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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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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番外

“系統,如果我後悔了,不想回去,想留下來,該怎麽辦?”

漆黑的空間內,唐寧寧雙手抱膝坐在地上,雙眼呆滯無神的盯著某個地方發呆。

氣氛沈寂了一會兒,系統冰冷機械的聲音在空間內響起:【根據世界生成原則,若宿主在任務成功後任選擇留在書中世界。那現實世界中,關於宿主的一切都會消失。】

唐寧寧緩慢的眨了眨眼,似乎還沒反應過來這句話的意思。關於她的一切都會消失,什麽意思,是沒有人會記得她?還是跟她有關的人都會消失?

系統檢測到唐寧寧內心的疑問,十分友好的解釋:【宿主可以選擇留在書中世界。系統會自動消除跟宿主在現實世界有過接觸的人事物的記憶,相當於宿主在現實世界將被完全泯滅。】

完全泯滅就是完全忘記,沒有人會記得唐寧寧曾經的存在,沒有人會註意到他們的生活中缺少她。一切跟她有關生活軌跡,都會被封存在記憶長河中。

隨著時代變遷,年齡疊加,新人一代代的交換,世界一步步的前進。直至最後,連她自己都忘了身處在怎樣的世界中。

“那我媽媽跟外婆,該怎麽辦?”

唐寧寧把頭埋在膝蓋間,過了很久,才聽到她語氣沈重,顫抖著問出這句話。

說是問題,其實更像是在反問。

如果她自私的選擇留下,那她們該怎麽辦?

系統認真的回答:【為了世界運行的公平性,在宿主泯滅後,世界會自動補充新人記憶來代替宿主所在的位置,一切都會照常運行。】

每個世界都有自己的運行法則,聚散離合,利弊權衡,都有自己的規矩。人們只能循著既定的命線,過著可能並不屬於自己的人生。

唐寧寧苦笑一聲,她懂了,就算她消失了也不會有太大的影響。會有一個人來代替她的位置,只不過那個人不再是她。

空間內沈寂下來,系統沒有再開口,安靜的等著她的決定。

思考良久,唐寧寧擡頭,把心中憋悶了好久的郁氣吐出來,身體一下子放松。她軟軟的躺倒在地面,雙眸又重新染上光彩,不像剛才那般無神。

“好。”

******

“薛總,這是肖先生送過來的邀請函,邀請您後天去參加他跟蘇小姐的婚禮。”

偌大的辦公室,薛則穿著一身成熟冷肅的黑西裝端坐在桌前,桌上擺放著幾份還未看完的文件。

聞言,他仰頭靠著背椅,擡手捏了捏眉心,眉間的勞累未消反而更加嚴重,聲音疲憊輕不可聞的說:“說我有事去不了。”

後天學校開學,他要回去,再這麽請假下去可能畢業證都拿不到了。

自從他選擇在本地上大學就經常是學校公司兩邊跑,楊叔見他學會管理公司後就借著年齡大退休了。

公司全權由他接手,太多重坦壓在他身上。每天開不完的會,看不完的文件,還要忙學校的上課與作業,常常把自己弄得一身疲勞。

薛則睜眼,漆黑眼眸盯著天花板發呆。看了一會兒,他勾唇苦笑。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已經離不開忙碌。一開始是他故意讓自己忙起來試圖忘掉唐寧寧,後來就真的忙在其中抽不開身。

助理聰明的低頭沒有多問:“好的。”

轉身離開之際,助理不由得在心裏嘀咕:雖然薛總年少有為,治理有方。可他總覺得,薛總在工作勞累時不經意顯露出來的懷念與悲哀,讓人十分心疼。

薛則拿過辦公桌上的相框,一群人熙熙攘攘的站著,穿著統一色的校服,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青春恣意的張揚笑容。

