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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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 謝謝
動靜爆發之前,0813號男池，池子裏本來安逸泡著溫泉一邊吃著腌黃瓜閑聊的幾個男子心情不錯，畢竟活著回來了,戰爭也結束了。
“我跟你們說，那頭恐怖惡心醜得天怒人怨的屍王出現的時候,別人都看怕了，小爺我眉頭都不帶皺一下,左腳踩著右腳就上天了,分分鐘給了它一個雷霆霹靂，論膽數，小爺我敢說第二，沒人敢說...啊！！！”
時空隧道猛然開在華夏城主隊第一憨批池子翼身後的時候,這個侃侃而談的小夥子嚇得差點再次左腳踩著右腳上天。
“臥槽，什麽玩意兒？！！”
“妖怪啊？！！”
同一時刻,中原樓中,第九區跟第三區聯合會議廳內，代表洛陽戈壁出席的青河忽然皺眉,眼裏有過悸動,緊接著沒管第三區的強者在上面發言,她直接啟動機甲飛破開二十樓窗戶飛出。
流光迅疾。
既然讓人心驚她的機甲之高端,又讓人震驚她這番舉動的緣由。
謝律楞了下,猛然反應過來,也跟著追了出去。
“這？”
“怎麽回事？”
“好像出了什麽動靜。”
中央官方的人，在座的宋遠橋眼底有些激動,立刻讓人穩住局面自己則是迅速離開位置，他沒追過去，他去聯系人了。
第三區的座位中,在座的羅伊擡了下眼簾，手指微微動，但最終平靜。
————-
池子裏，不止池子翼被嚇得夠嗆，其餘人也震驚了，還來不及反應就見到隧道湧出了一團空間氣浪，連人帶光一並墜入了溫泉池中。
水聲嘩啦。
眾人目瞪口呆，還沒反應過來，也來不及攻擊或者戒備就隱約看清水裏有個人影，一團黑氣森森，乍一看就跟水鬼似的。
“什麽鬼？！！”
水裏什麽鬼看不清，天上飛來的人倒是看清了。
因為來者一劍削平了屋頂，轟鳴巨響中，她提劍懸立高空，一頭青絲隨風飛揚，丹姝清麗，劍心清泠，那一幕可入詩入畫。
好美的小姐姐，也是第九區有名的王者青河，幾個小夥子匆匆忙忙拿衣物擋住下半身，個個燥紅臉，都不敢質問對方直接闖入。
不過青河沒看他們，只看著水裏若隱若現的黑影，當看到下面渲染出來的濃重的血水以及不斷釋放出來的空間鋒芒，她的臉色微變，正要下去，卻見一道影子極為迅猛，直接飛入了水中，水花濺射中，下水的人已然小心翼翼撈出了傷痕累累的一個女人。
胸腔跟腹部都有巨大的空洞血口，五臟六腑都被穿透了，但還沒死，不僅沒死，在出水後，血水淋漓中，蒼白，虛弱，像是泡在水裏的一張紙，輕而易舉就能撕碎。
抱著她的人小心翼翼，既想用力攥緊，又生怕傷了人。
王九現在倒是有幾分清醒了，看到一張臉，楞了下，不由嘴角輕勾，“阿，是你啊，小阿律。”
氣若游絲，繾綣黛意。
謝律紅了眼，小聲應：“是我。”
王九對他說：“守一個小時。”
還是那樣隨意又不容拒絕的口吻，驅使人理所當然，從無悔改。
她就是這樣一個人。
然後她倦怠閉上眼了，昏過去了。
謝律抿抿唇，什麽也沒說，帶著她出了水面，並且竭力給王九放聖光等技能，但他發現沒用。
他不由看向青河，掌心下滿是懷裏人身體湧出的粘膩，她的血肉在修覆，但遺留的空間鋒芒還在不斷撕裂——它是從王九體內釋放出來的。
她到底經歷了什麽？
謝律嘴唇微微哆嗦，卻沒說出口。
青河睨了他一眼，上前來蹲在邊上，伸手覆在王九胸口，青光游走覆蓋王九全身，驅退了一大部分，但很快又再生了，她皺眉了。
想起剛剛王九昏過去前的話，起身看向游子翼等人，“借用此地，你們可願出去？”
看起來很斯文講道理，但游子翼看到此人扣著腰上長劍的芊芊玉手，以及往日一些傳聞，紛紛應下，迅速用浴巾包了下半身跑了出去。
青河眉目清雋，中止跟食指一並，溫泉池裏的水往上生，封絕成了天花板，水紋波瀾，波光幻影，在外面也看不清裏面虛實。
謝律將王九放在地上，見她衣物...立即拿出一件寬大的外套罩了上去，一邊看青河：“她的氣血是不是很弱？”
他看不出王九的屬性，最擔心的就是氣血。
沒想到青河搖頭，“不知，我也看不透，但想來沒多少了。”
她比第三時空的人更明白要破時空隧道回來要付出多大的代價，如果王九體內還有時空鋒芒不斷再生傷害，她的氣血絕對不多，而且還在降低。
謝律本來就蒼白的臉色越發沒了血氣，青河以為他會提出讓中央來救人。
結果沒有。
倒不是因為此人信不過中央，估計還是因為王九之前那句話。
守她。
他就真的乖乖守著，什麽也沒做，也沒在意自己懷抱王九時被她身體釋放的時空鋒芒所傷。
雙臂跟胸口鮮血淋漓，也不僅僅是王九的血。
很不錯的小男人。
青河若有所思掃過王九，眼底莫名微妙，也難怪這個心性薄涼的人對這個謝律總有幾分偏愛。
不沾染，才是真的偏愛。
“你守著，等下會有人來，我在外面。”青河出去了，見到不遠處的游子翼等人已經換好了衣服，似乎在商量什麽，估計把情況匯報給他們的上級了。
青河也不在乎，坐在了邊上美人靠上等著，只等王樹哼哧哼哧從中原樓趕來。
不比青河跟謝律的瀟灑，王樹是騎著黑乎乎白胖胖的一只大熊貓來的。
它四肢平攤在天空，如同超人飛行的姿勢，背厚而寬敞毛絨，往日白白跟王樹都願意在上面打幾個滾，但這一次他們沒心情。
“胖滾滾，你快點。”
滾滾：“我已經很快了！”
白白綠茶道：“哎呀，你別催滾滾啦，體積大，摩擦表面大，阻力過強，它飛不動也正常。”
這一定是文化程度最高的小狐貍精，王樹翻白眼。
滾滾：“對啊，還是白白對我好！”
白白：“...”
