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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聽的事情,溫小婉絕對不會問的,與她沒有什麽好處。

有人答應帶她去找,她千恩萬謝了,跟在刑土根的身後,小兔子乖乖地模樣,多一句話沒有,看起來那麽溫婉嬌惜。

刑土根家在村西頭,刑四爺在村東頭,溫小婉這一路走來,遇到不少村裏幹完農活回家的莊稼漢,自然也就招惹來不少膽大惹眼的目光以及膽小暗暗的窺視。

溫小婉穿著刑氏的衣服,卻也難掩宮裏女子特有的端莊氣質,舉手投足間,都有著難以說出的優雅,美好清新得如晨光熹微時,落在花瓣上的露珠,透著晶瑩光潔,美不勝收。

溫小婉這副長相,在宮裏稱不上數一數二,卻也絕對不是中人之姿,她能算得上乘了。‘美’這個字,放在她身上,絕不為過的。

——要是沒有這個資本,原著裏能爬得上龍床嗎?

在宮內百花鬥艷時,她僅憑長相,尚且可以爭得一席之地,何況是小刑莊這種落後的小地方。

在一眾村姑的陪襯裏,那些鄉下漢子看著溫小婉,頭腦裏只有兩個字——‘仙女’。

這是仙女下凡了……

溫小婉都不記得她有多久沒被男人們,這麽赤果果地註視了。這種在她前世被稱為回頭率的東西,在小刑村裏,她終於又體會到了。

小刑村不大,村西頭到村東頭,也就一壺茶的功夫。

隨著刑土根的點指,溫小婉的目光落到最東頭那間看起來有點搖搖欲墜的土房子處。

刑土根說:“那就是四爺的家,我帶你進去,一會兒不管四爺說了些什麽話,你都不必放在心上,四爺和誰說話都那樣。”

溫小婉早就做好心裏準備了,別說這個四爺以前的性格什麽樣子,就說他長期酗酒,性格也不會好到哪兒的。

酒,有的時候比色更傷身傷心,絕對是萬惡根源。如果不巧,剛好這兩樣碰到一起了,那這人徹底完蛋了,如來佛祖也點化不開了。

刑土根進四爺那屋之前,與溫小婉進他屋時一樣,先喊了一嗓子,“四爺,四爺,你在家嗎?我是土根,四爺……”

與溫小婉不同的是溫小婉只喊一聲,他是扯著嗓子,一路喊進去的。

溫小婉緩緩地跟在刑土根的身後,邊走邊細細地觀察著。

這間小院子,與一般的農家小院沒有什麽區別,一定要說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那就是更落魄。

別人家的小院子,這個時節多半還有點收秋落下的小菜,種在院子左右。或是養著點家禽,給家裏創點額外收入。

刑四爺這裏,任何鮮活的東西都沒有,一眼望去灰突突的,說不好聽,根本不像一戶人家,更像一座墳墓。

這種感覺,進了屋裏後,更強烈了。

屋內的視線很昏暗,屋外本就是將近黃昏的時段,屋裏沒有燃燈,僅憑著落日餘暉那點光,就連溫小婉這種夜視眼,看著都有些往眼上心上蒙塵了。

刑土根更是被門口剛進來的一個什麽東西絆了一下,顯些摔到。等站穩,低頭細看過去,竟是一個又圓又鼓的酒罐子。

溫小婉提鼻一聞,這屋裏不只是浮灰燥塵的味道了,那股子比酒味更甚,有點接近於酒糟的味道,刺鼻難忍。

溫小婉有一度懷疑她是掉進豬圈了,而且還是個被酒糟當飼料,餵著養大的。

“四爺,四爺,你在嗎?”差點被絆了一下子的刑土根,板正了身子,又開始大嗓門地嚷起來。

溫小婉之前不理解刑土根為什麽扯著脖子喊,這時候她明白了,這要是個酒鬼,你沒有這動靜,怕是真難招呼醒那人啊。

這土屋子內部結構是分裏外屋的,中間一個布簾子隔著,外屋有桌有椅,裏屋估計著是臥室,刑土根進去的時候,溫小婉並沒有跟進去。

誰知道一個醉鬼在自己的臥室裏,會擺出什麽樣的造型?溫小婉可不想自己的眼球受刺激,她沒有偷窺老頭子的嗜好。

大約半盞茶,裏屋才有動靜,大約是刑土根把那醉鬼刑四爺打理好,可以見人了。

“言大家的,進來吧,正好四爺醒了,”