薛則盯著照片看,眉間的疲憊漸漸散去,染上輕柔的笑意。他擡手準確無誤的撫上照片裏唐寧寧的臉,那是他們的高中畢業照,也是他跟她的唯一一張照片。

那天陽光刺眼,唐寧寧正好站在他旁邊,實在受不了了就拿起他的手放在腦袋上遮陽。沒來得及放下手,攝影師就拍了。

唐寧寧覺得有點尷尬,畢業照洗出來班裏的人都會看到他倆的動作,不好意思之餘又有點害羞。後來不管薛則怎麽哄,她都不肯再拍。

思念成疾時,薛則看著照片,心裏感到一絲慰籍。他很會自欺欺人,總認為唐寧寧還沒有離開。

渝城大學教學樓,清脆的上課鈴聲響起,薛則踩著最後一聲進入教室,直接走向最後一排。

他獨來獨往慣了,既不住校也不愛與人交流,大學上了三年,跟班裏的人都不熟。

薛則走到最後一排坐下,書被隨意攤在桌面,雙手一環,他埋頭睡了過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耳邊開始響起悉悉索索的聲音,好像有什麽人在收拾東西。鼓掌聲,叫好聲一齊沖進耳裏,吵得他無法安心睡覺。

薛則眉眼緊皺著,骨子裏的脾氣沖上來,他擡頭不管不顧的吼:“給我閉嘴!!!”

人群呆滯,瞬間鴉雀無聲。

薛則正想繼續睡,餘光瞟到身旁有人,看打扮還是個女生。

他哼了一聲,冷聲冷氣的開口:“我不喜歡跟人一起坐,識趣的就給我滾。”

他不常來學校,但每次來都自己坐著,久而久之大家也了解到他的怪癖,自動給他開辟一個安靜的地方。

班裏有同學想出聲解圍,可看薛則忍耐著怒氣,快黑成鍋底的神色,還是選擇了閉嘴。

“哦。”薛則等了半天就聽到這句:“雖然你叫我滾,但我還是想自我介紹。”

“我叫唐寧寧,今年轉來你們班的學生。”

身旁人聲音響起的瞬間,薛則緊緊握住的拳就松開了,怒氣消散不見,臉上表情呆滯,似乎不敢相信他聽到的。

唐寧寧站起身背好書包,無奈的聳肩:“介紹完了,我滾了。”

班裏的人以為唐寧寧敢這麽拽,在薛則生氣的時候還跟他說話,肯定會被冷言冷語冷暴力對待。

唐寧寧才轉身腳都沒踏出一步,衣角就被人大力拽住,力度大到她無法前進半步。

兩人僵持了一會兒,唐寧寧聽到身後薛則壓低嗓音語氣極其委屈的喊——

“寧寧……”

唐寧寧壓著唇角的笑意,正打算學著他高冷的樣子回答,卻不想薛則猛然收力,她站得不穩一下子跌進他懷裏。

額頭磕到他的下巴,痛的唐寧寧呲牙咧嘴,瞪著眼就沖他喊:“薛則,你幹嘛。”

薛則埋首在她頸邊,忍著內心的悸動與苦澀,小心翼翼的輕聲問:“是真的嗎?”

他怕自己認錯人,看花眼,害怕自己在做夢。做夢夢到唐寧寧回來,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醒來卻發現虛幻一場。

自那晚天臺一別後,這三年他都極力克制自己不去打聽跟唐寧寧有關的消息。不知道她從哪兒來,不知道她會回到哪裏。

當初是他主動放手送她回去,連開口問她會不會回來的勇氣都沒有。

察覺到脖頸絲絲點點的涼意,唐寧寧知道他哭了。

唐寧寧笑得既心疼又無奈,本來想整整他的心情也瞬間沒了。

“真的,本來就沒有離開。”她輕聲說。

她的聲音太輕,薛則蹭了蹭她的脖頸,含糊嗚咽著什麽,也不知道有沒有聽見。

被人圍觀著擁抱實在有點尷尬,唐寧寧伸手摸了摸薛則的耳朵,仰頭靠在他耳邊:“薛則,好多人在看著呢,我們先回去吧。”

怕薛則不同意,唐寧寧放柔了聲音半哄著說:“回去再哭。”

這話直接把薛則逗笑,這叫什麽話,她是把他當成愛哭鬼了,還回去哭。

晚上,薛則的房間,唐寧寧戰戰兢兢的坐在椅子上,低頭玩弄自己的手指,想努力忽略掉薛則直接熱烈的目光。

奈何他目光直勾勾的看著,像透視眼一般,看得她心裏不舒服。

“你要問什麽就問吧。”唐寧寧咬牙,狠下心說。

薛則翹著二郎腿悠閑的坐著,聽到她這麽說,歪了歪頭,不假思索的問:“不回家了?”

