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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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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餐桌前坐定,等著雙胞胎把惡心的食物端上來,汪行昌問:“你是怎麽確定,現在的哥哥實際上是弟弟?”

程硯沈默了兩秒。

他和池霧能這麽肯定,靠的是本能推斷和池霧的讀心。

池霧第一次讀心就知道,這個所謂的哥哥雖然端著一幅冷漠的架子,但實際上,內心的暴躁和弟弟如出一轍。

為了不暴露池霧讀心的異能,程硯只將其中推斷的部分說出來:“那幅畫上的兩個兒子,只有一個是雙胞胎的長相,所以他們倆,有一個是假的。”

蔡白玉還是懵:“什麽哥哥弟弟是假的?”

程硯指向站在廚房右側的“弟弟”:“這麽說吧,現在別墅裏的弟弟,就暫時叫他假弟弟。假弟弟頸上的傷口是我割的,沒有流血。而之前我們看見假哥哥手臂上有紅色抓痕,說明即使是天梯裏的npc,只要是活人,就還是有血有肉的。”

勾小珍:“那這個假弟弟是個傀儡?還是木偶?”

“我懂了!但會不會是實際上弟弟死了很多年了,哥哥太想念,所以做了一個假弟弟陪自己生活?!”蔡白玉推論,同時還自豪地昂著下巴等誇。

“不可能,”程硯說,“五裏路看到的預示裏,雙胞胎之中的一個,殺了另一個,所以我偏向這個假哥哥沒有你想的那麽友善,而且很明顯,他對自己父母抱有一定情緒,甚至敵意。”

勾小珍想了很久說:“雙胞胎住的201不能燒,但存放著父母遺體的210卻可以隨意燒毀。”

程硯點頭:“按照雙胞胎殺人放火的習慣和父母的遺體,很可能父母也是被這個假哥哥燒死,所以210的陳設才會是全黑。他殺父母的時間。不是現在,就是十年前。”

一直存在感不強的女生“咦”了一聲:“那為什麽說假哥哥是真弟弟?”

沒有池霧的讀心驗證,程硯很難單純靠推測說通“假哥哥是真弟弟”,幹脆就放棄了牽強的解釋,只說:“目前還只是推測,所以今天晚上需要大家一起配合,我們應該要出去了。”

沒有什麽話比這句話更讓人安心,所有人目光都有了色彩,瞬間活過來一般:“真的能出去了嗎?!”

程硯嘴角輕輕勾了勾,“207已經燒了,所以剩下的房間只剩下203、204、206、208、209、210,房間數量是剛好的。

“我和池霧還是在最後一棒,之前的牌有剩下,我想要雙胞胎晚上去你們每個人的房間一次,喚醒你們,然後你們要在還清醒的時候離開自己房間。”

“我們怎麽離開?”蔡白玉說,“他們一走我就困的要死。”

“窗戶,”程硯說,“我們昨天是弄斷的鐵桿跳下去的。”

汪行昌擡頭:“可是二樓那麽高……”

“所以大家用壁爐儲備的木柴,在各自窗下釘一些用來落腳和攀爬的凸起,這樣晚上可以爬下來,如果不敢爬的就安置一些吊繩。”程硯說,“只要離開了房間,你們就不會感到困倦。”

他說完,雙胞胎笑嘻嘻地端出早飯。

蔡白玉還沒來得及看,就先“嘔”了一聲。

“如果有機會,我希望再也不要過這種類型的天梯了,”蔡白玉說,“我好想念我上一階天梯……”

勾小珍卷了意面放在骨碟上,眼睛看著程硯:“我的上一階天梯容易很多。”

程硯挑了挑眉,只當沒聽見她試探的話語,撐著頭看池霧,發現他那一高一低的發型實在是很滑稽,滑稽中又帶這些可愛。

“回到第三世界,頭發能長出來嗎?”程硯問。

池霧一直蔫蔫兒的,心裏想著事,程硯問他,他就“唔”了一聲。

“問你話呢,”程硯揪了他一小撮頭發,“那些事咱們出了天梯再說。”

池霧把程硯的手打下來,說:“別弄我。”

