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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契約(小修) “好生演戲,莫要有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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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商戶盯著大商戶,大商戶盯著天風樓。

一早,畢三姑剛到重山閣,就看見窗下放著的一擡箱子,瞧那模樣,裝銀子的?

畢三姑眼睛一亮,又聽沈如是吩咐丹竹。

“你親自去趟綢緞莊,把我今年定的新衣都撤了,還有,今年的胭脂水粉也減半。”

畢三姑暗暗一喜:這位姑奶奶真想通了!

畢三姑連忙上前,“姑娘怎麽能這般委屈自己?四五千兩也算不得太多,姑娘若是不舍得,便是從我們這些人的用度裏面拿出來些,也就是了,你可不能省。”

這話說得情真意切,沈如是停下手中的事看了過來。

“三姑待我太好了。”

畢三姑有些不好意思。

“姑娘是天風樓的門臉,委屈誰都不能委屈姑娘不是?只要姑娘想通了,不同官府衙門對著來,盡快把錢都交了,這些小事都好說。”

沈如是歪了下腦袋,反問了一句。

“三姑聽誰說,我要繳那筆稅錢了?”

“不、不繳?”畢三姑一怔,“那姑娘讓丹竹去綢緞莊胭脂鋪做什麽?”

不是為了省錢?

沈如是一笑,那笑比窗外春花燦爛,連畢三姑都止不住心神一蕩。

“三姑不必著急,很快就知道了。”

... ...

她說快,那確實快得緊。

丹竹到了綢緞莊一說,綢緞莊的掌櫃差點打落了算盤。

他人還沒回過神來,丹竹又去對門的胭脂鋪,將定好的胭脂水粉減了一半。

兩邊的掌櫃都急壞了,沈如是可是大主顧,這到底是為什麽?

不少旁的商戶也都圍了上來。

丹竹被圍著問了半天,才答了一句,“我們姑娘說,要少花錢。”

丹竹說完便走了,其他人都傻了眼。

不過傻眼也只一瞬,下一瞬眾人明白了過來。

“肯定是因為補稅!天風樓估計要補好幾萬兩的稅,給補窮了!”

滿大街陡然一靜。

接著,喧鬧吵嚷了起來。

那還了得?!

天風樓這樣的大商戶都要傷筋動骨,小商戶還要不要活了?!

眾人明白過來,不到一刻鐘的工夫,滿條大街上的商戶皆哭天搶地,又過了兩刻鐘,滿開封府的商戶都要關門了——

這生意,沒得做了!

姚錄在書肆看書,看得正入迷,也被書肆老板攆了。

他連忙問了情況,一聽之下才楞在了當場。

沈如是不肯交錢了事,這是要出手了。

她這一出手不要緊,鬧得滿城沸沸揚揚,首輔加稅的新政可怎麽進行下去?

姚錄來不及再看書,立刻去了章紀堂臨時落腳的院子裏。

章紀堂正坐在太師椅上飲茶。

姚錄把事情說了。

“... ...那沈如是果然不安分,要跟官府對著來了,稍稍放出了些消息,就引得滿城猜測,我來的時候,商鋪全都在關門避稅!”

章紀堂剛喝的茶撲哧一嗆。

這麽快的動作?

姚錄愁人。

“... ...商戶不配合,新政很難推行下去了,朝堂裏該要輕看大人了,大人快快想個辦法,按住那沈如是才行。”

章紀堂揉了揉太陽穴,想了一下。

“按著她做什麽,隨她去。”

姚錄張了嘴,沒吐出一個字來。

半晌才道,“大人就不怕那沈如是和官府作對,壞了咱們的事?”

