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意見他又不說話了，輕聲問道：“是不是水系修為越高，恢覆得越快？長得越漂亮？我還有希望傾國傾城，是不是？嗚嗚……”

“……”傾國傾城？三條黑線從旭光頭上掉下，他毫不猶豫地撒謊，“理論上是這樣的。”

其實一定不是的，不過是修為高，氣色自然好，看著自然氣質不俗些，至於傾國傾城……那還是要看底子的，對君意來說這個目標實在太高，能基本肯定的只有：她長出頭發、眉毛後不至於太影響市容。

“你騙人！”君意心裏也明白，她當即揭穿旭光的謊言，“我要想傾國傾城，除非去易容整容大師那裏磨骨拉皮，除非重新投胎才有希望……”

旭光多次慘痛的經歷讓他得到的經驗教訓是這樣的：女子哭，要在旁邊陪著；她不說話，你別妄動；她問，你一定要回答，即使知道任何答案都一樣會萬劫不覆，也要回答。

“容貌神馬的不過是一副臭皮囊，修仙之人最不應該被表象迷惑。”回答要巧妙。

“嗚嗚嗚，你不會明白的。”她還想變漂亮讓明真師兄後悔呢……她想變漂亮性格變好讓明真後悔，這樣的心情，旭光怎麽可能明白？想到這裏，君意真有點傷心了，流下眼淚成串，整個人的氣場更是悲傷了。

“我知道有個地方，”感覺到她散發出的悲哀，旭光不禁拍拍她的肩，認真說道，“那裏的人都能變成任何樣子，能變漂亮也能變難看，能變成男的也能變成女的，甚至可以變成貓，變成狗，因為可以變成任何樣子，所以那裏不以長相的美醜來評判一個人，長得再漂亮也沒有意義，長得再難看也沒有關系，那裏比的是修為強弱，拼的是人格魅力，長相什麽的，在那裏是最無聊的東西。”

“這麽好的地方，在哪裏？不存在的吧？”君意無限向往，但根本不信，因為太好了不像是真的存在的。

“怎麽會不存在，這就是仙界！”

“仙界？嗚嗚嗚……果然是不存在的……”

“仙界怎麽會不存在，仙界不過是另一界，只要修為達到踏天之境就可以去了。”旭光道。

“‘不過是’另一界？”君意無語了，修仙分五個階段，煉氣、築基、金丹、元嬰、化神，人界的人類，能元嬰就不錯了，幾千年都沒有一個化神的，好容易出了一個，細一打聽，人家是靈獸出身，壓根兒就不是普通凡人！

普通凡人修煉的最高境界也就是元嬰了，像君意所在的逍遙派的逍遙老祖，修煉個元嬰，開創個門派，稱霸個一方，不錯了，非常好了！

化神？不是說不想，大家都想，但都知道做不到，一般提起來的正常反應是“哎，我這輩子，大概也就元嬰/金丹/築基了，化神，太遙遠了……”

或者還有正常反應是“老天爺啊，再給我三千年的時間吧，我要化神！！！”

像旭光這樣輕飄飄地說“‘不過是’另一界”的，君意還是第一次聽到，她感嘆這變態被族裏處罰、放逐以前的修為得高到什麽程度啊，“‘不過是’另一界”……說得這麽輕巧。

不過雖然好奇終究是沒有問，畢竟是隱私，又是以前的傷心事，比起窺探這個變態的修為，她心中想跟旭光商量另外一件事。

她掉下兩顆晶瑩的淚花來，道：“你的晶石能不能……嗚嗚……先欠著，你也看到了，我現在需要大量的晶石修煉，嗚嗚，你就當可憐可憐我……”

