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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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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你臟不臟啊,多大人了吃飯還噴。”

紀重山咳嗽著起身倒了杯水喝,看著紀青道:“你故意的吧,磨人!”

紀青說:“我才懶得管你,我看星星去。”說著就跑到臥室的陽臺去了。

紀重山收拾了碗筷,又去沖了個澡,穿了睡袍才出來。陽臺上紀青正趴在花盆邊擡頭看外面星空,紀重山把房裏燈關了,走過去從後面摟住紀青說:“燈關了星星看得清一點。”

不一會兒陽臺上傳來紀青的聲音:“你裏面怎麽沒穿衣服?”

“你穿這衣服不就是勾引我的麽?唉,受不了了。”

“哪裏啊,我就喜歡這衣服,我以後天天穿這個在屋裏晃,關你什麽事兒啊。”

“嗯嗯好,快讓我親一口。”

“別鬧,我看星星呢。”

男人急得不行。

☆、056

紀青就要男人在家的每分鐘都不得安寧,於是連續好幾天都穿上白襯衫和三角小底褲在屋子裏轉悠。無論是男人休息的時候,還是看書看報的時候,或者是在書房工作的時候,紀青都會從紀重山眼皮底下飄過,每每飄過男人的目光就跟著移動,紀青離開後紀重山就會走一回神了才會重新看懂手裏的資料。

可是紀青樂極生悲了,雖說是夏天,還是感冒了。

紀重山摸紀青的額頭,看還退熱了沒有,男孩就紅著眼睛抽著鼻子半拉著眼瞼望一眼照顧自己的男人。生病的人心裏都很脆弱,紀青心裏都悲涼起來,含淚的雙眼望著紀重山跟生離死別一樣,不知怎麽的,忽然就對男人很是舍不得。

紀重山受不了男孩那可憐兮兮的眼神,故意嚴肅了臉道:“生個病而已,吃了藥明天就好了。快睡下。”

紀青聽話地閉上了眼睛,他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中午,熱是退了,卻是哭著醒來。

紀重山坐在床邊摟過紀青,輕聲問:“怎麽了怎麽了?”

紀青很傷心地哭,說:“我夢見父親不要我了,我夢見有好多人要殺我……”

紀重山輕笑一聲:“傻孩子,爸爸怎麽回不要你呢?你是爸爸的至寶,就算天塌了,也有爸爸給撐著。”嘆了口氣,隨後又道:“別怕,爸爸就是你的天。”

紀青仰頭望去,男人靠在床邊,懷裏抱著自己,還真像他的天,紀青於是笑了。

風雨過後總是彩虹,紀青生了場病後又活蹦亂跳了。紀重山取笑他生病的時候哭兮兮的像個小孩子,紀青就張牙舞爪地對男人撲過去。

海華集團的董事與紀重山交情不淺,宴會之前紀重山還帶著紀青去找了裁縫為兩人做了身衣服。試衣服的時候紀青對著鏡子裏的男人笑:“好不好看。”帥氣的不行。

紀重山看了一眼,說:“不難看。”

紀青就不高興地哼了一聲,男人就走了過來,說:“男孩子要那麽好看幹嘛。”

紀青對於這個答案不是很滿意,不理男人了,進電梯的時候只有兩個人,紀重山說:“青什麽樣子都是爸爸的唯一。”

紀青不好意思了,這是表白麽?

“嗯,我又不是這個意思。”

“那青是什麽意思呢?虎著小臉看也不看我一眼。”

紀青就瞪了雙大眼睛放男人眼瞼前,說:“看你看你!”

