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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暗戀掉馬了嗎? 天選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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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一熹追尾宋嶼冰這事兒,要認真說起來也不是第一次了。

那時正值高二上學期開學,顧一熹跟往常一樣騎著自行車去學校。

離學校最近的十字路口,紅燈跳閃,顧一熹捏緊剎車停了下來,車子在她手裏傾斜著,她一只腳點地,另一只腳架在腳踏上,心情好又美。

早上有不少走路來學校的學生,大家都站在斑馬線外的石階上等待穿行。

最前面的少年穿著一身黑,衣服帽子扣在頭上,身形頎長,骨架偏瘦,肥大的風衣吹得鼓起,他低垂著頭,和成群結伴的朗朗笑語分割出兩個世界。

顧一熹就那麽看了會兒,一直看到綠燈亮起,大家紛紛走動,她腳一蹬,很快拉進了跟他的距離。

車鈴悠揚響起,少年趿著不緩不急的步子不為所動。

眼看就要撞上他,顧一熹龍頭一歪,沒把穩車,咚一聲,枝丫落葉亂飛,跟地震似的,整個人翻在旁邊的花壇裏。

前行的少年停下腳步,帽子遮住了他大半的視線。

他不走心地瞥了眼身側,一並露出了那條纏繞在胸前的耳機線,見無事發生,繼續跟著大部隊走。

花壇裏,車翻人倒。

顧一熹疼得嘶氣,邊揉屁股邊被過路的校友攙扶起來,好在她穿的校褲,沒磕破哪兒,扶起自己的座駕,一瘸一拐地往學校走。

嘴裏罵著那個耳聾又無情的黑衣少年,叨叨著別在學校裏再被她看見。

結果,一進教室,少年堪堪坐在原本沒人坐的,隔著顧一熹一條過道兒的空位上。

原本熱鬧的班級一下變得安靜,班主任王大衛背著手走進教室,拍了一把站在門口擋路的顧一熹:“課代表踩點來,還楞著呢,抓緊時間帶同學們早讀啊。”

顧一熹哦了聲,匆匆走到自己位子,哐當很大聲地放下書包,旁邊的少年聞聲看過來,顧一熹不爽地抿著唇角,不避閃地回看了他。

少年面龐棱角分明,五官也精致,聚在一塊不知怎的有些嚴肅和不易近人。

但不可否認,他長得很好看,跟學校裏的歪瓜裂棗拉出了一個跑道都不止的差距。

顏值即正義。

顧一熹只看了一眼,便膚淺地選擇了原諒他。

不知者無罪嘛。

也是從那天起,顧一熹知道他們班新轉來的同學,叫宋嶼冰。

人長得不賴,但耳朵不好使。

灰燼是一家最近新開在二環的網紅酒吧,不同於普通喝酒地方,它裏面專門設計了一塊3D藝術拍照的區域,好多人過來不是喝酒,而是排隊打卡。

外面看著門庭若市,其實喝酒的客人並沒那麽多。

酒吧專區的入口在左邊,顧一熹一進去,便被裏面震天響的搖滾樂嚇得聳了下肩。

舞池中央,霓燈天旋地轉,男男女女一個個薄縷輕衫,顧一熹雙手抱臂,邁著小碎步溜溜地穿到了舞池另一頭。

照著陸立洋發的照片,在墻角的卡座區找到了景悠悠他們那桌。

四個男生圍著桌子打雙扣,腳邊喝空了一箱子黑啤,景悠悠不省人事地倒在陸立洋肩上,很明顯是妨礙了她男友手起牌落,一決到天亮的裝逼氣勢。

“來了啊。”陸立洋吸了口煙,見顧一熹過來,把煙蒂咬在嘴裏,一手推開景悠悠,一手出著牌,口齒不清地:“你這車堵的夠久的。”

他們都認識,說話也沒帶著客氣。

顧一熹懶得解釋,撣手揮了揮騰起在鼻前的煙霧。

她把景悠悠拖出卡座,捂著耳朵跟陸立洋說了句“走了”。

桌上另一個男生也叼著煙,沖著顧一熹離開的背影,吹了聲哨:“靚女啊,怎麽不介紹給兄弟認識認識。”

陸立洋被女友靠得肩頭發酸,擰著胳膊肘風火輪似的轉了兩圈,取下嘴裏的煙掐在煙灰缸裏,看著對方的臉篾笑道:“長太醜,人看不上你。”

“你.他.媽。”男生踹了腳過去,差點掀了中間的方桌。

顧一熹使出二虎之力才把那只酒鬼從舞區搬了出來,並運上後座,這會兒道路暢通,不到四十分鐘她們就到了學校。

還好溫天藝約會回來,下來幫著顧一熹把人一塊兒背回了宿舍。

“怎麽喝這麽多?”溫天藝累癱在椅子上,聞見那醉鬼身上一股怪味,捏著鼻子說:“要不要幫她把衣服換了,煙味太重了。”

顧一熹聞著也是,兩人齊心協力幫景悠悠拾掇完,身上都熱出了汗。

“我去洗個澡。”顧一熹拿著新的睡裙進了廁所,聽見門外溫天藝問她:“二喜,你把換下來衣服給我,我一塊兒拿去洗衣房,你還有別的要洗的嗎?”

