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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是禍躲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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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送人入試煉地的決定,是南門世下的,此時聽得君無念相問,南門世無奈地搖了搖頭,主動承認道:“並非他們自願,而是晚輩自行安排的,選的都是凝氣期裏修為上佳之人,多半……多半是西陵家過來的那些孩子。晚輩有私心,晚輩想給西陵家的孩子們一個震懾,也不想因為裏面的兇險而折損本門原班弟子。”

虛空子在邊上聽著,聽得心是拔涼拔涼的。他大罵南門世:“糊塗!既入宗門,就再不分裏外,否則你們千辛萬苦的說服那西陵老祖幹什麽?還收人到宗門裏來幹什麽?”他長嘆一聲,又沖著君無念道:“都是晚輩禦下無方,請上尊降罪。”

君無念輕輕嘆息,沒理什麽降不降罪的話,只是道:“萬千年來,大道已經生出無數分支,那些都是偏離大道的修士一腳一腳踩出來的,有的雖是彎路,卻最終仍能通向終點。而有一些,卻是徹底的岐途,永遠見不到光明。你們是何時偏了道心,本尊不知,但建宗立派,卻為了個別人的壽元而棄門下弟子性命於不顧,這樣的人,不配修士二字。飄渺宗,你們需要反醒。”

聞聽此言,下方所有飄渺宗修士皆低下頭,齊聲道:“晚輩謹遵上尊教誨。”

虛空子再道:“不管這一次飄渺宗的弟子們拿出多少壽元果,飄渺宗願全部上交上尊,以贖大罪。”

君無念輕輕搖頭:“本尊要壽元果有何用?你們的錯不是向本尊贖,而是要向那些無故被送入生死危機下的修士去贖。在本尊看來,你們那幾顆果子,抵不起修士的性命,你們也不要以為自己修為高,命也就跟著尊貴。這天下,人皆平等,就算是本尊的命,也並不貴於凡人。何為道,你們再多想想。”

他話說至此,再不開口,只緊緊盯著那半空中劃出的鐲子,猶自感應起來。

試煉地內,一片狼藉,因為壽元果樹的毀壞,這一方世界就好像全部都失去了生機一般,無數草木都現了雕零之態,那些原本在暗中伺機而動準備撲殺修士的兇獸們也都昏昏欲睡,再沒精神與人類修士周旋,甚至就連入口處的濃濃血霧也都逐漸散開,再成為不了阻擋修士腳步的危險之境。

此時此刻,西陵瑤三人正站在一條小溪邊,看著溪水裏的景象陣陣驚訝。

他們眼睜睜地看著原本自東向西而流的溪水突然就轉了向;水裏小魚自殺一樣地跳到岸上,很快就翻了白;有陣陣陰冷的氣息從水裏傳出,讓這一方空間變得寒氣襲人。

三人運起靈氣護體,這才暖合一些,王二花有點兒懵圈,指著那些跳上來的魚問西陵瑤:“大妹子,你說它們是心裏有事想不開,還是因為水裏太冷了寧願暖著死決不凍著活?”

西陵瑤搖頭,表示不知,然後把這問題扔給了李均。李均到是不負眾望地給出了解釋,他說:“這裏是壽元果樹生長之地,所有的一切都是圍繞壽元果而存在的。如今幾千年下來,這裏的一切都有了生命,包括這條河。現在,壽元果樹被我們毀了,這些山川河流自然就沒有了生存的必要,所以,它們在走向死亡。”

“你的意思是說,俺們間接的殺了它們?”王二花有些不忍,“大兄弟,你這話說得俺都有點兒下不去手了,這怎麽樹啊河啊的,還是活的?還有命?這些玩意能跟人一樣?”

“別聽他瞎說!”西陵瑤瞪了李均一眼,冷哼著道:“這叫什麽狗屁生命?李均我問你,這一方空間明顯與外界不同,這到底是什麽鬼地方?”

李均想了想,道:“具體的我也說不清,但以前曾聽父親和師叔們談論過,據他們推測,這裏應該是被某個大能以特殊手段封閉下來的一方空間,它本該存在於上古,僅供古修士在其內行走。但隨著上古時代的逝去,隨著古修士的消失,這種地方也漸漸地從世間消失。但人類總是貪心的,於是便有大能之士把這種景象扣了一塊出來,就成了如今的試煉之地。”

“聽到沒有。”西陵瑤說,“早該從大陸上消失的地方,這一切本來就不應該存在,壽元果樹早就遭到了天譴該從天地間消失,咱們現在不過替天行道罷了。”

“師妹說得沒錯。”李均也點了頭道:“的確是這個道理。這千百年來,因為有壽元果,所以產生了永無休止的爭奪與殺戮,死在這裏的修士無數無數。其實人人都憎恨這裏,但又總會有人在宗門利益的驅使下不得不硬著頭皮進來。這一次我們進入,這裏就已經與以往不同了,眼下也不過就是更糟而已,這沒什麽。咱們快快過了這條小溪,找到最後一顆果樹,毀去之後立即離開,我就不信樹都拔了以後還能再長。”

李均說完,帶頭飛過小溪,身後二人趕緊跟上,三人再往前行數裏,終於,地圖上終點的位置,到了。

但,這是怎樣的一處地方啊!西陵瑤望著眼前一片如鏡面般的土地,聽著耳際轟隆隆的雷聲,再感受著炸雷閃電一下又一下地打向鏡面,引起一個個火球,她終於明白李萬年送給她的那顆避雷珠有什麽作用了。

