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世上再無舒樂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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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光明正大的動女媧石了?
羲和神女無奈道:“之前黃帝蚩尤大戰,將蒼穹之頂弄裂出了一些小縫......”
邑曲聞言,面色瞬間鐵青:“他是故意的,故意引蚩尤入魔,故意引了蚩尤打上天去,將蒼穹之頂撕裂!”
羲和神女點頭道:“即便他是故意的又如何?眼下他的理由充分,容不得半分辯駁,他想取了女媧石去補天,誰敢去攔?若是真的有人去攔了,怕是馬上就會被絞殺,死後還得被安上一個叛亂罪名。”
孟妗梧聽著他們的對話,狠狠地啐了一口,忿忿不平道:“這黃帝也不要臉了!為了奪得女媧石,什麽也做得出來!還補天?真當阿珞只是塊破石頭嗎?女媧大人當年補天的石頭,可就是一塊石頭而已!可迦珞已經生了靈智,有了生命,用她去補天,和用活人祭天有什麽區別?哼,我得去找他說道說道!”
說罷,她便氣沖沖的去跟羲和神女道:“羲和神女,你帶我去天界!我可是女媧大人的人,受了女媧大人的命令來保護阿珞的!如今他想動阿珞?門兒都沒有!”
邑曲眸光冷冽:“如今女媧在混沌之地,你如何向他證明,你是女媧的人?還有,若不是你闖了密室,也不會有這些事了。孟妗梧,本君現在真是懷疑,你到底是女媧派來保護阿珞的,還是害她的。”
孟妗梧對上邑曲的眼神,心中“咯噔”一下,有些心虛的挪開了目光:“我怎麽可能會害阿珞!密室也不我闖的啊,是鐘馗!我只是去阻止他帶走阿珞的......”
邑曲瞧著她,眸色又暗了幾分。
他知道孟妗梧對阿珞極好,這是不作假的,但是,她來這裏的目的是什麽,他就不知道了。
從孟妗梧來後,事情的發展就越發的不在他的控制內了。
若不是她鬧了地獄,引了陰叁離開,鐘馗怎麽會闖進來,又怎麽會攻他的閉關之處攻到一半,就轉去了密室?
很明顯,鐘馗是她引來的,密室也是她開的。
此事他看在陰叁與迦珞的面上,沒有準備處理他,但不代表他什麽都不知道。
如今事情發展成今天這般,孟妗梧是脫不了幹系的。
“眼下說這些也無用。既然人已經給閻君帶到,那我就回天界了。冥界,也該早做準備了,即便有我夫君出言反對,怕是黃帝與這天下,都不會容了女媧石靈留在冥界的。”羲和神女說罷,便離開了。
迦珞抓住孟妗梧的衣袖,眸中含著水光擡頭看向她:“阿梧,你曾跟我說,我的心便是女媧之力所在,若是我,將心掏出,是否他們就會放過我和冥界了?”
孟妗梧心疼道:“傻阿珞,難不成你還想自己取了心給他們?那些人是不會放過你的,即便你掏了心,你也是女媧石靈,這個身份,就註定了那些會將你吞噬得幹幹凈凈才會罷休!”
迦珞神色茫然的松開她,心頭沒有主意。
她現在也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以往總是想著跟在邑曲身旁就好,但現在,她不能呆在他身邊了。
她清楚邑曲身上所背負的責任,那是整個冥界的安危,就算她再怎麽想跟他在一起,也不能置那麽多條性命於不顧。
眼下唯一的辦法,便是離開冥界,可是,她從未離開過這裏,出了冥界,她又能去哪裏?
而且,她的原身還在天界,得想辦法拿回來才是。
孟妗梧見他們兩個人都不說話,眸中劃過竊喜之意。
她本來目的就是要帶阿珞離開,眼下是最好的機會。
“阿珞,我們離開這裏吧。”她輕聲試探的問道。
迦珞神色依舊茫然,看著她道:“離開這裏,我們能去哪兒?”
孟妗梧眼底有藏不住的雀躍之意,語氣輕快:“去混沌之地找女媧大人,或者去佛界!總之,離開這裏,天界的人便再也不會找到你,冥界也得以保全,如何?”
迦珞眨了眨眼,下意識的望向邑曲。
離開這裏嗎?那是不是以後,就再也不能看見阿邑了?
從她有意識開始,便是一直圍著邑曲打轉,從未想過要離開他。即便從最近開始,她與他開始生疏了,她也從未動過要離開他的念頭。
一想到,以後可能再也無法見到邑曲,她只覺得心像是被人狠狠拉扯般,扯得她的五臟六腑都疼。
“她哪兒都不去。”邑曲沈著臉,上前將迦珞拉到自己身後,將她跟孟妗梧隔離開來。
現在他算是知道孟妗梧打的什麽算盤了,敢情從一開始孟妗梧來這裏的目的,便是要帶迦珞離開。
她真的是女媧派來的嗎?當初女媧明明跟自己說過,將迦珞交給自己照顧,如今卻跑出來一個孟妗梧,想法設法的要帶迦珞走。
孟妗梧瞧著他,倒也不懼。
眼下下情況,邑曲根本無法兩頭顧全,不管是她存了私心也好,真的為迦珞好也罷,迦珞離開冥界,無疑是現在最佳的抉擇。
“你讓她留在這裏,不是將她陷於險境嗎?你明明知道現在天界是絕對不會放過她的!她留下,你便只能為了保全冥界而舍棄她!我是不會再讓你將阿珞交給天界的!”孟妗梧昂著頭,毫不示弱的沖邑曲喊道。
“本君會護著她,本君在,她便在。天界與冥界早晚都會有一戰,如今不過是提前了些,倒是你,孟妗梧,怕死便早些離開。”邑曲冷冷說罷,拉過身後的迦珞便要走。
孟妗梧被他的話激得臉都紅了,她氣急敗壞的跺跺腳,擡手指著邑曲背影喊道:“邑曲!你當真覺得以你現在的實力能夠護住阿珞又保全冥界嗎!你拒不交出阿珞,與人間天界為敵,世人只會說你自私自利,為了女媧是不惜引發大戰!我且看著你要如何收場!”
(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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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界如今,是真的徹底的分成了兩派。
黃帝為首的主張聯合人間的修煉者,去往冥界將女媧石靈搶回來,融了她進女媧石中補天。
帝俊一派則認為女媧石既已生了石靈,便同活人無異,拿她去補天,和用命祭天有何區別?
更何況,女媧石是女媧之物,並不屬於天界所有,若是他們自作主張,將石靈送去補了天,待女媧從混沌之地回來後,如何跟女媧交代?
黃帝卻講,他們這些擔心實在是多餘,如今蒼穹頂只是裂出了縫隙,若不及時設法補救,待到蒼穹頂破,天下蒼生便都遭殃了!
見帝俊一派仍舊在猶豫,黃帝便開始指責帝俊,說他生為天帝,不思天下蒼生,不許他們冥界,到底是不想動冥界還是不想動石靈?