“不吃早飯嗎?”程硯問,“昨天也沒吃飯。”

“不吃。”池霧說,話裏帶著些喪氣。

蔡白玉眼珠子骨碌骨碌轉,看他倆之間氣氛怪異,扭頭對著另一個女生眉飛色舞。

“你倆在那兒幹嘛?”五裏路問,“跟耍猴兒似的。”

“我們倆正在享受集天下之大成的快樂,”蔡白玉揮揮手,“懂自懂,不懂也不必說。”

五裏路:“……”啥玩意兒。

他們熬過了一天中最難受的時間點,紛紛坐在沙發上喝水,壓下喉嚨裏那股令人作嘔的味道。

池霧昨晚睡的太少,就著扶手就趴下睡覺,其他人也習慣了他這樣,各自忙自己的去,把該搭建在每個房間的落腳點都做了。

中午的時候池霧醒來,看見程硯脫了外套,裏面的t恤卷到肩膀最上面,露出流暢的肌肉線條,剛從後廚存放木柴的地方搬了一疊出來。

他身上還是那件在一階天梯裏見過的黑色t恤,離開天梯以後重新恢覆了全新的狀態,池霧還記得程硯誇天梯沒啥好的,就是怎麽進去怎麽出來好。

“醒了?”程硯站在沙發後叫他,本該抱著木柴的一只手因為受傷,所以只將木材搭在了手腕和小臂處。

池霧“嗯”了一聲,挪了挪腿,發現有人在他腳邊搭了把矮凳,懸空的小腿和腳就有了地方放置,不至於睡的太難受。

他起身到程硯身邊,擡手:“給我一點兒吧。”

“夢到我什麽好事了,”程硯彎下腰,方便他取,“難得對我這麽好。”

池霧抱了一團跟他往外走:“誰要夢到你。”

他們選擇了繩子和落腳點並存的安全設計,制作繩子還算好說,搭建落腳點沒那麽容易,要將釘子釘進堅硬的墻體需要很大的臂力,程硯傷了手,攀爬相對困難,這件事就交給五裏路和汪行昌。

做好這些,天已經黑了一半,池霧勾著腰在水池邊洗手,勾小珍正好排在他後面。

“辛苦了。”勾小珍說。

池霧搓了兩下就讓開,準備走的時候,勾小珍忽然問:“你如果不想和程硯在一起,可以來找我。”

池霧頓了一下,回頭看她,眼神換上慣用的懵懂和小心翼翼。

“我,”勾小珍通過鏡子看他,“我可能沒有他那麽強,但是我也會保護你。”

池霧“哦”了一聲:“可是你也說了,你沒有他強。”

“但我不會強迫你。”勾小珍說。

“你好像也沒有工具強迫我……”池霧咬咬嘴唇,試探著,“你不會是女裝大佬吧?”

勾小珍:“……”

這是小孩子該有的車速嗎?

“我的意思是,你既然不願意跟他……就不要強迫自己。”勾小珍說,“以後我們可以一起組隊,你要是覺得我不夠強,我們可以去找更強的人。”

池霧慢悠悠偏過頭,似乎在認真思考勾小珍的提議,不過多久就被人扯了一把,撞上結實的手臂肌肉。

“大老遠就聽到有人誘拐我的人,”程硯將手臂搭在池霧肩上,輕輕靠著下壓,“不是吧,不會真的有人覺得她能帶你出天梯吧?”

池霧瑟瑟縮縮地往後躲,程硯就把他往前送了送,強迫他站在勾小珍面前:“跟姐姐說不可以,說你已經跟我組隊了。”

“……”

池霧從後面隨便找了塊能下手的地方,用力掐了程硯一下。

程硯面不改色,正經地威脅:“不說嗎,不說就我替你說。”

池霧在他漆黑的眼眸裏面看到自己,像長夜裏的星輝。

程硯湊近一些,他的眼睛輕瞇,池霧就發現那片亮光中的自己被遮去一點。

“去哪兒夢游了?”程硯指節在他眼前揮了揮。

池霧回過神,委屈道:“沒有……”

程硯直起腰:“行行行,不說就算了。”他同勾小珍說,“你打不動他的註意,別想了。”

說完他推了推池霧的肩膀,把人帶出了衛生間。

走遠幾步,程硯躲開一些,伸手摸在自己腰上:“你是不是除了扭人肉這一招沒別的了?”