以前看著滾滾挺機靈的，後來舉族搬遷到戈壁後，沒了太大的生存威脅，智商直線下降。
不過滾滾也知道他們擔心王九，於是兩後肢一抽，身上黑白氣翻滾，竟一下子趕上了機甲的速度。
很快，他們到了溫泉池院子裏。
白白：“哇，好多衣服沒穿好的小姐姐。”
滾滾：“瘦不拉幾皮包骨，還是我們家妞妞身材好。”
王樹一邊掃過那些因為動靜而慌亂跑出來的美女們，一邊義正言辭道：“逼逼啥，下去！”
滾滾帶著王樹下來後，王樹有些激動，問東問西，青河看了他一眼，當面沒說，把情況在私聊說了。
王樹眼眶紅了，但忍住了，“會議場那邊好像對這邊挺在意，估計察覺到了，一會就會過來，我瞧著肯定有不少人不樂意師傅活下來，這些狗東西。”
王樹罵罵咧咧的，一邊坐在了門口，一臉嚴肅，但渾身胖嘟嘟的，跟滾滾左右對稱，乍一看跟吉祥物似的。
他正在小群裏跟還在戈壁的藺歸晚等人發消息，後者一群人已然準備好情況不對就殺到華夏城來把人帶走。
“先看看，我看那些人過來什麽態度，姓宋的老東西私聊我了，說他會穩住。”
“青河小姐姐還在呢。”
“等我消息。”
王樹逼逼叨叨語速很快，而沒多久，中央跟第三區的一些人果然來了。
動靜太大了，他們也知道動靜是什麽——時空隧道。
有人破時空而來。
是來，還是歸來？
第二時空已覆滅，回來的人還有誰呢？
而從外時空回來的王九意味著什麽，這裏無人不知。
其他區並不樂意第九區的王九歸來，而第九區內的其他國家的人也不樂意...
人，終究是自私的生物。
謝律很快聽到了外面的動靜，依稀知道一些人虛偽客套試探，一些人真心關切，一些人若有若無針對。
小群體講究個人利益。
大社會講究個別群體利益。
彼此牽制，彼此勾結。
就連自己，家族，家族的世交，工作的部門，上司，下屬，各有社交關聯，讓他永遠不至於獨身一人。
可她不一樣。
他一直都知道這個女人是不一樣的。
謝律盤腿坐邊上，認真看著躺著不動的王九。
第一次，他知道失而覆得的意義。
這些日子，無數人都在說她這一去，必死無疑。
可她回來了。
他能聽到她體內的血肉跟骨骼不斷被撕裂又不斷被修覆的聲音。
安靜又躁動。
她不跟任何人締造穩定的關系，也就不需要承擔責任，但也因此需要付出為許多人嫉妒跟攻擊的危險。
花好月圓時什麽都好，若是一旦她遇難了...牛鬼蛇神無數。
因為她太強，太危險。
她看不上世人，世人也容不下她。
謝律默默看著，最終忍不住伸出手，修長的手指差不多要觸碰到那因為失血而顯憔悴粉白唇瓣的時候，手指驀然曲起。
因為畏懼，因為克制。
“世人是世人，我們是我們。”
你不會被欺負的。
除非我死。
這是謝律第二次生了獨立在家國天下以外的強烈意念。
第一次在她離去時。
第二次在她歸來時。
——————
青河還是坐在那，一劍抵著地面，斜靠著柱子，瞧著前方東方人面孔，也有西方人面孔的一群人，等這些人都說完了，她才來一句。
“其實你們都該明白，現在已非憑著口舌變能讓人讓步的時代，至少在我青河這裏不是。”
她素來是一個講究原則跟道義的人，清正雅致，但從來也是從殘酷的第二時空殺戮而出的王者，又最終存活歸來，她越斯文，就越不可動搖。
也不願多說，她的手指撥動了下劍柄。
劍刃上銀光似秋分月色，眉眼如畫，劍氣空靈。
“動她，可先過我這一關。”
有人笑著說不至於不至於，只是想看看有沒有哪裏能幫忙的，聽說王九重傷了...
