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她幾年前就跟我睡過了。”說著，淩越就從沙發裏站了起來，眼底盡是挑釁的光芒，“而且我發現我還沒有膩，所以現在打算回去再睡幾次。”

顧銘軒臉上的神情幾近可以用恐怖來形容，瞳孔裏閃現著嗜血的光芒：“淩越，別跟我開這種玩笑。”

“我沒開玩笑啊。”淩越聳聳肩，“還是你想聽聽我們在床上的細節？她最喜歡的姿勢，或者說是發出的聲音？我看，幹脆待會兒我回去拍個視頻發給你——唔！”

顧銘軒猛地站起身來，一個勾拳就揮到了淩越的側臉上，對方雖然有所防備，但依舊被顧銘軒這巨大的力道打得朝後退了半步，玻璃杯被碰倒在地，嘩啦啦碎成一片。淩越擦了下流出血的嘴角，卻不打算還擊，相比於自己現在受到的肉體攻擊，只怕顧銘軒心靈防線的崩潰會更讓人痛不欲生吧？他心底頓時產生一種占據上風的優越感：“何必這麽生氣？你剛剛不是也說了嗎，林知若這樣的貨色你看不上，既然如此，現在怎麽好像又反悔了？顧銘軒，你該不會以為，這麽些年以來，林知若還是像從前一樣守身如玉的等著你吧？”

顧銘軒捏緊了拳頭，心口上某一處，他以為永遠不會再有感覺的地方忽然像被狠狠撕裂了一樣，林知若的音容笑貌就從那個縫隙當中一點一點的湧進來，讓他恨不得直接殺了眼前這個男人！

就算他不要她了，就算他再怎麽樣在人前踐踏她的尊嚴，就算他再怎麽樣對她謾罵羞辱，顧銘軒一直都以為……她還是會把那份純真保留給自己的……

幾名安保聽見屋內的動靜沖進了屋子裏來，看向顧銘軒：“老板！要我們幫忙嗎？”

顧銘軒的胸膛依舊在劇烈起伏，可是神色已經恢覆到他一貫的陰沈，他擡眸，冷冷的盯著淩越，對方卻露出一副吊兒郎當的表情：“我可以走了嗎顧先生，還是你打算讓你的手下把我揍一頓？”

顧銘軒閉了閉眼，朝那幾個安保揮了揮手，眾人便退了出去，而淩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裝，從錢包裏抽出一疊票子甩到桌子上：“看顧先生這麽可憐的樣子，嘖……這些錢就當是我這段時間睡了林知若的補償吧。”

說罷，他便轉身走出了包間，可是臉上的得意神色卻在出門的那一剎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如果這麽多年下來，顧銘軒和林知若兩個人一直這樣藕斷絲連的糾纏著，那他淩越在中間橫插一腳，又有個什麽意思？！

“奇怪……怎麽又不接電話了。”第二天早晨，知若在去往市中心醫院的路上連續給淩越打了好幾個電話，可是對方卻一直不接。

難道又生氣了？就因為昨晚她忙著洗碗沒接到他的電話？知若嘆口氣，這個男人到底是怎麽回事，三十歲的人了，怎麽這段時間以來，變得越來越像小孩子？

她也懶得理會他了，想著說不定過個兩三天他自己就好了，便收起了手機，在路邊的小超市裏給媽媽買了一些補品和水果。

每次去見媽媽，都是知若最開心的時光，雖然現在她再也沒辦法從母親身上得到那些原有的母愛和溫柔，但……她總是自己的母親啊，在這個世界上，她是知若僅剩的親人了。父親帶著巨款身家逃到國外之後，那些原本還和知若一家有所往來的親戚們逃得一個比一個快，生怕她們母女倆張口問他們借錢，也不想想從前父親幫了他們多少忙，借給他們的錢都不用他們還。知若只能苦笑，只能說自己小時候把好運氣用的太快了一些吧，以至於長大之後，就只剩下無窮的苦楚了。

可是她還有媽媽，雖然她的病只怕沒辦法治好，但知若依舊想盡自己最大的努力，讓母親的日子過得舒服一些。

知若一邊想著，一邊來到住院部，但還沒走進病房，就聽見母親在嘶啞的尖叫著：“你給我滾！我殺了你！我殺了你！”

知若嚇了一跳，趕忙推門走進房間，卻驚愕不已的發現，顧銘軒竟然站在屋子裏！林母正用周圍所有能拿到的東西去砸顧銘軒，手腕上打著的吊針走了位，鮮血正從她的手背上留下來。

“媽！”知若跑過去制止住林母的動作，伸手按下了床頭的鈴，“媽！你冷靜一點，小心別傷了身體——啪！”

