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明著算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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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明著算計你
院子裏,
沈家祠走後,丫鬟們一陣手忙腳亂,黎氏的抽搐聲,沈宜皎的呵斥,指桑罵槐聲。丫鬟們不知所措站在原地,想走不敢的掙紮。
沐溪扶起龐姨娘,“快要起風了,咱也進去吧…”
沈偲習牽著沐溪的裙擺,拿著淩青峰送的玉佩,“大姐姐,這個怎麽辦?”
“你收著吧…”
黎氏瞪著沐溪的背影,恨得牙癢癢,梨子和馬婆子的叫聲一聲比一聲刺耳,黎氏一瞪,兩人聲音立馬軟了下去。
黎氏想過去讓人住手,又怕沐溪在沈家祠面前說什麽,雙手握得青筋暴起,沈宜皎氣憤卻是另一件事兒,憑什麽自己放低姿態了,淩青峰不瞅自己一眼,巴巴的望著沈沐溪。
背後的目光太過熱烈,沐溪無法,揚起嘴角的微笑,緩緩轉身,“請問二娘還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嗎?”
黎氏瞪恨的表情立馬換上商量,以及擔憂“溪姐兒啊,你看她們也知道自己錯了,這二十大板下去不是要人命嗎?”
沐溪看了看凳子上“無力”哭喊的兩人,“可是懲罰她們是爹爹是爹爹說的,二娘難道要…”
沐溪心裏笑死了,想不到黎氏也有今天,嘴上不松口,裝做不懂黎氏的意思,迷茫瞪著黎氏,甚是無辜!
“也是哦…是你爹爹說的呢?”黎氏面無表情道。
“二娘要是沒事兒的話,我就扶姨娘進屋了?”等著黎氏的下一句。
黎氏張了張嘴,看了看絕望的馬婆子,一股坐在了椅子上。
沐溪無所謂翻個白眼,見兩人的聲音越來越弱,把姨娘讓百合扶著,一步一步走到凳子上的兩人前,打板子的婆子以為沐溪來求情的,松了一口氣,停下等著沐溪發話。
“還有多少大板?”沐溪溫聲道。
“還有六大板子…”身旁的婆子快速答道,殷切等著沐溪下一句。
誰知,沐溪只是伸手拍了拍馬婆子的屁股,見其尖聲大叫起來,好奇“十三大板下去還有力氣叫這麽大聲?”摸了摸婆子手裏的板子,語帶困惑“這是板子啊,為什麽她們像沒事兒似的!”
“怎麽沒事兒了?沒聽她們叫得多痛苦?”黎氏急了,說話竟差點咬到自己舌頭。
“那怎麽還有這麽大的力氣哭喊?”立馬,語氣變得陰沈“鐵定是你們想包庇兩人,手下沒有使勁是不?”
婆子慌慌張張跪了下去,目光閃爍“沒有…奴才是用了力的!”
“是嗎?那我就仔細看看好了,到底是她皮厚,還是你手下沒勁,沈府可不養沒用的奴才…”沐溪找了個陰涼的角落站下,微風吹過臉頰,甚是舒服,面上,語氣沈了沈“現在可以開始了吧?”
婆子趕緊拿好板子,心裏苦澀,現在自己就是相幫馬婆子也沒辦法了,閉著眼睛,咬緊嘴唇活像是上戰場似的。
“你這麽揮下去不會打到馬氏的腦袋嗎?還是她得罪了你,現在要公報私仇?”沐溪慢悠悠的加了句。
婆子手顫抖起來,這不是挑撥自己和馬氏的關系嗎?不可奈何,睜眼,這下手下了狠勁,一板子揮了下去,馬氏疼得直接滾到了地上“哎喲,我的屁股啊…”
“那邊不用動手嗎?”瞧另一邊的婆子楞住,沐溪催促“快點吧,這都快晚飯了,我還要回去呢?”
婆子身子一震,握緊木板揮了下去,馬婆子被人撈起,剛躺好又是一板子,哭聲震得沐溪耳朵癢“你們慢慢打,我去椅子上坐一下…”
經過黎氏旁邊,見其臉色蒼白,沐溪好心道“二娘,你臉色不好,要不傳大夫來看一下?”悠然落座,見沈宜皎滿臉不忿“二妹妹,我臉上可是有什麽?你眼睛都開爆了呢?小心眼瞎了,大夫也治不好!”
“你…你竟敢詛咒我?”沈宜皎不可思議道。
“哪有,我是好心提醒。”徐徐看過在場眾人,見婆子拿手帕要把馬氏和梨子的嘴堵上,沐溪出聲阻止“別堵嘴啊,讓其他人好好看看,這就是和主子嗆聲的下場,以後誰要還敢再犯,那板子數加倍如何…”
黎氏被沐溪的雲淡風輕震住,聲音哆嗦“溪姐兒,這姑娘家這麽暴戾…”
“咦,二娘怎麽會如此想,奴才不聽話自要好生懲戒,難道等她們騎到你頭上去?”
黎氏氣噎,不忍看向那邊的鬼哭狼嚎,擺擺手“算了,我還是去給老爺準備飯菜了,你們小輩,我現在是管不著了?”聲音裏充滿了淒涼。
沐溪唇角勾了勾,臨走還要讓自己背上不孝的罪名?“你管好二妹妹就行了,我自有爹爹管著…對了,這人打完後是送到二娘房裏還是?”
“隨你!”黎氏切齒,被沈宜皎扶著走了。
馬婆子見黎氏一走,絕望下來,雙眼無神,緊緊抱著凳子,嘴巴咬出血來,沐溪嘴角微微上揚“馬氏,別忍著啊,痛就叫出來,你家夫人聽得到呢!”