所有人都知道,天界還未建立之時,帝俊跟莫綸的交情極好,溟海是他常去之地。
後來在女媧的調和之下,天界得已成立,而因為冥界的特殊性,莫綸也不想跟黃帝成為聯盟,便沒有將冥界列入天界管轄之內。
黃帝卻是對冥界起了心思,他覬覦溟海的無上靈力,以封印上古兇獸為由,挑起第一次天界與冥界的大戰,想將冥界驅離溟海,自己霸占這一方寶地。
卻不料莫綸是個硬氣的,寧可毀了以溟海靈力聚集的海珠,將溟海變作一個暗無天日之地,也不願將溟海就這麽交給天界。
因為此事,黃帝便將莫綸給記恨上了。
後來,人間爆發了一次大規模的瘟疫,每日死亡人數過萬,黃帝便將此事怪罪到了冥界,出兵伐冥。
於是,莫綸身死,才換來了冥界這暫時的安穩。
可如今,這安穩因著女媧石的現世,不覆存在。
帝俊終是無法,黃帝便領著天兵與人間修煉者,攻去了冥界。
冥界有莫綸所化的結界,天界之人無法進入,黃帝便許了那些修煉者好處,攻下冥界之日,便是他們成仙之日,如果有人能破了這結界的陣眼,讓天兵得已進入,立馬就能成仙。
人間諸多修煉者,為的都是什麽?總不能是真的為了所謂悟道吧?
誰人不想脫離輪回長生不死?誰人不想得道成仙位列仙班?
眼下這大好機會,何嘗不是一種捷徑?要是真的靠自己苦修,怕是這輩子都成不了仙的!
於是,所有的人,都跟打了雞血一樣,不要命的往冥界之中沖。
冥界守衛早接了邑曲的命令,能將人打出去就打出去,盡量不要傷人性命,落人口實。
可是,這些修煉者卻是沒有顧忌,再加上此次前來的,皆是有些手段的人,他們出手狠辣,三五招便取一陰兵性命。
陰兵憋屈,卻記得邑曲的號令,能不殺人便不殺人,一時竟是讓那些修煉者占了上風。
大戰三日後,結界被破,天兵進入了冥界。
這回,冥界便是不能再留手了。
這樣一來,那些凡人之軀的修煉者,便成了炮灰,死傷無數。
此舉雖是痛快,打起來不再束手束腳,陰兵們都覺得心裏暢快,然而,新一波的謠言很快就散布開來。
天下之人皆指責閻君無道,為了將女媧石占為己有,竟然殘殺人間修士,不將人命放在眼裏!
明明是黃帝覬覦女媧石,才搞出的這麽一出大戲,他才是侵略者,冥界才是受害者,而今,卻是將一切的位置都換了過來。
此言論被冥界的人聽到,他們覺得心中忿忿不平,明明就是天界屢次進行各種挑釁,怎麽他們還成了最壞的?
有人將此事上報於邑曲,邑曲卻是眉頭都沒有皺一下,而是吩咐手下,該怎麽做還是怎麽做,不必顧忌。
冥界在世人眼中,一向都是邪惡的存在。
他們勾魂,掌管六道輪回,判因果,罰惡魂,這些能力,都是實實在在的將人壓制著,讓他們對冥界生了畏懼,恐慌。
世人都畏懼冥界,皆因害怕死後被罰下地獄,或是不能投胎再為人。
如今,冥界霸著女媧石不交出來補天,引得眾人討伐,他們可是巴不得冥界就此被滅,從此再無冥界存在。
那些凡人都天真的以為,冥界不在了,他們便在死後不會下到地獄受苦,而是會登往極樂世界。
這番小心思著實可笑,即便是閻君跟黃帝,也是到不了佛界的。
佛界是僅次於混沌之地的神秘存在,若是沒有佛界之人指引,根本不能找到它在哪裏。
這場大戰持續了十日,最終,冥界退守忘川,與天兵修煉者們隔岸對峙。
忘川不能載物,同樣的,也沒有人能從忘川之上飛掠而過,黃帝雖急,卻也無法,只能安營紮寨,靜思對策。
從大戰開始,邑曲便一直將迦珞帶在身邊,從不離身,哪怕是聽人來報戰事,請他出面,他也只是吩咐了陰叁前去,自己,則一直在殿中陪著迦珞。
他們像以前一樣,在殿中一坐便是一日。
邑曲也不再像先前刻意疏遠,他開始正視自己的感情,不再試圖壓抑住它。
眼下冥界天界大戰再起,以他現在修為,也不知道若是黃帝過了河,自己能撐多久,就算現在去專心修煉,沒個上萬年,他也是無法恢覆全部的血脈之力的。
既然如此,何必再去浪費時光?他不如一心一意的陪著迦珞,先將她的心結解開再說。
迦珞面對於邑曲這些天的熱情,反倒是不習慣,再加上天天有人來報軍情,說冥界傷亡嚴重,她就更加的坐立不安。
可邑曲卻像個沒事人一樣,還是守在這殿裏,日日跟她說笑,甚至是都沒有打算去戰場瞧上一眼。
這樣的邑曲,有些冷血了。
那些人,可都是他的手下,他是這冥界的君主,他的責任,便是要護衛這冥界。
如今,他卻為了護住自己,不交給黃帝,便讓手下陰兵去對戰天界和諸多人間修煉者,這讓她如何在這殿中坐得住?
“阿珞又走神了,是在想什麽?”邑曲輕聲問道。
他瞧著她手指夾著一頁書紙僵在那兒不動,便知她又是走神了。
近日迦珞總是走神,看著他的眸光也沒有以前那般明亮。
他知道自己之前做的事傷了她的心,讓她誤會了他,但他這不是已經在彌補了嗎?
他相信,終有一日,她會解除對自己的誤會,再次全心的相信自己。
(二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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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珞回過神,沖他笑了笑,放下了手中的書。
“阿邑,我沒事。天界與冥界戰到今日,暫時消停了,你不去看看那些守衛忘川的陰兵嗎?”她輕聲問道,語氣頗為小心翼翼,似是在害怕他。
邑曲聞言,伸出手拉住了她的手。
他清楚的感受到迦珞身子往後縮了一下,似是想避開他,臉上也全無開心之色,不禁覺得有些受傷。
她,還是不能相信自己嗎?
嘆了口氣,握著迦珞的手緊了緊,邑曲便瞧著她道:“阿珞,我知道之前的事,讓你誤會以為我不在意你,所以,眼下你是最重要的,我不會再因為除你以外的任何事來幹擾我。”
迦珞怔了怔,望向邑曲的眸光有些迷茫。
她不明白,去瞧瞧那些忠心護衛冥界的將士,怎麽就能陪著她起沖突了?總不至於,他去了便不回來了吧?
“閻君!閻君!”門口一聲焦急的聲音響起。
邑曲聞言看去,是陰叁,正面色慌張的奔了進來。
“他們又鬧起來了嗎?本君是不會將阿珞交出去的,讓他們死了這條心。”邑曲沈著臉道。
他這些日子不去看那些陰兵,也是聽陰叁講了,有些兵將在鐘馗的挑撥下鬧騰得厲害,都想懇請他,將迦珞吞噬,吸取了她的女媧之力,將天兵天將和人間的修煉者趕出冥界!
迦珞對他何其重要?莫說只是為了驅逐天兵天將和那些修煉者,即便是他命在旦夕,他也覺不會為了活命去吞噬了迦珞!
陰叁搖搖頭,臉色有幾分發白,聲音顫抖著說道:“黃帝在忘川對岸放了話,若是明日再不將女媧石石靈交出,他們便毀了她的本體。即便是不能用她補天了,他們也絕不允許石靈落在冥界手中。”
邑曲聽罷,冷哼一聲:“毀了女媧石?他舍得嗎?你去告訴他,女媧石是女媧娘娘所有,當初是女媧親自交代,讓本君看管女媧石,如今他們奪了去,不交還冥界,還想毀了,可有將女媧娘娘放在眼裏?”
陰叁急道:“閻君這番說辭,陰叁怎麽會想不到?且妗兒也是女媧娘娘的人,我還特意帶上她,在忘川邊喊了話。哪知那黃帝竟然說,如今蒼穹之頂就快破了,他可管不了那麽多!若是我們不將迦珞交出,也是我們逼了他毀石的。他是為了天下蒼生才這麽做,女媧娘娘即便知道了也不會怪罪於他的。閻君!還請您趕緊想想對策才是!若是他真的毀了女媧石,迦珞怕是也活不了!”
