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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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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無忌心中湧起一股忐忑不安之情,可是為什麽忐忑不安,他卻不清楚。只是又一次控制不住的往周芷若看去,周芷若心中雖然苦澀不已,聽到趙敏的問話,仍舊不自覺的望向張無忌,卻沒防備碰上張無忌的目光。

兩相一對視,兩人心中均是一陣震蕩,周芷若急忙轉過頭去,撫住自己亂跳的心,卻無論如何不敢再去看張無忌了。張無忌只見周芷若望向自己,眼中含著點點瑩光,那眼神讓張無忌頓時心中一蕩,心中好像有股暖氣一下子沖上喉頭。

卻沖口而出:“在下幼年蒙周姑娘及其父親相救,太師傅做主我和周姑娘早就定下婚事,周姑娘是我未過門的妻子,還請趙姑娘高擡貴手!”

話一出口,張無忌好像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又見周芷若頓時瞪大了眼睛望著自己,好像在問:我什麽時候和你定下婚事了?!!心中又懊惱起來。

趙敏冷不防張無忌竟然給出這個答案,也楞了,她想著張無忌最多是有點喜歡周芷若,卻沒想到兩個人竟然真的是未婚夫妻。

又見張無忌和周芷若一個紅著臉,一個低著頭,儼然一對羞澀的小情侶。心中更惱,臉上也裝不住好看,冷哼一聲,眼中的兇光露了出來。

韋一笑忽然伸出手掌,在掌心吐了數口唾沫,伸手在鞋底擦了幾下,突然間青影一晃一閃。趙敏只覺自己左頰右頰上被一只手掌摸了一下,看韋一笑時,卻已站在原地,只是手中多了兩柄短刀,不知是從何人腰間掏來的。

趙敏心念一動,知道不好,不敢伸手去摸自己臉頰,忙取手帕在臉上一擦,果見帕上黑黑的沾了不少泥汙,顯是韋一笑鞋底的汙穢再混著唾沫,思之幾欲作嘔。

只聽韋一笑說道:“趙姑娘,你要毀了周姑娘的容貌,那也由得你。你如此心狠手辣,我姓韋的卻放不過你。你今日在周姑娘臉上劃一道傷痕,姓韋的加倍奉還,劃傷兩道。你劃她兩道,我劃你四道。你斷她一根手指,我斷你兩根。”

說到這裏,將手中兩根短刀錚的一擊,又道:“姓韋的說得出,做得到,青翼蝠王言出必踐,生平沒說過一句空話。你防得我一年半載,卻防不得十年八年。你想派人殺我,未必追得上我。”

韋一笑這幾句話說得平平淡淡,但人人均知決非空言,張無忌眼見趙敏臉頰之上,被韋一笑的汙手抹上了幾道黑印,都忍不住心中暗笑。這般來去如電、似鬼似魅的身法,確是再強的高手也防他不了。

趙敏喝道:“張無忌你可還記得答應我的事麽?”張無忌渾身一震,看向周芷若。

那邊趙敏依舊說道:“你答應過要替我做三件事,現在你屬下這樣欺負我,你卻在邊上看著嗎?”周芷若聽的猛地轉過頭來,震驚的看向張無忌,你還是答應她了!張無忌見周芷若這樣看著自己,也是心中有愧。

皺了皺眉頭:“當日我答應你是因為你拿我六師叔的安危作威脅,你先要傷周姑娘在先,我自然要救她。周姑娘還請你放了周姑娘,否則今日,張某絕對不會罷休!”

趙敏沒想到張無忌今日竟如此強硬,心中正在飛速轉著,一邊一個清清冷冷的聲音卻傳了過來。“我眾師姐妹都還被囚在這裏,芷若怎麽能丟下師門,獨自脫困?張公子你的好意我心領了,請回吧!”

張無忌聽此,知道她心意已決,只好閉口不言。攜了楊逍之手,轉身離去。趙敏瞧著他的背影,又羞又怒,卻不下令攔截。

一會兒便有人來問如何處置周芷若等人,趙敏臉上陰晴不定,看著周芷若,周芷若卻渾似沒有註意到一樣,只是低著頭,雙眉輕皺,像一團死水一樣。

跟剛剛與自己對峙的樣子差了十萬八千裏。趙敏看了半餉,命人將三人帶下去,卻將周芷若和阮軟關在在了一起。

回到牢中,周芷若被那蒙古官兵狠狠一推,摔進牢中,周芷若在反應過來。想起張無忌在大廳中與趙敏你來我往的樣子、聽阮軟說他們有肌膚之親、還將趙敏的首飾盒隨身帶著,種種事項……

周芷若又想起在武當山張無忌信誓旦旦的樣子,只不過區區幾日,張無忌卻將答應自己的事情忘得一幹二凈……

張無忌啊張無忌!你單單記得你答應趙敏的三件事,卻不記得你答應過我什麽嗎?一遇上趙敏,你就將對我的承諾忘到腦後!前世如此,今生還是如此……

想來,你就算真對我有意,也只是如春風拂柳樹,一過就了然無痕。哪裏比得上你對趙敏情深似海……錯就錯在,我明知你心中別有所屬,卻還妄想能改變這一切。周芷若悲哀的想。自武當山上燃起的那一點希望之火,也熄滅了……

另一邊,張無忌帶著楊逍、韋一笑回到下榻的客棧內。張無忌踟躕不定,半餉,突然對楊逍和韋一笑躬身一揖,道:“今日,在萬安寺之事,請兩位保密,不要說與他人!”

