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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你發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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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羽毛第二天醒不過來, 夢裏都在哭,覺得難過得很,一直以來她都覺得自己很了解哥哥, 可最後卻發現, 自己根本對他知之甚少。

他到底是多能忍的性格,明明那麽痛苦,卻總一副淡漠樣子。

更讓人難過得是,沒有人對他不好,沒有人苛待過他, 他也沒有埋怨過任何人, 他只是討厭自己。

他像個孤島一樣的活著。

羽毛只是一只固執想要棲息在島上的小鳥。

羽毛做了很多很多的夢, 夢斷斷續續記不清楚,只是知道自己很難過, 以及大多都和他有關。

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羽毛緊緊的抱著哥哥的脖子, 仿佛要把自己整個人都融進他的身體裏。

羽毛睜開眼,動了一下,擡頭看到他已經醒了, 說了聲:“早。”

夏與唐側頭,嗓音低啞著,“早。”

對視的片刻, 氣氛有一些怪異。

羽毛嗓子也是啞的, “你沒睡好?”

他搖頭,只是問她,“要喝水嗎?”

羽毛點點頭,他便翻身下床了,沒多會兒, 端了杯溫開水給她,羽毛骨頭像是散架了,很累,倒不是身體累,精神疲憊,一動不想動。

夏與唐看出來了,坐在床邊托著她的腦袋餵她喝了水,“還疼嗎?”

羽毛搖搖頭,倔強地說:“不疼。”

說完才覺得語氣有些著急,像是惱羞成怒。

其實真的沒那麽疼,都是第一次,笨拙又急躁。倒沒完整地做幾次,羽毛昨晚睡著前還在想,他真的很過分,她甚至都懷疑他是不是故意的,騙她的眼淚,騙她對他毫無保留。

夏與唐也有些愧疚,不知道是不是嚇到她了,他把她沒喝完的半杯水喝掉了,重新爬上床,抱住她,一點點啃嚙親吻她的脖子、鎖骨,像是安撫,也像是“贖罪”,帶著幾分哄慰的意圖。

窗簾是遮光的,白日裏像夜一樣暗沈,這樣的環境裏,羽毛覺得很容易就心猿意馬,她很喜歡他的觸碰,也很喜歡去靠近他,她覺得哥哥像是她的一部分。

羽毛輕聲問他,“幾點了?”

他說:“有事?”

“沒有。”她搖頭,“就是……問問。”

“我不知道。”

也不想知道。

他跪著,像個虔誠的信徒,眼神卻都是掠奪和占有欲。

空氣升溫,觸碰也變得敏感。

他拉扯她纖細的手腕,他們十指交握。

……

上午十點鐘,智能窗簾默認自動打開,天光大亮,羽毛蜷縮了下,他順勢往前,也順勢替她遮住那點光,羽毛狠狠咬住他的肩膀。

世界被切割成無數碎片,虛化出萬千光影,羽毛的哭聲從喉嚨裏小聲溢出來,低聲泣哭著。

“讓我這樣待一會兒,好不好,羽毛?”他聲音低沈又蠱惑。

羽毛偏過頭,不理他。

他便在她耳邊笑。

中午十二點的船上島,但羽毛起不來,所以他們沒有去,飯都是叫餐廳送過來家裏吃的。

下午他有一個臨時跨境視頻會議,換了西裝,坐在書房裏,設備是羽毛幫他弄好的,然後沈默坐在一旁看他開會。

他講英文的聲調略有不同,羽毛側著頭看了他好一會兒,無意間看到他脖子上的抓痕,於是強迫癥發作了一樣,直勾勾盯著看,忍不住想給他遮一遮,可又不敢動。

他看到他上下滾動的喉結,思索時候微蹙的眉毛,抿唇時尖細的唇角……

他已經註意到她視線很久了,會議沒那麽正式,停頓的間隙,他便歪著頭問了句,“怎麽了?”