刑土根那語氣裏,竟還有些驚喜,似乎他們來的這個點子還不錯,難道平時這位醉鬼刑四爺,都是全天睡著的嗎?

突然聽到‘言大家的’四個字時,溫小婉還楞了一下,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連忙應道:“謝謝刑大哥,麻煩四爺了。”

溫小婉這才挑簾進去。

內屋果然比外屋還慘不忍睹,好像一百頭野豬剛從這裏XXOO過,現場狼藉地無法用任何語言形容。

怪不得刑氏不願意陪她來,這……對於任何女性來說,都是具有相當挑戰性的視覺感官。

溫小婉覺得她腳擡起來後,就沒有落下去的地方。刑土根似乎已經習慣,也不管地上有什麽,擡起腳想踩哪裏就踩哪裏了。

既然如此,溫小婉自己也就沒有什麽好顧及的了,她只當沒有看到,其實腳下踩得正是一條看不出什麽顏色的男性內褲上。

到底是受了什麽樣的刺激,能把一個人男人,弄成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呢?

繞過一路的垃圾,溫小婉終於看到了傳說中的醉鬼刑四爺,好吧,果然見面不如聞名,溫小婉那顆堅強如鐵的鉆石心,都碎了。

這人一臉的大胡子,遮住三分一張臉,又由於不知道多久沒有洗臉和洗胡子了,臟兮兮地臟成一團,整個看上去,五官都一團模糊了。

“這……這是四爺?”

溫小婉的語氣都有些顫抖了,之前剛剛消退的絕望,再次爬了上來。

聶謹言……,一想到這個人,一想到這個人那條傷腿,溫小婉只覺得前邊無盡的黑暗,TNND,她當初怎麽沒學外科,反而學什麽開門撬鎖呢。

真是10086頭草泥馬,什麽技術也不如醫術,一技在手,走遍天下,穿遍所有時空,實乃居家生活、外出旅行必備良術啊。

“是,這就是四爺,”刑土根潦草地沖著溫小婉點一下頭,又繼續對躺在床上的四爺,恭順地說道:“四爺,這是咱們村裏來的客人言大家的,他們夫妻兩個路遇劫匪,她男人言大傷了腿,想請您……”

可憐刑土根低頭哈腰的還沒有說完呢,那位一直躺著,瞪著牛眼珠似的四爺,嗷的一嗓子平地喊了出來,嚇得溫小婉生生倒退一步。

“滾!”

只有一個字,卻足顯出這位刑四爺的膛音不錯,破土泥屋的房頂子都跟著顫了顫。

刑土根似乎已經習慣了,他依然維持著躬著身子的姿勢,還想再和這位四爺溝通兩句。

刑四爺卻顯出不耐煩來,躺了個身,面向了裏面,根本不理人了。

刑土根無奈地嘆了一聲,看向溫小婉,搖了搖頭。

溫小婉看得出刑土根盡力了,她一個外來人口,人家為她做到這份上,她還能要求什麽啊。

溫小婉往後退了幾步,卻沒有完全退出去,站到門口那裏,沖著刑土根招招手。

刑土根不明白溫小婉什麽意思,卻依著溫小婉的手勢走過去,“怎麽了,大妹子!”

