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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伶俐透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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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儀還在養病之中,胤礽和納木達克便趁著下學之後來探望她,還把最近講的課一一告知,還不忘帶著張英布置的一些課後作業,只是不知道這兩人是不是“別有用心”,想從她這裏套些答案出來。

兩人一邊在令儀屋內的書桌上寫字,一邊問道:“姐姐,你還難受嗎?”

“這幾日已經好些了,就是走幾步還有些累,還沒徹徹底底恢覆過來呢。”令儀坐在床榻上,扶著小幾喝糖水,道:“最近有什麽事發生嗎?”

胤礽不吭聲,只是坐在桌邊拿著筆寫著張英留下的課業。

倒是納木達克開口道:“大阿哥不知道為什麽,被皇上禁足了,好幾日都不見他去上課了。”

令儀笑了笑,道:“或許是哥哥犯什麽錯了吧。”

納木達克沒看到她眼中有寒光閃爍,只是用筆冠撓撓頭,似乎是在冥思苦想什麽,最後才捧著自己的本子走到令儀身邊,道:“這個字我怎麽都寫不好……漢人的字可真難……”

令儀抿唇一笑,隨後道:“我教表哥。”她起身與納木達克走到桌邊,等他握好筆,這才把著納木達克的手一筆寫了下來。

雖說孩子寫字力道難免有所不足,但令儀的字形端莊秀麗,因此雖力道不足,寫出來也是能看的。

納木達克真心實意地誇讚道:“表妹寫的真好看。”

胤礽也有些不服氣,道:“我也可以帶著表哥寫的。”

“這個……”納木達克想了許久也沒想出一個婉拒的理由,最後只能直截了當地拒絕道:“不用啦,表妹已經教會我了。”

胤礽忍不住哼了一聲,嘟囔道:“你們兩個都不疼我。”

令儀無奈地搖搖頭,隨後笑道:“疼,以後我們兩個一起疼你,好不好?這下你開心了?”

“哼……”胤礽在兩人之間來回掃了一番,隨後道:“你們兩個還是分開疼我吧,為什麽要一起疼我?”

令儀嫌棄道:“要求還真多……”

納木達克撓撓頭,道:“不能一起疼你嗎?”

“不要不要!”胤礽立刻拒絕道:“姐姐疼我就可以了,表哥你還是自己疼自己吧。”

令儀忍不住白了自家弟弟一眼,道:“你這人對自己也太好了,還要我疼你,我去疼表哥。”她說完又吐吐舌頭,道:“什麽疼不疼的,怪惡心的。”

胤礽委屈巴巴地開口道:“不管不管,就要姐姐疼我。”說完還把手中的筆甩到一邊,道:“姐姐不疼我我就不寫了!”

“好好好,看我怎麽疼你。”說罷,令儀伸手掐著他的臉,道:“還寫不寫了?”

胤礽哎呦叫了一聲,眼睛裏都有淚光了,求饒道:“我寫!我寫!姐姐放開我!”

令儀這才應聲松手。

納木達克不覺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心底倒吸了一口涼氣。

表妹雖然看著瘦瘦弱弱的,可這手勁兒似乎真的不小……不去練弓箭倒是可惜了。

“快寫吧,我也坐著看會兒書,不和你玩了。”令儀坐回去,道:“你當讀書識字是為了我?那是為了你自己,可不要我先學完了,你還沒學完,丟死人了。”

胤礽一聽,那股不服輸的勁兒又上來了,道:“我這就學!”

宮中的小日子倒是過得不錯,等到令儀修養的差不多了,也就到了年底,看著今年也沒有幾堂課可以去上了,令儀便直接向張英將假期延到了新年正月之後。

她這次可是做足了保暖措施才開始四處走動,當然,主要走動的地方也就是太皇太後的慈寧宮和皇太後的慈仁宮,論理其他人都只是後宮妃嬪,等級上就矮她這個固倫公主一頭,自然沒有令儀去主動拜見的道理。

令儀這次病重已經將身邊照顧的人嚇得半死,為此陀瑾和宋氏生怕她又著涼覆發,因此很快便達成了一致,一個給令儀套加厚加絨的上襖馬甲,一個給令儀拿皮子鑲毛的披風皮帽,將她裹得裏三層、外三層的,活像個行走的粽子。

就是太皇太後和皇太後看見她也不由笑了起來,皇太後笑道:“怎麽就把我們五公主裹成這個樣子了呢?”

令儀摘了高粱紅的鬥篷,一臉無可奈何的表情,道:“烏庫瑪瑪和皇媽嬤想笑就笑吧,我自己看了都覺得好笑呢。”

太皇太後雖然板著臉,但眉宇間也隱隱帶著一絲笑意,道:“這說明你手下的人都忠心著呢,否則怎麽把你捂成這樣?還不是怕你病了嗎?”