太陽迎著微風,緩緩脫下熾熱的長衫,一襲暖色籠罩整個府邸,院子裏清凈下來,只有鳥兒覓食踩在樹葉上的沙沙聲。
“大小姐,你這樣會讓她懷恨在心,與你沒好處..”龐姨娘忍讓慣了,心裏很是擔憂。
“放心吧,沒事兒的,今天這事兒你也看見了,以為我還是之前那樣嗎?”和龐姨娘吃了晚飯,沐溪讓百合留下照顧龐姨娘,才回屋了。
沈偲習不舍拉著沐溪的裙擺,“大姐姐,你明天還會來嗎?”
沈偲習雙眼充滿了期待,沐溪不忍,剛才習哥兒見到肉的表情說明了一切,想到上世下人對自己克扣的,不想龐姨娘也這樣,點點頭,蹲下抱起習哥兒“習哥兒要不要到大姐姐院子裏休息去?那裏有可多的好玩意呢?”
沈偲習眼神一亮,撇向床上的龐姨娘時,眼神黯淡下來,搖搖頭,語氣堅定“不去了,我要照顧姨娘…”
三歲的孩子因為遭遇這麽早熟,沐溪汗顏,撇向收拾碗筷的百合“習哥兒今晚就去大姐姐屋裏睡,百合在這裏呢,還有月季,咱讓她也留下來照顧姨娘怎麽樣?”
習哥兒動搖的看著龐姨娘“姨娘,我去大姐姐那裏會不會給大姐姐添麻煩?”
龐姨娘雙眼通紅,習哥兒一直在自己身邊寸步不離,也沒到外轉轉過,點頭“去了不許鬧大姐姐知道嗎?要聽話…”
沐溪抱著習哥兒離開,到了沐溪屋裏,沈偲習剛開始還有些約束,當沐溪拿出小時候的玩意時,習哥兒眼睛亮了,興奮道“呀,這是什麽?好好看…”
“這是小泥人,你可以搓搓,她的樣子就會變哦?”這還是龍氏給沐溪買的,這麽多年了,龍氏給沐溪的每一樣東西,她都完整保留著,算是她最珍貴的東西了吧。
和習哥兒玩到很晚,兩人才歇下,沐溪把習哥兒放在外邊,不知道為什麽,晚間總會突地醒來,像是傻子在叫自己,又好像不是,看了看旁邊的小人兒,手指劃過習哥兒臉龐,不知道傻子怎麽樣了?
盯著習哥兒的睡顏,想到果兒從大夫那裏聽來的,龐姨娘最多還有兩個月的時間,世事無常,上一輩子沒有孩子活得挺久的,沐溪不知道習哥兒知道後會怎麽樣?下午,以為大夫說抓藥是有救的意思,沒想到竟是這個…
可能是換了床的原因,習哥兒也睡得不怎麽安穩,不時拱了拱,弄得沐溪全無睡意,想到那個小山村,感覺像是做夢一樣。
第二天,果兒說習哥兒的衣服送來了,沐溪為其換上,習哥兒有些不安“大姐姐,這衣服會不會很貴?”
“不會,掌櫃的沒要錢,你就穿著吧,咱去給爹爹請安…”為了習哥兒好,沐溪希望沈家祠可以重視這個孩子,心偏得不要太厲害…
沈偲習站著不動,沐溪拉著他的手“走吧,咱去給爹爹請安,爹爹很喜歡習哥兒的哦?”
“可不可以不去,大姐姐?”
“為什麽?”沐溪奇怪,和沈家祠關系好了,對他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爹爹都不去看姨娘,我..我也不要去看他..”沈偲習吞吞吐吐道。
竟是這樣?沐溪笑了笑“習哥兒,我告訴你哦,你要是去看爹爹了,爹爹就會去看姨娘的哦?”
“真的嗎?”
沐溪點頭,抱著他去了黎氏的院子。
一路上,見到她的丫鬟行禮後都躲得遠遠的了,估計是昨天的事兒還心有餘悸。沐溪也不放在心上,到了黎氏院子,婆子守在一旁,不讓沐溪進。
“你這是?”難道黎氏以為自己是來示威的?那還真聰明…
“大小姐不是我不讓你進去,昨晚夫人偶感風寒,到現在還沒起床呢!”裏邊的黎氏和沈宜皎譏諷的看著外邊,盡管什麽也看不到。
“哦?是嗎?我本來想告訴二娘爹爹讓去老夫人那裏呢?既然二娘不舒服那就算了…”沐溪故作遺憾,連沈家祠人都沒見著,她敢這麽說,是知道昨晚兩人肯定鬧不愉快了,黎氏?哼…
果然,守門的婆子有點急了,不知道該不該進屋稟告,一時忐忑不安站在門口。
“那我就先找爹爹出門了,讓二娘好好養生子才是要緊的。”沐溪抱著習哥兒去了書房。
果不其然,昨晚沈家祠在書房歇下的,沐溪進去時,他還在洗臉,“爹爹…”
“你來了,用過飯沒,一起吃點吧…”
本是吃過飯的沐溪點頭,待看到桌上油膩的飯菜時,後悔了。“爹爹,我想今天去看看老夫人,回來兩天了,還沒去過那邊,怕惹老夫人不快…”
沈家祠猶豫了下,想到昨晚的事兒,點點頭“行,待會和你一起過去,老夫人見了你肯定高興。”
沐溪仔細瞧了瞧,沈家祠臉色不太好,看來,還真被自己猜中了!