參加宴會的都是有身價的人,海華的董事是白手起家,公司的名字就是用的他自己的名字,於海華。

紀重山和於海華握了握手,男人年近五十,三十多歲的時候得了一寶貝女兒,認識他的都知道他是很寵他這個女兒的,名字都取著叫於貝貝。

偏偏這名字讓於貝貝在他同學之間很是被取笑,女孩兒就回來跟於海華發脾氣,說她要改名字,人家都叫他魚貝殼。於海華呵呵一笑,說改,改成於寶寶。於貝貝於是再也不跟他爸說改名字的事兒了。

於海華跟紀重山介紹,說:“這是我女兒於貝貝,貝貝叫叔叔。”

於貝貝說:“叔叔。”

紀重山點點頭就對於海華道:“明珠光華,於總好福氣啊有這麽漂亮一女兒。”轉頭又對旁邊紀青道:“紀青,叫於伯伯。”

那於海華見著紀青呵呵笑,聽見紀青叫他一聲於伯伯更是笑瞇了眼。

“賢侄今年多大了?”

紀青禮貌地笑著:“20歲,於伯伯。”

於海華就呵呵呵地繼續笑著,說:“貝貝今年18歲,你們要一塊玩麽?那邊是年輕人玩的地方,貝貝,你領你紀青哥過去玩。”

於貝貝滿口答應了,她看著紀青,這男孩長得眉清目秀真是好看。紀青看了看他父親,見對方對自己點了下頭便跟著於貝貝離開了。

兩個孩子一離開,於海華就直話直說了:“紀總,我很喜歡你這兒子,咱們做個兒女親家如何?你看他倆多配啊!”望著紀青和於貝貝離去的背影,於海華父性光茫大開。

紀重山看著紀青的背影,淡淡道:“於總,這都什麽年代了你還包辦婚姻啊,這個是違法的啊。”

“啊?哈哈哈,哈。”於海華知道紀重山是開玩笑,不過對方開了這樣的玩笑糊弄過去,他也只好幹笑兩聲了。

於海華離開後紀重山就找了處角落的沙發裏坐了下來,他這個方向正好看見遠處紀青那邊的情景。紀重山獨自喝著酒,喝著喝著那酒就冒了酸氣兒。等到紀青終於回來了,男人不高興地訓了句:“玩得開心了,跟那於貝貝說什麽呢?”

紀青很口渴,端了男人面前的一杯水喝了下去,擡眼看時發現紀重山那張酸溜溜的臉,滿臉就寫著‘我吃醋了’,紀青看著看著就噗一聲笑了出來。

坐在回去的車裏時紀青還偶爾看著紀重山笑一聲出來,直笑的男人面上都有些掛不住。

“再笑!再笑看回去怎麽收拾你!”

紀青笑問:“怎麽收拾?”

紀重山邪邪一笑,看了紀青一眼,輕聲道:“你說呢?”

紀青一楞,反應過來,罵道:“你個老流氓!”

紀重山無辜一笑:“我說什麽了?也沒做什麽啊!”

車子駛進了清越園,下車的時候紀重山把一件外套給紀青披上,說:“外面冷,穿上。”

夏夜的天空繁星點點,紀青一下車就擡頭去看,紀重山在後面推了他一把:“回屋去。”男孩就顛顛地向前跑去了。

紀重山在書房裏呆了會兒,覺得有些悶氣,出來的時候去看紀青,發現男孩還在玩游戲,站在門邊搖了搖頭,見外面風大,就往天臺走去,想去吹吹風。

紀重山在天臺上站了會兒,本來繁星點點的夜空忽然被一陣大風刮過,吹來一片黑雲,把星光都擋了去。這天氣看起來今晚是要有雨的,不知道明天停不停。

紀重山一邊想著一邊就轉身準備下天臺去,右邊黑暗裏什麽東西一閃。

“爸爸?你怎麽在這兒?快下雨了吧。”

紀重山笑了笑看著紀青走了過來:“那你還上來,快下去。”

紀青拉著他父親的手,撒嬌地道:“看您沒在書房就上來找您了。”

紀重山淡淡笑著,眼角餘光忽然就看見那黑暗裏有什麽一動,男人本能反應地一把推開了擋著自己的紀青,叫了聲:“紀青,走開。”

事情發生在一瞬間,紀青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只看見男人高大的身影隨著一聲槍響轟然倒了下去。

“不,爸爸!”

