敏君登時瞪大了雙眼,看向周芷若。周芷若手一動,丁敏君只覺一股劇痛從肩頭傳來,低頭一看,周芷若的劍已經刺入她左肩,肩頭的血涓涓流出,染紅了衣裳。丁敏君立時明白過來這次她是真的動了真氣,下邊要逞威風的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周芷若一把拔出長劍,輕輕撫把玩著手中的長劍,漫不經心的道:“便是殺了你,你又能拿我如何?丁師姐,是不是我平日對你太過容忍,弄的你現在這麽肆無忌憚!你是篤定了我不會殺你,所以才敢在我面前如此肆意妄為?呵呵……看來以前我是對你太客氣了!今天不讓你記住這個教訓,只怕以後禍害的就是師父了!”

丁敏君見周芷若這個架勢腿都軟了,可奈何穴道被制住,想跑也跑不了!只能忍受著周芷若的劍在她臉邊晃來晃去。

周芷若卻好像沒看到她嚇得快哭了似的,仍舊慢條斯理的道:“我自問從來沒有半點對不起峨眉!峨眉派多次遇難,我都是盡力相助,我周芷若從來沒有對不起峨眉派!而你卻這麽恨我入骨,就是因為我礙著你做掌門了嗎?”

“難道你以為沒有我,師父就會將掌門之位傳給你嗎?你自己半點本事也沒有,既沒有武功,也沒有頭腦,連害個人都會敗露,卻一心妄想做掌門?螢燭之火也敢與日月爭輝?!真是笑話!”

“你只不過占據了我一個所謂師姐的名頭而已,可你對我所坐的事哪有一件是師姐的樣子?之前你多番挑釁,我看在師父的面子上不肯和你計較,你還變本加厲,是當我真不敢殺嗎?

丁敏君此時什麽也聽不進去了,周芷若的渾身散發的殺意,早就將她嚇得手足無措,顫抖道:“師妹……是我一時糊塗,我心胸狹隘……你大人有大量,放過……放過我……”

周芷若聽得一笑,點了點頭:“師姐,你若是早明白又怎麽會落到這個下場?打不過別人,就好好夾著尾巴做人,還不知死活的在人家面前蹦跶,真是不自量力。”

丁敏君忙不疊的點頭,已經快哭出來了“師妹,我知道錯了……你…你看在師父的份上……”

“師父的份上?哼,你以前對我可有曾看在師父的份上?也罷,今天就給你點小小的教訓,日後若在讓我發現你做壞事,那時候你這顆項上人頭還能不能安安穩穩的放在脖子上我可就不敢保證了……”

周芷若說完,只見寒光一閃,丁敏君嚇得一下子捂住眼睛,只覺得耳邊一涼,便有什麽東西刷刷落下。腳步聲便響起,丁敏君睜眼一看,就見周芷若已經轉身往回走了,青色的身影漸行漸遠。丁敏君一直看著周芷若消失不見,才敢松了這口氣,她明顯感覺到,剛剛周芷若是想真的殺了她的!

她伸手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哪知道一摸,卻摸下一把被汗弄的黏糊糊的頭發。丁敏君瞪大雙眼,一下子坐了起來,往後頭摸去,又抓下一大把頭發來,她頓時慌了,一摸後腦勺,一頭烏黑的長發竟然被周芷若齊肩削斷。

丁敏君慌了神,不甘心的往後摸,卻只摸到大把大把的斷發。古代女子的頭發,對女人來說就像性命一樣,只有犯了大罪,或者不貞潔的女人,才會被人削斷頭發、丁敏君抓著自己的斷發,心中的怨毒之氣更炙,可是卻不敢出聲,只能在心裏惡狠狠的咒周芷若。

周芷若拖著長劍往回走,心裏卻翻湧無比,,就在刺向丁敏君的時候,那時她心中產生了一種無比暴戾的想法,心裏好像一直有個聲音在叫:殺了她!殺了她!她的心在那一瞬間好像也被那個聲音蠱惑了,剛剛那一劍,再偏一點點,丁敏君現在就已經成了一具屍體了。

幸好她及時拉回神智,才沒有一劍殺了丁敏君。之前面對靜虛師姐的時候也是,心裏突然生出一股暴躁的情緒,恨不得把眼前的人都殺光似的!周芷若心中暗暗害怕,她什麽時候竟然變得這麽暴躁了?!想來想去,她也只能將答案歸結於,自己對丁敏君不滿已久。

經這番折騰下來,天已經蒙蒙亮了,周芷若回到客棧中已經到了淩晨一點,今天發生了這麽多事,早已經疲憊不堪,精疲力盡的躺在床上沈沈睡了過去。

第二日,峨眉眾人都起來了,唯獨周芷若昨天睡得太晚,到現在還沒起來。靜虛等人體諒她實在辛苦,也不讓人叫她,只讓她安靜休息,周芷若這一覺卻一直睡到中午才醒過來。又打發弟子出去買早餐。

這個城鎮也算的上周圍比較發達的一個了,街邊客棧、飯館聚齊,邊上還有不少小攤甚是繁華。那弟子出了門,便往街邊的早點攤走去,路過一家客棧,只見一群人坐在正對門的一張桌子吃飯。但是那弟子也是一掃而過,並未留意。

那客棧中坐在正中間的一個年輕男子,面帶郁色。同桌的一個年長的男子見此道:“教主,你也不要太過憂心,周姑娘一向聰明,應該沒有什麽大礙的!”