邑曲皺了皺眉,看向迦珞,卻不見她臉上有任何緊張神色。
其實迦珞一直都有心理準備,天界不會善罷甘休的,邑曲總有一天會面臨兩難局面,她還是再次願意相信他,不會將自己交給天界。
“阿珞可有害怕?”他輕聲問道。
迦珞定定的看著他,搖搖頭:“阿邑,縱然他毀了我的本體,我也不願意落到他的手裏。莫要說什麽要拿我補天,我已生了靈識,有了生命,有給自己做主的權利。”
邑曲有一瞬的驚訝,迦珞這是怎麽了?怎麽突然這般堅定的有了自己的想法?
其實他不懂,正是因為迦珞心中只有他,便顧及不上旁人了。
以前她會退縮,會猶豫,是因為不確定邑曲的心意,怕惹他厭煩,而今他這般對她,顯然是在意她,喜歡她的,她自然也就只想自私的跟他在一起了。
“阿珞放心,我絕不會讓他毀了你的本體的。這冥界我要護,你,我也定要護著。”邑曲揉揉她的腦袋,沖她溫柔一笑。
陰叁在一旁瞧著,默默地退了出去。
閻君都不急了,他有什麽可急的?
只是,若是真的黃帝毀了女媧石,蒼穹之頂無法修覆,從而坍塌的話,冥界,怕是真的就成了眾矢之的了。
他走到殿外,見孟妗梧一臉焦急的在那裏徘徊,不由嘆了口氣。
瞧見陰叁出來,孟妗梧連忙迎了上去:“怎麽樣?他怎麽說!”
陰叁拍拍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閻君說了,不會將迦珞交給黃帝的。只是,若是黃帝真的毀了她的本體,她.......”
“胡鬧!閻君他知道什麽!阿珞的本體若是毀了,她也活不了多久的!我們一定要設法將她的本體從黃帝那裏奪過來才行!”孟妗梧又氣又急,皺眉說罷,便向忘川方向跑去。
“你先別急,此事還需仔細想好對策。現在擺渡人已經收了船交給了閻君,無人能過忘川,你要怎麽過到對岸去偷迦珞的本體?”陰叁連忙跟上,將她拉住。
孟妗梧擡頭望著他,目光如炬:“陰叁,我們去偷船吧!偷船出來我們自己過忘川去尋她的本體!”
“不可!現在兩軍對峙,忘川之上一點風吹草動都能引人註目!行船的目標太大了,行不通的。”陰叁搖搖頭道。
孟妗梧瞪了他一眼,甩開他的手:“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倒是說個行的辦法!此事必須在今日解決了,要是黃帝明日毀了阿珞本體,一切就晚了!”
正當二人大眼瞪小眼之際,遠遠的瞧著一個紅色身影,正緩緩的向這邊移動,越來越近。
“帝俊天帝!”陰叁看清了來人,不禁輕呼出聲。
帝俊一向幫著冥界,如今他來了,此事應當是能有辦法解決了!
反正天界那些後天修成神位的人,以及那些人間修煉者,他們沒有辦法過得了忘川,就算是女媧石毀了,冥界遭受天下人非議,那些人也過不來忘川,也拿冥界沒有辦法。
唯有帝俊,因其是太陽星中孕育而生,天生神體而非後天修來,才有法子過了那忘川。
“帝俊天帝,您怎麽來了?”陰叁迎了上去,恭敬問道。
帝俊神色不似以往那般輕松,那雙金瞳之中帶著陰叁從未見過的沈重之色。
“閻君在哪兒?還能那石靈膩在一塊兒嗎?”
帝俊的聲音透著一抹不悅情緒,陰叁敏銳的覺察到了,心中生起一股不安情緒。
“哼,這都什麽時候了,他還有這閑情逸致。”見陰叁不答話,帝俊冷哼一聲,瞇了瞇眼。
“帝俊大人,可是出事了?”孟妗梧湊過來,聲音有些發顫的問道。
以她的聰敏,自是知道現在這種情況之下,天兵過不了忘川,帝俊前來絕不是因為擔心冥界才來的,怕是真的出事了。
“蒼穹之頂破了,那小石靈,必須立刻跟我走。”
(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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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黃帝將神仙天兵都帶離了天界,幾乎無人留守南天門。
天界沒了仙人坐鎮,蒼穹之頂的氣息便不再穩定,竟是在今日從裂縫直接變做了一個大口子,生生的將天界的一半仙殿吞沒!
帝俊已不在天界多時,黃帝要攻打冥界,他又不想同去,便帶了羲和神女去妖界散心。
哪兒想才去了幾日,便見自己兒子急急忙忙的來找他,說是在東飛升日之時,瞧見蒼穹之頂裂了個口子!
待他急急返回天界時,便見南天門之上裂出了一個黑不見底的大口子,正吞噬著天界的各處仙殿。
帝俊暗嘆不妙,便下了界來尋黃帝,讓他跟眾仙家先回天界穩定局勢。
哪兒想黃帝竟是說,蒼穹之頂已破,他們回去又能撐多久?眼下唯一辦法便是讓冥界交出女媧石石靈,讓她與本體融合後再去補天!
但眼下無人能過忘川,只有帝俊可以,所有人便呼啦啦跪了一片,請求他過忘川對面去,將石靈帶回來。
帝俊也知,眼下情況不能再拖,天界是離蒼穹之頂最近的地方,天界被那黑洞吞噬完後,首當其沖的便是人間。
人類脆弱,且數量巨大,一但被黑洞吞噬,絕無反抗之力,屆時得有多少無辜生命受累?
帝俊雖是不忍將生了靈識化形的石靈拿去補天,但能犧牲她一人,救下整個人間數以千萬計的生命,無疑是最佳的抉擇。
所以,他來了這裏,想帶走迦珞。
帝俊已經決定,如果勸說不成,他便只能強行帶走迦珞了,橫豎邑曲現在未恢覆燭龍完全的血脈之力,也不是他的對手。
在如今這種特殊情況下,他的出現,無疑是引起了冥界眾人的警覺,眾人都是目光戒備的看著他進了閻君殿中,方才放松下來。
帝俊現是將邑曲喚到一旁,離開正殿後,才表明了來意。
邑曲沒有想到,蒼穹之頂會在此刻破掉,他做好了跟天界,跟天下為敵的打算,卻不曾想過,這一天會來得這麽快。
他自問不是仁慈之人,可眼下的情況下是三界性命,都栓在迦珞一個人身上,若是不將迦珞交出補天,這天下所有的生靈都將化作烏有。
“可有其他解決的辦法?”邑曲皺眉問道。
帝俊苦笑:“現下女媧不在三界之中,本尊倒是可以去往混沌之地尋她,可混沌之地那麽大,本尊得什麽時候才能尋到她?邑曲,你應當明白,擔了這界主之位,就得承擔多大的責任。如今,天下性命,皆在她一人身上,你當真要棄天下不顧嗎?”
邑曲眸光漠然,淡淡的說道:“若是沒了她,這世界縱然再多姿多彩,生機蓬勃,也與我無關。有她在,即便處處如地獄一般幽暗可怖,我也甘之如飴。”
帝俊被他這幅模樣氣笑了:“她不過是石靈所化,本為無性命之物,你倒是將她看得緊!女媧煉制女媧石,本就是為了救天下蒼生,你卻將她視為你私有之物!本尊問你,你真的要為了她,棄天下於不顧嗎?”