昨晚,沈家祠本想去黎氏房裏,和黎氏好好商量下沐溪的事兒,誰知道黎氏竟然賭氣,說自己打馬氏的板子就是打她的臉,哭哭鬧鬧的弄得沈家祠心煩,這才來了書房。
沐溪沒有多問,把習哥兒放在凳子上“習哥兒,你陪爹爹多吃些,爹爹高興著呢…”
沈家祠這才註意到旁邊的沈偲習,心情稍微好了些,黎氏那幾個孩子,和她一個鼻孔出氣慣了,昨晚竟也不搭理自己。想到此,沈家祠慈祥一笑“習哥兒,你還沒吃飯吧,來,多吃些,怎麽這麽瘦,你姨娘是不是待你不好?”
“爹爹說的什麽話?龐姨娘踩死一只螞蟻都要抹淚,怎麽可能虐待自己的孩子,我看啊,估計是廚房克扣了!”撈起習哥兒的袖子“爹爹,你看習哥兒都瘦成什麽樣了?龐姨娘要是有好吃的會不顧著習哥兒?”
沈偲習一直安靜坐著,不說話,略有些緊張,沐溪給以一個安定的眼神。有些事兒要等沈家祠自己反應過來才行。
沈家祠摸摸頭,“是哦,這些婆子,平時就是欺軟怕硬的,習哥兒,待會咱一起去廚房,看看平時誰對你不好了?”
沐溪好笑“爹爹,你這麽去誰會承認啊,你瞧梨子照顧龐姨娘也照顧得?我看府裏還是買些丫鬟進來吧,龐姨娘身邊也好有人照顧…”
沈家祠沒有說話,似是在低頭沈思,沐溪也不急。
還沒吃完,就見沈宜皎邁著步子,輕快走了進來,“爹爹,娘親在屋裏等你用飯呢?”
“是嗎?你娘親會這麽好心,讓她把你大姐姐嫁妝理出來,怎麽樣了?對了,吃了飯我們要去看老夫人,你也一起去,把演哥兒和磊哥兒也叫上!”沈家祠專心吃著碗裏的飯,頭都沒擡一下,似是沈宜皎做了什麽事兒傷了他的心。
走到門口的黎氏身子一震,沒想到沈家祠真的要去那邊,臉上不悅,強裝微笑走了進來,“老爺要去那邊怎麽不早點說?這樣,我也好準備禮物不是?要是因為這個惹老夫人不快了…”
“咦,二娘不是身體不舒服嗎?怎麽起床了?”沐溪關切問道。
黎氏故作精神恍惚,道“這不,要去老夫人那邊怎麽也要一起不是?”黎氏不時撫額,像是很沒有精神。
走到桌邊,伸手為沈家祠布菜時才看清楚有沈偲習,臉沈了下來,提醒沐溪道“溪姐兒怎麽也是個嫡女,這天天和庶子泡在一起?”
“哦,你說習哥兒啊,我看龐姨娘病得那麽嚴重了還要照顧習哥兒,哪兒顧得過來,這不,就讓那個習哥兒陪我幾天,不管怎麽說,都是我的弟弟,怎麽能放著不管呢?”沐溪應對得當,回答得沒有絲毫破綻。
沈家祠不滿瞪了黎氏一眼,“我就想問了,龐姨娘身邊不是有丫鬟嗎?怎麽你房裏的丫鬟去伺候龐姨娘了,還那麽一副傲慢無禮的樣子?”
黎氏詞窮,沒想到沈家祠突然問這個,支支吾吾了半天,還是沈宜皎接過了話“龐姨娘身邊的丫鬟也是個不負責的,娘就想著把自己房裏的丫鬟送個龐姨娘,讓她盡力些,誰知道會發生那事兒啊?”
“可不就是?這事兒也是我沒考慮周全,才害得妹妹…”黎氏順勢答話道,頗覺得是她有理,又談到府裏的事務,說她是多麽忙碌,還有操勞這操勞那的。
沈家祠沒了食欲,擱下筷子,不耐道“好了好了,這時候說這些有何用,今天找牙婆送些人進來,讓溪姐兒挑幾個去伺候龐姨娘得了…順便讓沐溪幫你打理後院,你也不用這麽累了…”
黎氏噎住,沒想到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爹爹,那給老夫人帶什麽禮物好?”沈宜皎轉移話題道。以往,這些都是自己娘親準備的,當下是故意這麽問。
黎氏臉上微微一笑,語氣有點急了“我已經命人準備好了,一起去吧,老夫人看著人多心情也高興些…”生怕沈家祠生氣不帶她去。
一行人到了沈大府邸,丫鬟們引路,先是去給老夫人請安。
到了院子處,沈靜怡正圍著老夫人,神情憂郁談著什麽?以至於老夫人見到黎氏後,臉上不悅加大。
沈家祠像是沒覺察到似的,過去俯身道“娘,我們來看你了,這是溪姐兒,她心裏記掛著你,今天非要過來瞅瞅你才安心!”