嘶聲竭力也換不會男人重新站在自己面前,紀青連滾帶爬來到紀重山身邊,雙手染上男人胸口上的鮮血,手抖得沒了主意。

紀重山忽然覺得自己的胸口痛的撕心裂肺,他睜開眼看著淚眼蒙蒙的紀青跪在自己身邊。接著又是幾聲槍響,紀重山的保鏢在遠處跑動,天臺的入口處蔣榮向他們這邊跑了過來,要扶起他時被男人制止了。

紀重山對蔣榮搖了搖頭,閉了閉眼,重新睜開時就望向了紀青,他對蔣榮說:“……幫我照顧好紀青。”

開槍的是李斬,前段時間他在牢裏受傷出了事被送往醫院,傷好了一半就從醫院就跑掉了。紀重山看見他,心裏說不出的恨。他和紀青才剛剛開始,他又覺得是老天爺懲罰自己,他們這樣肯定觸怒了上天。他終究逃不了這樣的命,只是也值了,看著紀青恐慌的臉男人輕輕笑了一下。

“爸爸、爸爸……”紀青哭喊著。

這時益風也跑了過來,他帶著他的藥箱蹲下|身想先給紀重山止血,可剛一蹲下他手裏的工具就掉在了地上,他呆呆看著那汩汩往外冒的血,又擡頭看向紀重山的眼睛沒了動作。

益風搖了搖頭。

紀青還記得前不久男人對他說,他就是他的天,可是如今,紀青的天塌了。

紀青抱著紀重山發抖,身體抖得老高。

紀重山說:“別哭,要乖,聽你榮伯的話……”然後閉上了眼。

“嗯嗯嗯~~~”那種變調了的哭聲,也許只有在極致痛苦的情況下才能發出。紀青抱著紀重山的身體往天臺邊沿拖去,他揮著手叫道:“走開,你們都走開。”

有名保鏢想上前拉住紀青,紀青就搶了他的槍,眾人不敢傷他,也不便硬來,蔣榮站在那裏也是束手無策,只急得跟著掉淚,哄著紀青說:“紀青別鬧,你放開你父親,我們送他去醫院,說不定還有救。”

紀青抱著懷裏的身體,他能感覺到那身體裏的血液已停止流動,他能感知,他知道!他們相信嗎?他知道啊!

紀青拿著槍對準還咽咽一息的李斬,大叫一聲,七發子彈全射向了李斬。

看著李斬死去,紀青丟掉了槍,抱著紀重山一起翻下了天臺。

有一種愛,它相依相伴,血水相融。

它帶著病態,情深不悔。

它一旦陷入,不可自拔,也不能自拔。

因為,他們已為一體。

也許世間難容他們,所以才一起消失。

父親,愛你,不知起始,亦不知終。

作者有話要說:完

☆、057莊周夢蝶

紀重山的胸口很痛,那種忽然的頓痛讓他的心臟重重跳了一下。蔣榮坐在床邊看了看病床邊的儀器,心電圖上下起浮,收回眼時就看見紀重山的手向裏握了一下。

“醫生!”蔣榮轉身沖出了高級病房。

紀重山睜開眼的時候身邊站著一群醫生,他聽見他們在感嘆奇跡,並對蔣榮說:“紀先生的傷完全好了,一切正常,這簡直是奇跡!我都不敢相信。”

等病房裏的醫生都離開了,紀重山撐起身體坐了起來,蔣榮過來扶他,要哭不哭地笑道:“先生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紀重山靠在床頭,看了看蔣榮,問道:“紀青呢?”