溫小婉左右權衡過了,不管這刑四爺有沒有那本事,她都要死馬當活馬醫了,她沒有別的退步了。這天眼看著要黑,聶謹言的腿要是拖上一宿,傷情定會惡化的。

既然刑土根指不上了,她還是靠著自己努力吧,不管如何,她也要把刑四爺這老混蛋,弄去聶謹言那裏的。

“刑大哥,您在外面等我一會兒,讓我和四爺單獨說說吧,”溫小婉那眼淚說來就來,眨個眼的功夫,潸然欲泣了,“我怎麽能眼看著我男人……殘呢……”

這話是百分之百真心的。

這些天混下來,假意也摻了真情。人間最難得患難時,同手相攜。當時,萬丈懸崖,聶謹言為了她可以跳下來,她又怎能置聶謹言於不理呢。

刑土根還想說些什麽,卻又不知道能說些什麽,瞧著溫小婉那樣,他動了動嘴唇,欲言又止。

他不覺得溫小婉有什麽希望能請動只抱酒瓶子的四爺,但溫小婉要試試,他也勸不住,想了想,長嘆一聲,皺著眉頭走出去了。

刑土根出去後,溫小婉聽著他的步子遠到已經站在土屋外面、小院裏面,她才再次走到床邊。

“刑四爺是吧?”溫小婉收起一臉的溫良恭謙讓,冷笑一聲,“我知道我這不是求人的態度,但那些求人的態度,想必四爺也看過不少了,我現在只問一句,這個病你是幫著醫還是不幫著醫?”

溫小婉才沒有刑土根那副好態度,對著蠻人就得有對蠻人的方式,溫小婉想過了,刑四爺要是敢說個‘不’,她立刻扒了這老渾蛋的褲子,讓這老渾蛋晚節不保——他不是半輩子沒娶妻嗎?好,她今天幫這老混蛋償了‘夙願’。

刑四爺估計著是有N久時間,沒有聽過有人對他說這麽忤逆不道的話了,竟還真的回過頭來了。

那一雙牛眼珠似大的老眼裏,一片渾濁,盯著溫小婉的目光,是渾濁中惟一的清明,頓了好一會兒,他才說:“你是誰?”

溫小婉淡淡一笑,回道:“山野村婦,言大家的。”

刑四爺被大胡子遮著三分之一的臉,看不出什麽表情,只說:“沒聽到老夫剛才說,讓你滾嗎?”

“這世間說讓我滾的人多了,我要是個個都聽了,早滾成球了。”

溫小婉非但沒滾,還更進了一步。

也因她進了這一步,讓她看清楚了刑四爺床裏,靠近床頭的地方擺著一個紅木匣子。

這屋子裏面,一切東西,包括屋子主人,都是泥汙一片、灰塵盡染,惟獨這個紅木匣子,被擦得光潔如新。

對於在宮裏混過些時日的溫小婉,什麽好東西都見過,這種鄉下人家普普通通的紅木匣子,當然不可能吸引得她目不轉睛。讓她忍不住靠近,甚至想伸手摸一摸的,是那紅木匣子上面扣的那把鎖。

溫小婉驚訝不已地叫出那把鎖的名字,“純銅制雙龍雙鳳五行八卦四芯鎖!”

這東西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親們一如既往的支持,我說三章,三章肯定會有的。親們放心……

PS:小四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3-10-06 15:10:07

雲山千疊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3-10-05 20:43:44

嘻嘻,非常感謝!

☆、46鎖神傳人

溫小婉出身鎖神世家,別家孩子三歲起蒙認字,她三歲起蒙開鎖。

在此之前,也就是溫小婉還是嬰孩兒期,只能趴著時,就在他祖父的淫威下,抓著鎖頭當玩具,別的孩子瞧著波浪鼓樂時,她就已經悲催地搖著鎖頭,聽響動了。

溫小婉之所以落到這麽一個悲催境地,原因有兩個:一是被天朝獨生子女政策害的。鎖神世家傳兒不傳女的傳統,在她這裏,被無情地打破了。

當然,這只是其中一個因素,以她家的實力,頂著壓力超生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可惜他爹媽運氣不好,壽祿太短。