這話剛說完，忽然聽到屋頂上面發出慘叫聲。
眾人往上看去，正見到上頭空間裏一個死人顯現，從上面滾落下來，身體冰霜彌補，很快就化成了冰塊齏粉。
冷艷的本羅伊族長正站在屋頂，雙手負背，手指勾著一把法杖，踩著水紋且彎腰往下看，看到裏面情況後，朝下面的青河問了一句，“怎還留了個男人？”
王九不在這段時間，因為不死族入侵，第二時空生存者歸來，加上人們的實力提升了，傳送類資源增多，彼此接觸自然也多了，人類之間社交深入，就算沒見過，至少也見過。
何況不管是第三區殘忍幹死不少大鱷的羅伊，還是第九區的王者青河，名聲都挺大，彼此也是了解過的，但今天是第一次對話。
此前會議上兩人都不帶說話的，現在倒是熟稔隨意了。
青河看了她一眼，道：“難道留個女人，羅伊女士就放心了？”
這一語雙關的。
羅伊不置可否，沒說話，但第三區的人看到剛剛掛掉的人分明是他們這次的與會領主之一，這次第三區的代表，也就是大西洋聯盟之主喬恩不由瞇起眼，掩了眼底的冷意，彬彬有禮對羅伊道：“哦，羅伊，你這樣過分了，雷利是我們的兄弟姐妹...”
羅伊：“我們本羅伊家的人生來就會殺兄弟姐妹。”
喬恩：“...嗯，好吧，可是為什麽呢？我認為，他只是代表我們第三區表達對王九女士的關切，畢竟她剛從外時空回來，情況不太妙。所以，你是為了王九女士才對自家人出手？”
喬恩不是為了說服羅伊，而是為了把羅伊孤立，他太討厭這個後輩了。
她想坐我的位置？
是的，她想。
喬恩深知羅伊這些抓住了末世發展契機瘋狂屠戮“長輩”的小青年們的危險性，為了孤立並且鏟除他們，他不介意下作一點。
反正雙標是他們西方的某些特性。
羅伊當然也看出來了，手指摩梭著法杖手柄，她淡淡一笑：“是啊。”
喬恩目光一閃，正欲再說，卻聽羅伊涼冷補充一句：“中國有一個詞兒——池魚之殃。可別忘記了，現在還在別人的地盤上。”
“而我不喜歡被蠢貨連累。”
第九區其他國家以及第三區的人多有尷尬，但也收斂了暗殺的心思。
他們都知道現在的王九剛從時空隧道出來，殘存的氣血絕對不多，正是最好暗殺的時候，可如果已經被保護好了，那出手就沒必要了。
幾個忍者跟東南亞詛咒師都不約而同離開了隱秘的區域，因為附近出現了不少中央的高手，鎖定了他們。
只要他們再靠近，這些高手會立即動手。
王樹已經聽了一會，此時跳出來道：“我聽明白了，你們是擔心我家師傅重傷要掛是吧，想幫忙治療她？這你們就放心吧，我師傅這個人混跡多年，從來不稀罕別人救助，不過你們要是真有誠心，給醫療資源啊，我替師傅說著，來吧，我包裹空格三千呢。”
王樹說著就要過去討資源，洛笙這些人倒是想給，可王樹不湊他們跟前，故意跑某些人前面。
不少人訕訕，加上中央的政治團也過來了，場面就基本確定了。
柳無刃成功守住了巴蜀，戰果累累，一開始他對援軍的資源分配計劃在內部被不少保守派的人詬病，但事實證明他的決策是對的，尤其是一些重要區域失守且人員全滅的前提下，這種成功就尤為重要。
所以他後來躋身中央政治團中青代四魁首，跟秦非空三人形成穩定的局面。
現在，柳無刃來了，秦非空也來了，兩個年輕魁首的出現，而且沒有越過戈壁表達什麽，這無疑表態了中央的態度。
王樹瞥過剛剛叫囂厲害的一些人，死胖子一向是個能蹬鼻子上臉的，於是故作失望扶著柱子道：“不給啊？好難過哦，難道你們只在嘴上表達對我師傅的喜愛關切麽？我師傅真可憐，為了家國，為了朋友，不惜上陣殺敵，英勇負傷，為了探索游戲跟未來的奧秘親去險地，這世上還有比她更善良可愛值得寬容的人麽？”
這如果是奔喪的，應該不是淘寶出來的團隊，大概是拼多多的吧。
就在眾人無法腹誹王樹這般話語中多少浮誇之時，驟然，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不對勁。
屋內有撕裂猙獰的聲音，磅礴的時空隧道鋒芒氣息不可避免逸散而出。
“是時空隧道的攻擊？”
“看樣子局面不善了啊，王九女士危險了。”
“沒錯，是危險了。”
少數人表面惋惜，內裏暗暗慶幸。
王樹等人則是無限驚慌，柳無刃皺眉，而身邊的沈綰自發去預言，卻發現自己只看到了茫茫黑暗的世界。
那是一片虛無。
沈綰不知為何第一時間想到了曾經她無法預言的王九那已經被挖掘出來的背後歷史。
苗人山，祭祀，老太太，堅持。
王九本就是一個不確定性極端強烈的人，或許，也有可能未來不是“人。”
那麽這次歸來的，又是誰呢？
想到這種可能，沈綰莫名悲傷。
大預言師這個職業聽起來厲害，其實有一個職業隱患——知道的秘密太多，好像參與了對方的故事，感受到了對方的喜怒哀樂，何其危險。
她為何要為一個不熟的人難過成這樣？
——————