蔣榮說:“紀先生放心,小少爺只受了輕傷,子彈擦過他的手臂,前幾天就出院了,現在正在公司呢。”

紀重山聽完蔣榮的話卻猛地坐了起來:“什麽?!青也受了傷?”

蔣榮聽紀重山忽然一吼,也楞了一下才解釋道:“是啊,小少爺為了救您讓陳特助持槍打傷了,還好於敬聽見槍聲及時趕到。已報了警今天已開庭審陳曲良了。”

紀重山眉頭一皺:“陳曲良?”他不是早兩年前就坐牢了嗎?

蔣榮點頭,他看著紀重山皺眉思索,也不知道這人在考慮什麽。

“讓青來見我。”紀重山過了會兒才說道。

蔣榮拿了手機給紀氏秘書打了個電話去,電話轉接給紀青:“嗯,那個先生醒了,讓少爺來醫院一趟。嗯好,那我轉告先生。”

蔣榮三言兩語打完電話轉頭看坐在床頭的紀重山,猶豫地說道:“那個小少爺說公司裏忙,說下午忙完了他再來看您。還說……”

紀重山問道:“還說什麽了?”紀青的態度為什麽會這樣?

蔣榮回答道:“還說您醒了應該叫醫生不應該給他打電話,說醒了能出院就出院,不用問他。”

紀重山想了想,說:“那出院吧。”

蔣榮忙道:“可是先生您剛醒……”

蔣榮還沒說完紀重山就自己從床下下來了,一邊拿了衣服披上一邊問道:“我昏睡多久了?”

蔣榮見紀重山態度堅決便也吩咐了門外的保鏢讓進來收拾東西準備給紀重山出院:“剛好半個月。”

紀重山頓了頓,他經了兩次生死,許多事情已能用平常心去發現和對待。出了醫院男人對身邊的人道:“車鑰匙給我,你們回去,我去趟公司。”他想見紀青,只有見到了他,他才能確定一些事情,他總覺得有些不對,可又不清楚自己所猜測的是對還是錯。

紀重山一踏進紀氏便對自己心中的想法更肯定了一分,於是對於見到紀青對方與他的反應也多了些準備。

“紀先生,紀總正在開會,您要在這裏等一下麽?”他的秘書小姐這樣對他說。

紀總?紀青?

“嗯,你下去,我一個人在這裏等。”紀重山坐在那張大的辦公桌對面的沙發上。辦公桌上的擺設已不是他所熟悉的,難道他昏睡的這半個月裏紀青臨時接了他的位置?紀重山希望是這樣,不然眼前的一切無法解釋。

紀重山等了三個小時,換來的結果卻是秘書小姐一句:“不好意思,剛剛紀總跟於小姐一起出去了。紀先生,要不要叫司機先送您回家?”

紀重山怒了,他站起來說:“不用了。”接著走出了這間辦公室,走到外面時發現那裏並沒有一張小的辦公桌,那個曾經紀青坐在那裏的地方,後來一直在的,可是現在的那片地方是空的。

回到清越園時已是下午五點了,紀重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等著紀青,可是等著等著他就沒有勇氣再等下去了,層裏的一切他熟悉而陌生的擺設與環境都告訴了他一個事實。

他回到了現實。

是的,紀重山覺得他的所謂前世今生就像做了一個夢,一個長長的真實的夢,而現在,夢醒了。夢醒了男人卻分不清了現實與夢境,他忽然恐慌起來,如果那真是一個夢,那他豈不是丟了夢裏的紀青?!

紀重山無法再等下去,他怕面對紀青,他怕看見他冰冷而仇恨的雙眼。他丟了他的紀青來接受現實中這個孩子的恨意,他定是做了太多的傷天害理之事。如果老天真的把他打回原形,紀重山怕他真的承受不來。

原來,昏迷的十五天卻是那夢裏十五年的一個輪回。

紀青回到清越園的時候是男人從醫院裏回來後的第三天,他牽著於貝貝的手,兩人笑瞇瞇地走進大廳。紀重山就坐在大廳的沙發上看著今天的報紙,聽見熟悉的聲音男人就擡起頭來,他看見一張熟悉的臉和一雙冷漠的眼睛。男人已接受了事實,他淡淡擡了下頭,問:“回來了?”