老夫人掃了沐溪一眼,她的事兒聽幾個兒子昨晚說過了,想到沐溪飛上枝頭當了鳳凰,她的孫女一個偽遠嫁而憂傷,一個為名聲壞了下嫁而茶不思飯不想,想到這個,老夫人就沒了好臉色。
“哦?現在記起還有我這個老婆子了?真是難為你了”諷刺意味尤多。
“老夫人,本來昨天就應該來看你了,大伯二伯,四叔來了,也就走不開,今日過來還希望你不要生氣…”沐溪語氣誠懇,讓老夫人稍微滿意了些。
“你是沐溪?過來讓我瞅瞅,你這孩子在外受了不少的苦把,也虧得你運氣好,真不知道哪個不要命的把你拐賣了去?”老夫人拉著沐溪的手,眼睛卻是對著黎氏說的。
沈靜怡沒想到還能再見到沐溪,想到日後沐溪是高高在上的侯爺夫人,而她呢?卻是名不見經傳的小娘子,沈靜怡後悔死了,當時就不應該去參加那宴會,起碼自己現在還有選擇的權力。
“靜怡堂姐,好久不見呢!”沐溪見沈靜怡望著自己,不願去想背後的原因,盈盈一笑,甚是客氣。
沈靜怡卻偏開了臉,“奶奶,我找姐姐去了…”起身,經過黎氏身邊時,碎了一口。
“老三,剛才不該我脾氣不好,你看看溪姐兒,馬上等著她的就是榮華富貴,而靜姝和靜怡,哎…”老夫人不得不向現實妥協,她最看不上的老三,日後怕是最風光的人咯。
“娘,我知道,我也可憐那兩孩子…”沈家祠這話說的倒是真心的,怎麽說也是自己侄女,怎麽會一點感覺都沒有?
“你知道就好,算了,找你大哥去吧,中午把你二哥四弟叫來,好久沒有團聚過了”語氣裏頗有些辛酸。
沈家祠讓沐溪留下來陪老夫人說說話,自己找沈家忠去了。
老夫人由沐溪陪著進了屋,掃到沐溪邊上的小男孩,困惑“這是?”
“是習哥兒,平時沒有怎麽出來,老夫人不認識也是應該的,習哥兒上前給老夫人行禮…”
沈偲習也不扭捏,上前朝老夫人磕了三個響頭,老夫人笑得合不攏嘴,直誇獎道“真是個聽話的孩子,來,上前,給你個小玩意…”
沈偲習不敢收下老夫人的禮物,還是沐溪點頭後才放進了兜裏。
期間,完全無視了黎氏和沈宜皎,弄得兩人好不尷尬,只好規規矩矩跟在後邊,心裏把沐溪從頭到腳罵了個遍。
吃飯時,沐溪不敢想象自己面前的是沈靜姝,那個趾高氣揚的女人,現在骨瘦如柴,雙眼深陷,一無神的看著遠方,不,沐溪也不知道她看向的是何處,更像是在夢游。
但是,沈大夫人像是見慣了似的,把菜夾到碗裏“靜姝,快吃飯…”
沈靜姝像個活死人似的,麻木吃著碗裏的飯,旁邊的沈靜怡也好不到哪兒去,黎氏倒是胃口不錯,吃了不少。
二伯娘是個與世無爭的,和大家沒有更多的交流,不停照顧著身邊的孩子,四嬸劉氏一看就是精明細算了,不時朝沐溪張望,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
老夫人也註意到劉氏的反常,“看著你侄女做啥,有什麽話想說就說,支支吾吾影響人吃飯的心情…”
劉氏看了沐溪一眼,模糊道“我不是聽說溪姐兒要飛上枝頭做鳳凰了嗎?我就想啊,既然是未來的侯爺夫人,幫一把靜姝靜怡沒有問題吧…”
劉氏的話把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沐溪身上來,“這不好吧,小侯爺的事兒我可不敢亂說?”
沐溪不得不佩服劉氏的能力,這讓自己反駁也不是,但是,答應更不可能。
眾人沈默不語,像是在思考劉氏話的可能性,沈靜姝像是找到靠山似的,噌的一下起身,到沐溪面前跪下“沐溪妹妹,我求求你了,我不要嫁給老頭子啊,她的好幾房夫人都是被他打死的?”
沐溪還雲裏霧裏,不料沈靜怡也跟著跪下,“沐溪妹妹,我也求求你了,我不要嫁到周府去…”
一時也沒個人攙扶兩人,沐溪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鄰桌的沈家祠倒是想幫忙勸勸,卻被沈家忠拉下“三弟啊,大哥也是沒有辦法了啊,想想啊,要是你兩個侄女真因為在這場婚事沒命了,白發人送黑發人,你可要我怎麽活啊…”
一時之間,堂屋裏滿是哭聲和抽泣聲,沐溪見大伯娘方氏也在一旁抹淚,想說啥又怕得罪自己不敢張口。之前那些事兒,沐溪相信大伯娘也歷歷在目,她們合夥是怎麽欺負自己的,看到地上兩人,沐溪嘴角強硬道“這事兒我真幫不上忙,親事是你們兩家應下的,要是不滿意的,可以退親啊,又不是沒人退過?”
沈家忠聽後也紅了眼眶,道“要不是擔憂那人的身份,我們又何苦同意把你靜姝堂姐嫁給他,溪姐兒,你就問問小侯爺吧,他跟王爺,皇上的關系那麽好,要是幫忙的話,那人肯定不敢說什麽的?”
沐溪好奇,一個總督可以把一個京官逼到這個份上?“大伯,不是我不幫,我和小侯爺不清不楚的,外邊多少人看我笑話啊,我怎麽敢隨便替小侯爺應下什麽事兒?”
夏氏的哭聲更大了,不顧輩分跪到沐溪身邊“溪姐兒,我知道你是記恨我們以前欺負了你,當時怪大伯娘有眼無珠,溪姐兒,你打我都成,這事兒可要…”
沐溪怎麽拉劉氏都拉不動,這時候,習哥兒哭著跑了進來,衣衫被人劃破“大姐姐,他們搶我的東西…”
沐溪見其嘴角有了血絲,臉上明顯還有五個指印,把習哥兒攬在懷裏,破開的衣衫隱隱沾上了血跡,沐溪臉色陰沈“誰做的?”