唐寧寧乖乖點頭:“不回了。”

薛則:“一直待在這裏?”

唐寧寧點頭:“是的。”

薛則低頭思索了半天,擡眸問她:“要不要跟我結婚?”

唐寧寧下意識點頭,等動作完成才發現不對勁。

“啊?”唐寧寧有點懵:“我們不是還在讀書嗎?”

看著唐寧寧一臉茫然的可愛模樣,薛則對她笑得一臉神秘莫測。

跟唐樹文打好招呼,唐寧寧今晚住在薛則這裏。

唐寧寧沒帶衣服過來,洗完澡只好穿薛則的襯衫。

“這個衣服也太大了吧。”

唐寧寧低頭整理衣服,剛推開房門出來就聞到香味,勾的她肚子裏的饞蟲翻湧。

不顧還在滴水的發梢,她沖到桌前拿起粥就要喝。可手才碰到勺子,就被人打了一下。

唐寧寧扭頭看向薛則,眸底是滿滿的委屈與埋怨,無聲控訴著自己的不滿。

被她看得心裏一陣發軟,薛則搖頭嘆氣,輕聲提醒她:“忘了上次喝粥被燙到,等涼了再吃。”

唐寧寧瞄了眼粥,還在散發著濃郁的熱氣,她撇嘴勉強答應:“好吧。”

唐寧寧雙手撐著下巴,眼巴巴的看著那碗粥。薛則不讓她碰,就連吹涼都不行。

發梢碰到肩膀,水滴滑落到上面慢慢滲透,原本白色的襯衫漸漸變透明。

薛則註意到她沒吹頭發,從一旁拿出吹風機插進插孔,把她抱起來放到客廳的沙發上。

唐寧寧嚇得喊了一聲,趕忙環住他脖子:“怎麽了?”

“給你吹頭發。”

薛則把她放好,脫了拖鞋跪在沙發上,把吹風機調為低檔熱風,指節穿過她的發絲,撩起又放下,動作輕柔的吹著。

熱風不停歇的吹拂著,唐寧寧卻有點困了。腦袋往下一點一點的,有好幾次薛則都怕扯到她的頭發慌忙放手。

終於吹幹頭發,薛則走到身前抱起唐寧寧,低頭問她:“困了?”

唐寧寧緩慢眨眼,小聲應著:“嗯。”

“那我們去睡覺。”說完,薛則抱著她往臥室走去。

唐寧寧被這話激得睡意走了幾分,她緊張的拽住薛則胸前睡衣,咬牙遲疑的問:“你睡客房還是我睡客房?”

薛則低眸,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不解的問:“我們不睡一個房間?”

“當然不了。”唐寧寧反應激烈的搖頭。

“哦。”薛則推開臥室的門,壓著尾調慢悠悠的說:“那就睡一張床吧。”

唐寧寧還以為薛則問的那句要不要跟他結婚是開玩笑,直到被他壓在身下才意識過來,薛則來真的。

她奮力推開壓在身上的薛則,滿臉酡紅喘著氣,斷斷續續的說:“薛則,則,則哥,薛大佬,我們打個商量……”

驟然被打斷,薛大佬心情很不愉快。

薛則瞇著眼看她,看得唐寧寧內心一陣發虛,話都說不利索:“就是……咱能不能換……”

她的話沒說完,薛則卻好像懂了她的意思,身形一動,兩人位置發生了變化。

薛則勾唇,莫名笑出一絲痞氣:“你喜歡這樣。”