不是問句,只是句陳述。然後低下頭看著報紙,不再看紀青和於貝貝。

晚上的書房裏紀重山叫來紀青,那人穿著西裝,青澀而成熟,那麽像他所熟悉的紀青,又不像。

“為什麽最後沒有殺死我?”紀重山看著冷漠的紀青問道。

紀青看了紀重山一眼,轉開了頭,說:“沒有為什麽。弒父這種事我還做不出來,我不是你,沒有你那麽冷血。”

紀重山當然知道紀青所指的是什麽,他看著眼前這個連看他一眼都不願的孩子,問道:“是不是現在我們也算兩清了?那一槍沒要了我的命,卻也讓我生不如死……我多想你那一槍就把我打死了,打死了我就不用回來了。”

紀青轉頭看向紀重山,那驚疑不定的眼神望向他,男人知道他沒聽懂他的話,他也不想解釋。

“你下去吧。”紀重山說。

紀青仿佛也懶得理他的父親,一句話也沒說地就準備轉身離開,離開前眼角卻瞄到了窗前支起的一個畫架,上面有一幅他的半身像。

紀青走過去,那畫的一邊還有張他的照片,只是畫裏他穿了件白色的襯衫,而照片是他年前照的一張,穿了件羽絨服。

一幅畫出現在自己父親的書房裏沒什麽,如果他們之間沒有身體關系的話。問題還不在這裏,讓紀青氣得發抖的是那畫裏的人身上穿著的白色襯衫顯然不是他自己的,那麽大,大片的鎖骨露出來。幅顯然也沒畫完,只畫到了襯衫下罷,那裏的顏色就顯得淡一些,看起來像是沒穿褲子一樣。

總之,這畫給紀青的感覺是相當委瑣!

紀青指著紀重山睜大了眼睛:“你你你……”

紀重山卻只冷淡地回答一句:“這不是你。”

紀青看了看畫,又看了看男人,這分明是睜著睛眼說瞎話嘛!怎麽就不是他了,那明明就是他,他的照片還夾在畫板上呢!明明是男人照著照片畫的,沒想到男人水彩畫的不錯。

紀青氣得不行,轉身沖出了書房,家裏有個委瑣大叔他也沒辦法!他他他……他能拿他怎麽辦?男人一出事紀氏肯定也跟著出事。

紀青走後紀重山就坐在了畫板前,看著畫中的人眼神深遂而幽遠。

紀重山以為他能淡然地處理與紀青的關系,可是當他聽到紀青對他說下個月他要和於貝貝訂婚時男人暴走了!

紀重山一把抓起紀青的衣領,把人直接提離了地面,兇神惡煞道:“你說什麽?你再給我說一遍!”

紀青兩條浮空的腳想蹬地,掂著腳也觸不到地面,沖著紀重山叫道:“你放開我!你放開我!”

旁邊有傭人看見,想上前拉住紀重山又不敢。所幸男人馬上放開了紀青,坐在沙發上抽起煙來,說:“我不同意。”

紀青咳嗽著道:“咳……關你什麽事?咳咳……難道你還想……”

兩人一時都不再說話,過了會兒男人從沙發裏站了起來,紀青猛得後退了一步,看著他父親遲疑不定,好像有些害怕。紀重山看了紀青一眼,什麽也沒說,轉身上了樓。

是的,難道他還想上他嗎?紀青沒有說完的話提醒了紀重山,這個紀青不是他的紀青,不是那個對他依賴了十五年的孩子。男人忽然很心痛,上樓的腳步都很緩慢。

紀重山這些天盡量地忽視紀青的存在,偏偏這孩子不知道怎麽了最近是天天著家,心情還特別好地在他面前晃,可能是因為要訂婚了的原因吧。

公司裏的事不用紀重山管,想在家裏享個清福也不行,剛在沙發上坐了沒一會兒,紀青就高高興興下了樓來,一邊喊著蔣榮一邊手裏拿著一些雜志:“榮伯,您看這哪個婚妙好看點?我和貝貝選什麽套餐啊?”