池霧撒手:“有病。”

“這不是慕名前來和大師搭個對手戲嗎,”程硯搓搓自己的腰,“腰上都沒多少肉,還被你找到了,也不知道這心狠手辣是隨了誰。”

池霧懶得理他,獨自在沙發前坐下。

汪行昌正好下來:“差不多都好了,程硯,窗戶的事情就靠你了。”

程硯:“稍微看著那雙胞胎,我不確定在白天破壞那些房間會怎樣。”

勾小珍在隊伍最後,看了眼坐在沙發上發呆的池霧,又回看走在樓梯上的程硯,說什麽都有些不甘心。

程硯在窗前,剛動手七八下,雙胞胎就沖上來,假弟弟和上次一樣,表情語言格外激烈。

五裏路負責攔住他們。

蔡白玉已經完全不怕了:“這麽一看……假的就是假的,表演還真是模式化,罵人從來都是那幾句,連面部表情都一樣。”

“攔著點兒。”程硯說。

勾小珍抱臂站在墻邊,看程硯動作。

“怎麽,還在想著拯救失足少年?”程硯調整軍刀角度,刀刃偏過來,眼尾輕輕下壓,側目望向勾小珍。

勾小珍看著他,依然帶有敵意:“我不覺得你這個人靠譜。”

“是嗎?”程硯笑了笑,卻很冷,他勾著刀柄,以讓人看不清的速度,將軍刀擦著勾小珍的耳朵飛出去,紮進她身後工藝精巧的衣帽桿上。

衣帽桿底座承受不住重量,哐當一下倒了,枝丫卡在墻上。

勾小珍過了三秒,才從屏息的狀態中脫離,手心裏冒出一陣虛汗。

程硯越過她,將軍刀拔.出來,繼續忙活自己的事。

房間裏的人和雙胞胎打了幾個回合,進進又出出,勾小珍才開口問:“你是真的喜歡他嗎?”

“很多事情為什麽要是喜歡才能做,”程硯將鐵桿踩彎,“我願意我就做,我願意護著他我就護著他。”

“你不喜歡他為什麽要保護他?”勾小珍不屑他這些模棱兩可的話,“世界上哪裏有完全沒有目的的幫助。”

程硯收起腿,架在窗欞上:“我想護他,不在心裏,在骨子裏。”

勾小珍楞了一瞬,等她要再問,程硯已經轉身,軍刀收進工裝褲右側,大步流星地離開。

換了幾間房,程硯才解決完所有窗戶,從樓梯上直接翻下來。

池霧沒有睡覺,反而站在油畫前,仰著頭在看什麽。

“這裏面還有什麽線索?”程硯問。

池霧指了指:“你能把整幅畫拆下來嗎?”

這幅油畫是嵌進墻壁裏的,油畫布貼住了墻面,程硯在將邊角掀了掀,發現黏得非常緊實。

“很難。”他往後退兩步,“試試火燒?”

“嗯。”池霧說,“晚上做還是現在?”

“現在,”程硯從壁爐裏取出一截燒的旺盛的木柴,“晚上沒有那麽多時間。”

他沖樓上喊了一聲:“把那對雙胞胎綁起來!”

“什麽?”蔡白玉從二樓探頭下來。

程硯再說一遍,將火把靠近畫布。

油畫燃燒蔓延出異常嗆鼻的味道,池霧捂著口鼻往程硯身後躲了躲。

畫布的右下角已經燃燒出一片黑色,池霧湊過去,被程硯拽了回來:“另外半邊頭發不要了,真想做禿子?”