邑曲面色不變望向他:“我答應了她,絕不會再將她交給天界,如今我也只能顧著她與冥界,旁的我都顧不得。”
帝俊沈了臉,他想過邑曲會拒絕,卻不曾想過他會這般不帶猶豫的,真真是堵得他頭都疼了。
“帝俊大人,若是補天,需要羲和神女獻出性命,你願意嗎!”
一道帶著火氣的女聲響起,是孟妗梧沈著臉進來了。
帝俊聞言面色一怔,隨即答道:“自是不願的。”
孟妗梧冷哼道:“那不就結了!你都不願意的事兒,憑什麽要別人去做?這不是強人所難嗎?況且補天又不是只有用女媧石這一個法子,若是沒有女媧石,你們還是得另想辦法。”
帝俊挑眉:“那你倒是說說,眼下還能有什麽辦法?”
孟妗梧低頭,從袖中摸出一物道:“這是女媧大人去混沌之地前給我的牽引符,有了她,我能在混沌之地中,直接去到女媧大人身邊,請女媧大人回來補天!”
帝俊跟邑曲皆是眸光一亮,看向她。
尤其是邑曲,眸中染了少有的激動之色:“此話當真?”
孟妗梧點點頭,看向帝俊:“此符是女媧大人用我的精血所化賜予我,並吩咐在萬分危急之刻,方可以用的。除了我,沒人可以啟用它找到女媧大人。不過,要用此符的話,我有一個條件。”
帝俊道:“你說。”
孟妗梧微昂著脖子,冷聲道:“在我跟女媧大人回來之前,無論蒼穹之頂的給黑洞已經擴張到什麽程度,吞噬了多少生靈,你都必須護著阿珞的本體周全,不能將阿珞帶離冥界!更不能將她送去補天!帝俊大人,我可以明確的跟你講,若是女媧大人回來,沒了迦珞,你們整個天界,都得遭殃!”
帝俊皺眉:“本尊理解你對那石靈的情意,但你這說法,未免也太過誇大其詞了!她不過就是一石靈,女媧怎麽可能為了她,怪罪天界?”
孟妗梧神色似笑非笑,看向邑曲:“閻君,你沒將迦珞的由來告訴過帝俊大人嗎?”
帝俊一頭霧水的看向邑曲,迦珞不就是女媧石所化嗎?還有何特別?
孟妗梧輕笑道:“帝俊大人,迦珞,可不是當年女媧大人補天用剩的女媧石所化。她,是女媧大人為了救治自己的女兒,專門煉制的。不過,這石頭煉好之時,女媧大人的女兒已經病入膏肓,神石只是拖延她活著的時間而已。所以,這神石之上,沾染著女媧之女的氣息,而迦珞,正是女媧之女的名字。”
帝俊聽罷,眸中透著震驚之色道:“你是說,迦珞,是女媧之女的氣息所化?”
女媧前往混沌之地,正是去尋找覆活她女兒的法子了,若是她沒有在混沌之地中尋到覆活之法,回來又發覺,自己女兒僅剩的氣息所化的石靈,天界被弄死了拿去補天了,怕是不會饒了天界。
屆時,女媧震怒,天界和人間都得遭殃!
孟妗梧點頭:“不錯,所以不論如何,你們都不能動她。我知道黃帝已經被虛名和力量蒙蔽了雙眼,什麽事都能做得出來,女媧大人怕是他也不會顧及。所以,一切就有勞帝俊大人了,待我跟女媧大人歸來之日,定當重謝。”
(三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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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俊應下孟妗梧,會護迦珞周全後,孟妗梧便只身離開了。
她明白,眼下局勢,自己再無能力護住阿珞,而阿珞又跟閻君幾乎是寸步不離,她想帶阿珞走,是絕不可能的。
唯今之計,她只能用了牽引符去尋女媧大人,雖然她覺得自己愧對女媧大人囑托,沒有完成女媧大人交代的事,但眼下也別無他法了。
孟妗梧走後,帝俊也回了天界的兵營,跟黃帝施了結界與外界隔離,將孟妗梧跟他講的事都告訴了黃帝。
哪兒曾想,黃帝表面是信了他的話,心底卻壓根沒當回事。
他假意答應黃帝退兵,表示願意先撥一隊人馬跟帝俊回天界穩住黑洞,他跟另一部分天兵則要留下,將人間的修煉者召集起來,帶他們一同離開冥界。
畢竟,人間的修煉者,為了此次進攻冥界出了不少力,傷亡無數,這些餘下的活著的,他身為天帝,總得給他們一個交代,將此事完結了才行。
帝俊雖是心中存疑,但眼下蒼穹之頂的黑洞越發的擴張,他若是再不立刻回去穩定局勢,怕是天界就不覆存在了!
於是,他只得帶了一隊人馬先行離開,回天界守住黑洞。
走之前,他再三叮囑黃帝,剛剛自己所言都是真的,切不可再打女媧石的主意。
可他前腳剛走,黃帝便開始計劃如何渡過忘川了。
忘川河之所以無法跨越,全因其中盡是怨魂厲鬼,戾氣極重,哪怕是仙人,只要不是天生仙胎,便會被拉下河底,成為那些惡魂的食物。
黃帝發令召集人間的修煉者時,他們都還天真的以為,經過了這麽多天的修整,天界終於是要將他們列入仙班了,這場放手一搏,值了。
然而,他們萬萬沒有想到,黃帝將他們召集齊後,竟然是把他們的修為都廢了個幹凈後,再將他們都捆了起來。
黃帝如今為了力量,已經瘋狂。
在他眼中,人間生靈就是螻蟻而已,這些修煉者,不過是強一些的螻蟻而已。
他廢了他們修為,就是為了讓他們再也沒有反抗之力,捆了他們,是準備施展術法,用他們生祭忘川惡魂,以此來吸引惡魂註意,天界天兵便可趁機殺過忘川,直入閻君殿,搶奪女媧石石靈!
反正眼下帝俊被蒼穹之頂的黑洞所牽制抽不開身,人間前來的修煉者被他盡數拿去祭忘川,外界誰人能知,他做下了這等自私醜陋之事?
待他攻下冥界,吞噬了女媧石石靈,再將那血脈之力未完全覺醒的燭龍一並吃掉,他的力量將足以修補蒼穹之頂!
屆時,女媧回來了又如何?他大可以跟女媧說,是閻君吞噬了石靈,想為莫綸報仇殺他,而那些人間修煉者本就脆弱,所以在冥界被殺光了也不是說不通。
他試過勸說,但閻君不聽非要跟他大戰,最後,閻君終究還是敵不過他,被他殺死。反正閻君已死,女媧未歸,為了補天,自己吞噬了燭龍,也無可厚非。
計劃周全之後,黃帝便動手了。
那些人間的修煉者,有痛哭流涕的,有瘋狂叫罵的,也有一臉平靜的,但不論他們是何反應,都逃脫不了生祭忘川的命運。
那些留下的天兵,皆是忠於黃帝的,有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對於這些無辜的凡人,他們沒有絲毫的憐憫之心,眼都不眨的將他們投入了忘川!
黃帝動用神力,畫下上古聚靈大陣,引了忘川怨靈都去攻擊陣法,想吞噬其中生靈,而天兵,則趁機過忘川。
這些修煉者本就塵根未盡,身有凡塵濁氣,心中雜念諸多。忘川之中的怨靈都是脫離了俗世許久,被困河底,如今來了這樣多的凡人,自然也就格外的吸引他們。
他們眼下只覺陣中的,是他們渴望了許久的氣息,便都只專心攻擊陣中,無暇顧及忘川上方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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羲和神女無奈道:“之前黃帝蚩尤大戰,將蒼穹之頂弄裂出了一些小縫......”