那年輕男子聽了面色卻沒有半點緩解,嘆氣道“實在是那個滅絕師太太過狠心了,芷若又不聽的她的話,萬一她惱起火來,受苦的不還是芷若?!”

此人正是張無忌,而剛剛勸解他的那個中年男子正是楊逍,左右還坐著青翼蝠王韋一笑、光明右使範遙及說不得等人。

範遙等人無奈的對視了一眼,自從他們來到這鎮上守株待兔之後,張無忌沒有一天是安靜下來的,整天都在擔心著不知道在何處的周芷若,一會兒擔心滅絕師太把周芷若怎麽了,一會兒又擔心周芷若內傷覆發、一會兒又擔心周芷若的毒傷……各種各樣的理由不一而足。

範遙當年也是苦戀多年紫衫龍王,知道這種滋味所以對張無忌的心思也能夠理解,只好寬慰他道:“這個城鎮是大都通往峨眉山的必經之路,滅絕師太又帶著傷,走不了那麽快!估計也就這幾日的事情了,教主再耐心等等吧!”

說不得也說道:“是啊!教主不必太過憂心了,我們都已經等了好幾日了,便再等幾天也沒什麽!況且上次在萬安寺是周姑娘救了滅絕師太,那滅絕老尼,想來再是過分也不會動手殺自己的救命恩人吧!”

張無忌知道他們這麽說是為了寬慰自己,心中雖然感激,可是憂思不減。草草扒了幾口早餐,就回房去了!楊逍眾人看著張無忌這幅模樣都是心中感慨:教主這輩子,怕都是要栽在那位周姑娘手中了。

幾人吃著飯,突然說不得似乎想起什麽,“對了,怎麽不見阮姑娘和那個趙敏?”

韋一笑嘆了口氣,“自從我們出了大都,那個趙敏郡主跟來之後,天天都跟那個阮軟姑娘鬥氣!我頭發都快被她們吵白了,現在好不容易他們兩個不出來,可以安靜吃餐飯,你還敢問?”

“哈哈!原來青翼蝠王也有怕的人啊!”楊逍見青翼蝠王一副頭疼的樣子,也覺得甚是好笑!

韋一笑搖了搖頭,“唉,我是怕他們兩人,再聽她們吵下去,我只怕就要發瘋了!以前和周姑娘同行的時候沒覺得,現在想想周姑娘真是溫柔體貼!唉!”

周顛在一邊聽著好笑,也插口道:“你們快別說了,昨天武當的宋少俠追著那個青樓女子走了,到現在還沒回來!你沒看到軟姑娘那個臉色,渾象能吃人似得!你在這念叨念叨的,一會兒把那個菩薩念叨來了,看你如何收場?”

韋一笑聽到周顛這麽說,頓時閉上了嘴,“得!得!咱們吃飯!吃飯!”

原來自從上次萬安寺,周芷若被滅絕師太帶走後,張無忌就一直坐立不安。一處理完明教的事情,便帶著明教一些教眾去尋找峨眉派的下落。宋遠橋知道此事後,也甚是擔心,但是武當山現在也是空山一座。

沒辦法只好讓宋青書及阮軟,和張無忌一起去尋找峨眉派,自己和其他幾人趕回武當山去了。哪知道半路趙敏居然跟了上來,還說知道周芷若他們必經的路線,沒奈何張無忌只好讓趙敏也跟來了。

這一路上,趙敏和阮軟各種鬥法。這兩個人你看不過我,我看不過你,整天吵來吵去。阮軟那個丫頭,什麽計策都是的出來。趙敏顯然是心系張無忌,在張無忌面前總裝做一副溫婉善解人意的模樣,是以吃了阮軟不少暗虧。

明教眾人也不喜歡那個趙敏郡主,初始看見她吃癟,還覺得好笑。哪知道張無忌在的時候,她還溫柔的很,張無忌離開一下,便立馬變了臉,和阮軟吵的不可開交。苦的卻是楊逍、韋一笑這幫人了,整天聽著她們不是吵鬧就是明譏暗諷,膈應的連飯都吃不好了。

在這客棧後院中,阮軟坐立不安的坐在庭院裏,一會兒扯手帕,一會兒跺腳的。好像那凳子上長了刺一樣。

這時趙敏走了過來,揚聲道:“咦?宋少俠還沒回來啊?怕是出去有一晚上了吧?”

阮軟一聽見趙敏的聲音火氣就更大了,此刻她一直在生氣宋青書一夜未歸的事情,壓根沒心情和趙敏吵架,見趙敏過來了,理都懶得理她,掉頭就往房中走。

趙敏見阮軟並不上鉤,火上澆油道:“唉,宋大俠也太過分了,居然追著一個青樓女子走了!也不跟你說一聲,真是太過分了!”