其餘來問安的妃嬪也紛紛應和起來。

令儀脫掉外面厚厚的坎肩,露了裏面蜜黃色的襖裙,上繡天竺臘梅等花卉,富貴卻又不失秀氣。她覺得松快些了,這才坐在繡凳上,道:“我已經好許多了,烏庫瑪瑪和皇媽嬤也不必再擔憂了。”

皇太後感慨道:“你這孩子,真要把皇媽嬤嚇死了,突然病成那樣……好在最後平安無事。”

令儀拉著皇太後的手,道:“媽嬤別怕,現在我也好了。”

“你啊,以後不許胡思亂想的了,不過小小年紀,哪有那麽多愁思呢?”皇太後撫了撫她的發頂,道:“就是再有什麽憂愁的事情,還有烏庫瑪瑪和皇媽嬤呢,你怕什麽?”

令儀故作羞赧,小聲道:“寧楚格知道了。”

“瞧瞧,還害羞了。”

令儀趴在皇太後膝上,略微掃視了一周,果然沒有看到納喇氏,想必是康熙言出必行,將這母子兩個關到一起“反省”去了。

佟氏是個愛說笑又愛逗趣的,待下十分寬和,因此上上下下都沒有不喜歡她的,人一多了,她便開始說起些許趣事。相比之下,鈕祜祿氏是威嚴端莊,只配合著笑了笑,似乎對這些事情並不大感興趣。

令儀坐的與太皇太後和皇太後最近,自然也時刻註意著這兩位的動靜。

皇太後是個隨和人,但凡不是出格的,她大都溫和對待,因此很難看出這位“中庸”的太後有什麽傾向偏好之類。而太皇太後則不怎麽說話,只是看著這些年輕妃嬪們逗趣兒,偶爾說的幾句話都是同鈕祜祿氏,足見太皇太後更加青睞這位鈕妃。

也難怪會有人傳言說康熙會冊立鈕祜祿氏為皇後了。

待到從慈寧宮中出來,佟氏竟然主動來找令儀,道:“五公主身子可好些了?”

令儀有些意外,道:“多謝佟妃娘娘關愛,我已經大好了。”

“我這裏原是有些老山參的,熬湯喝最為滋補,聽聞那洋人的藥藥性猛,還是要多喝些咱們自己的東西,才是滋補之道。”

令儀笑瞇瞇地說道:“這東西想必是佟妃娘娘家中給你帶上的,是父母一片愛護之心,我怎麽好奪來,我額娘庫中留下的東西尚且夠我用,且前些時候表哥叔叔來京也送了許多藥材,夠我滋補的,娘娘記掛的好意我放在心中了,以後必然也時刻記掛著娘娘。”

紅色的風帽襯得那小臉更加白皙可憐,奶貓似的眼睛卻閃著光芒,饒是佟佳氏看了也不由一楞。

陀瑾在一旁適時開口,道:“公主,風大。”

令儀伸手整了□□帽,笑道:“我怕風,便先回乾清宮,佟妃娘娘也早些回去吧,不要讓風吹著涼了。”說罷便轉身走了。

佟氏目送她離開,這才笑了笑,道:“都說女兒肖母,如今看五公主這冰肌雪骨、伶俐透徹的樣子,我倒是有些好奇先皇後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了。”她說完又忍不住輕嘆一聲。

她原本只覺得五公主畢竟是孩子,要是能拉攏一二,無論是在兩宮太後那裏、還是康熙那裏,都是一大助力,可今日才發覺這位五公主早慧的不止一丁半點兒,想要拿哄孩子的手段來哄這位五公主,著實是有些難了。

佟氏身邊的宮人苦口婆心地勸道:“主子,這風如此大,我們也快些回去吧。”

佟佳氏這才清淡地嗯了一聲。

再說令儀這邊,與佟氏作別,自慈寧宮出來往乾清宮走,陀瑾見四下無人,其餘仆從都跟在身後稍遠處,這才道:“這位佟妃娘娘親近得讓人突兀。”

令儀笑笑,道:“佟妃娘娘卻是很有心了,只是不知道她是從哪裏聽到我吃洋藥了,難為她惦記著我,還想著送老山參給我。”

陀瑾被她這樣一點,心中一顫,立刻請罪道:“是奴婢禦下不嚴!請公主責罰!”

乾清宮乃是皇帝寢宮,守衛森嚴,裏面的消息是無論如何也難以傳到外面的,更何況是佟佳氏這樣一個後宮妃嬪。仔細一想,定然是之前去慈寧宮和慈仁宮報喜的宮人路上走漏了風聲,大著嘴巴把事情一股腦地透露出去了,若再細想,怕是公主的院落之內就有這些妃嬪們的探子,天長地久,若是有妃嬪想著謀害公主,那可如何是好?

令儀似乎並不明白她為何請罪,只是有些奇怪地問道:“怎麽就請罪了呢?”

陀瑾這才明白過來,原是五公主“說者無意”,自己“聽者有心”,只是公主無意間的點撥讓她豁然開朗,但這事情說小也不算小,因此陀瑾跟在令儀身後將這件事掰開了揉碎了說清楚,令儀才了然地點點頭。

但凡陀瑾有個壞心思,或者是個愚笨的,也不會將事情說得這樣明白,令儀試探出了不錯的結果,自然心滿意足,道:“既然這樣,回去一定要好好勸說他們,不能隨意說我的事情了。”

陀瑾應聲道:“是。”

當然,回去要使什麽雷霆手段,那就是另當別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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