空氣有些凝固了，好像空氣被一下子抽走，同一時間，諸溫泉池的溫泉源頭被抽走了一條條水流。
眾人下意識擡頭要去看在幾乎凝固的空間中游走匯聚而來的水流，卻見到天空烏雲蓋頂了，隱約可見無數條呼嘯竄行的陰影，乍一看跟鬼影禦空似的，森然可怖。
不少人受不了這樣的氣氛，幾出於倔強跟自保式想要打破這樣的氣氛，甚至去阻斷這些水流，但氣氛幾令人窒息，更讓他們恐懼的是——他們好像動不了了。
天空陰影籠罩了他們，他們感覺到了體內的沸騰，也感覺到在這樣的沸騰下，滾燙的血水沿著本不該有的軌跡破體而出。
包括柳無刃，包括秦非空，甚至王樹，包括羅伊，包括所有人。
不止是溫泉池的人，從溫泉池開始蔓延，幾十條街，十萬多人，都被抽出了一條血流，如同密密麻麻的蜘蛛網，它們以纖細拉長的姿態，以最美感的直線軌跡游走空間，最終進入了某個房間中。
那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在被抽血的過程中，王樹抽空回了小群裏林風眠等人一再詢問是否真的是自家大領主的問題。
“沒錯，是她，我用我身上的兩百斤肉肉確定。”
這被抽血的酸爽感覺，太特麽熟悉了！
——————
華夏城中唯一的一座山中，塔樓高聳，頂端本盤坐著的一個光頭男子，老態，白裟罩身，在十年如一日的坐思中睜開眼，轉頭看向城中一處。
似有低喃：“為了逃避時空的追殺，無限血洗自身，好殘酷的心性。”
“可是“她”醒來了？”
——————
烏雲蓋頂如千裏昏鴉，萬千血流匯聚，生根發芽，血洗軀體。
這個過程持續了9分鐘。
9分鐘，像是卓別林的黑白電影，看著很震撼詼諧，其實總有一種隱晦的現實殘酷主義。
閉著門是現實，開了門就是殘酷。
比如此刻，眾人終於回神，且感覺到自身因為失血而虛弱眩暈的時候，門忽然被緩緩拉開了。
門跟門套軌道之間輕微的推拉聲響，其實是最鈍的鋸子，一寸寸磨著心尖最嬌嫩的血肉。
然後，他們看到了王九。
一頭青絲隨意披肩，渾身濕潤，身上搭著男人寬大外袍，款款單薄，面色卻是淡淡，擡眸看來一眼，這種淡淡被直接濃墨重彩添加了一筆極端深沈的意味。
就好像膚色的蒼白跟她眼底仿佛新磨出的墨光色皎染。
黑白離間，不分彼此。
也好像她半張臉還有許多傷痕尤在，但又在他們肉眼之下迅即修覆。
他們好像親身見識到了一具完美軀體的重塑。
震懾中，她開了口，剛修覆，喉嚨可能不太適應。
有些磨砂質感。
“剛剛，是誰想替我療傷？”
眾人驚惶，一些人驚恐，但未有人回答，因為幾個忍者幾個隱匿了又被中央高手逼退的那些人在頃刻間抽取了所有血液，他們的軀體從肉到皮也只剩下了軟趴趴的皮，落地堆一起，看著觸目驚心。
山河表萬裏，殺人如呼吸。
而抽取了他們血液的王九從肉到皮，終於封修完美。
連唇瓣血色都瑩潤飽滿。
王九微偏頭，雙手環胸，攏了謝律給了那件松垮外套，道了一句收尾。
“謝謝了啊。”
輕飄飄的，是魔鬼趴伏在床頭，在沈睡的你耳邊輕輕吹的一口氣。
蠱人入噩夢。
第九區等日韓與會之人以及第三區個別勢力嚇得腿都軟了，臉色比白紙還白，齊齊用蹩腳的中文虛弱回應不客氣...乖巧如斯，生怕王九大開殺戒。
果然，論制霸場面，果然還得是我家師傅這樣的超級反派來。
王樹跟白白兩眼放光，崇拜到了極致，腦子裏甚至有一念——誰說我家師傅/祖奶奶穿梭時空是去送死的？明明進修去了！從黑山老妖進修成萬古妖王！！！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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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靜爆發之前,0813號男池，池子裏本來安逸泡著溫泉一邊吃著腌黃瓜閑聊的幾個男子心情不錯，畢竟活著回來了,戰爭也結束了。
“我跟你們說，那頭恐怖惡心醜得天怒人怨的屍王出現的時候,別人都看怕了，小爺我眉頭都不帶皺一下,左腳踩著右腳就上天了,分分鐘給了它一個雷霆霹靂，論膽數，小爺我敢說第二，沒人敢說...啊！！！”
時空隧道猛然開在華夏城主隊第一憨批池子翼身後的時候,這個侃侃而談的小夥子嚇得差點再次左腳踩著右腳上天。
“臥槽，什麽玩意兒？！！”
“妖怪啊？！！”
同一時刻,中原樓中,第九區跟第三區聯合會議廳內，代表洛陽戈壁出席的青河忽然皺眉,眼裏有過悸動,緊接著沒管第三區的強者在上面發言,她直接啟動機甲飛破開二十樓窗戶飛出。
流光迅疾。
既然讓人心驚她的機甲之高端,又讓人震驚她這番舉動的緣由。