羽毛忙搖搖頭,意思是沒事你繼續。

夏與唐狐疑地挑了下眉,沒再追問,回頭繼續盯著屏幕,大約是對面問了句什麽,羽毛聽到他說sorry,然後解釋:“my wife”。

羽毛頓時有些不好意思,悄悄起身去飄窗那裏坐著,外頭還在下雨,遠處植物油綠,這邊能看到遠處的海面,以及更遠處的海島。

羽毛想起很小的時候,去海邊玩,一個浪頭打過來,她小小的一只,被沖得踉蹌,喝了一大口海水,爸爸伸手去撈的時候,哥哥已經抱住了她,於是爸爸把兩個人都提了起來,那天哥哥手受傷了,一直很小心沒有碰海水,卻因為抱了她一下,手泡在海水裏,傷口都泛白了,羽毛的眼淚不值錢似地抹在手背上,捧著他的手坐在沙灘上一臉愁苦,哥哥說:“沒,沒事,別……哭。”

說完,羽毛哭得更狠了。

最後媽媽拉著哥哥告訴他,爸媽在,他可以不用擔心妹妹,因為他也是小孩子,爸爸在哄她,問她為什麽一直在哭,是不是愧疚,她點點頭,又搖搖頭,說不上來,就是想哭。

那時候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哭,就是看著哥哥覺得很難過。

如今再回想,羽毛有些明白,那種毫無保留的愛護,本身就帶著悲劇性質,讓人難過。

她希望哥哥能多愛自己一點,可又不忍心責備他的溫柔。

夏與唐結束了會議,過來同她坐在一處看風景,羽毛把頭埋進他胸口,大概是剛剛胡思亂想過,忍不住感嘆一句,“我覺得,你很笨。”

夏與唐挑眉:“哦?”

一副洗耳恭聽的架勢。

“如果我不去殷城找你,我們兩個就沒戲了。因為,在那之前,我對你丁點非分之想都沒有。”羽毛絲毫沒有誇張,倒也沒有把兄妹這層關系看得那麽重不可逾越,只是潛意識裏覺得哥哥就是哥哥,她在感情上有些遲鈍,如果不是他捅破那層窗戶紙,羽毛很可能一輩子都不會想起來,能和他發展兄妹以外的關系。

夏與唐抿了下唇,對他來說,何嘗不是一種遺恨,只是他從來不會說後悔,很多事,並非“假如”就可以圓滿。

恰恰是因為她從來沒有丁點非分之想,所以他不能輕易邁出去那一步。那時他連自己都沒有梳理好,何談去說服她。

不過他還是慶幸,他的小羽毛,無論有意還是無意,都在努力奔他而來了。

“但是你來了。”他說。

羽毛撇撇嘴:“你都不好好反思一下自己。”

她覺得他壓根兒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我那時候跟沈嘉恒是認真的,如果他一直對我很好,我可能最後就跟他在一起了。”

意思是,就差那麽一點,我們就不可能在一起了,都怪他太悶。

夏與唐驟然蹙眉,低頭用接吻來堵她的話。

不想聽。

可腦子裏還是忍不住去想,這件事於他來說是折磨,他記得那時候常常能聽到齊沅提起羽毛的男朋友。嫉妒和煩躁如跗骨之蛆,以至於常常讓他處在一種對自己的極端厭棄中,只能不去聽不去想,除了嫉妒,還有一種悲涼,知道她對他的喜歡,沒有丁點其他的因素。

那時候的後怕和驚懼,似乎都在這一刻爆發了。

羽毛被迫仰著頭,覺得他的吻帶著幾分強勢和霸道。

不至於吧?

羽毛疑心自己說錯話了,因著她對沈嘉恒已經徹底什麽都沒有了,連生氣都沒有了,所以提起來毫無負擔。可到底是前男友,羽毛頓時心虛,抱緊了他。

她沒談過像樣的戀愛,實在沒有經驗。

太過熱烈的吻,以至於到最後有些失控,他抱她回臥室的時候,羽毛心跳如擂鼓,瞪大眼睛,“不……不太好吧?”

作為一個醫生,她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他,太頻繁了,這真不行。

但被他看了一眼,羽毛就妥協了,小聲念叨:但凡讓人快樂的事,大多都不好。

這麽一想,好像也就坦然了。

體溫攀升,羽毛覺得連呼吸都是灼熱的,空氣似乎被燒著了一樣,以及他的體溫過高,讓羽毛覺得快昏過去了。

不知道什麽時候結束了的,只是熱得讓人心驚。洗完澡也無濟於事。

後來羽毛半睡半醒蜷在他懷裏,忽然不知道想起來什麽,驟然清醒,睜大眼,擡手去觸摸他的額頭。

片刻,羽毛一臉驚恐加不可思議,還有幾分若有所思:“……哥哥你發燒了。”

夏與唐撩了下眼皮,楞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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