章紀堂端起茶盅,撥了撥飄在上面的茶葉。

“她是個做大買賣的,還真能同官府對著來?虛張聲勢罷了。”

他說著,目光向外看去,悠遠了一瞬,嘴角微微一翹。

“是個聰明的。”

姚錄在這句話裏緩了一緩,又聽章紀堂說了一句。

“不必插手,靜觀其變。”

話音一落,外面就來了消息,說是楊知府尋姚錄商量事宜。

姚錄不由地回頭看了首輔一眼。

首輔可真是料事如神。

姚錄直接尋了個由頭,讓人去知府衙門請假,說有事去不了。

他要靜觀其變。

這位大花魁,就讓楊知府自己對付去吧。

姚錄不去衙門,卻派人盯著衙門一舉一動。

不多久,他就得了個消息,說楊知府請畢三姑衙門敘話。

不曾想,畢三姑竟也同姚錄一樣,說自己因病臥床,給拒了。

但天風樓卻有另一人去了。

這人身穿舊年素裙,頭戴帷帽,面容遮掩的一幹二凈,從天風樓出來,上了一架樸實無華的馬車。

馬車向府衙駛去,風吹起門簾,車內有清淡的香風飄出,偶然可見帷帽下面,女子身上的素色衣裙,袖口下,隱隱露出幾根蔥白玉指。

不是沈如是又是誰?

城中又沸騰了。

“大花魁都開始穿舊衣裳了!官府加稅要吃人了!官府這樣相逼,還讓不讓人活了?!”

這些話沒先傳進沈如是車內,徑直灌入楊知府耳朵裏。

楊知府急了一腦門的汗出來,沒等那馬車來到知府衙門,就派人前去攔了她。

他直接就近尋了個茶樓,就地就把沈如是安頓了。

楊知府擦了一把腦門上的汗,親自去茶樓請花魁吃茶。

“我的小姑奶奶,這是唱哪一出?!”

沈如是老老實實地坐在下首的交椅上,素色褙子襯得她摘掉帷帽的面上紅潤稍淡,顯得頗有些楚楚可憐。

她道不敢,“是三姑著實病倒了,天風樓不敢駁了大人顏面,只好由我來了。”

她說著,擡手指了身旁的一擡箱子。

“大人要天風樓補的稅錢,我已經帶來了,整整五千兩。”

楊知府有些驚喜,又有些雲裏霧裏。

喜來的突然,讓人覺得不安。

不僅他不安,連悄悄在隔壁開了個雅間,墻邊聽壁的姚錄也覺得不安。

姚錄轉頭看看上首坐著的章紀堂。

首輔大人也同他一道來了,只是沈靜坐著一動未動。

隔壁楊知府還在疑惑。

“姑娘為何親自帶著錢來?”

沈如是回,“上次大人和姚大史去天風樓,是我們招待不周。三姑這兩日身子不濟,大人不要見怪。我本想著此番大人同姚大史也是一起前來的,所以不想再勞煩兩位大人,這就把要交的稅錢帶過來了。”

她說著,往外看了一眼,“姚大史怎麽沒來呢?”

她這麽問,就在隔壁聽壁的姚錄莫名心下一緊。

楊知府卻沒在意這麽多,說姚大史病了,“許是剛來開封,水土不服,告假休養了。”

“哦。”沈如是聽著,緩緩地點了點頭,沒多說什麽。

楊知府卻看著那一箱子銀錢,有種別樣的感受。

這些年天風樓生意風生水起,整個開封府都跟著繁榮起來。

尤其每年五月,花魁親自登臺開幕,接下來一整月的戲不斷,五湖四海的人都來看,這給開封帶來多大的收益?

楊知府不是什麽上進的官,因著治下開封自己爭氣,從來沒落於人後。

楊知府想到這些,都是這位大花魁帶來的好處,不禁軟了語氣,好聲好氣道:

“加稅這件事,確實突然了些,好在朝廷有分寸,加的不算太多,天風樓這次打頭做個好榜樣,下面就好施行了。”

沈如是規矩坐著,溫聲道,“是知府大人擡舉天風樓了,本也是應該的。”

這話說得知府心裏更加熨貼。

只是隔壁聽壁的姚錄有些打鼓:這沈如是怎麽突然如此好說話,真要交錢?