蔣榮看了看紀青手裏的雜志,說:“唉喲小少爺,您這不用找這些打廣告的婚妙行,讓您父親給介紹一個特專業特有名氣,比這強多了。”

紀青問:“是嗎?”

蔣榮笑著點了點頭:“是啊,你跟於小姐訂婚,先生一定也很高興的。”這對父子那樣的開始希望能隨著於小姐的到來讓他們忘記過去,這才是幸福的一家啊。

紀青得了蔣榮的話,也許也是有意與紀重山好好相處,畢竟是要結婚成家了的人了,便來到紀重山身邊,把那婚妙雜志拿到男人面前,說:“父親,您看這個行麽?”

紀重山瞄了一眼雜志,沒有說話。

紀青停了停,依舊拿著婚妙雜志放在男人眼皮底下,尷尬一下:“咳,那個……我覺得這個不錯,低胸的,好看。”

紀重山擡眼看紀青,陰聲陰氣問一句:“哪裏好看了?”

紀青看了看雜志,噫?這個低胸的當然好看啊,這還什麽哪裏好看了?

“就是……”紀青也不好意思解釋下去,就住了嘴,收了雜志不樂意地對蔣榮道:“就這個,我決定了。”然後上樓去了。

紀青一上樓,紀重山也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把手裏的報紙重重丟在一玻璃茶幾上,冷著臉也上樓去了。

☆、058莊周夢蝶

說起來紀青很丟臉,彈片擦過手臂,上個藥然後疼暈過去了。嚇得醫生給他做了個全面檢查,人還是沒醒。蔣榮和於敬他們一邊忙著照顧紀重山一邊要擔心同樣昏迷過去的紀青,不知道那個陳曲良是對紀青做了什麽。

於是紀青也只比紀重山早醒來三天而已,紀青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醫院裏,腦子裏那些夢境忽然便的真實,成了他記憶的一部份。雖然還不明白這是怎麽回事,但是他清楚的記得紀重山停止了呼吸躺在地上,他抱著他一起從四樓高的天臺翻了下去。

紀青看了看自己的身體,他現在在醫院裏,那麽就是說他還沒有死。他沒有死,那父親呢?父親在哪裏?

紀青翻身下床,推開病房的門就準備出去,卻被門邊的保鏢攔了下來。

“少爺,你醒了?”那保鏢問。

紀青問:“我怎麽會好好的在這裏?我父親呢?他在哪裏?”從四樓掉下來,他怎麽可能一點事也沒有?

“紀先生還是昏迷中,情況不太好……”保鏢先生說的很隱晦。

紀青一把抓住人,急道:“他在哪裏?帶我去。”

保鏢把紀青帶到了紀重山的重癥病房前,說:“蔣管家有事離開了,少爺忽然昏迷過去,先生也受了重傷,我們可急壞了。還好少爺醒了,您身體還有哪裏感覺不舒服的嗎?彈片擦過您的手臂,醫生已經上了藥,但您一直不醒來,蔣管家都做了最壞的打算了。”

紀青靜靜地聽著,看著病床上沒有醒來的男人,雖然昏迷著也許是因為被照顧的好,並未顯得憔悴,像是睡著了一樣。

“醫生說他什麽時候能醒過來?”