唐寧寧很迷茫,這樣是哪樣,這根本不是她想的那樣。

她擺手剛想反駁,卻聽得薛則壓低嗓音,蠱惑著說:“這樣也行,把衣服解開。”

這麽直白的話,薛則說出來也不會覺得不好意思,反而停下十分期待唐寧寧的動作。

鬼使神差的,唐寧寧顫抖著雙手伸向他腰間的衣帶,衣帶系得不緊,可她試著扯了幾次,就是沒有扯開。臉頰漸漸爬上粉色,雙眸慌張的亂顫,羞怯心難得冒起。

她把手按在他胸前,緩緩擡起頭,小臉紅彤彤的,眼眸又黑又亮,眉眼透著無措,小嘴一張一合,委委屈屈的說:“我解不開。”

薛則被她的表情逗笑,原本枕在腦後的手放到她腰間,雙腿用力身形一轉,兩人的位置再次變換。唐寧寧被他壓在身下,滿臉的驚慌失措。

他輕笑一聲,單手支著下巴撐在她一側,故意壞笑著往她耳朵裏吹氣,嗓音含著笑意:“笨,是讓你解自己的衣服。”

“你幹嘛——”

唐寧寧身體不自覺抖了兩下,扭動著想逃離。

薛則收回撐著的手,他把唐寧寧的手十指交扣深深壓進枕頭裏,全身的重量都放在她身上,壓得唐寧寧喘不過氣。

他湊近唐寧寧的耳邊,輕輕含住她的耳垂,啞聲無奈說:“算了,我自己解。”

薛則低頭,薄涼的唇印了上去,溫熱的觸感讓他眼眸暗了幾分。溫柔的吻順著雪白脖頸緩緩下移,暧昧的粉色染了一路。

“呀!薛則——”

……

清晨陽光透過窗簾一角暖暖照到床上,整個埋在被窩裏的人動了動。

手機鬧鐘響起,唐寧寧扒拉下被子,露出十分憔悴的臉。眼眸呆呆的轉了一圈,沒看到薛則,不知道他跑哪去了。

她癱在床上伸了伸懶腰,手收回來時不小心帶倒放在床頭櫃的相框。

唐寧寧有點好奇,能被薛則放在床頭的相片是什麽?

她俯身撿起相片,還沒來得及看到照片內容,就被後面的字驚在原地。

薛則做好早餐進來想叫唐寧寧起床,卻發現她已經穿好衣服坐在床上發呆。

薛則走到她身前站立,看到她紅腫的眼睛和唇。他擡手揉了揉她的頭發,十分抱歉的說:“對不起,我已經做好早餐了,要不要現在起來吃?”

從薛則到來就一直呆楞的唐寧寧,一聽到這句話眼淚卻像失控一般往下掉,她起身抱住薛則的腰,把頭埋進他胸前,泣不成聲的念著他名字:“薛則,薛則……”

以為唐寧寧後悔委屈了,薛則心疼的環住她肩膀,柔聲哄她:“不哭了,眼睛哭腫就不好看了。”

唐寧寧無聲啜泣著,房間氣氛安靜下來,只剩薛則輕柔的嗓音在空氣中回響。

唐寧寧搖頭,哽咽道:“薛則,我愛你。真的。”急促的語氣就像急著證明自己的真心。

莫名其妙的一句話讓薛則反應不過來,眼睛掃視一圈,當他看到相框位置的移動時,才明白是怎麽回事。

他俯身把人抱在懷裏,好聲好氣的哄:“我知道,我的寧寧很愛我。我想讓她知道,我也很愛她。”

愛這個東西很虛幻,找不到標準答案。有人因為愛放手,有人因為愛堅守,有人因為愛癡呆,有人因為愛瘋狂。

放你離開是愛,跟你結婚也是愛。只是愛的方式不一樣。

前者我孤身一人在原地目送你離去,後者我們相陪作伴在原處畫地為牢。

薛則把相框蓋下,遮住後面的那行字。那是唐寧寧離開的那段時間他所寫的——

我不知道她愛不愛我,更不知道她會不會回來。可我會堅守內心的喜歡,一直愛她,等她回來。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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