邑曲聞言,面色瞬間鐵青:“他是故意的,故意引蚩尤入魔,故意引了蚩尤打上天去,將蒼穹之頂撕裂!”
羲和神女點頭道:“即便他是故意的又如何?眼下他的理由充分,容不得半分辯駁,他想取了女媧石去補天,誰敢去攔?若是真的有人去攔了,怕是馬上就會被絞殺,死後還得被安上一個叛亂罪名。”
孟妗梧聽著他們的對話,狠狠地啐了一口,忿忿不平道:“這黃帝也不要臉了!為了奪得女媧石,什麽也做得出來!還補天?真當阿珞只是塊破石頭嗎?女媧大人當年補天的石頭,可就是一塊石頭而已!可迦珞已經生了靈智,有了生命,用她去補天,和用活人祭天有什麽區別?哼,我得去找他說道說道!”
說罷,她便氣沖沖的去跟羲和神女道:“羲和神女,你帶我去天界!我可是女媧大人的人,受了女媧大人的命令來保護阿珞的!如今他想動阿珞?門兒都沒有!”
邑曲眸光冷冽:“如今女媧在混沌之地,你如何向他證明,你是女媧的人?還有,若不是你闖了密室,也不會有這些事了。孟妗梧,本君現在真是懷疑,你到底是女媧派來保護阿珞的,還是害她的。”
孟妗梧對上邑曲的眼神,心中“咯噔”一下,有些心虛的挪開了目光:“我怎麽可能會害阿珞!密室也不我闖的啊,是鐘馗!我只是去阻止他帶走阿珞的......”
邑曲瞧著她,眸色又暗了幾分。
他知道孟妗梧對阿珞極好,這是不作假的,但是,她來這裏的目的是什麽,他就不知道了。
從孟妗梧來後,事情的發展就越發的不在他的控制內了。
若不是她鬧了地獄,引了陰叁離開,鐘馗怎麽會闖進來,又怎麽會攻他的閉關之處攻到一半,就轉去了密室?
很明顯,鐘馗是她引來的,密室也是她開的。
此事他看在陰叁與迦珞的面上,沒有準備處理他,但不代表他什麽都不知道。
如今事情發展成今天這般,孟妗梧是脫不了幹系的。
“眼下說這些也無用。既然人已經給閻君帶到,那我就回天界了。冥界,也該早做準備了,即便有我夫君出言反對,怕是黃帝與這天下,都不會容了女媧石靈留在冥界的。”羲和神女說罷,便離開了。
迦珞抓住孟妗梧的衣袖,眸中含著水光擡頭看向她:“阿梧,你曾跟我說,我的心便是女媧之力所在,若是我,將心掏出,是否他們就會放過我和冥界了?”
孟妗梧心疼道:“傻阿珞,難不成你還想自己取了心給他們?那些人是不會放過你的,即便你掏了心,你也是女媧石靈,這個身份,就註定了那些會將你吞噬得幹幹凈凈才會罷休!”
迦珞神色茫然的松開她,心頭沒有主意。
她現在也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以往總是想著跟在邑曲身旁就好,但現在,她不能呆在他身邊了。
她清楚邑曲身上所背負的責任,那是整個冥界的安危,就算她再怎麽想跟他在一起,也不能置那麽多條性命於不顧。
眼下唯一的辦法,便是離開冥界,可是,她從未離開過這裏,出了冥界,她又能去哪裏?
而且,她的原身還在天界,得想辦法拿回來才是。
孟妗梧見他們兩個人都不說話,眸中劃過竊喜之意。
她本來目的就是要帶阿珞離開,眼下是最好的機會。
“阿珞,我們離開這裏吧。”她輕聲試探的問道。
迦珞神色依舊茫然,看著她道:“離開這裏,我們能去哪兒?”
孟妗梧眼底有藏不住的雀躍之意,語氣輕快:“去混沌之地找女媧大人,或者去佛界!總之,離開這裏,天界的人便再也不會找到你,冥界也得以保全,如何?”
迦珞眨了眨眼,下意識的望向邑曲。
離開這裏嗎?那是不是以後,就再也不能看見阿邑了?
從她有意識開始,便是一直圍著邑曲打轉,從未想過要離開他。即便從最近開始,她與他開始生疏了,她也從未動過要離開他的念頭。
一想到,以後可能再也無法見到邑曲,她只覺得心像是被人狠狠拉扯般,扯得她的五臟六腑都疼。
“她哪兒都不去。”邑曲沈著臉,上前將迦珞拉到自己身後,將她跟孟妗梧隔離開來。
現在他算是知道孟妗梧打的什麽算盤了,敢情從一開始孟妗梧來這裏的目的,便是要帶迦珞離開。
她真的是女媧派來的嗎?當初女媧明明跟自己說過,將迦珞交給自己照顧,如今卻跑出來一個孟妗梧,想法設法的要帶迦珞走。
孟妗梧瞧著他,倒也不懼。
眼下下情況,邑曲根本無法兩頭顧全,不管是她存了私心也好,真的為迦珞好也罷,迦珞離開冥界,無疑是現在最佳的抉擇。
“你讓她留在這裏,不是將她陷於險境嗎?你明明知道現在天界是絕對不會放過她的!她留下,你便只能為了保全冥界而舍棄她!我是不會再讓你將阿珞交給天界的!”孟妗梧昂著頭,毫不示弱的沖邑曲喊道。
“本君會護著她,本君在,她便在。天界與冥界早晚都會有一戰,如今不過是提前了些,倒是你,孟妗梧,怕死便早些離開。”邑曲冷冷說罷,拉過身後的迦珞便要走。
孟妗梧被他的話激得臉都紅了,她氣急敗壞的跺跺腳,擡手指著邑曲背影喊道:“邑曲!你當真覺得以你現在的實力能夠護住阿珞又保全冥界嗎!你拒不交出阿珞,與人間天界為敵,世人只會說你自私自利,為了女媧是不惜引發大戰!我且看著你要如何收場!”
(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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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界如今,是真的徹底的分成了兩派。
黃帝為首的主張聯合人間的修煉者,去往冥界將女媧石靈搶回來,融了她進女媧石中補天。
帝俊一派則認為女媧石既已生了石靈,便同活人無異,拿她去補天,和用命祭天有何區別?
更何況,女媧石是女媧之物,並不屬於天界所有,若是他們自作主張,將石靈送去補了天,待女媧從混沌之地回來後,如何跟女媧交代?
黃帝卻講,他們這些擔心實在是多餘,如今蒼穹頂只是裂出了縫隙,若不及時設法補救,待到蒼穹頂破,天下蒼生便都遭殃了!
見帝俊一派仍舊在猶豫,黃帝便開始指責帝俊,說他生為天帝,不思天下蒼生,不許他們冥界,到底是不想動冥界還是不想動石靈?