“不知道。”

“我是手臂受傷昏迷的,還是因為別的原因?”紀青得確定他是在哪裏。

“您上藥的時候突然昏迷的,這個我不是很清楚,要問醫生,可是聽蔣管家說醫生也說出個所以然來。”

紀青醒來後再沒去看過紀重山,他回到公司坐陣。原來紀重山的辦公桌上被以前的自己擺了些別的飾物上去,如根雕、相框、可愛的筆筒。看著這一切紀青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誰了,他來到辦公室附屬的休息室裏,把身上別扭的西裝脫了。

赤|裸著上身,紀青轉過背透過鏡子看見背上一片光滑,沒有槍傷也沒有棍傷。我這到底是做了個夢,還是我現在正在做夢?

紀青忽然回憶起紀重山的一句話,他說他們上輩子也是父子,當時的情境爸爸是知道這裏的事的,那為什麽那裏的自己卻一點也不記得?

紀青坐在辦公桌前,手指敲打著大理石桌面,煩燥而糾結。

腦海裏一個聲音說,別管那個QJ犯,他是混蛋。

另一個聲音卻說:他是你爸爸,你最愛的人,你看你那麽愛他的。

那個聲音跳腳反駁,他那樣對了你,恨他!

另一個聲音弱弱地解釋,可是,我愛他啊。

跳腳小人道,他還騙你了,他都知道的,他什麽都知道卻沒告訴你,他不信任你,他因為恨我小時候對你多壞啊!他是在報覆你啊!

那個弱弱的聲音忽然點了點頭,說,是啊,他自己把我推開了,然後就把我丟下了,是混蛋。

跳腳小人笑了,對對,他就是混蛋。

兩個小人齊聲道,混蛋!

紀青一拳打在大理石桌上,痛得手直縮了回來,咬牙暗道,男人醒來後他就不要理他了!他們的帳要一個個的算!

紀青就那麽肯定紀重山會醒來了,因為他都醒了,男人應該也快醒了。

接著紀青就在網上想查查自己這種情況,沒想到一查就讓他查到了一個人——陳成。

紀青還記得陳成的手機號碼,不知道在這個世界裏能不能打通,因為紀青懷疑他跟他父親在這段昏迷的時間裏是不是去了異次元什麽的地方,或者別的空間裏。

手機接通的瞬間紀青心裏充滿了喜悅,這多難得啊,這證明另外一個紀青不是在夢裏的,至少他真實存在過,這就證明他和紀重山之間的感情也是存在的。

“餵,陳天師。”

“你誰啊,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本天師貴人事忙。”

紀青翻白眼,忍了。

“我是紀青。”

電話對面靜默了一下,接著才傳來陳成的聲音:“露天咖啡廳,我們見面談。”

紀青依著地址過去時,陳成已經早到了,而且身邊還跟了一個人,那個人紀青認得,高陽。

即使以前有什麽過節,在這個時候紀青能見到高陽心裏也是很高興的,他跑過去站在兩人面前高興叫道:“高陽!”

高陽坐在陳成身邊喝咖啡,見忽然一個即使穿著西裝的也透著青澀的少年跑到他面前,眼睛亮亮的看著他叫出了他的名字。

陳成看了紀青一眼,淡淡道:“坐。”

紀青這才收了興奮,在他們對面坐了下來。

高陽手肘碰碰陳成,說:“小叔師父,這誰啊?挺漂亮的,他知道我的名字啊哈哈。”說著就對紀青伸出了手,笑哈哈道:“你好你好,請問你是?”

陳成把高陽的手打了回來,教訓道:“小叔就小叔,叫師父就師父,什麽小叔師父亂叫!小心回去罰你畫一百篇符紙。知道你名字還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

高陽收了手,因為身邊陳成的原因也不敢輕動,只眼睛抽筋似的對紀青拋媚眼。紀青也想到了既然這世界與之前的不同他便也想到了高陽可能不認得他。只是陳成在聽見自己的名字時就叫他出來見面,紀青想這個陳成的身份既然是天師,那他也許認得自己。

“等你很久了,終於回來了。”陳成喝了口果汁說道。

紀青聽了這話就知道他沒找錯人,他來對了。

陳成跟紀青解釋了很多,別的紀青也沒聽懂,他唯一明白的是他和父親果然是進了另一個平行空間裏。

見紀青似懂非懂,陳成道:“愛因斯坦知道麽?”