他不禁轉頭看了一眼把玩著桌上茶壺的首輔大人。

首輔大人不知聽沒聽見,也是一副不著急的模樣。

他正想著,隔壁楊知府又開口,語氣比剛才更柔和了,還有些安慰的意思。

“天風樓本就是開封第一大商戶,怎麽當不得?這些年天風樓帶著開封府興盛,本官也是看在眼裏的,你放心,本官都記著,日後有好處,自然少不了天風樓。”

這話從知府嘴裏說出來,那是十分給面子了。

若是旁人,早就惶恐不已。

誰想到,沈如是突然重重地嘆了口氣。

“天風樓恐要對不起知府大人的厚愛了。”

那雅間裏,沈如是擡起頭來,一雙眼眸如水晶亮,她語氣透著淡淡的哀傷。

“這天風樓,我不準備再開下去了。”

她聲音不大,落在楊知府耳朵裏,卻好似晴天霹靂。

天風樓不開了,開封府的盛景豈不是要結束了?

“這、這是為何?!”

沈如是面色淒婉更添幾分無奈。

“大人莫怪,我年歲大了,就快撐不住花魁的名頭了,畢三姑也是身子時好時壞的,我二人商議早些散了也好。”

這話一出,楊知府緊緊皺起了眉。

隔壁姚錄奇怪地摸了胡須。

而首輔大人眼簾微掀,眼中露出幾分笑意。

楊知府道:“這不對吧,就算是這樣,天風樓沒有眼前盛況,也不是一般的花樓可比,光是將話本子翻演作戲這一道,就不是旁人做得來的。”

天風樓從沈如是翻演話本起家,如今大江南北流行的新戲,多半出自天風樓。

正因如此,每年五月,天風樓的戲期,才有這麽多人慕名前來一觀。

這樣的天風樓,因著東家年紀大了,就不做了?

楊知府不信,“你何不說實話?”

他看住了沈如是,勢必要讓沈如是將那實情講出來。

隔壁的姚錄也想知道沈如是怎麽說,他瞧見,首輔大人眼簾又微微掀了些許。

可沈如是只搖頭,“哪有什麽旁的原因。”

楊知府才不信,當下好一番盤問,盤問到了最後,沈如是眼淚都快落下來了。

“大人何必非得問個明白?”

“自然是要問明白的,你們有什麽問題,本官給你們解決!”

沈如是見狀,面露為難的思慮,半晌,難以啟齒般聲如蚊訥地開了口。

姚錄在隔壁沒聽清,楊知府卻聽清了。

“什麽?你們竟三年入不敷出?!”

沈如是一臉無助一臉悲傷,“是啊,誰信呢?可事實如此。這樁生意,不過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罷了。”

這其中的無奈,連隔壁姚錄都聽住了。

她繼續道,“知府大人有所不知,天風樓自從風光之後,被人引做談資處處比較,我同畢三姑見狀,自然不肯服輸,總想往更大更勝裏做,每年投出的銀錢十幾萬不止。我同畢三姑都以為這般砸錢,總能賺的更多,誰想到年初,要為五月戲期采買錦緞作戲服,卻拿不出錢來了,還要去錢莊借錢... ...我二人這才慌了神,再一查賬,竟然入不敷出三年了!”

楊知府聽得直楞。

他有些不敢信,但看沈如是滿臉悲色,全是為難,眼淚更是在眼眶裏含著,說掉不掉的,楊知府也是不得不信了。

“哎呀,你們好糊塗!前兩年你們大肆采買修樓蓋院的時候,本官就覺得不對勁了,總想著你們還能差了進項?沒想到還真是入不敷出了!這可怎麽辦?”