所有人都知道,天界還未建立之時,帝俊跟莫綸的交情極好,溟海是他常去之地。
後來在女媧的調和之下,天界得已成立,而因為冥界的特殊性,莫綸也不想跟黃帝成為聯盟,便沒有將冥界列入天界管轄之內。
黃帝卻是對冥界起了心思,他覬覦溟海的無上靈力,以封印上古兇獸為由,挑起第一次天界與冥界的大戰,想將冥界驅離溟海,自己霸占這一方寶地。
卻不料莫綸是個硬氣的,寧可毀了以溟海靈力聚集的海珠,將溟海變作一個暗無天日之地,也不願將溟海就這麽交給天界。
因為此事,黃帝便將莫綸給記恨上了。
後來,人間爆發了一次大規模的瘟疫,每日死亡人數過萬,黃帝便將此事怪罪到了冥界,出兵伐冥。
於是,莫綸身死,才換來了冥界這暫時的安穩。
可如今,這安穩因著女媧石的現世,不覆存在。
帝俊終是無法,黃帝便領著天兵與人間修煉者,攻去了冥界。
冥界有莫綸所化的結界,天界之人無法進入,黃帝便許了那些修煉者好處,攻下冥界之日,便是他們成仙之日,如果有人能破了這結界的陣眼,讓天兵得已進入,立馬就能成仙。
人間諸多修煉者,為的都是什麽?總不能是真的為了所謂悟道吧?
誰人不想脫離輪回長生不死?誰人不想得道成仙位列仙班?
眼下這大好機會,何嘗不是一種捷徑?要是真的靠自己苦修,怕是這輩子都成不了仙的!
於是,所有的人,都跟打了雞血一樣,不要命的往冥界之中沖。
冥界守衛早接了邑曲的命令,能將人打出去就打出去,盡量不要傷人性命,落人口實。
可是,這些修煉者卻是沒有顧忌,再加上此次前來的,皆是有些手段的人,他們出手狠辣,三五招便取一陰兵性命。
陰兵憋屈,卻記得邑曲的號令,能不殺人便不殺人,一時竟是讓那些修煉者占了上風。
大戰三日後,結界被破,天兵進入了冥界。
這回,冥界便是不能再留手了。
這樣一來,那些凡人之軀的修煉者,便成了炮灰,死傷無數。
此舉雖是痛快,打起來不再束手束腳,陰兵們都覺得心裏暢快,然而,新一波的謠言很快就散布開來。
天下之人皆指責閻君無道,為了將女媧石占為己有,竟然殘殺人間修士,不將人命放在眼裏!
明明是黃帝覬覦女媧石,才搞出的這麽一出大戲,他才是侵略者,冥界才是受害者,而今,卻是將一切的位置都換了過來。
此言論被冥界的人聽到,他們覺得心中忿忿不平,明明就是天界屢次進行各種挑釁,怎麽他們還成了最壞的?
有人將此事上報於邑曲,邑曲卻是眉頭都沒有皺一下,而是吩咐手下,該怎麽做還是怎麽做,不必顧忌。
冥界在世人眼中,一向都是邪惡的存在。
他們勾魂,掌管六道輪回,判因果,罰惡魂,這些能力,都是實實在在的將人壓制著,讓他們對冥界生了畏懼,恐慌。
世人都畏懼冥界,皆因害怕死後被罰下地獄,或是不能投胎再為人。
如今,冥界霸著女媧石不交出來補天,引得眾人討伐,他們可是巴不得冥界就此被滅,從此再無冥界存在。
那些凡人都天真的以為,冥界不在了,他們便在死後不會下到地獄受苦,而是會登往極樂世界。
這番小心思著實可笑,即便是閻君跟黃帝,也是到不了佛界的。
佛界是僅次於混沌之地的神秘存在,若是沒有佛界之人指引,根本不能找到它在哪裏。
這場大戰持續了十日,最終,冥界退守忘川,與天兵修煉者們隔岸對峙。
忘川不能載物,同樣的,也沒有人能從忘川之上飛掠而過,黃帝雖急,卻也無法,只能安營紮寨,靜思對策。
從大戰開始,邑曲便一直將迦珞帶在身邊,從不離身,哪怕是聽人來報戰事,請他出面,他也只是吩咐了陰叁前去,自己,則一直在殿中陪著迦珞。
他們像以前一樣,在殿中一坐便是一日。
邑曲也不再像先前刻意疏遠,他開始正視自己的感情,不再試圖壓抑住它。
眼下冥界天界大戰再起,以他現在修為,也不知道若是黃帝過了河,自己能撐多久,就算現在去專心修煉,沒個上萬年,他也是無法恢覆全部的血脈之力的。
既然如此,何必再去浪費時光?他不如一心一意的陪著迦珞,先將她的心結解開再說。
迦珞面對於邑曲這些天的熱情,反倒是不習慣,再加上天天有人來報軍情,說冥界傷亡嚴重,她就更加的坐立不安。
可邑曲卻像個沒事人一樣,還是守在這殿裏,日日跟她說笑,甚至是都沒有打算去戰場瞧上一眼。
這樣的邑曲,有些冷血了。
那些人,可都是他的手下,他是這冥界的君主,他的責任,便是要護衛這冥界。
如今,他卻為了護住自己,不交給黃帝,便讓手下陰兵去對戰天界和諸多人間修煉者,這讓她如何在這殿中坐得住?
“阿珞又走神了,是在想什麽?”邑曲輕聲問道。
他瞧著她手指夾著一頁書紙僵在那兒不動,便知她又是走神了。
近日迦珞總是走神,看著他的眸光也沒有以前那般明亮。
他知道自己之前做的事傷了她的心,讓她誤會了他,但他這不是已經在彌補了嗎?
他相信,終有一日,她會解除對自己的誤會,再次全心的相信自己。
(二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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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珞回過神,沖他笑了笑,放下了手中的書。
“阿邑,我沒事。天界與冥界戰到今日,暫時消停了,你不去看看那些守衛忘川的陰兵嗎?”她輕聲問道,語氣頗為小心翼翼,似是在害怕他。
邑曲聞言,伸出手拉住了她的手。
他清楚的感受到迦珞身子往後縮了一下,似是想避開他,臉上也全無開心之色,不禁覺得有些受傷。
她,還是不能相信自己嗎?
嘆了口氣,握著迦珞的手緊了緊,邑曲便瞧著她道:“阿珞,我知道之前的事,讓你誤會以為我不在意你,所以,眼下你是最重要的,我不會再因為除你以外的任何事來幹擾我。”
迦珞怔了怔,望向邑曲的眸光有些迷茫。
她不明白,去瞧瞧那些忠心護衛冥界的將士,怎麽就能陪著她起沖突了?總不至於,他去了便不回來了吧?
“閻君!閻君!”門口一聲焦急的聲音響起。
邑曲聞言看去,是陰叁,正面色慌張的奔了進來。
“他們又鬧起來了嗎?本君是不會將阿珞交出去的,讓他們死了這條心。”邑曲沈著臉道。
他這些日子不去看那些陰兵,也是聽陰叁講了,有些兵將在鐘馗的挑撥下鬧騰得厲害,都想懇請他,將迦珞吞噬,吸取了她的女媧之力,將天兵天將和人間的修煉者趕出冥界!
迦珞對他何其重要?莫說只是為了驅逐天兵天將和那些修煉者,即便是他命在旦夕,他也覺不會為了活命去吞噬了迦珞!
陰叁搖搖頭,臉色有幾分發白,聲音顫抖著說道:“黃帝在忘川對岸放了話,若是明日再不將女媧石石靈交出,他們便毀了她的本體。即便是不能用她補天了,他們也絕不允許石靈落在冥界手中。”
邑曲聽罷,冷哼一聲:“毀了女媧石?他舍得嗎?你去告訴他,女媧石是女媧娘娘所有,當初是女媧親自交代,讓本君看管女媧石,如今他們奪了去,不交還冥界,還想毀了,可有將女媧娘娘放在眼裏?”
陰叁急道:“閻君這番說辭,陰叁怎麽會想不到?且妗兒也是女媧娘娘的人,我還特意帶上她,在忘川邊喊了話。哪知那黃帝竟然說,如今蒼穹之頂就快破了,他可管不了那麽多!若是我們不將迦珞交出,也是我們逼了他毀石的。他是為了天下蒼生才這麽做,女媧娘娘即便知道了也不會怪罪於他的。閻君!還請您趕緊想想對策才是!若是他真的毀了女媧石,迦珞怕是也活不了!”
