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兩難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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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名：第十四章： 兩難抉擇
得知君玨君家處境並不比前君璃好到哪裏去後，君璃腦中閃過第一個念頭，便是讓君玨與自己一塊兒脫離君家，自立門戶，與君老頭兒徹底斷絕關系，反正君老頭兒半點不稀罕他們這對兒女，那他們也不必再拿他當父親！
不想她才剛把自己想法說出口，談媽媽已是大驚失色，大搖其頭，又急又說道：“小姐萬萬不可這麽想，大少爺再等不到兩年就要下場了，一旦中舉，隨即便將參加秋闈，雖說以大少爺學識，十有**能高中，但誰都知道那些主考官點取進士不是只看學識，還要看出身，聽說歷年狀元郎就沒一個是出身寒門。原本以大少爺學識及出身，就算不能高中狀元，高中前幾名卻是大有可能，可一旦大少爺離了府，改立了門戶，就再算不得老爺兒子，也再算不得君家大少爺，到時候大少爺再下場會是什麽情形，可就說不好了！”
說著急急喘幾口氣，又道：“況老爺就算再不好，也是小姐和大少爺親生父親，無論怎樣對待小姐和大少爺，小姐和大少爺都只能生受著，不然就是忤逆不孝，又怎麽能因父親有了不是，作兒女便不認父親，要自立門戶了呢？一旦傳了出去，便是少爺學識再好，又有哪個主考官會點取少爺？就不必說萬一此舉惹惱了老爺，有意授意主考官打壓少爺呢？老爺可是從二品大員，小姐萬萬不能因一時之氣，而壞了大少爺前程啊！”
——談媽媽雖性子綿軟，又是仆婦沒什麽見識，但君家畢竟是官宦人家，她君家待得久了，耳濡目染，多少也懂了一些常人不懂事。
也就是說，古代也是講潛規則？
君璃一陣無語，只得暫時打消了這個念頭，君玨既然能年紀輕輕便中秀才，可見是有真才實學，但如果真如談媽媽所說，主考官點取進士除了看學識還要看出身話，她就無論如何不該這個時候拉著他一塊兒離開君家，君老頭兒再渣再不配做父親，終究是君玨親生父親，外人看來，他與君玨便是一家人，一榮俱榮，說句不好聽，焉知之前君玨中秀才時，主考官沒有看君老頭兒面子？
若她這時候拉著他一塊兒離開了君家，這個“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年代，可以說他後半輩子就真是毀了，她不能這麽自私！
可她又是絕不可能再回君家，總不能就這樣將君玨這個弟弟給舍棄了，以後再不管他了罷？她又萬萬做不到！
君璃內心陷入了前所未有天人交戰中。
談媽媽並不知道君璃這會兒是何等糾結，見她不說話，只當自己還沒勸轉她，因忙又道：“大少爺打小便喜歡讀書，大心願便是有朝一日能高中狀元，讓那些敢瞧不起小姐，敢給小姐氣受人再不敢瞧不起小姐，再不敢給小姐氣受，為此大少爺十年如一日三天才睡，五天又起，便是連過年都不肯松懈片刻，大少爺這般拼命，可都是為了小姐，若此番真隨了小姐一道離開，大少爺這些年苦豈非都白受了？求小姐千萬忍一忍，好歹忍到大少爺高中之後，再說離開話，好嗎？”
談媽媽說到後，已忍不住帶出了幾分哭腔，眼裏是盛滿了哀求，讓君璃不忍與之對視，可要讓她就這樣回君家去，她又委實不願意，思忖半晌，只得道：“媽媽且容我再想想！”隨即擺手打發了她和晴雪出去，獨自沈思起來。
君璃權衡了一整日，依然拿不定主意回還是不回君家，為此甚至連晚上都沒睡好，但這並不妨礙她第二日一早便起身，領著談媽媽晴雪並另兩個陪嫁過來丫鬟墜兒和鎖兒收拾東西，不管她回不回君家，汪家她都是鐵定要離開，趁早將東西收拾好，也省得到時候手忙腳亂。
這樣過了兩日，汪錚年使了汪媽媽來送和離書並那五萬兩銀票。
看著那張蓋了幾個鮮紅大印和離書，君璃一顆一直懸半空中心總算是落了地，雖說汪錚年已同意了和離，又有柳芊芊一旁時不時敲邊鼓“幫助”她，但沒將和離書拿到手裏之前，任何變數都有可能發生，君璃表面雖看似胸有成竹，實則心裏弦一直緊繃著，就怕汪錚年忽然反悔變了卦，或是生出別什麽歹毒心思來，如今總算可以松一口氣了。
眼見君璃一臉輕松甚至可以說是喜形於色，談媽媽不由長長嘆了一口氣，低聲道：“當年夫人為小姐定下這門親事時，是滿心希望小姐能與……白頭到老，誰知道……”
君璃心情正好，因安慰她道：“也許是我命定緣分還沒到罷，媽媽且不必憂心，指不定我很就找到一個真正待我好男子了呢？”
談媽媽還待再說，想著和離書都拿到了，事情已經成了定局，自己再說什麽也是枉然，只得悶悶道：“希望如此罷！”
君璃點頭笑道：“是肯定如此，媽媽只管放心！對了，四條胡同那邊打掃得怎麽樣了？咱們自今日起就要住那裏了，可馬虎不得！還有，幫忙搬東西人可都找好了？咱們押車人可也都安排好了？媽媽傳話下去，等搬過去安頓下來後，每人賞……唔，就每人賞十兩銀子吧！”反正她才發了一筆橫財，又何不多給自己人一些賞錢，讓大家都高興高興呢？
——事後君璃曾找談媽媽了解過，得知自己當年一共只陪嫁了四個丫鬟並談媽媽一個管事媽媽共五人，之後還有一個因病打發了出去，要搬家話，人手顯然遠遠不夠。但好她京城那兩個鋪子和四條胡同宅子還留有不少當年自她外祖父起便一直追隨人，也幸得這些人都忠心耿耿，不然君璃與君玨弱弱小小，早被他們吃得渣都不剩了，他們自談夫人去世後，便只奉她與君玨為主，是不折不扣“自己人”，要讓他們來幫著搬個家，自然不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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