這就不可小覷第二個因素——她早亡的老爹太不爭氣。別說壽命短,就是活著的時候,見著鎖就想吐,一提開鎖就翻白眼。傳說中,醫學界給這個下的定議是恐鎖癥。

他祖父為了這個結論,仰天罵了整三日。他們鎖神世家,竟出來一個恐鎖癥的,多TMD坑爹啊。

溫小婉的祖父,對他惟一的兒子,曾經做過這麽一條評論,說溫小婉的父親對於溫家惟一的貢獻,就是生了溫小婉這麽一個智商極高、手腦伶俐的閨女,可以使得鎖神神技不至於失傳。

溫小婉在原來大學生遍地走的現實現狀裏,連個小學文憑都沒有。

因她從出生到不小心穿越進這本小說,連一天學都沒上過,只跟在他祖父身邊學藝。

十八歲成年,從她祖父手裏,接下鎖神令牌,掌管天下從鎖神門派裏,走出去的師兄師弟以及徒子徒孫。

溫小婉的祖父對她十分厚愛,把全身所有技能都交給溫小婉了,那是鎖神世家,二千多年的技藝積累。

溫小婉還記得他祖父用鄙夷的口氣說:“現在的防盜門,有什麽臉面好稱為鎖的,老輩子的手藝,鐵將軍把門,就叫小賊進不得屋去。”

她祖父說的老輩子手藝裏那些一眾鐵將軍,其中就包括溫小婉在刑四爺這個小土屋裏,看到的這把純銅制雙龍雙鳳五行八卦四芯鎖。

以前,溫小婉只在祖宗留下的圖紙裏,看過這樣的鎖。今天,忽然見到實物,她竟有些不敢相信起來。

她下意識地伸手去摸,可惜手還沒有碰到那個紅木匣子。醉鬼刑四爺竟一下子清醒過來,突然一翻身坐起。坐起之前,還把那紅木匣子緊緊抱進了懷裏。防賊一樣看著溫小婉。

溫小婉伸過去的手,戛然停在空中——她又不能隨著那紅木匣子,一起伸進刑四爺的懷裏去。

她的潔癖度雖然沒有聶謹言的嚴重,但這點兒……她還是有的。

刑四爺挑起粗黑的眉毛,終於主動開口和溫小婉說話了,“你認識這把鎖?”

溫小婉冷哼一聲,挑挑唇,不屑道:“我連名字都說出來了,四爺該不會以為我是蒙上的吧?”

這當然不可能,刑四爺也覺得他是喝酒喝得腦子有點不轉了,眼前這小姑娘要是不認識這把鎖,怎麽可能一字不錯地說出這鎖的名字呢。

他渾濁的眼睛,在意識到這個問題後,瞬間發亮,好像深夜裏看到獨行獵物的狼。

溫小婉下意識地退後了一步,刑四爺根本沒有註意到這一點,他滿臉希冀地問:“那你……你會開嗎?”

聽到刑四爺如此問,溫小婉覺得眼前一片黑裏,終於透點光出來了。

溫小婉沒有直接回答刑四爺,而是反問了一句,“你說呢?”

刑四爺不太滿意溫小婉的這個回答,之前挑起的濃眉皺在一起,“到底是會還是不會?”

刑四爺越想要準確的回答,溫小婉越不想給他的。

因為與那把銅制雙龍雙鳳五形八卦鎖,她並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打開的。那個需要細細研究才行,但聶謹言的腿傷等不得。

只是這話,她此時不能說。不能正面回答,就要選個側面的方式,證明她的實力。

——溫小婉覺得她要是不露一手,鎮不住刑四爺這個老混蛋。

這時,溫小婉瞄到了床角那邊,有一把扔著的鐵鎖,鎖頭是鎖在一起的。應該是刑四爺用來鎖屋子的,落著一層灰,瞧著是久不用的。

溫小婉走過去,撿起那把鎖,捏在手裏,瞧了瞧鎖眼。然後,她摸了摸自己的頭發,覺得有點軟,也有點心疼。又瞧了瞧刑四爺的胡子,點了點頭,一把伸手過去,這回刑四爺沒有反應過來。