紀青翻他一個白眼,他雖然大學沒畢業,但他也知道那位偉大的科學家好不好。

陳成解釋:“簡單點說就是,平行空間有無數個,就像現在,你簡單的一個動作同時就有無數個你在做與你此時不一樣的反應動作,於是形成的結果也不一樣。只是你父親的情況有些特殊,因為他到另一個空間裏時是有原來這個世界的記憶的,而你沒有。”

紀青思索著,雖然不是完全明白了,但也不像之前剛醒來時什麽也搞不清楚。晚上回到家時紀青還在想這個匪夷所思的問題,最後總結了陳成的話就是:紀重山帶著記憶把沒記的自己騙到手然後改變了他們本不可改變的關系。這他媽什麽跟什麽啊!

於是紀青覺得自己就不該這麽順了男人的意啊,好死他啊,把他又強又虐的他還跟他?有了這個世界記憶的紀青怎麽也無法就這麽讓紀重山好過啊!爪子在深夜裏磨得亮光光的啊!

此時的紀青舉著眼前的婚紗雜志笑得滿床打滾,啊哈哈,這低胸婚紗多好看啊!想著之前男人那綠幽幽的臉紀青捧腹大笑。笑完了紀青還得去公司上班,只這一點讓紀青無奈,他是有多恨成天的坐在這裏看資料看表格開大會簽名字啊!

紀青覺得他不能再裝下去了,這吃力不討好,這樣一想手裏就一頓,這左右過幾天事兒就落紀重山身上了,那他還做什麽,堆一邊去吧。

紀青頓覺得這一周多來現在是輕松多了,電腦上工作一關,下了個游戲下來就玩開了。正玩著自己手機也響了,看了看名字原來是於貝貝。

“餵,魚貝殼。”紀青漫不經心地道。

電話裏傳來女孩的河東獅吼:“紀青我咬死你!”

“咳咳……幹嘛?”於海華到是有意要紀青這個女婿,只是人家於貝貝對紀青沒興趣,紀青也對於貝貝不來電,兩人到成了朋友。

於貝貝在電話裏特高傲來一句:“我姐妹兒想見你,東街酒吧過來玩。”

紀青輕笑一聲:“你當我傻啊,上次見過你所謂的姐妹兒,如狼似虎,我才不去。”

於貝貝認真道:“這次不一樣,還有和你一樣的人,我們是做正經事。”

紀青考慮了下:“那行吧,先說好,我只過來一趟不久留。”

於貝貝哼一聲:“得瑟吧,叫你總|理行吧。”

紀青一身正裝,想著是去酒吧裏玩,便下了班回家換了身休閑時尚的衣服。剛從房間裏出來,見紀重山跟個陰鬼似的站走廊上看著自己,紀青甩了下頭發,說:“貝貝叫我出去玩兒,我先走了。說不準還得去買個鉆戒。”

紀重山站在那裏捏了拳頭,這什麽態度?!也是當局者迷,若真只是那個紀青,他那裏會用這樣的語氣跟紀重山說話。

所以說男人一旦被情愛沖昏了頭腦,那IQ也是為零的。

☆、059莊周夢蝶

男人覺得至少自己還是理智的,然而有些時候不是人自己想理智他就能真的做到的。紀青出去玩手機就掉在了大廳裏,七點鐘的時候紀氏的一個高層主管打來電話,電話裏的聲音很急,說是一份明早要拿走的一份重要文件問紀青簽字了沒有。

紀重山心裏雖然不高興,但還是耐心地詢問了下:“可能還在他辦公室裏。”

那主管很著急,忙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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