阮軟一下子停住腳步,“他是去找那女人要回東西,什麽追著一個青樓女子跑了!你嘴巴給我放幹凈點!”

趙敏見阮軟變了臉色,心裏頓時樂了起來,這些日子,這個阮軟整天找自己麻煩,偏偏自己還不能還嘴,好容易找到機會打擊她,她自然不餘遺力了。

“唉,其實這男人啊,都是見一個喜歡一個,阮姑娘你還是看嚴實點好!要不然一不小心,宋少俠要是喜歡上其他女子,那你就可憐了……”

阮軟冷笑了一聲,“看嚴實?怎麽個看嚴實法啊?難不成要像趙姑娘你那樣,死皮賴臉的纏著別人嗎?又或者,像你那樣幹脆直接脫了衣服送上門去?”

趙敏臉一下青了“你--!!”

阮軟扮了個鬼臉,“我?我怎樣!”

趙敏努力收回自己的怒氣,冷笑了一聲,“我就算賴著別人又怎麽樣?只要最後能抓住那個男人就好!總比你整天愛裝大度,結果不僅沒抓住男人還氣的自己七上八下好!”

阮軟沒想到她這麽厚臉皮,“你覺得你這樣死皮賴臉就能抓住別人了?告訴你,你再怎麽死皮賴臉讓他接受了你,那人真正愛的人一出現,你就什麽什麽都不算了!”

趙敏心知阮軟是在譏諷她一直纏著張無忌不放的事情,反駁道:“世上男人沒有不花心的,碰上漂亮的女人把持不住心動,這是很正常的事情!他就算心裏又別人我也不在乎!我們這些女子,他只不過喜歡哪一個淺一點、深一點而已!所以就算他心裏面喜歡著別的女人,我也不介意!”

“我知道他心裏也喜歡我,只不過比喜歡那個人淺一點而已。就算他現在比較喜歡那一個,長年累月,只有我一個人在他身邊,他也不會記著那個女子多久!我有把握讓他一輩子呆在我身邊,這樣我就贏了!什麽喜歡和愛不一樣?那統統都是無稽之談!”

阮軟只覺的不可置信,她本來還覺得趙敏雖然自己很討厭,可是最起碼有一點覺得她敢愛敢恨,不是像古代女子那麽迂腐的。哪知道她居然也是這種想法,明知道人家心裏有別人還要纏上來,這不是死皮賴臉麽?在現代絕對是小三的命了!

阮軟正色道:“對你說的很對,人是能有很多喜歡的人,可是真正愛的往往只有一個!”

“有的人糊裏糊塗,一輩子都不知道自己愛的人是誰。只是覺得誰對她好,他就該喜歡誰!可就算是這樣,他的心雖然不清楚,他的行為卻騙不了人!他面對自己真正愛的人,不自覺的就會出來,待別人的重視與愛意!這是你再怎麽想爭,也是爭不來的。”

趙敏輕蔑一笑,也不去反駁她,阮軟看她的表情也知道,她對自己的話嗤之以鼻。這時,張無忌正從房間出來,從走廊往大廳走,並沒有看見她們兩人在這裏。阮軟一眼看見,眼睛轉了幾轉,臉上立時現出一個狡黠的笑容。

對趙敏道:“你不相信我的話?好,那我驗證給你看看。”

這些日子幾人同行,趙敏吃了阮軟不少的暗虧。現在趙敏敏一見她露出這種壞笑,就心裏發慌,直覺得又有不好的事要發生,皺眉道:“你又想打什麽壞主……”

話未說完,卻聽阮軟大叫道:“張無忌不好了!趙敏殺了周姐姐!!”邊說邊驚慌失措的往張無忌那跑去。

她發現了?!趙敏心頭一慌,隨即又轉念一想,不可能啊!那時候阮軟也被關在萬安寺,沒可能會被她發現了!!

趙敏聽得阮軟說自己‘昨晚殺了周姐姐’,這時才心下稍安,心想:原來她說的和我想的不是一件事。

趙敏立時就反應了過來--阮軟想誣陷自己殺了周芷若!趙敏心裏覺得好笑起來,腦中頓時轉出千百個理由來辯解。

這些天自己一直和他們在一起,自己連周芷若在哪都不知道,哪有機會去殺周芷若。這種想一想便漏洞百出的謊話,傻瓜才會信!這種智商還想跟自己鬥,趙敏心中冷笑道。

這時候阮軟已經跑到張無忌邊上,躲在張無忌身後喊道:“她殺了周姐姐,我昨晚親眼看見的!!”

張無忌原本好好的在路上走著,突然聽到這樣一句話,頓時嚇得魂飛魄散。一擡頭,又見阮軟一臉驚惶的跑過來。心頭又是一跳,心想:她說什麽?誰死了?

張無忌聽得‘周芷若死了’幾個字,只覺得腦中嗡的作響,手心頓時生出冷汗來。腦中立時冒出在萬安寺,趙敏要劃周芷若臉時窮兇極惡的表情。目光如電向趙敏掃去,張無忌幾步上前跳到趙敏面前,質問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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