他只覺得下巴一疼,再一瞧溫小婉手裏,已經多了幾根屬於他的胡須。

他正要瞪眼發威,溫小婉卻只拿了其中兩根,交叉型塞進他另一只手捏著的那把鐵鎖的鎖眼裏。

奇跡發生了,只不過是兩根極不起眼的胡子,只不過是眨眼的功夫,那把之前還鎖著的鐵鎖,傳來‘咯嘣’一聲,竟然……開了。

刑四爺的眼睛都直了,“你……你……”

溫小婉把打開的鎖,又重新扔回她之前撿起來的地方,至於揪下來的刑四爺的胡子,她扔得更快。

扔完後,她雙手抖了抖,笑得輕松,“你說我能不能打開?”

這一秒鐘裏,溫小婉有點鬼上身的抖擻勁了。

刑四爺簡直是大喜過望,他抱著紅木匣子,床也不坐了,一下子站了起來,大聲要求道:“那你幫我打開。”

有人急的時候,溫小婉就不急了,要不是她嫌著刑四爺那床太臟,她已經要坐在床邊翹二郎腿了。

即使擺不出騷包造型,她的表情仍是很騷包的,“我憑什麽幫你打開?”

小土屋內的形式頓換。在此之前,還是溫小婉有求於刑四爺,如今……

好吧,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而風水輪流轉這種神器,連三分鐘都挺不過。

刑四爺不是傻的,哪怕灌了十幾年的大酒,竟奇跡般地沒有燒壞他的腦子。

他很快反應過來,眼前這個時而笑意殷切、時而冰冷如霜的姑娘,是由刑土根帶來,找他醫她男人病的。

刑四爺抱著紅木匣子,不知想到了什麽,開口道:“老夫不會看病,那都是外面瞎傳的,”

溫小婉身份不明,又身負開鎖絕技,他不知該如何應對,第一反應就是推掉。

溫小婉的心尖跳了一下,但很快穩定下來,她不動聲色地笑了笑,“是嗎?沒關系,銅制雙龍雙鳳五行八卦四芯鎖,這世間除了本姑娘能打開外……”

眼瞧著刑四爺支起耳朵,溫小婉笑得越加溫和,可說的話卻是極其殘忍的,“你只能去找有鑰匙的那個人了。”

溫小婉打堵,要是刑四爺敢去找那個有鑰匙的人,就不會抱著這個紅木匣子,躲在這間小破屋裏借酒澆愁了。

還有,她這話不是神吹。她是鎖神嫡系傳人,又因為繼承了鎖神之位,這才能習得各種精怪鎖器的開鎖竅門,換做別人,怕是連這樣的鎖都沒見過。

至於這鎖是誰造出來的?又怎麽會出現在這部小說、這個時空裏,溫小婉暫時沒有心情去想。

“你……”刑四爺氣極,卻也沒有辦法。

溫小婉說的這種情況,刑四爺多少也知道些。在此之前,他千山萬水地尋找,也沒有找到哪個人,能把這個鎖打開,甚至連認識的都沒有。

“只要你幫我治好我男人的腿,這鎖,我幫你開了它,”溫小婉挺直了脊背,落地有聲道:“你不吃虧。”

這四個字,如重鍾擊到了刑四爺的心頭。

他很清楚,若是錯過了這次機會,他可能一輩子打不開這個紅木匣子,一輩子看不到紅木匣子裏面,那人留給他的東西了。

真若如此,這必將是他一生的遺憾。他無法帶著這個遺憾入墳墓。

他思量了片刻,才不得以點頭道:“好吧,老夫隨你去看看,但不保證能醫得好。”