謝律楞了下,猛然反應過來,也跟著追了出去。
“這？”
“怎麽回事？”
“好像出了什麽動靜。”
中央官方的人，在座的宋遠橋眼底有些激動,立刻讓人穩住局面自己則是迅速離開位置，他沒追過去，他去聯系人了。
第三區的座位中,在座的羅伊擡了下眼簾，手指微微動，但最終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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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子裏，不止池子翼被嚇得夠嗆，其餘人也震驚了，還來不及反應就見到隧道湧出了一團空間氣浪，連人帶光一並墜入了溫泉池中。
水聲嘩啦。
眾人目瞪口呆，還沒反應過來，也來不及攻擊或者戒備就隱約看清水裏有個人影，一團黑氣森森，乍一看就跟水鬼似的。
“什麽鬼？！！”
水裏什麽鬼看不清，天上飛來的人倒是看清了。
因為來者一劍削平了屋頂，轟鳴巨響中，她提劍懸立高空，一頭青絲隨風飛揚，丹姝清麗，劍心清泠，那一幕可入詩入畫。
好美的小姐姐，也是第九區有名的王者青河，幾個小夥子匆匆忙忙拿衣物擋住下半身，個個燥紅臉，都不敢質問對方直接闖入。
不過青河沒看他們，只看著水裏若隱若現的黑影，當看到下面渲染出來的濃重的血水以及不斷釋放出來的空間鋒芒，她的臉色微變，正要下去，卻見一道影子極為迅猛，直接飛入了水中，水花濺射中，下水的人已然小心翼翼撈出了傷痕累累的一個女人。
胸腔跟腹部都有巨大的空洞血口，五臟六腑都被穿透了，但還沒死，不僅沒死，在出水後，血水淋漓中，蒼白，虛弱，像是泡在水裏的一張紙，輕而易舉就能撕碎。
抱著她的人小心翼翼，既想用力攥緊，又生怕傷了人。
王九現在倒是有幾分清醒了，看到一張臉，楞了下，不由嘴角輕勾，“阿，是你啊，小阿律。”
氣若游絲，繾綣黛意。
謝律紅了眼，小聲應：“是我。”
王九對他說：“守一個小時。”
還是那樣隨意又不容拒絕的口吻，驅使人理所當然，從無悔改。
她就是這樣一個人。
然後她倦怠閉上眼了，昏過去了。
謝律抿抿唇，什麽也沒說，帶著她出了水面，並且竭力給王九放聖光等技能，但他發現沒用。
他不由看向青河，掌心下滿是懷裏人身體湧出的粘膩，她的血肉在修覆，但遺留的空間鋒芒還在不斷撕裂——它是從王九體內釋放出來的。
她到底經歷了什麽？
謝律嘴唇微微哆嗦，卻沒說出口。
青河睨了他一眼，上前來蹲在邊上，伸手覆在王九胸口，青光游走覆蓋王九全身，驅退了一大部分，但很快又再生了，她皺眉了。
想起剛剛王九昏過去前的話，起身看向游子翼等人，“借用此地，你們可願出去？”
看起來很斯文講道理，但游子翼看到此人扣著腰上長劍的芊芊玉手，以及往日一些傳聞，紛紛應下，迅速用浴巾包了下半身跑了出去。
青河眉目清雋，中止跟食指一並，溫泉池裏的水往上生，封絕成了天花板，水紋波瀾，波光幻影，在外面也看不清裏面虛實。
謝律將王九放在地上，見她衣物...立即拿出一件寬大的外套罩了上去，一邊看青河：“她的氣血是不是很弱？”
他看不出王九的屬性，最擔心的就是氣血。
沒想到青河搖頭，“不知，我也看不透，但想來沒多少了。”
她比第三時空的人更明白要破時空隧道回來要付出多大的代價，如果王九體內還有時空鋒芒不斷再生傷害，她的氣血絕對不多，而且還在降低。
謝律本來就蒼白的臉色越發沒了血氣，青河以為他會提出讓中央來救人。
結果沒有。
倒不是因為此人信不過中央，估計還是因為王九之前那句話。
守她。
他就真的乖乖守著，什麽也沒做，也沒在意自己懷抱王九時被她身體釋放的時空鋒芒所傷。
雙臂跟胸口鮮血淋漓，也不僅僅是王九的血。
很不錯的小男人。
青河若有所思掃過王九，眼底莫名微妙，也難怪這個心性薄涼的人對這個謝律總有幾分偏愛。
不沾染，才是真的偏愛。
“你守著，等下會有人來，我在外面。”青河出去了，見到不遠處的游子翼等人已經換好了衣服，似乎在商量什麽，估計把情況匯報給他們的上級了。
青河也不在乎，坐在了邊上美人靠上等著，只等王樹哼哧哼哧從中原樓趕來。
不比青河跟謝律的瀟灑，王樹是騎著黑乎乎白胖胖的一只大熊貓來的。
它四肢平攤在天空，如同超人飛行的姿勢，背厚而寬敞毛絨，往日白白跟王樹都願意在上面打幾個滾，但這一次他們沒心情。
“胖滾滾，你快點。”
滾滾：“我已經很快了！”
白白綠茶道：“哎呀，你別催滾滾啦，體積大，摩擦表面大，阻力過強，它飛不動也正常。”
這一定是文化程度最高的小狐貍精，王樹翻白眼。
滾滾：“對啊，還是白白對我好！”
白白：“...”