迎接她的卻是母親狠狠地一巴掌，知若被打的楞了兩秒，還沒反應過來，身子就被顧銘軒拉了過去，只聽林母指著自己女兒的鼻子破口大罵：“你這個不要臉的騷/貨！你不是故意讓他來氣我，想讓我早點死嗎？現在又裝什麽無辜！你給我滾，我這輩子沒你這個女兒！”

顧銘軒眼睛一瞇，上前就扭住了林母的手腕，她頓時吃痛的大喊救命，護士聞聲趕了進來，趕忙把兩個人分開，把林母按回床上，勸知若先出去讓母親冷靜一會兒。

知若點點頭，擡眼看向顧銘軒：“請你出去。”

顧銘軒沒有作聲，隨著知若一起走出病房，兩個人來到露天的陽臺上，知若正想問他為什麽要來打攪自己母親休息，就忽然被顧銘軒一把揪住了頭發拽到他面前。

“啊——你幹什麽！放開我！”知若使勁兒的掙紮，但換來的卻是顧銘軒更加用力的束縛，他用另一只手狠狠捏住她的下巴，用冷到極點的語氣問：“林知若，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早就上了淩越的床？！”

知若一怔，眼神凝滯住，甚至不敢擡頭去看顧銘軒那針刺般鋒利的眼睛，她知道自己沒做什麽對不起他的事，她的身體她自己負責，可是……可是當那個曾經和自己許下過一生承諾的男人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知若還是覺得……

她好骯臟。

“說話啊！你是不是讓他睡過了！”淩越用幾近吼叫的聲音喊道，引來樓下幾個過路人停下觀看。

知若咬了咬唇，只覺得眼眶無比酸澀：“……是又怎麽樣，我不陪他睡，他怎麽可能給我錢。”

“你就這麽賤？！”顧銘軒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林知若，你十八歲那年就和他睡過了是不是，嗯？那時候我們剛分手不久吧，你就迫不及待的把自己賣給他了？原來你這麽渴望男人嗎？既然如此，你早說啊，我他媽當時就不應該慣著你，我他媽就應該早早把你做了！”

知若被他抵到了陽臺的護欄上，半個身子懸空，顧銘軒用身體緊緊貼著她：“你不是喜歡男人，又喜歡錢嗎？那好啊，我都可以給你，你要多少錢才肯陪我睡。嗯？你開個價，我絕對出得起。”

“世界上有錢的男人那麽多，我為什麽偏偏要賣給你？”知若倔強的擡起頭，企圖維護自己脆弱不堪的自尊，“我就是喜歡錢又喜歡男人，怎麽樣？我現在和淩越過的很開心，我們你情我願，關你什麽事？！”

這句話說完之後，顧銘軒猛地擡起了自己的右手，眼看著就要落在知若的臉上，卻在最後那一刻收了回去。

他緩緩放開了對林知若的束縛，眼神裏暗沈中帶了一絲殺意：“林知若，你好樣的，真的，你真的很厲害。”

知若只是咬著唇望著地面，可是眼淚還是大顆大顆的往下掉。

顧銘軒一邊說一邊為她鼓掌：“你真的很厲害，林知若，以前都是我小看你了，是不是？我他媽養你這麽多年，都白養了不是？你果然是個高手。”

知若閉了閉眼：“這裏是醫院，請您不要大聲喧嘩影響病人休息，不然我就叫警察了。”

顧銘軒聞言冷笑一聲，忽然上前掐住她的下巴：“林知若，從今以後我對你，絕對不會再有一絲的同情，我會讓你生不如死……你一定要記住我的話。”

待他轉身走後，知若終於無力的癱倒在地上，她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臉，努力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生不如死？從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已經生不如死了啊，難道你看不出來嗎？！

縮在角落裏哭了許久，直到護士無意間發現了她，知若才有力氣從地上站起來。她擦了擦臉，對護士說：“您幫我好好照看我母親，麻煩您了，我……我就不進去看她了。”

護士也明白她的難處，只怕知若一進去，林母又要發瘋罵人，便好心囑咐道：“你媽她心情不好，你理解一下，別放在心上啊。”

知若點點頭，笑的眼中含淚，讓護士看著直覺可憐，這麽年輕的女孩子，就要背負這麽多，她還什麽都沒享受過啊……

離開醫院之後，知若再一次撥通了淩越的號碼，沒想到這一次，對方竟然接通了電話：“……怎麽了？”

“淩越，你答應過我，不會把以前我和你的事告訴顧銘軒的，對不對？”知若顫聲問。

“……有這件事嗎？我不記得了啊。”淩越的語調聽起來輕描淡寫。

知若咬了咬嘴唇：“也許在你看來那根本不算什麽，可是我只是想讓自己活得有尊嚴一點，你就一定要和顧銘軒一起把我逼到絕境才滿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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