沈如是垂下眼簾,“也沒什麽旁的辦法了,只好關門散夥,總得把最後的工錢都發給大家。”

她說完,指了那一大箱子銀錢。

“這些錢,恐也是天風樓最後給官府交的稅了。”

最後的稅。

這句,一下戳到了楊知府。

天風樓開不下去了,以後每年的稅錢都沒有了。

楊知府突然做了個重要的決定。

“不成,多少人靠著天風樓活下去,你這天風樓不能散!今日正好那稅課司的姚大史不在,我做主,把你這稅免了!你拿著這些錢好生盤一盤天風樓的生意,怎麽就不能盤活了?!”

隔壁“沒來”的姚大史,一口吐沫差點把自己噎死。

這楊知府大包大攬,那稅錢怎麽辦?誰出?

沈如是也問了同樣的問題,“首輔新政,稅錢必得交上,大人可怎麽辦呢?”

楊知府讓她不用擔心,“本官有辦法。”

大不了,自割腿肉唄!

可不能讓天風樓這個大聚寶盆散了。

楊知府打定了這個主意,沈如是帶來的一箱子銀子,是怎麽都不肯收了。

沈如是看向楊知府的眼神充滿了感激和敬佩,楊知府自割腿肉的疼,都在這眼神中消減了不少。

隔壁姚錄哭笑不得,楊知府就差沒另外掏腰包補貼天風樓了。

姚錄剛這麽想,隔壁就傳來了楊知府的聲音。

“你們天風樓今年五月的戲不能停了,你要是缺錢,本官也能幫你想想辦法。”

姚錄差點一口氣嗆出來,但他突然問了章紀堂一個問題。

“大人,天風樓在京城借錢,不會是真的因為三年入不敷出吧?”

這話一出,章紀堂低笑了起來。

“怎麽?連你都信了?”

一句話讓姚錄回了神。

天風樓風光無限,畢三姑穿金戴銀,豈能窮了?

沈如是這番,根本就是在楊知府面前裝窮。

偏偏人家一個“窮”字都不帶,他都險些信了。

姚錄心裏咚咚咚響了幾下。

“那花魁沈如是,當真有些作戲的手段!”

他又看了一眼首輔,首輔微微側頭,比方才神情更加專註了,好似再聽下面沈如是如何回應。

只聽隔壁隱隱傳來了沈如是感動的聲音。

“知府大人這樣的父母官,可要我再去哪裏尋?天風樓要是此番能盤活,是萬不能再拖累大人了!”

還好。

沈如是還沒黑心到真的要楊知府的錢,不過,話也沒說死。

他不禁替楊知府捏了把汗。

而餘光看到了那位首輔,似乎也微微松了口氣。

事情談到此處,便談的差不多了,楊知府要派個師爺幫天風樓看賬。

姚錄心道楊知府還沒傻到家,誰想到那小女子七轉八轉地,竟又婉拒了回去,楊知府也沒發現異常。

戲聽到這裏,姚錄未免有些心顫。

可真是個厲害的主!

隔壁,楊知府安頓好了天風樓的事,就趕忙走了,應對滿城的風言風語。

沈如是也一道離了去。

她本想同楊知府一道下樓,眼角卻瞥見隔壁雅間的門半開著。

她眼睛一轉,止住了要過來的丹竹,自己往樓梯的方向走了幾步,步子聲音不小。

就在這幾步過後,她提起裙擺,小心翼翼地又退了回來,退到了雅間門口。

隔壁的門仍舊半開著,門裏的人也準備離去了。

姚錄喝了兩口茶,低聲問章紀堂。

“大人覺得,那沈如是夠格了嗎?”

章紀堂微微點了點頭,“是個聰明又會演的。”

但他說話的時候,眼中尚有幾分顧慮。

姚錄正要問,章紀堂已經起了身,姚錄不便再問,連忙拉開了門。

章紀堂一步邁出門去,忽然有了什麽預感,他轉頭向一旁看去,目光微沈。

迎面依欄而立著一個素衣女子,她的帷帽拿在手上,一張潔凈而明媚的臉露著盈盈笑意,看過來的目光透亮而惑人。

她開了口。

“首輔大人安好?”