在他心中,雖然知道答應了周芷若的那個要求自己沒有辦到,但是事出有因。張無忌雖然心中有愧,卻沒意識到,那個承諾對周芷若的打擊何其大。

心裏只想著,等救出周芷若之後,向她說明緣由,再大大的賠不是,便是!哪知道,這件事對周芷若卻不亞大頭棒喝。此刻他腦中只想著當時在大殿中說的那個謊話,心裏砰砰亂跳,不能自己。

楊、韋二人連忙扶住張無忌,韋一笑道:“教主哪裏的話,但凡教主有所指令,全教莫不聽從,教主何苦行此大禮?”

楊逍又道:“只是不知,教主為何作此要求?”

張無忌胡亂搖了搖頭,在大廳亂轉了幾圈,坐到椅子上,說:“今日,趙姑娘逼問我和周姑娘是什麽關系,我說……我說跟周姑娘有婚約一事……”

“其實,其實並沒有……那時情況緊急,我,我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要是周姑娘的清譽因我有損,那我真是萬死不辭,所以萬望二位保密。”說著,又站起向楊、韋二人一拱手。

韋一笑笑道:“原來如此,哈哈!那還不容易,既然教主擔心對周姑娘清譽有損,何不將這婚約之事坐實了。我瞧這周姑娘對教主也是一往情深,這樣既保住了周姑娘的清譽,我們又有了教主夫人。豈不是兩全其美!哈哈哈……”

張無忌一聽韋一笑這麽說,心中一跳,連忙說道:“韋先生,我這幅樣子那你配得上周姑娘……你…你取笑了。況且,況且在萬安寺,我這麽說,周姑娘……周姑娘此時定然惱了。”

“若再讓她聽到這番話,肯定更加生氣。我……只能等救出她,再向她賠罪了……”到最後一句,聲音已經低的聽不清了。

張無忌初始還心中暗自高興,後又想起,在萬安寺,自己說二人有婚約時,周芷若驚訝的表情,心裏又忐忑起來。再一想,周芷若聽說自己與趙敏有肌膚之親時,周芷若失望的雙眼。

心中頓時黯然起來,她定然以為自己是個登徒浪子了……只怕日後再見厭惡自己都來不及,哪裏還會喜歡自己……

楊逍、韋一笑這才覺得不對勁,在兩人對視了一眼,楊逍道:“在我們看來,周姑娘對教主是一往情深,心中肯定是高興的,怎麽會惱教主呢?”

張無忌聽到楊逍這麽說搖了搖頭,心中卻隱隱歡喜,一想到周芷若的音容笑貌,心中一陣震蕩,欲做出無事的樣子,端起桌上的茶,哪知道,雙手微顫,幾滴茶水晃了出來,濺在衣襟之上。

出了門,韋一笑就迫不及待的對楊逍道:“楊左使,我看這周姑娘對教主絕對是有情的,怎麽教主卻這麽說,難道教主不喜歡周姑娘嗎?”

韋一笑似是大事不解,轉了轉雙眼:“可是我看教主一見了周姑娘就像失了魂似的,也不像不喜歡啊!真是奇怪!奇怪!”

楊逍搖了搖頭:“你看剛剛眼在萬安寺,周姑娘一聽教主和那個蒙古郡主有暧昧不明的關系,當下就質問起來,教主慌忙辯解,簡直就像尋常人家妻子責問丈夫尋花問柳時的情景一樣。”

“教主要真是不喜歡她,又怎麽會如此著急辯解呢?只是不知二人有什麽之間有什麽誤會,弄的教主這般放不下心。”

其實在圍觀眾人的眼中,張、周二人對對方均是有情,這件事是非常顯而易見的。只可惜在當事人的眼中,卻看不到。

愛對方到了極致,一心一意就只有她(他),對方一點點喜怒哀樂都被放大成天大的事,為對方的一顰一笑而激動、心跳不已。理智、智商也全都不見,在別人眼中很明顯的事情,自己卻全然都看不見了。

就連對方的心思都不敢去確認,到最後只敢在心中偷偷的猜。可惜猜來猜去,誤會糾葛也就由此而來了,到最後情意、心動卻慢慢被消磨耗盡,反而只剩下一個猜字。古往今來,多少癡情怨侶皆是由此而來,只怕這兩人也不能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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