以前看著滾滾挺機靈的，後來舉族搬遷到戈壁後，沒了太大的生存威脅，智商直線下降。
不過滾滾也知道他們擔心王九，於是兩後肢一抽，身上黑白氣翻滾，竟一下子趕上了機甲的速度。
很快，他們到了溫泉池院子裏。
白白：“哇，好多衣服沒穿好的小姐姐。”
滾滾：“瘦不拉幾皮包骨，還是我們家妞妞身材好。”
王樹一邊掃過那些因為動靜而慌亂跑出來的美女們，一邊義正言辭道：“逼逼啥，下去！”
滾滾帶著王樹下來後，王樹有些激動，問東問西，青河看了他一眼，當面沒說，把情況在私聊說了。
王樹眼眶紅了，但忍住了，“會議場那邊好像對這邊挺在意，估計察覺到了，一會就會過來，我瞧著肯定有不少人不樂意師傅活下來，這些狗東西。”
王樹罵罵咧咧的，一邊坐在了門口，一臉嚴肅，但渾身胖嘟嘟的，跟滾滾左右對稱，乍一看跟吉祥物似的。
他正在小群裏跟還在戈壁的藺歸晚等人發消息，後者一群人已然準備好情況不對就殺到華夏城來把人帶走。
“先看看，我看那些人過來什麽態度，姓宋的老東西私聊我了，說他會穩住。”
“青河小姐姐還在呢。”
“等我消息。”
王樹逼逼叨叨語速很快，而沒多久，中央跟第三區的一些人果然來了。
動靜太大了，他們也知道動靜是什麽——時空隧道。
有人破時空而來。
是來，還是歸來？
第二時空已覆滅，回來的人還有誰呢？
而從外時空回來的王九意味著什麽，這裏無人不知。
其他區並不樂意第九區的王九歸來，而第九區內的其他國家的人也不樂意...
人，終究是自私的生物。
謝律很快聽到了外面的動靜，依稀知道一些人虛偽客套試探，一些人真心關切，一些人若有若無針對。
小群體講究個人利益。
大社會講究個別群體利益。
彼此牽制，彼此勾結。
就連自己，家族，家族的世交，工作的部門，上司，下屬，各有社交關聯，讓他永遠不至於獨身一人。
可她不一樣。
他一直都知道這個女人是不一樣的。
謝律盤腿坐邊上，認真看著躺著不動的王九。
第一次，他知道失而覆得的意義。
這些日子，無數人都在說她這一去，必死無疑。
可她回來了。
他能聽到她體內的血肉跟骨骼不斷被撕裂又不斷被修覆的聲音。
安靜又躁動。
她不跟任何人締造穩定的關系，也就不需要承擔責任，但也因此需要付出為許多人嫉妒跟攻擊的危險。
花好月圓時什麽都好，若是一旦她遇難了...牛鬼蛇神無數。
因為她太強，太危險。
她看不上世人，世人也容不下她。
謝律默默看著，最終忍不住伸出手，修長的手指差不多要觸碰到那因為失血而顯憔悴粉白唇瓣的時候，手指驀然曲起。
因為畏懼，因為克制。
“世人是世人，我們是我們。”
你不會被欺負的。
除非我死。
這是謝律第二次生了獨立在家國天下以外的強烈意念。
第一次在她離去時。
第二次在她歸來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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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河還是坐在那，一劍抵著地面，斜靠著柱子，瞧著前方東方人面孔，也有西方人面孔的一群人，等這些人都說完了，她才來一句。
“其實你們都該明白，現在已非憑著口舌變能讓人讓步的時代，至少在我青河這裏不是。”
她素來是一個講究原則跟道義的人，清正雅致，但從來也是從殘酷的第二時空殺戮而出的王者，又最終存活歸來，她越斯文，就越不可動搖。
也不願多說，她的手指撥動了下劍柄。
劍刃上銀光似秋分月色，眉眼如畫，劍氣空靈。
“動她，可先過我這一關。”
有人笑著說不至於不至於，只是想看看有沒有哪裏能幫忙的，聽說王九重傷了...