池霧:“……”

他把著程硯的衣擺,伸長了胳膊過去,用手指摸了摸墻壁,翻過來,發現黑色不算濃重,只有燃燒留下的黑灰。

“墻壁本身就是黑色。”

他說完樓上又打了起來,顯然他們燒畫的行為令雙胞胎暴怒。

“程硯你快點!我們樓上要控制不住了!”五裏路在樓上大喊。

“你摸摸。”池霧指著圖中非雙胞胎的那個男生說,“你摸摸他的臉,或者其他位置,看有沒有什麽特殊的地方。”

程硯聽指揮的速度很快,踩著壁爐的突出地方借力往上,在池霧說的位置摸到一塊凹陷。

“有東西。”

“只燒那一塊試試。”池霧說著,擡手一揮,將壁爐上所有紅酒杯都推倒,碎在側邊的同一塊地方,“上。”

程硯確認他沒有被濺射的玻璃碎擦傷,速戰速決,拾起兩根木柴,站在壁爐上,將那一塊畫布都燒幹凈。

燒過的殘缺後面,是一塊契合得非常完美的石磚,池霧有些頭疼,這樣的石磚很難拿下來,不想程硯從口袋裏又找出他那塊開鎖用的薄片,咬著牙在上面扣了半天。

“怎麽樣了?”池霧問他。

程硯沒應,池霧就換了個角度看,偏偏程硯又往那邊使力了,池霧的視線被他的身體完全擋住。

池霧拽了他褲腿一下:“弄的開嗎?”

程硯停下手,側身蹲下來,手臂搭在膝蓋上,笑著問他:“又扯我褲子幹什麽,昨天沒扯夠?”

池霧:“……”

他松手往後退了兩步,地上一些玻璃碎被猜得咯嘣咯嘣的,程硯便不逗他,說了句小心,隨後回身抓著石磚被□□的地方,用力一扯,往裏探看。

“有個盒子。”程硯取了,從壁爐上跳下來。

樓上還在雞飛狗跳,池霧接過盒子放在茶幾上。

木盒子上雕花已經被磨平,顯然不是什麽名貴的盒子,池霧將老舊的鎖扣往上一撥,看見裏面的筆記本。

他翻開第一頁,上面寫著——

他們都該死。

“這是弟弟的。”池霧說著,翻過一頁,認真閱讀上面的內容。

那些字體扭曲而暴躁,有幾頁更像是恨極了,筆跡都透破紙背——

7.23

父親又誇了他。

為什麽他能擁有的我就不配擁有?

7.24

哈哈哈哈哈哈今天我燒了他的筆記本,他為了表演自己的好人形象,還摸我的頭說不要緊,其實心裏早就想掐死我了吧!

母親給他買了一件新衣服,只給我買了一雙襪子,襪子一定是送的!

7.28

那些客人來家裏拜訪,每次都偷走家裏的東西。

7.29

該死!他們竟然敢動他送給我的紅酒杯!

那是我在殺了他那天要用來慶祝的!

7.30

我說那些卑鄙無恥的客人偷了我的紅酒杯,父親和母親竟然不相信,還罵了我!

今晚就燒死他們,這樣就再也沒人可以誇獎他。

7.31

哈哈哈哈哈哈他們死了!

那些卑鄙的客人想跑,但是我有槍。

8.1

今天又燒死一個。

8.2

他瘋了,竟然想要殺我!

怎麽可能!我用槍打斷了他一條腿,把他關在我的房間裏!

他該知道,我們連房間都不一樣!床的大小都不一樣!

8.3

燒。

8.4.

燒。

8.7.

他死了。

他敲碎我最愛的紅酒杯,用它們劃破了喉嚨。

日記本到這裏為止,池霧往後翻了幾頁都是空白,程硯從他手裏接過,直接打開最後一頁,從後往前翻,在其中某一頁發現新的字跡。

7.23

我回來了。

7.24

我的整容醫生說我和他完全一樣,如果那兩個人沒死,一定分辨不出!

我將接受世人所有的稱讚。

7.28

他來了。

我把他變成我的模樣,和我一樣。

我知道怎麽照顧好弟弟。

7.29

我發脾氣不會像他那樣傻!

他學的太不像了!

但我會原諒他,因為我是哥哥。

7.31

聽說又有討厭的客人要來了。

我要燒死他們!

作者有話要說:秀娥日記:情敵-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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