六階白虎沖著前方雷區不停地大吼,可這種驚天炸雷可不怕它,依然轟隆不停。虎爺有點兒挫敗,耷拉著腦袋不再吱聲。西陵瑤拍拍它的大腦袋,安慰道:“不怕,你一腳踏上去,就是征服。”

西陵瑤李均二人有避雷珠在手,自然走得過這片雷區。而王二花也從儲物袋裏拿出一根奇特的長針來插到頭頂,也平安無事地踏了上去。

雷區淌過,再往前,便是那最後一棵壽元果樹所在之地了。李均指著面前淡淡水波紋一樣的屏障說:“這便是陣法結界所在,我跟二花有築基期的修為,進不去後面。師妹,你的老虎也不行,就只能你一個人進去,再一個人出來。”

西陵瑤點點頭,把白虎收到儲物袋裏,然後手腕一抖,鴛鴦雙環扣在手中,遮天鏈也纏在腕上。她總覺得在這道屏障後面似乎有極大的危機,可那危機到底是什麽,卻怎麽都琢磨不透。

最後一棵壽元果樹,幾百年來從未被人發現,這道水紋屏障也從來沒有人走進去過。又或者說,所有試圖靠近之人,都已經葬身於此,除了那個僥幸逃脫的飄渺宗修士。

這棵樹長得特別高,雖不至於齊天,但也比其它果樹高了兩倍有餘。西陵瑤站在樹下往上看,可就只這一眼,危機的感覺立即聚到實處,以至於她二話不說立即就往後退去。

這一退用了全速,甚至已經要準備拿出風行龍舟,可她還是慢了。眼前世界突然被分成黑白兩色,中間一條曲線隔著,就像陰陽八卦。在黑和白的世界裏,四處都飄著如意形狀的圖案,那些圖案繞在眼前,漸漸地讓她迷失了知覺。

恍惚間,好像被人擊打,有大力將她撞到了水紋屏障上,屏障經受不住這樣的撞擊,一下子碎了開。

耳邊“嗡”地一聲,一下就把她的神識又從混沌中拉了回來。西陵瑤睜開眼,這才發現自己果然已經沖出水紋屏障,正落在那鏡面一樣的土地上,可是卻已經沒有了驚雷。

她剛剛擡頭去看壽元果樹,可那樹上卻並沒有果子,她立即意識到是有人先自己一步到了這處將果子摘走,那人很有可能是敵。於是後退,卻不想到底還是退晚了。可是,襲擊她的人是誰?

李均和王二花大叫著沖過來,李均大聲地問:“怎麽了?你怎麽出來了?”

她搖頭:“沒事,遭人暗算而已,就是不知道暗算我的是什麽人。”她試著轉動靈力,卻發現全身一點力氣都沒有,靈力好像全部流失了。“該死!到底是哪個王八蛋?”

可是,沒有人回答她,只是原本出現在屏障裏面的黑白世界又蔓延到外邊來,越來越多的如意符號在三人四周轉動,王二花驚訝地大叫:“這東西在吸靈力,我能感覺到靈力的流失,速度很快。”

李均也發現了不對勁,可他們三個都動不了,符號把他們禁錮住了,就好像世間的一切都已經靜止,他們除了等死,再沒有別的出路。

西陵瑤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來,聽聞西陵老祖在施催嬰秘法之前,曾將一柄陰陽如意給了西陵元飛,做為他坐化之前給予新任老祖的傳任之禮。這事情是族人口中的傳說,她以前並沒覺得人們閑話說起的事情會是真的,可是現在想想,新舊老祖交替,舊的怎麽可能不給新人留些好東西?

只是沒想到,西陵老祖留下之物,竟成了西陵元飛對付她的致命之物。

體內的靈力好像全部都消失了,此時的三人與凡人無異,脆弱得就連儲物袋都無法打開。

西陵瑤苦笑,告訴二人:“是我害了你們,我若沒料錯的話,應該是我那二伯,西陵元齊!”

她話說完,就聽壽元果樹下,有放聲大笑陣陣傳來。有一人從樹下步步走來,不是別個,正是她二伯,西陵元齊。

西陵瑤原本想不通西陵元齊明明是築基境界,為何能進入到這地方來。可當她看到西陵元齊時一下就明白了,原來這西陵元齊的修為竟不知何時已經跌落至凝氣期,眼下修為竟是連她都不如。

可就是這樣修為的人,手裏卻有一位元嬰修士留下的法寶,能讓她三人寸步不移的站在這裏等死。

西陵元齊恨哪!這西陵瑤殺了他的妻子,又害他的一雙兒女困在豬圈裏出不來,他今日不殺了這丫頭怎解心頭之恨?

他舉起手,掌中一柄陰陽如意再次轉動起來,西陵元齊的聲音隨之灌耳而至,他說:“西陵瑤,我妻兒的仇,今日你必須用命來還!”說罷,如意向前一指,一瞬間,整個天地全部陷入黑暗,如意化作一只黑豹,咆哮著向她沖了過來。

西陵瑤以為自己死定了,可就在這時,也不知怎的,大地竟然劇烈地震動起來,就連天空都起了陣陣嗡鳴。天塌地陷轟然而至,無情地摧毀起這試煉地的每一處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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