兩人前面不是商量好的麽，旭光有方法提高君意服毒化去火系修為的存活率，他進靜室幫忙，如果活著出來，君意就給他一天***的報酬，他開始時使用的“喊魂法”確實坑了些，是個人都能幫忙，不過後來用的心臟按壓和人工呼吸還是有些用的，雖然君意能活下來主要是法陣產生的奇跡，但不能抹去了旭光的功勞，而且他又寸步不離地照顧君意這麽多天，他的“服務”還是值這個價的，應該給他約好的晶石的（x：服務？這個詞聽起來好猥瑣啊，不過我喜歡！）。

不過君意現在需要大量晶石修煉，所以想拖些時間再給，她的所有財產也就這些（可能還不夠一點點），現在水系剛剛開始修煉又是最需要晶石的時候，她也不願意欠著人家的晶石，她知道拖著不給不太好，但沒辦法，所以這會兒連苦情劇都演出來了。

旭光無語，他忽然感悟了：“你繞了這麽多話，其實就是想說晶石對不對？”

君意擡眼望著他，微微點頭，兩行淚又從她眼中滑落，“能不能先欠著？我按商號的利息還你……嗚嗚……要不，我分期還不行麽？”

“行吧。”旭光擺擺手，表示無所謂，他本也不急著要，再說人家都哭這麽傷心了，再不同意還是男人麽？再說他還趕著去約會小美美呢，這是大事，不能耽誤，哈哈！！

君意喜出望外，連聲道：“謝謝你，當我先借你的，我一定還，一定還……”

“沒事。”旭光轉身瀟灑地拜拜手，“沒事了我約會去了。”

“去吧去吧，不用擔心我，我自己去吃點東西，祝你玩得開心哦。”君意道。

旭光本是擔心君意因為變得太醜心裏想不開，等在這裏勸她幾句，看她的樣子，雖然有些在意有些傷心，但狀態還是挺好，他這純屬浪費時間，而且浪費的還是約會美美的時間，春宵一刻值千金啊，搞清楚君意沒事後他就急匆匆走了，連君意的話都沒空聽完。

看著他頭也不回的背影，君意淡淡嘆口氣，自己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麽，就是想嘆氣，她拿出小手鏡，鏡子裏照出她現在的樣子，即使她有面容識別障礙對五官和美醜不敏感，現在也都覺得自己醜了，眼皮耷拉下來（不知道是不是被旭光泡了幾天的緣故），眼睛被這耷拉下來的眼皮遮住了，基本找不到眼睛，找到後會看見渾濁不清的眼球、發黃的還布滿血絲的眼白；臉上的皮也耷拉著，還有好多褶子；蒼白的發死灰色的皮膚透著紫色的血絲，還有一大塊一大塊的黑斑在上面，整個像外星怪物一樣——醜，說天下最醜也不為過了。

鏡子受不了自己要照這麽醜的東西，“pia~~”一聲裂成兩半，它，自殺了。

“要不要這樣啊！”君意對鏡子道。

她試過無數次了，開始還以為是鏡子質量不好或者自己拿的時候捏得太重了，結果輕輕拿著，只要一用來照自己，它就“pia~~”一聲自殺一次，鏡面多一條裂痕。

自己真的醜得連鏡子也受不了了，她想不相信都不行。

“哎……”

君意帶上鬥篷，又悠悠地嘆了口氣，心情很不好，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想吃東西，這幾天天天吃粥，嘴裏都淡的沒味道了，肚子也餓得咕咕叫——“好！”君意決定了，她要去廚房偷東西吃，不知道白老大有什麽新的存貨呢，嘻嘻……好吃的總能讓人心情好轉……

躡手躡腳……躡手躡腳……一個披著鬥篷的怪物鉆進白老大比宮廷裏還要好很多倍的廚房，從竈臺裏拿出一個大棒骨，貪婪地猛吸上面的香味，然後，張大嘴，一口黃燦燦的大牙啃了下去！

“啊！”一聲慘叫，不是大棒骨發出的，是君意發出的。

同時響起的還有旭光善意的提醒：“別……牙會掉的……”