直到此時,溫小婉懸在嗓子處的心,才放下。像刑四爺這類的人,只要答應下來跟著去看,大致就差不離了。

刑土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溫小婉竟然把刑四爺勸了出來,而且瞧著刑四爺那副樣子,還很巴結著溫小婉似的。刑土根覺得這事比見鬼,還不可思議。

是以這三個人一起從村東頭回到村西頭刑土根的家時,招來的目光比之前刑土根帶著溫小婉去刑四爺家時,還要多了。

三個人各懷心思,在這短暫的路程裏,誰與誰都沒說話,到了刑土根的家後,迎著刑土根老婆,一臉不知用什麽語言形容的糗色裏,去了聶謹言躺著的側房。

溫小婉走後,聶謹言本就警醒的神經,更無法安穩平靜。

他閉著眼睛,卻一點沒有睡意,從來都清楚的大腦,此時亂得一團麻,沒頭沒尾,理順不清楚。

聽到院裏傳來聲音,他放在被裏的手,下意識地抓緊身下的褥子。

直至溫小婉的腳步聲並著說話聲響起,他整個人才放松下來,抓著身下褥子的手指,慢慢松開。微合著的眼睛,粗長濃密的眼睫輕輕顫了一顫。

房門被推開時,他如安然入眠的睡美男,只有溫小婉清楚,這表面平和的肉皮下面,包裹著怎麽樣一顆燥動的心。

“四爺,你快瞧瞧,這傷……”

溫小婉心裏急著呢,也沒空拿捏什麽小家碧玉、大家閨秀的淑女範了,推門進屋後,直奔了聶謹言躺著的地方,掀開聶謹言蓋著傷腿的被子。

這處傷口之前只撒了些止血止痛的藥粉,其它的治療一點兒沒敢做。溫小婉怕弄不好,反而適得其反。

刑四爺跟著溫小婉過來,懷裏還不忘記抱著那個紅木匣子。他跟在溫小婉的身後進屋,溫小婉撩開被子,他自然看得清楚。

當他看到那骨頭斷裂的方式,又看到聶謹言躺在坑裏安然的神情,不由得楞住了。

這人的意志力得是多麽的堅強,才會在如此重傷劇痛裏,還能保持一副淡淡的神色,而沒有疼得發瘋狂吼以至失去人的模樣。

刑四爺跟著過來,原本是沒打算幫著溫小婉如何治的,他是抱著走一步探一步的打算。

溫小婉這姑娘看起來,已經很不附和她自己說的那套言辭了,而身受重傷的她男人,更是……有一種說不出的懾人感。

刑四爺自籌見多識廣,卻摸不清楚眼前這對男女的底細到底如何?

若是江湖人,氣質又有些不像。若是哪家權貴,又是遭了什麽樣的大難,才會淪少至此呢?

刑四爺有些琢磨不準了,這傷……他是給治還是不給治呢?

多長的胡子也遮不住溫小婉對刑四爺的觀察,刑四爺那些糾結的心思,溫小婉捕捉得很到位。

於是,她的眼神落到刑四爺抱著的匣子上,當著刑土根夫婦的面,她不好說得那麽直白,只委婉地說:“四爺,您老人家定要幫幫我啊,若是我家男人有什麽三長兩短,我……我也不要活了……”

這話對於想打開紅木匣子上面那把鎖,並為此尋找十幾年的刑四爺來說,無疑是最有利的威脅。

刑四爺皺著眉頭好一會兒,終是長嘆了一聲,把懷裏抱著的紅木匣子放到炕邊,他一眼能看到的地方,伸手就要往聶謹言的腿摸去。

溫小婉哪怕特別急迫地想刑四爺給聶謹言治腿,卻還是在刑四爺的手要伸到聶謹言的傷腿處時,及時的阻止了。

“老爺子,您……您能不能先洗洗手、修修指甲,如果可以,您能不能用烈酒洗洗手,清清……”溫小婉想說病菌,又覺得古人可能聽不懂,改成了,“清清毒氣。”