這話剛說完，忽然聽到屋頂上面發出慘叫聲。
眾人往上看去，正見到上頭空間裏一個死人顯現，從上面滾落下來，身體冰霜彌補，很快就化成了冰塊齏粉。
冷艷的本羅伊族長正站在屋頂，雙手負背，手指勾著一把法杖，踩著水紋且彎腰往下看，看到裏面情況後，朝下面的青河問了一句，“怎還留了個男人？”
王九不在這段時間，因為不死族入侵，第二時空生存者歸來，加上人們的實力提升了，傳送類資源增多，彼此接觸自然也多了，人類之間社交深入，就算沒見過，至少也見過。
何況不管是第三區殘忍幹死不少大鱷的羅伊，還是第九區的王者青河，名聲都挺大，彼此也是了解過的，但今天是第一次對話。
此前會議上兩人都不帶說話的，現在倒是熟稔隨意了。
青河看了她一眼，道：“難道留個女人，羅伊女士就放心了？”
這一語雙關的。
羅伊不置可否，沒說話，但第三區的人看到剛剛掛掉的人分明是他們這次的與會領主之一，這次第三區的代表，也就是大西洋聯盟之主喬恩不由瞇起眼，掩了眼底的冷意，彬彬有禮對羅伊道：“哦，羅伊，你這樣過分了，雷利是我們的兄弟姐妹...”
羅伊：“我們本羅伊家的人生來就會殺兄弟姐妹。”
喬恩：“...嗯，好吧，可是為什麽呢？我認為，他只是代表我們第三區表達對王九女士的關切，畢竟她剛從外時空回來，情況不太妙。所以，你是為了王九女士才對自家人出手？”
喬恩不是為了說服羅伊，而是為了把羅伊孤立，他太討厭這個後輩了。
她想坐我的位置？
是的，她想。
喬恩深知羅伊這些抓住了末世發展契機瘋狂屠戮“長輩”的小青年們的危險性，為了孤立並且鏟除他們，他不介意下作一點。
反正雙標是他們西方的某些特性。
羅伊當然也看出來了，手指摩梭著法杖手柄，她淡淡一笑：“是啊。”
喬恩目光一閃，正欲再說，卻聽羅伊涼冷補充一句：“中國有一個詞兒——池魚之殃。可別忘記了，現在還在別人的地盤上。”
“而我不喜歡被蠢貨連累。”
第九區其他國家以及第三區的人多有尷尬，但也收斂了暗殺的心思。
他們都知道現在的王九剛從時空隧道出來，殘存的氣血絕對不多，正是最好暗殺的時候，可如果已經被保護好了，那出手就沒必要了。
幾個忍者跟東南亞詛咒師都不約而同離開了隱秘的區域，因為附近出現了不少中央的高手，鎖定了他們。
只要他們再靠近，這些高手會立即動手。
王樹已經聽了一會，此時跳出來道：“我聽明白了，你們是擔心我家師傅重傷要掛是吧，想幫忙治療她？這你們就放心吧，我師傅這個人混跡多年，從來不稀罕別人救助，不過你們要是真有誠心，給醫療資源啊，我替師傅說著，來吧，我包裹空格三千呢。”
王樹說著就要過去討資源，洛笙這些人倒是想給，可王樹不湊他們跟前，故意跑某些人前面。
不少人訕訕，加上中央的政治團也過來了，場面就基本確定了。
柳無刃成功守住了巴蜀，戰果累累，一開始他對援軍的資源分配計劃在內部被不少保守派的人詬病，但事實證明他的決策是對的，尤其是一些重要區域失守且人員全滅的前提下，這種成功就尤為重要。
所以他後來躋身中央政治團中青代四魁首，跟秦非空三人形成穩定的局面。
現在，柳無刃來了，秦非空也來了，兩個年輕魁首的出現，而且沒有越過戈壁表達什麽，這無疑表態了中央的態度。
王樹瞥過剛剛叫囂厲害的一些人，死胖子一向是個能蹬鼻子上臉的，於是故作失望扶著柱子道：“不給啊？好難過哦，難道你們只在嘴上表達對我師傅的喜愛關切麽？我師傅真可憐，為了家國，為了朋友，不惜上陣殺敵，英勇負傷，為了探索游戲跟未來的奧秘親去險地，這世上還有比她更善良可愛值得寬容的人麽？”
這如果是奔喪的，應該不是淘寶出來的團隊，大概是拼多多的吧。
就在眾人無法腹誹王樹這般話語中多少浮誇之時，驟然，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不對勁。
屋內有撕裂猙獰的聲音，磅礴的時空隧道鋒芒氣息不可避免逸散而出。
“是時空隧道的攻擊？”
“看樣子局面不善了啊，王九女士危險了。”
“沒錯，是危險了。”
少數人表面惋惜，內裏暗暗慶幸。
王樹等人則是無限驚慌，柳無刃皺眉，而身邊的沈綰自發去預言，卻發現自己只看到了茫茫黑暗的世界。
那是一片虛無。
沈綰不知為何第一時間想到了曾經她無法預言的王九那已經被挖掘出來的背後歷史。
苗人山，祭祀，老太太，堅持。
王九本就是一個不確定性極端強烈的人，或許，也有可能未來不是“人。”
那麽這次歸來的，又是誰呢？
想到這種可能，沈綰莫名悲傷。
大預言師這個職業聽起來厲害，其實有一個職業隱患——知道的秘密太多，好像參與了對方的故事，感受到了對方的喜怒哀樂，何其危險。