在他說“牙會掉的”這四個字的同時，君意用力一張嘴，幾個黃燦燦的大牙從此留在了大棒骨上，而她口中則是血流入住。

她化去火系修為的時候因為太疼了，牙咬得緊，牙根都松動了，此刻喝點粥什麽的還好，想啃骨頭……只能被骨頭啃了。

君意心疼地看著“鑲嵌”在大棒骨上的大牙，她化去修為後頭發就掉的厲害，她心疼頭發心疼得要死，現在頭發都沒有了，已經心疼得想死了，竟然連……連牙齒都沒有了。

“你腫麽不給我咬正衣服（咬著衣服）啊？！”她捂著嘴接著滿嘴的血抱怨旭光道，化去修為的時候旭光在身邊，應該給自己口中咬著軟的東西，保護牙齒嘛！

慘目忍睹啊，旭光別過臉道：“咬了，不然你的舌頭第一個就沒，你的牙也早就不在了。”

巨疼的時候容易咬掉舌頭。

君意看看他，看看醬骨頭上的牙，“頭發兩年，眉毛三個月；睫毛兩個月；手指甲三個月，腳趾甲半年……牙，要多久能長出來呢？”

“你換過乳牙了麽？”

君意捧著那根鑲嵌了牙的大棒骨，可憐巴巴擡起頭，“換……過……了……”

“那沒希望了。”旭光無情的話打破了君意最後的希望，“以後去鑲幾個金牙吧！”

金牙……咧嘴一笑，滿口發黑的大金牙閃著光，還夾著一個青菜葉子……太可怕了，君意不敢再想下去，埋怨道：“你腫麽不早點跟我說？！”

“靠，你自己的身體自己不知道麽？還要我說？我犧牲了約會的時間，我就擔心你又糊塗又笨又沒腦子會忍不住饞來偷東西吃！我竟然讓小美美等著來提醒你，你不但不感謝我，還埋怨我？”旭光很委屈，約會是他最大的事情，誰耽誤他他跟誰急。

“你……你……你就是跟過來看笑話的！”君意知道了，“我知道了，早上我出去的時候你也不及時提醒我，等所有人都看到了叫我妖怪你才拿鬥篷出來；現在也是，你想到了，但就是故意晚一步，故意晚一步來看笑話！”

“你們女人都這樣嗎！！”約會被延遲的旭光很火大，“說一件事就把以前的舊賬都翻出來，牙齒就是牙齒，關早上沒提醒你戴鬥篷什麽事？！（鬥篷的事他真是故意的……）我沒及時找到小時候的你，喊你去撒尿別尿床，這要不要也怪到我頭上啊？！！啊，對了，我錯了，你投胎的時候我就該提醒你，提醒什麽呢？提醒你別投胎，你會影響市容殘害鏡子禍害人間的！”

“你……你不講道理！”

“也不知道誰不講道理！”旭光拂袖轉身，“泡mm去，管你死活！”

“你……”君意氣得發抖，明明就是故意的，怎麽能這麽堂而皇之的就說“不是的”，甚至還擺出“你冤枉我了”的表情，明明就是沒道理，還趾高氣昂！還兇！還惡毒！

“好！既然你開了個頭，我就鵬陪到底！（奉陪）”君意吐掉嘴中的血沫，悄悄跟上旭光。

你不是看我笑話麽，我就破壞你的約會！你是影響穩定殘害女子禍害人間，我是替天行道！

死性不改，招惹了那麽多女修之後好容易沒有被跟蹤定位了，這才安分幾天又要到處留情，君意決定，她要替天行道，她要把旭光的變態惡行公諸於天下！她要從旭光的魔抓下拯救被他欺騙的純真少女！！

報“睚眥（牙齒）”之仇！

知道“睚眥”念yazi，但不是牙齒的意思，不過這兩字看起來更兇，更惡毒！

“旭光，你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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