一時,大堂裏被沐溪的語氣嚇住,個個禁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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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裏,
沈家祠走後,丫鬟們一陣手忙腳亂,黎氏的抽搐聲,沈宜皎的呵斥,指桑罵槐聲。丫鬟們不知所措站在原地,想走不敢的掙紮。
沐溪扶起龐姨娘,“快要起風了,咱也進去吧…”
沈偲習牽著沐溪的裙擺,拿著淩青峰送的玉佩,“大姐姐,這個怎麽辦?”
“你收著吧…”
黎氏瞪著沐溪的背影,恨得牙癢癢,梨子和馬婆子的叫聲一聲比一聲刺耳,黎氏一瞪,兩人聲音立馬軟了下去。
黎氏想過去讓人住手,又怕沐溪在沈家祠面前說什麽,雙手握得青筋暴起,沈宜皎氣憤卻是另一件事兒,憑什麽自己放低姿態了,淩青峰不瞅自己一眼,巴巴的望著沈沐溪。
背後的目光太過熱烈,沐溪無法,揚起嘴角的微笑,緩緩轉身,“請問二娘還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嗎?”
黎氏瞪恨的表情立馬換上商量,以及擔憂“溪姐兒啊,你看她們也知道自己錯了,這二十大板下去不是要人命嗎?”
沐溪看了看凳子上“無力”哭喊的兩人,“可是懲罰她們是爹爹是爹爹說的,二娘難道要…”
沐溪心裏笑死了,想不到黎氏也有今天,嘴上不松口,裝做不懂黎氏的意思,迷茫瞪著黎氏,甚是無辜!
“也是哦…是你爹爹說的呢?”黎氏面無表情道。
“二娘要是沒事兒的話,我就扶姨娘進屋了?”等著黎氏的下一句。
黎氏張了張嘴,看了看絕望的馬婆子,一股坐在了椅子上。
沐溪無所謂翻個白眼,見兩人的聲音越來越弱,把姨娘讓百合扶著,一步一步走到凳子上的兩人前,打板子的婆子以為沐溪來求情的,松了一口氣,停下等著沐溪發話。
“還有多少大板?”沐溪溫聲道。
“還有六大板子…”身旁的婆子快速答道,殷切等著沐溪下一句。
誰知,沐溪只是伸手拍了拍馬婆子的屁股,見其尖聲大叫起來,好奇“十三大板下去還有力氣叫這麽大聲?”摸了摸婆子手裏的板子,語帶困惑“這是板子啊,為什麽她們像沒事兒似的!”
“怎麽沒事兒了?沒聽她們叫得多痛苦?”黎氏急了,說話竟差點咬到自己舌頭。
“那怎麽還有這麽大的力氣哭喊?”立馬,語氣變得陰沈“鐵定是你們想包庇兩人,手下沒有使勁是不?”
婆子慌慌張張跪了下去,目光閃爍“沒有…奴才是用了力的!”
“是嗎?那我就仔細看看好了,到底是她皮厚,還是你手下沒勁,沈府可不養沒用的奴才…”沐溪找了個陰涼的角落站下,微風吹過臉頰,甚是舒服,面上,語氣沈了沈“現在可以開始了吧?”
婆子趕緊拿好板子,心裏苦澀,現在自己就是相幫馬婆子也沒辦法了,閉著眼睛,咬緊嘴唇活像是上戰場似的。
“你這麽揮下去不會打到馬氏的腦袋嗎?還是她得罪了你,現在要公報私仇?”沐溪慢悠悠的加了句。
婆子手顫抖起來,這不是挑撥自己和馬氏的關系嗎?不可奈何,睜眼,這下手下了狠勁,一板子揮了下去,馬氏疼得直接滾到了地上“哎喲,我的屁股啊…”
“那邊不用動手嗎?”瞧另一邊的婆子楞住,沐溪催促“快點吧,這都快晚飯了,我還要回去呢?”
婆子身子一震,握緊木板揮了下去,馬婆子被人撈起,剛躺好又是一板子,哭聲震得沐溪耳朵癢“你們慢慢打,我去椅子上坐一下…”
經過黎氏旁邊,見其臉色蒼白,沐溪好心道“二娘,你臉色不好,要不傳大夫來看一下?”悠然落座,見沈宜皎滿臉不忿“二妹妹,我臉上可是有什麽?你眼睛都開爆了呢?小心眼瞎了,大夫也治不好!”
“你…你竟敢詛咒我?”沈宜皎不可思議道。
“哪有,我是好心提醒。”徐徐看過在場眾人,見婆子拿手帕要把馬氏和梨子的嘴堵上,沐溪出聲阻止“別堵嘴啊,讓其他人好好看看,這就是和主子嗆聲的下場,以後誰要還敢再犯,那板子數加倍如何…”
黎氏被沐溪的雲淡風輕震住,聲音哆嗦“溪姐兒,這姑娘家這麽暴戾…”
“咦,二娘怎麽會如此想,奴才不聽話自要好生懲戒,難道等她們騎到你頭上去?”
黎氏氣噎,不忍看向那邊的鬼哭狼嚎,擺擺手“算了,我還是去給老爺準備飯菜了,你們小輩,我現在是管不著了?”聲音裏充滿了淒涼。
沐溪唇角勾了勾,臨走還要讓自己背上不孝的罪名?“你管好二妹妹就行了,我自有爹爹管著…對了,這人打完後是送到二娘房裏還是?”
“隨你!”黎氏切齒,被沈宜皎扶著走了。
馬婆子見黎氏一走,絕望下來,雙眼無神,緊緊抱著凳子,嘴巴咬出血來,沐溪嘴角微微上揚“馬氏,別忍著啊,痛就叫出來,你家夫人聽得到呢!”