她為何要為一個不熟的人難過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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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有些凝固了，好像空氣被一下子抽走，同一時間，諸溫泉池的溫泉源頭被抽走了一條條水流。
眾人下意識擡頭要去看在幾乎凝固的空間中游走匯聚而來的水流，卻見到天空烏雲蓋頂了，隱約可見無數條呼嘯竄行的陰影，乍一看跟鬼影禦空似的，森然可怖。
不少人受不了這樣的氣氛，幾出於倔強跟自保式想要打破這樣的氣氛，甚至去阻斷這些水流，但氣氛幾令人窒息，更讓他們恐懼的是——他們好像動不了了。
天空陰影籠罩了他們，他們感覺到了體內的沸騰，也感覺到在這樣的沸騰下，滾燙的血水沿著本不該有的軌跡破體而出。
包括柳無刃，包括秦非空，甚至王樹，包括羅伊，包括所有人。
不止是溫泉池的人，從溫泉池開始蔓延，幾十條街，十萬多人，都被抽出了一條血流，如同密密麻麻的蜘蛛網，它們以纖細拉長的姿態，以最美感的直線軌跡游走空間，最終進入了某個房間中。
那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在被抽血的過程中，王樹抽空回了小群裏林風眠等人一再詢問是否真的是自家大領主的問題。
“沒錯，是她，我用我身上的兩百斤肉肉確定。”
這被抽血的酸爽感覺，太特麽熟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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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夏城中唯一的一座山中，塔樓高聳，頂端本盤坐著的一個光頭男子，老態，白裟罩身，在十年如一日的坐思中睜開眼，轉頭看向城中一處。
似有低喃：“為了逃避時空的追殺，無限血洗自身，好殘酷的心性。”
“可是“她”醒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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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雲蓋頂如千裏昏鴉，萬千血流匯聚，生根發芽，血洗軀體。
這個過程持續了9分鐘。
9分鐘，像是卓別林的黑白電影，看著很震撼詼諧，其實總有一種隱晦的現實殘酷主義。
閉著門是現實，開了門就是殘酷。
比如此刻，眾人終於回神，且感覺到自身因為失血而虛弱眩暈的時候，門忽然被緩緩拉開了。
門跟門套軌道之間輕微的推拉聲響，其實是最鈍的鋸子，一寸寸磨著心尖最嬌嫩的血肉。
然後，他們看到了王九。
一頭青絲隨意披肩，渾身濕潤，身上搭著男人寬大外袍，款款單薄，面色卻是淡淡，擡眸看來一眼，這種淡淡被直接濃墨重彩添加了一筆極端深沈的意味。
就好像膚色的蒼白跟她眼底仿佛新磨出的墨光色皎染。
黑白離間，不分彼此。
也好像她半張臉還有許多傷痕尤在，但又在他們肉眼之下迅即修覆。
他們好像親身見識到了一具完美軀體的重塑。
震懾中，她開了口，剛修覆，喉嚨可能不太適應。
有些磨砂質感。
“剛剛，是誰想替我療傷？”
眾人驚惶，一些人驚恐，但未有人回答，因為幾個忍者幾個隱匿了又被中央高手逼退的那些人在頃刻間抽取了所有血液，他們的軀體從肉到皮也只剩下了軟趴趴的皮，落地堆一起，看著觸目驚心。
山河表萬裏，殺人如呼吸。
而抽取了他們血液的王九從肉到皮，終於封修完美。
連唇瓣血色都瑩潤飽滿。
王九微偏頭，雙手環胸，攏了謝律給了那件松垮外套，道了一句收尾。
“謝謝了啊。”
輕飄飄的，是魔鬼趴伏在床頭，在沈睡的你耳邊輕輕吹的一口氣。
蠱人入噩夢。
第九區等日韓與會之人以及第三區個別勢力嚇得腿都軟了，臉色比白紙還白，齊齊用蹩腳的中文虛弱回應不客氣...乖巧如斯，生怕王九大開殺戒。
果然，論制霸場面，果然還得是我家師傅這樣的超級反派來。
王樹跟白白兩眼放光，崇拜到了極致，腦子裏甚至有一念——誰說我家師傅/祖奶奶穿梭時空是去送死的？明明進修去了！從黑山老妖進修成萬古妖王！！！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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