刑四爺這雙沾滿泥灰的手,要是這麽大大咧咧地伸過去,觸碰到聶謹言的傷口,聶謹言的腿骨折即使能治好,估計也會感染個什麽破傷風之類的準備死翹翹,最好的結果是落一截肢。

經著溫小婉這麽一提醒,刑四爺才發現自己與別人有多麽的與眾不同,但這一發現,僅維持在匆匆洗了一把手的短暫時間裏。

溫小婉還是有些擔心,定要管刑土根要了些烈酒,在刑四爺的手上澆了幾下後,又讓他洗了幾遍,才提心吊膽地讓他給聶謹言治起腿來。

其間,不管屋內的人,做了些什麽事情、說了什麽話,聶謹言都像個大爺似的,垂著眼睫,真如睡著一般地安靜著。

——不是他出宮後忽地學乖了,他只是想表現得更聽老婆話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嘻嘻,小夥伴們,你們懂得,下章山雨欲來風滿樓,我這章做伏筆了,有人看出來了嗎?

☆、47燒起前戲

溫小婉就覺得刑四爺靠不住,哪怕那雙用來給聶謹言治腿傷的手,已經用烈酒消過毒了,聶謹言仍然在當晚發起高燒來。

溫小婉嚴重懷疑問題出在刑四爺那一把胡子上,一定是那胡子掉渣渣,把什麽不幹凈的東西,掉到聶謹言的腿傷處了,引發了細菌感染。

要不為什麽白天的時候,又被冷水泡,又被冷風吹,聶謹言還好好的,怎麽到了晚上,腿傷醫治得當、包紮起來後,反而發起高燒來,還燒得神智不清。

這個燒,是已經到了神智不清的地步,幾乎叫溫小婉嚴重懷疑身邊躺著的人,被什麽鬼神上身,或者就如她一樣,身體還是那個,而靈魂變了。

總之,溫小婉覺得發了高燒的聶謹言,簡直就不像聶謹言了。

這是怎麽回事呢?

聶謹言發起高燒,是後半夜的事。大約剛過子夜午時,溫小婉睡得正不踏實。

白天發生那麽多的事情,雖然累得死脫,但腦袋真正沾到枕頭上時,卻不能像以前那般沒心沒肺,真正地睡過去了。

聶謹言重傷,他們又身在不熟悉的環境裏,周遭但凡有點危險,就能讓他們送了命的。溫小婉不得不防。

前半夜的時候,她沒睡,連躺都沒敢深躺,只側著身子,守在昏睡著的聶謹言身邊。時而餵聶謹言喝幾口水,幫他擦擦額上的汗。

聶謹言在接骨之前,被刑四爺強行灌了一碗麻沸散,連著腿上也撒了一層——這些都是刑四爺自己配制的。

溫小婉強烈懷疑這些藥的保質期,據說刑四爺已經十幾年沒有正經給別人瞧過病了,這些由十幾年不給人看病的刑四爺,研制出來的藥……

溫小婉心裏一想到這些,就一層層地起毛,但她又不敢當面提出質疑。

刑老頭子的脾氣看起來就不太好,被她威脅著,勉強給聶謹言治腿傷。

她若還不識趣地說些不著聽的,她怕刑老頭子手下沒有輕重,全報覆在聶謹言的身上。

聶謹言在治療腿傷的時候,一直閉著眼睛。

無論是接骨、剔肉還是縫合,哪怕疼得一身冷汗,棉被下面的手指要摳進所鋪褥子的棉花層裏了,也只見得是他蒼白無血色的嘴唇,巨烈顫抖,始終沒有發出一絲悲鳴來。

等到治傷的後期時,棉被整個被聶謹言周身疼出的冷汗生生地浸透——溫小婉這個時候更加肯定刑四爺那十幾年前配的狗屁藥,根本就是TMD坑神的。

幸著聶謹言本身隱忍度極高,又有內功護體,換個別人,早早疼死了——腿是治好了,可以落個全屍。

是以溫小婉送刑四爺出去的時候,嘴裏就一點兒好動靜都沒有了,刑四爺問她什麽時候幫她開鎖,她一點兒不客氣地說:“我男人的腿見著好,我就給你開,我男人的腿要是廢了……”