太陽迎著微風,緩緩脫下熾熱的長衫,一襲暖色籠罩整個府邸,院子裏清凈下來,只有鳥兒覓食踩在樹葉上的沙沙聲。
“大小姐,你這樣會讓她懷恨在心,與你沒好處..”龐姨娘忍讓慣了,心裏很是擔憂。
“放心吧,沒事兒的,今天這事兒你也看見了,以為我還是之前那樣嗎?”和龐姨娘吃了晚飯,沐溪讓百合留下照顧龐姨娘,才回屋了。
沈偲習不舍拉著沐溪的裙擺,“大姐姐,你明天還會來嗎?”
沈偲習雙眼充滿了期待,沐溪不忍,剛才習哥兒見到肉的表情說明了一切,想到上世下人對自己克扣的,不想龐姨娘也這樣,點點頭,蹲下抱起習哥兒“習哥兒要不要到大姐姐院子裏休息去?那裏有可多的好玩意呢?”
沈偲習眼神一亮,撇向床上的龐姨娘時,眼神黯淡下來,搖搖頭,語氣堅定“不去了,我要照顧姨娘…”
三歲的孩子因為遭遇這麽早熟,沐溪汗顏,撇向收拾碗筷的百合“習哥兒今晚就去大姐姐屋裏睡,百合在這裏呢,還有月季,咱讓她也留下來照顧姨娘怎麽樣?”
習哥兒動搖的看著龐姨娘“姨娘,我去大姐姐那裏會不會給大姐姐添麻煩?”
龐姨娘雙眼通紅,習哥兒一直在自己身邊寸步不離,也沒到外轉轉過,點頭“去了不許鬧大姐姐知道嗎?要聽話…”
沐溪抱著習哥兒離開,到了沐溪屋裏,沈偲習剛開始還有些約束,當沐溪拿出小時候的玩意時,習哥兒眼睛亮了,興奮道“呀,這是什麽?好好看…”
“這是小泥人,你可以搓搓,她的樣子就會變哦?”這還是龍氏給沐溪買的,這麽多年了,龍氏給沐溪的每一樣東西,她都完整保留著,算是她最珍貴的東西了吧。
和習哥兒玩到很晚,兩人才歇下,沐溪把習哥兒放在外邊,不知道為什麽,晚間總會突地醒來,像是傻子在叫自己,又好像不是,看了看旁邊的小人兒,手指劃過習哥兒臉龐,不知道傻子怎麽樣了?
盯著習哥兒的睡顏,想到果兒從大夫那裏聽來的,龐姨娘最多還有兩個月的時間,世事無常,上一輩子沒有孩子活得挺久的,沐溪不知道習哥兒知道後會怎麽樣?下午,以為大夫說抓藥是有救的意思,沒想到竟是這個…
可能是換了床的原因,習哥兒也睡得不怎麽安穩,不時拱了拱,弄得沐溪全無睡意,想到那個小山村,感覺像是做夢一樣。
第二天,果兒說習哥兒的衣服送來了,沐溪為其換上,習哥兒有些不安“大姐姐,這衣服會不會很貴?”
“不會,掌櫃的沒要錢,你就穿著吧,咱去給爹爹請安…”為了習哥兒好,沐溪希望沈家祠可以重視這個孩子,心偏得不要太厲害…
沈偲習站著不動,沐溪拉著他的手“走吧,咱去給爹爹請安,爹爹很喜歡習哥兒的哦?”
“可不可以不去,大姐姐?”
“為什麽?”沐溪奇怪,和沈家祠關系好了,對他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爹爹都不去看姨娘,我..我也不要去看他..”沈偲習吞吞吐吐道。
竟是這樣?沐溪笑了笑“習哥兒,我告訴你哦,你要是去看爹爹了,爹爹就會去看姨娘的哦?”
“真的嗎?”
沐溪點頭,抱著他去了黎氏的院子。
一路上,見到她的丫鬟行禮後都躲得遠遠的了,估計是昨天的事兒還心有餘悸。沐溪也不放在心上,到了黎氏院子,婆子守在一旁,不讓沐溪進。
“你這是?”難道黎氏以為自己是來示威的?那還真聰明…
“大小姐不是我不讓你進去,昨晚夫人偶感風寒,到現在還沒起床呢!”裏邊的黎氏和沈宜皎譏諷的看著外邊,盡管什麽也看不到。
“哦?是嗎?我本來想告訴二娘爹爹讓去老夫人那裏呢?既然二娘不舒服那就算了…”沐溪故作遺憾,連沈家祠人都沒見著,她敢這麽說,是知道昨晚兩人肯定鬧不愉快了,黎氏?哼…
果然,守門的婆子有點急了,不知道該不該進屋稟告,一時忐忑不安站在門口。
“那我就先找爹爹出門了,讓二娘好好養生子才是要緊的。”沐溪抱著習哥兒去了書房。
果不其然,昨晚沈家祠在書房歇下的,沐溪進去時,他還在洗臉,“爹爹…”
“你來了,用過飯沒,一起吃點吧…”
本是吃過飯的沐溪點頭,待看到桌上油膩的飯菜時,後悔了。“爹爹,我想今天去看看老夫人,回來兩天了,還沒去過那邊,怕惹老夫人不快…”
沈家祠猶豫了下,想到昨晚的事兒,點點頭“行,待會和你一起過去,老夫人見了你肯定高興。”
沐溪仔細瞧了瞧,沈家祠臉色不太好,看來,還真被自己猜中了!