邑曲皺了皺眉,看向迦珞,卻不見她臉上有任何緊張神色。
其實迦珞一直都有心理準備,天界不會善罷甘休的,邑曲總有一天會面臨兩難局面,她還是再次願意相信他,不會將自己交給天界。
“阿珞可有害怕?”他輕聲問道。
迦珞定定的看著他,搖搖頭:“阿邑,縱然他毀了我的本體,我也不願意落到他的手裏。莫要說什麽要拿我補天,我已生了靈識,有了生命,有給自己做主的權利。”
邑曲有一瞬的驚訝,迦珞這是怎麽了?怎麽突然這般堅定的有了自己的想法?
其實他不懂,正是因為迦珞心中只有他,便顧及不上旁人了。
以前她會退縮,會猶豫,是因為不確定邑曲的心意,怕惹他厭煩,而今他這般對她,顯然是在意她,喜歡她的,她自然也就只想自私的跟他在一起了。
“阿珞放心,我絕不會讓他毀了你的本體的。這冥界我要護,你,我也定要護著。”邑曲揉揉她的腦袋,沖她溫柔一笑。
陰叁在一旁瞧著,默默地退了出去。
閻君都不急了,他有什麽可急的?
只是,若是真的黃帝毀了女媧石,蒼穹之頂無法修覆,從而坍塌的話,冥界,怕是真的就成了眾矢之的了。
他走到殿外,見孟妗梧一臉焦急的在那裏徘徊,不由嘆了口氣。
瞧見陰叁出來,孟妗梧連忙迎了上去:“怎麽樣?他怎麽說!”
陰叁拍拍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閻君說了,不會將迦珞交給黃帝的。只是,若是黃帝真的毀了她的本體,她.......”
“胡鬧!閻君他知道什麽!阿珞的本體若是毀了,她也活不了多久的!我們一定要設法將她的本體從黃帝那裏奪過來才行!”孟妗梧又氣又急,皺眉說罷,便向忘川方向跑去。
“你先別急,此事還需仔細想好對策。現在擺渡人已經收了船交給了閻君,無人能過忘川,你要怎麽過到對岸去偷迦珞的本體?”陰叁連忙跟上,將她拉住。
孟妗梧擡頭望著他,目光如炬:“陰叁,我們去偷船吧!偷船出來我們自己過忘川去尋她的本體!”
“不可!現在兩軍對峙,忘川之上一點風吹草動都能引人註目!行船的目標太大了,行不通的。”陰叁搖搖頭道。
孟妗梧瞪了他一眼,甩開他的手:“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倒是說個行的辦法!此事必須在今日解決了,要是黃帝明日毀了阿珞本體,一切就晚了!”
正當二人大眼瞪小眼之際,遠遠的瞧著一個紅色身影,正緩緩的向這邊移動,越來越近。
“帝俊天帝!”陰叁看清了來人,不禁輕呼出聲。
帝俊一向幫著冥界,如今他來了,此事應當是能有辦法解決了!
反正天界那些後天修成神位的人,以及那些人間修煉者,他們沒有辦法過得了忘川,就算是女媧石毀了,冥界遭受天下人非議,那些人也過不來忘川,也拿冥界沒有辦法。
唯有帝俊,因其是太陽星中孕育而生,天生神體而非後天修來,才有法子過了那忘川。
“帝俊天帝,您怎麽來了?”陰叁迎了上去,恭敬問道。
帝俊神色不似以往那般輕松,那雙金瞳之中帶著陰叁從未見過的沈重之色。
“閻君在哪兒?還能那石靈膩在一塊兒嗎?”
帝俊的聲音透著一抹不悅情緒,陰叁敏銳的覺察到了,心中生起一股不安情緒。
“哼,這都什麽時候了,他還有這閑情逸致。”見陰叁不答話,帝俊冷哼一聲,瞇了瞇眼。
“帝俊大人,可是出事了?”孟妗梧湊過來,聲音有些發顫的問道。
以她的聰敏,自是知道現在這種情況之下,天兵過不了忘川,帝俊前來絕不是因為擔心冥界才來的,怕是真的出事了。
“蒼穹之頂破了,那小石靈,必須立刻跟我走。”
(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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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黃帝將神仙天兵都帶離了天界,幾乎無人留守南天門。
天界沒了仙人坐鎮,蒼穹之頂的氣息便不再穩定,竟是在今日從裂縫直接變做了一個大口子,生生的將天界的一半仙殿吞沒!
帝俊已不在天界多時,黃帝要攻打冥界,他又不想同去,便帶了羲和神女去妖界散心。
哪兒想才去了幾日,便見自己兒子急急忙忙的來找他,說是在東飛升日之時,瞧見蒼穹之頂裂了個口子!
待他急急返回天界時,便見南天門之上裂出了一個黑不見底的大口子,正吞噬著天界的各處仙殿。
帝俊暗嘆不妙,便下了界來尋黃帝,讓他跟眾仙家先回天界穩定局勢。
哪兒想黃帝竟是說,蒼穹之頂已破,他們回去又能撐多久?眼下唯一辦法便是讓冥界交出女媧石石靈,讓她與本體融合後再去補天!
但眼下無人能過忘川,只有帝俊可以,所有人便呼啦啦跪了一片,請求他過忘川對面去,將石靈帶回來。
帝俊也知,眼下情況不能再拖,天界是離蒼穹之頂最近的地方,天界被那黑洞吞噬完後,首當其沖的便是人間。
人類脆弱,且數量巨大,一但被黑洞吞噬,絕無反抗之力,屆時得有多少無辜生命受累?
帝俊雖是不忍將生了靈識化形的石靈拿去補天,但能犧牲她一人,救下整個人間數以千萬計的生命,無疑是最佳的抉擇。
所以,他來了這裏,想帶走迦珞。
帝俊已經決定,如果勸說不成,他便只能強行帶走迦珞了,橫豎邑曲現在未恢覆燭龍完全的血脈之力,也不是他的對手。
在如今這種特殊情況下,他的出現,無疑是引起了冥界眾人的警覺,眾人都是目光戒備的看著他進了閻君殿中,方才放松下來。
帝俊現是將邑曲喚到一旁,離開正殿後,才表明了來意。
邑曲沒有想到,蒼穹之頂會在此刻破掉,他做好了跟天界,跟天下為敵的打算,卻不曾想過,這一天會來得這麽快。
他自問不是仁慈之人,可眼下的情況下是三界性命,都栓在迦珞一個人身上,若是不將迦珞交出補天,這天下所有的生靈都將化作烏有。
“可有其他解決的辦法?”邑曲皺眉問道。
帝俊苦笑:“現下女媧不在三界之中,本尊倒是可以去往混沌之地尋她,可混沌之地那麽大,本尊得什麽時候才能尋到她?邑曲,你應當明白,擔了這界主之位,就得承擔多大的責任。如今,天下性命,皆在她一人身上,你當真要棄天下不顧嗎?”
邑曲眸光漠然,淡淡的說道:“若是沒了她,這世界縱然再多姿多彩,生機蓬勃,也與我無關。有她在,即便處處如地獄一般幽暗可怖,我也甘之如飴。”
帝俊被他這幅模樣氣笑了:“她不過是石靈所化,本為無性命之物,你倒是將她看得緊!女媧煉制女媧石,本就是為了救天下蒼生,你卻將她視為你私有之物!本尊問你,你真的要為了她,棄天下於不顧嗎?”