溫小婉深深地瞟了刑四爺一眼,那是從上到下,連胡子毛都沒有錯過的一眼,“你也就不用找我了,你也見不到我了。”

溫小婉說完頭也不回地進了屋子,根本不理刑四爺那張面皮,被她氣成什麽顏色,至於刑土根和刑氏又是什麽表情,她更沒有心情看了。一道門關死,把這一切外界因素,隔絕在外面。

溫小婉覺得她是後半夜,多少有些迷糊著的。還沒怎麽睡,就覺得頸窩的地方,有什麽東西擠進去,濕乎乎、粘粘的。

溫小婉開始沒在意,還以為是把搭在旁邊的用來給聶謹言擦臉的汗巾子,摟到懷裏去了。

但後來,她就覺得不對了,汗巾子那玩意,它……它會說話嗎?

“娘,娘,我冷……”

那低低喃語裏,細弱棉軟,以至於溫小婉睜開眼睛的時候,還以為她是夜路走多,遇見鬼了呢。一點沒往躺在她身邊的聶謹言身上想。

——誰能想到,那軟弱無力的聲音,會是‘聶閻王’發出來的,就是溫小婉這個枕邊人,一時發現,也是驚楞了眼球。

“你……你叫我……你叫我什麽……”

叫她娘,這……這有點過份吧。她都沒好意思叫聶謹言大叔呢,要知道聶謹言沒差三、四歲整整是她這具身體年齡的一倍數了。

聶謹言竟然摟著她的脖子,叫她‘娘’。 她之前怎麽沒看出來,聶謹言有戀母的傾向呢。

她掙紮著想要坐起來,但奈何今晚發著高燒的聶謹言,就好像變了一個人,雙手緊緊纏在她的身上,說什麽不肯松開。

聶謹言狹長的眼眸擰成一條彎曲的線,粗長的睫毛上掛著晶瑩的水珠,如一碧清泉,泛著波光瀲艷。

聶謹言的嘴,唇形談不上多麽好看,嘴唇很薄,如伏菱微翹,透著股銳利,就如他那張稱不上五官多出奇的臉一樣,無法說好看,無法說英俊,卻也不能說難看。

就如聶謹言明明是個宦官,但你在他的身上絕對看不出有宦官的痕跡一般,那麽違和卻又那麽真實的存在。

他眉眼修長、鼻挺唇薄,若是細看,竟能透出些晉朝烏衣子弟的飄逸來。

一般時,他都是如鋼似鐵,削瘦的背影透出堅不可摧來,絕不會流露出一絲弱點來,像今晚這樣摟著溫小婉,緊皺眉眼,喃喃叫娘的模樣,簡直是扒去身上所有的掩示,柔弱如嬰兒了。

溫小婉從最開始睜開眼睛時的驚訝到好笑,最後……竟有些說不出的憐惜了。

其實,溫小婉雖然沒心沒肺地活了兩世,但她這個人大多數的時候,還是挺善解人意的。

自從在莫緋漾那裏,聽說了聶謹言的家世後,溫小婉大致猜出來聶謹言為什麽要入宮了?

他答應過他的父親母親,他擔負著家族洗冤昭雪的責任,他要護著幼弟周全,所以他寧願自殘進宮,也不能想著一時周全自身,去進什麽倌館……

這些委屈,他從來都不對別人說,如長期被壓抑著的火山,埋在心底深處,在整個小說裏,流閃甩尾巴一閃即逝,臨死……也未償夙願吧。

溫小婉的手臂,從被聶謹言緊緊箍著的懷抱裏,掙紮出來,柔軟溫熱的指腹,輕輕地摁到聶謹言緊皺的眉間。

因著這個比較親密的動作,溫小婉的頭幾乎挨到聶謹言的額頭了,她的鼻息裏,很快混進了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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