昨晚,沈家祠本想去黎氏房裏,和黎氏好好商量下沐溪的事兒,誰知道黎氏竟然賭氣,說自己打馬氏的板子就是打她的臉,哭哭鬧鬧的弄得沈家祠心煩,這才來了書房。
沐溪沒有多問,把習哥兒放在凳子上“習哥兒,你陪爹爹多吃些,爹爹高興著呢…”
沈家祠這才註意到旁邊的沈偲習,心情稍微好了些,黎氏那幾個孩子,和她一個鼻孔出氣慣了,昨晚竟也不搭理自己。想到此,沈家祠慈祥一笑“習哥兒,你還沒吃飯吧,來,多吃些,怎麽這麽瘦,你姨娘是不是待你不好?”
“爹爹說的什麽話?龐姨娘踩死一只螞蟻都要抹淚,怎麽可能虐待自己的孩子,我看啊,估計是廚房克扣了!”撈起習哥兒的袖子“爹爹,你看習哥兒都瘦成什麽樣了?龐姨娘要是有好吃的會不顧著習哥兒?”
沈偲習一直安靜坐著,不說話,略有些緊張,沐溪給以一個安定的眼神。有些事兒要等沈家祠自己反應過來才行。
沈家祠摸摸頭,“是哦,這些婆子,平時就是欺軟怕硬的,習哥兒,待會咱一起去廚房,看看平時誰對你不好了?”
沐溪好笑“爹爹,你這麽去誰會承認啊,你瞧梨子照顧龐姨娘也照顧得?我看府裏還是買些丫鬟進來吧,龐姨娘身邊也好有人照顧…”
沈家祠沒有說話,似是在低頭沈思,沐溪也不急。
還沒吃完,就見沈宜皎邁著步子,輕快走了進來,“爹爹,娘親在屋裏等你用飯呢?”
“是嗎?你娘親會這麽好心,讓她把你大姐姐嫁妝理出來,怎麽樣了?對了,吃了飯我們要去看老夫人,你也一起去,把演哥兒和磊哥兒也叫上!”沈家祠專心吃著碗裏的飯,頭都沒擡一下,似是沈宜皎做了什麽事兒傷了他的心。
走到門口的黎氏身子一震,沒想到沈家祠真的要去那邊,臉上不悅,強裝微笑走了進來,“老爺要去那邊怎麽不早點說?這樣,我也好準備禮物不是?要是因為這個惹老夫人不快了…”
“咦,二娘不是身體不舒服嗎?怎麽起床了?”沐溪關切問道。
黎氏故作精神恍惚,道“這不,要去老夫人那邊怎麽也要一起不是?”黎氏不時撫額,像是很沒有精神。
走到桌邊,伸手為沈家祠布菜時才看清楚有沈偲習,臉沈了下來,提醒沐溪道“溪姐兒怎麽也是個嫡女,這天天和庶子泡在一起?”
“哦,你說習哥兒啊,我看龐姨娘病得那麽嚴重了還要照顧習哥兒,哪兒顧得過來,這不,就讓那個習哥兒陪我幾天,不管怎麽說,都是我的弟弟,怎麽能放著不管呢?”沐溪應對得當,回答得沒有絲毫破綻。
沈家祠不滿瞪了黎氏一眼,“我就想問了,龐姨娘身邊不是有丫鬟嗎?怎麽你房裏的丫鬟去伺候龐姨娘了,還那麽一副傲慢無禮的樣子?”
黎氏詞窮,沒想到沈家祠突然問這個,支支吾吾了半天,還是沈宜皎接過了話“龐姨娘身邊的丫鬟也是個不負責的,娘就想著把自己房裏的丫鬟送個龐姨娘,讓她盡力些,誰知道會發生那事兒啊?”
“可不就是?這事兒也是我沒考慮周全,才害得妹妹…”黎氏順勢答話道,頗覺得是她有理,又談到府裏的事務,說她是多麽忙碌,還有操勞這操勞那的。
沈家祠沒了食欲,擱下筷子,不耐道“好了好了,這時候說這些有何用,今天找牙婆送些人進來,讓溪姐兒挑幾個去伺候龐姨娘得了…順便讓沐溪幫你打理後院,你也不用這麽累了…”
黎氏噎住,沒想到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爹爹,那給老夫人帶什麽禮物好?”沈宜皎轉移話題道。以往,這些都是自己娘親準備的,當下是故意這麽問。
黎氏臉上微微一笑,語氣有點急了“我已經命人準備好了,一起去吧,老夫人看著人多心情也高興些…”生怕沈家祠生氣不帶她去。
一行人到了沈大府邸,丫鬟們引路,先是去給老夫人請安。
到了院子處,沈靜怡正圍著老夫人,神情憂郁談著什麽?以至於老夫人見到黎氏後,臉上不悅加大。
沈家祠像是沒覺察到似的,過去俯身道“娘,我們來看你了,這是溪姐兒,她心裏記掛著你,今天非要過來瞅瞅你才安心!”