邑曲面色不變望向他:“我答應了她,絕不會再將她交給天界,如今我也只能顧著她與冥界,旁的我都顧不得。”
帝俊沈了臉,他想過邑曲會拒絕,卻不曾想過他會這般不帶猶豫的,真真是堵得他頭都疼了。
“帝俊大人,若是補天,需要羲和神女獻出性命,你願意嗎!”
一道帶著火氣的女聲響起,是孟妗梧沈著臉進來了。
帝俊聞言面色一怔,隨即答道:“自是不願的。”
孟妗梧冷哼道:“那不就結了!你都不願意的事兒,憑什麽要別人去做?這不是強人所難嗎?況且補天又不是只有用女媧石這一個法子,若是沒有女媧石,你們還是得另想辦法。”
帝俊挑眉:“那你倒是說說,眼下還能有什麽辦法?”
孟妗梧低頭,從袖中摸出一物道:“這是女媧大人去混沌之地前給我的牽引符,有了她,我能在混沌之地中,直接去到女媧大人身邊,請女媧大人回來補天!”
帝俊跟邑曲皆是眸光一亮,看向她。
尤其是邑曲,眸中染了少有的激動之色:“此話當真?”
孟妗梧點點頭,看向帝俊:“此符是女媧大人用我的精血所化賜予我,並吩咐在萬分危急之刻,方可以用的。除了我,沒人可以啟用它找到女媧大人。不過,要用此符的話,我有一個條件。”
帝俊道:“你說。”
孟妗梧微昂著脖子,冷聲道:“在我跟女媧大人回來之前,無論蒼穹之頂的給黑洞已經擴張到什麽程度,吞噬了多少生靈,你都必須護著阿珞的本體周全,不能將阿珞帶離冥界!更不能將她送去補天!帝俊大人,我可以明確的跟你講,若是女媧大人回來,沒了迦珞,你們整個天界,都得遭殃!”
帝俊皺眉:“本尊理解你對那石靈的情意,但你這說法,未免也太過誇大其詞了!她不過就是一石靈,女媧怎麽可能為了她,怪罪天界?”
孟妗梧神色似笑非笑,看向邑曲:“閻君,你沒將迦珞的由來告訴過帝俊大人嗎?”
帝俊一頭霧水的看向邑曲,迦珞不就是女媧石所化嗎?還有何特別?
孟妗梧輕笑道:“帝俊大人,迦珞,可不是當年女媧大人補天用剩的女媧石所化。她,是女媧大人為了救治自己的女兒,專門煉制的。不過,這石頭煉好之時,女媧大人的女兒已經病入膏肓,神石只是拖延她活著的時間而已。所以,這神石之上,沾染著女媧之女的氣息,而迦珞,正是女媧之女的名字。”
帝俊聽罷,眸中透著震驚之色道:“你是說,迦珞,是女媧之女的氣息所化?”
女媧前往混沌之地,正是去尋找覆活她女兒的法子了,若是她沒有在混沌之地中尋到覆活之法,回來又發覺,自己女兒僅剩的氣息所化的石靈,天界被弄死了拿去補天了,怕是不會饒了天界。
屆時,女媧震怒,天界和人間都得遭殃!
孟妗梧點頭:“不錯,所以不論如何,你們都不能動她。我知道黃帝已經被虛名和力量蒙蔽了雙眼,什麽事都能做得出來,女媧大人怕是他也不會顧及。所以,一切就有勞帝俊大人了,待我跟女媧大人歸來之日,定當重謝。”
(三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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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俊應下孟妗梧,會護迦珞周全後,孟妗梧便只身離開了。
她明白,眼下局勢,自己再無能力護住阿珞,而阿珞又跟閻君幾乎是寸步不離,她想帶阿珞走,是絕不可能的。
唯今之計,她只能用了牽引符去尋女媧大人,雖然她覺得自己愧對女媧大人囑托,沒有完成女媧大人交代的事,但眼下也別無他法了。
孟妗梧走後,帝俊也回了天界的兵營,跟黃帝施了結界與外界隔離,將孟妗梧跟他講的事都告訴了黃帝。
哪兒曾想,黃帝表面是信了他的話,心底卻壓根沒當回事。
他假意答應黃帝退兵,表示願意先撥一隊人馬跟帝俊回天界穩住黑洞,他跟另一部分天兵則要留下,將人間的修煉者召集起來,帶他們一同離開冥界。
畢竟,人間的修煉者,為了此次進攻冥界出了不少力,傷亡無數,這些餘下的活著的,他身為天帝,總得給他們一個交代,將此事完結了才行。
帝俊雖是心中存疑,但眼下蒼穹之頂的黑洞越發的擴張,他若是再不立刻回去穩定局勢,怕是天界就不覆存在了!
於是,他只得帶了一隊人馬先行離開,回天界守住黑洞。
走之前,他再三叮囑黃帝,剛剛自己所言都是真的,切不可再打女媧石的主意。
可他前腳剛走,黃帝便開始計劃如何渡過忘川了。
忘川河之所以無法跨越,全因其中盡是怨魂厲鬼,戾氣極重,哪怕是仙人,只要不是天生仙胎,便會被拉下河底,成為那些惡魂的食物。
黃帝發令召集人間的修煉者時,他們都還天真的以為,經過了這麽多天的修整,天界終於是要將他們列入仙班了,這場放手一搏,值了。
然而,他們萬萬沒有想到,黃帝將他們召集齊後,竟然是把他們的修為都廢了個幹凈後,再將他們都捆了起來。
黃帝如今為了力量,已經瘋狂。
在他眼中,人間生靈就是螻蟻而已,這些修煉者,不過是強一些的螻蟻而已。
他廢了他們修為,就是為了讓他們再也沒有反抗之力,捆了他們,是準備施展術法,用他們生祭忘川惡魂,以此來吸引惡魂註意,天界天兵便可趁機殺過忘川,直入閻君殿,搶奪女媧石石靈!
反正眼下帝俊被蒼穹之頂的黑洞所牽制抽不開身,人間前來的修煉者被他盡數拿去祭忘川,外界誰人能知,他做下了這等自私醜陋之事?
待他攻下冥界,吞噬了女媧石石靈,再將那血脈之力未完全覺醒的燭龍一並吃掉,他的力量將足以修補蒼穹之頂!
屆時,女媧回來了又如何?他大可以跟女媧說,是閻君吞噬了石靈,想為莫綸報仇殺他,而那些人間修煉者本就脆弱,所以在冥界被殺光了也不是說不通。
他試過勸說,但閻君不聽非要跟他大戰,最後,閻君終究還是敵不過他,被他殺死。反正閻君已死,女媧未歸,為了補天,自己吞噬了燭龍,也無可厚非。
計劃周全之後,黃帝便動手了。
那些人間的修煉者,有痛哭流涕的,有瘋狂叫罵的,也有一臉平靜的,但不論他們是何反應,都逃脫不了生祭忘川的命運。
那些留下的天兵,皆是忠於黃帝的,有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對於這些無辜的凡人,他們沒有絲毫的憐憫之心,眼都不眨的將他們投入了忘川!
黃帝動用神力,畫下上古聚靈大陣,引了忘川怨靈都去攻擊陣法,想吞噬其中生靈,而天兵,則趁機過忘川。
這些修煉者本就塵根未盡,身有凡塵濁氣,心中雜念諸多。忘川之中的怨靈都是脫離了俗世許久,被困河底,如今來了這樣多的凡人,自然也就格外的吸引他們。
他們眼下只覺陣中的,是他們渴望了許久的氣息,便都只專心攻擊陣中,無暇顧及忘川上方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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