顧一熹開了個門縫,把換下來的睡衣睡褲遞給她,指了指掛在床欄上的風衣,“那件衣服也沾味了,你幫我拿去洗吧。”

溫天藝:“好。”

顧一熹洗了二十多分鐘,冒著一身熱氣從廁所裏出來,舒服地伸了個懶腰。

她從桌底下的箱子裏抽了瓶牛奶,坐在電腦前,不急不慢地打開文檔,然後一鍵刪除了上午寫的屎一樣的劇情。

有了真實素材,顧一熹碼字速度一下子飆升,不出半小時,新的一章內容已新鮮出爐。

她上傳到存稿箱,設定好時間,便把筆電合了上。

今日份更新壓力解除。

顧一熹扭著脖子舒活了下筋骨,腳踩著桌杠,單手撐著桌子,坐在那兒邊翹椅子邊悠然有餘地喝牛奶。

喝著喝著想起什麽,把奶盒隨手扔進垃圾桶,伸手去摸口袋。

完蛋!

顧一熹騰地站起,椅子跟著她的大動作咣當晃了兩下,最終還是倒在了地上。

她顧不得去扶,三步並作兩步,推開宿舍門跑了出去,迎面碰上端著空洗衣盆回來的溫天藝,她咽了口氣,喉嚨裏全是奶味,小喘了下:“衣服都洗了?”

“是啊,我跟你說,人可多了,我剛排上隊,你都不知道——”

顧一熹沒聽完,急著下樓去了公共洗衣房,挨個將機蓋一一掀開檢查,終於在倒數第二個洗衣機裏看見了自己那件胡攪蠻纏了其他衣服的史迪仔睡衣。

她揪出衣服,掏了掏口袋,摸出一條濕噠噠的方巾,上面黑糊了一片。

溫天藝跟著她跑下來,氣喘得直不起腰來:“你跑什麽,嚇死我了。”

顧一熹沒答,自顧把方巾展開,捏著兩角抖了兩下。

水滴在她腳背,涼涼的,一路攀著神經浸透進她的心。

拔涼拔涼。

“這啥啊?”溫天藝一臉嫌棄地指著問。

顧一熹生無可戀道:“聯系方式。”

“啊?”溫天藝疑惑臉:“手絹傳情啊,誰這麽土。”

顧一熹鼓起杏眼瞪她,溫天意立馬改口:“不土不土。”然後做作地海狗式鼓掌:“哇——超純情的呢。”

純情啥啊,純黑了都。

顧一熹下耷著嘴,都能掛上油瓶了。

她不情不願地把方巾扔回洗衣機,臟都臟了,幹脆洗洗幹凈。

回到宿舍,溫天藝還在費盡心力地八卦那塊方巾的由來,顧一熹悶悶不說話,扶起那把摔倒的椅子坐了下,最後被她煩的實在沒轍,正要開口,馮曉從外面回來了。

溫天藝沖門口的人勾了勾手:“曉曉,你真是回得早不如回得巧,快過來聽二喜講八卦。”

“……”

其實沒多大的事,所以顧一熹挑著重點講了下。

講到最後她自己都奇怪,宋嶼冰為何這麽騷地把電話寫在自己的方巾上給她。

可能是誤以為她沒帶手機?

後來去接景悠悠的路上,顧一熹生怕方巾掉出來,特意裝在裏面那件睡衣的口袋裏。

沒想到。

最後竟是以這樣的方式覆滅。

當然了,顧一熹在講述過程中,沒說自己跟瑪莎拉蒂車主認識的事,更沒提一句以前暗戀這位車主的難堪經歷。

“那怎麽辦?他不會以為你是畏罪潛逃想賴賬吧。”

“對啊,萬一報警來抓你呢。”

不會吧……

但要是真來抓她,顧一熹還挺高興的。

她從重逢宋嶼冰到現在,整個人都不在狀態,飄飄然的同時還有些興奮。

可能是想到她的小說有救了吧。

不過講真,顧一熹很久之前就想過,如果再遇見宋嶼冰,一定要找個機會問問他。

問他有沒有喜歡過她,如果不喜歡,為什麽要在不告而別的前天晚上,來她家樓下找她,又為什麽讓她高考加油,最後抱了她親了她,人卻消失得無影無蹤。

哪怕喜歡只有溜過縫隙的0.0001秒,只要有,她都覺得自己年少時的那份無處安放的情感算是得到了最好的歸宿。

要是沒有,顧一熹瞇了瞇眼,那她明天就去集市上買個稻草小人天天紮他,每紮一次咒罵一句,“臭流氓,不得好死。”

馮曉聽完故事就去洗漱了,只有溫天藝看她表情猙獰,推了推她:“想啥呢,真等人家報警逮你啊。”

顧一熹回過心思,覺得無所謂,撇撇唇漫不經心道:“逮就逮唄。”

“謔,看來那位車主不光純情,還挺帥吧?”

顧一熹不置可否:“還行吧。”

溫天藝搖了搖手指隔空點著她,像是看穿了一切:“二喜,你不對勁。”

同住一屋檐快三年,顧一熹身上有幾根毛,她們都一清二楚。

試問敢來追她的哪個不好看,但哪個又入過她的眼,今天追尾認識了個陌生男人,她就春心萌動成這樣。

顧一熹自己沒覺得,反問她:“怎麽不對勁了?”

“你這棵老鐵樹竟然想開花了,你說恐怖不恐怖?”

“……”

顧一熹是顏控的這件事,全寢早已見怪不怪。

問題是前幾天有個追她的大一播主長得就很帥,而且說話奶奶的,特別乖,但也沒見顧一熹對他有過多評價。

“不是,那男的是帥出天際還是帥的驚天地泣鬼神了。”

顧一熹也不知道哪句話讓溫天藝聽出自己犯花癡的心思了,但宋嶼冰在她心裏的位置,是不能用膚淺的有多帥來定義的。

她細想了下,用了個更貼合又恰當的詞來形容他:“真的沒多帥,可能就——天選之子吧。”

要不當年她為啥偏偏撞到了他,時隔三年又給她撞上了。

這都是天意啊。

溫天藝:“……”

你為何要穿品如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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