章紀堂又回到了方才聽壁的雅間。

被沈如是反手抓到這事,他著實沒有料到。

只能說這女子,著實有些機警聰穎。

姚錄親自上了茶水後下去了。

章首輔臉色不見一絲起伏,兀自端起茶盅輕撥茶葉。

他這般,房中莫名有了黑雲壓城之感。

沈如是倒也不怕,靜默坐著,如常飲茶。

章紀堂見她這般沈得住氣,暗暗點頭,可卻也不能給她什麽好臉色看,免得她恃聰慧而生驕。

他開了口,嗓音低壓而冷清。

“沈如是,經年不見,生意做得得心應手。”

這話是暗示了沈如是,方才作戲騙人已經被首輔識破了。

沈如是微微一笑,道,“大人謬讚,生計所迫而已。”

若不是被你首輔新政相逼,何至於此?

她綿裏藏針地小小刺了章紀堂一下。

在朝堂之外,還敢這般撓他的人可不多。

章紀堂不由地掀起眼簾看了過去。

女子半垂著頭,光潔的額頭上生著絨絨細發,一如那清秀的遠山眉。

她鼻子生的極好,高挺類似胡人,鼻尖卻又精巧,同那溫婉的下巴一般,令人莫名生出些憐惜來。

就如同七年前,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便瞧中了她... ...

但是,相貌令人生憐並不是真的需要人憐,尤其沈如是這種有手段的女人。

世人多會被相貌或說美色蠱惑,章紀堂可不會。

他直截了當。

“我此番來開封,是特意尋一個同我搭戲的人。”

他說著,看向沈如是。

沈如是微微一怔,猜到了章紀堂是沖著她來的,卻沒想到原來是試探。

他要找人搭戲,又說她可以,所以用他首輔新政對準了她,以作考驗?

他就賭定她願意?還是說,他根本就查到了,她此刻正欠著債呢?

沈如是又氣又好笑,面上不露半分。

“不知首輔大人開價幾何?”

她這般爽快地問價也在章紀堂的意料之內。

她向來是看錢辦事的。

章紀堂伸了手指。

“我出白銀兩萬兩,事成之後,再加一萬。”

話音落地,沈如是眼睛都亮了。

這買賣可真不錯。

但沈如是想到章紀堂對她的算計,心下一轉。

“首輔大人覺得,小女子的戲就值這個錢?”

話音落地,章紀堂楞了楞。

她缺錢,還要到京城的大錢莊借一萬兩周轉,此時竟看不上他出的這個數?

“你要多少?”

那小女子伸出了手來,白凈細長的五根手指定定落在章紀堂眼下。

章紀堂一下就笑出了聲。

“五萬兩?你就不怕吃不下嗎?”

那小女子微微歪了頭,什麽都沒說,下一息轉身就走。

“那便算了,小女子也是日理萬機,恕不奉陪了。”

好一個沈如是,好一個大花魁。

章紀堂就沒見過這麽能打會算的黑心女子。

但他還真就急著用人。

就在沈如是走到了門邊的時候,章紀堂叫住了她。

“回來。”

沈如是笑盈盈地轉過頭來,男人開了口。

“應了你便是。”

... ...

契約就這麽口頭達成了。

沈如是問了問時間,章紀堂答她,“少則半年,多則一年。”

又問及具體做些什麽。

章紀堂默了默,回答了她一個字——“妻”。

沈如是一怔,不禁擡頭看了章紀堂一眼。

男人走線硬朗的面龐,比七年前更顯冷峻。

他竟需要人扮演他的“妻”,這等不同尋常的身份。

這該是一出怎樣的大戲!

可她這一眼的驚奇打量,也落進了章紀堂眼底。

男人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落在茶幾的指尖微敲。

就在沈如是擡起笑臉,準備答應的時候,他冷不丁開了口。

“好生演戲,莫要有旁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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