老夫人掃了沐溪一眼,她的事兒聽幾個兒子昨晚說過了,想到沐溪飛上枝頭當了鳳凰,她的孫女一個偽遠嫁而憂傷,一個為名聲壞了下嫁而茶不思飯不想,想到這個,老夫人就沒了好臉色。
“哦?現在記起還有我這個老婆子了?真是難為你了”諷刺意味尤多。
“老夫人,本來昨天就應該來看你了,大伯二伯,四叔來了,也就走不開,今日過來還希望你不要生氣…”沐溪語氣誠懇,讓老夫人稍微滿意了些。
“你是沐溪?過來讓我瞅瞅,你這孩子在外受了不少的苦把,也虧得你運氣好,真不知道哪個不要命的把你拐賣了去?”老夫人拉著沐溪的手,眼睛卻是對著黎氏說的。
沈靜怡沒想到還能再見到沐溪,想到日後沐溪是高高在上的侯爺夫人,而她呢?卻是名不見經傳的小娘子,沈靜怡後悔死了,當時就不應該去參加那宴會,起碼自己現在還有選擇的權力。
“靜怡堂姐,好久不見呢!”沐溪見沈靜怡望著自己,不願去想背後的原因,盈盈一笑,甚是客氣。
沈靜怡卻偏開了臉,“奶奶,我找姐姐去了…”起身,經過黎氏身邊時,碎了一口。
“老三,剛才不該我脾氣不好,你看看溪姐兒,馬上等著她的就是榮華富貴,而靜姝和靜怡,哎…”老夫人不得不向現實妥協,她最看不上的老三,日後怕是最風光的人咯。
“娘,我知道,我也可憐那兩孩子…”沈家祠這話說的倒是真心的,怎麽說也是自己侄女,怎麽會一點感覺都沒有?
“你知道就好,算了,找你大哥去吧,中午把你二哥四弟叫來,好久沒有團聚過了”語氣裏頗有些辛酸。
沈家祠讓沐溪留下來陪老夫人說說話,自己找沈家忠去了。
老夫人由沐溪陪著進了屋,掃到沐溪邊上的小男孩,困惑“這是?”
“是習哥兒,平時沒有怎麽出來,老夫人不認識也是應該的,習哥兒上前給老夫人行禮…”
沈偲習也不扭捏,上前朝老夫人磕了三個響頭,老夫人笑得合不攏嘴,直誇獎道“真是個聽話的孩子,來,上前,給你個小玩意…”
沈偲習不敢收下老夫人的禮物,還是沐溪點頭後才放進了兜裏。
期間,完全無視了黎氏和沈宜皎,弄得兩人好不尷尬,只好規規矩矩跟在後邊,心裏把沐溪從頭到腳罵了個遍。
吃飯時,沐溪不敢想象自己面前的是沈靜姝,那個趾高氣揚的女人,現在骨瘦如柴,雙眼深陷,一無神的看著遠方,不,沐溪也不知道她看向的是何處,更像是在夢游。
但是,沈大夫人像是見慣了似的,把菜夾到碗裏“靜姝,快吃飯…”
沈靜姝像個活死人似的,麻木吃著碗裏的飯,旁邊的沈靜怡也好不到哪兒去,黎氏倒是胃口不錯,吃了不少。
二伯娘是個與世無爭的,和大家沒有更多的交流,不停照顧著身邊的孩子,四嬸劉氏一看就是精明細算了,不時朝沐溪張望,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
老夫人也註意到劉氏的反常,“看著你侄女做啥,有什麽話想說就說,支支吾吾影響人吃飯的心情…”
劉氏看了沐溪一眼,模糊道“我不是聽說溪姐兒要飛上枝頭做鳳凰了嗎?我就想啊,既然是未來的侯爺夫人,幫一把靜姝靜怡沒有問題吧…”
劉氏的話把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沐溪身上來,“這不好吧,小侯爺的事兒我可不敢亂說?”
沐溪不得不佩服劉氏的能力,這讓自己反駁也不是,但是,答應更不可能。
眾人沈默不語,像是在思考劉氏話的可能性,沈靜姝像是找到靠山似的,噌的一下起身,到沐溪面前跪下“沐溪妹妹,我求求你了,我不要嫁給老頭子啊,她的好幾房夫人都是被他打死的?”
沐溪還雲裏霧裏,不料沈靜怡也跟著跪下,“沐溪妹妹,我也求求你了,我不要嫁到周府去…”
一時也沒個人攙扶兩人,沐溪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鄰桌的沈家祠倒是想幫忙勸勸,卻被沈家忠拉下“三弟啊,大哥也是沒有辦法了啊,想想啊,要是你兩個侄女真因為在這場婚事沒命了,白發人送黑發人,你可要我怎麽活啊…”
一時之間,堂屋裏滿是哭聲和抽泣聲,沐溪見大伯娘方氏也在一旁抹淚,想說啥又怕得罪自己不敢張口。之前那些事兒,沐溪相信大伯娘也歷歷在目,她們合夥是怎麽欺負自己的,看到地上兩人,沐溪嘴角強硬道“這事兒我真幫不上忙,親事是你們兩家應下的,要是不滿意的,可以退親啊,又不是沒人退過?”
沈家忠聽後也紅了眼眶,道“要不是擔憂那人的身份,我們又何苦同意把你靜姝堂姐嫁給他,溪姐兒,你就問問小侯爺吧,他跟王爺,皇上的關系那麽好,要是幫忙的話,那人肯定不敢說什麽的?”
沐溪好奇,一個總督可以把一個京官逼到這個份上?“大伯,不是我不幫,我和小侯爺不清不楚的,外邊多少人看我笑話啊,我怎麽敢隨便替小侯爺應下什麽事兒?”
夏氏的哭聲更大了,不顧輩分跪到沐溪身邊“溪姐兒,我知道你是記恨我們以前欺負了你,當時怪大伯娘有眼無珠,溪姐兒,你打我都成,這事兒可要…”
沐溪怎麽拉劉氏都拉不動,這時候,習哥兒哭著跑了進來,衣衫被人劃破“大姐姐,他們搶我的東西…”
沐溪見其嘴角有了血絲,臉上明顯還有五個指印,把習哥兒攬在懷裏,破開的衣衫隱隱沾上了血跡,沐溪臉色陰沈“誰做的?”
一時,大堂裏被沐溪的語氣嚇住,個個禁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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